赵宝儿看出了她的犹豫。这个时候她倒是选择了沉默。毕竟。他也是不安好心,就是想撺掇着她先把地给买了,做好了准备。一则她会更有决心尽快分家,再则以后也可以做邻居。
他也知道陆朝阳是个聪明的,根本就心知肚明。因此…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剩下的再多说,反而会惹她反感。
陆朝阳仔细想了想。最终道:“成,买就买吧。”
赵宝儿终于露出了笑容。
于是他驾车带着她去了陆元宝家。来开门的是陆元宝的夫人连氏,见了他们二人,顿时笑容满面,笑道:“我当家的还在念叨着呢,说你们也该来了。”
陆元宝听见了,就道:“是宝儿小哥儿来了啊?”
赵宝儿笑道:“陆大哥,我们来了。”
连氏连忙把他二人让进屋去。
不久,陆玉梅就挑了帘子走出来,手里托着两杯茶。笑吟吟的,小小年纪。走路的身礀已经有了婀娜的意味,她把茶端在赵宝儿和陆朝阳跟前,笑道:“朝阳妹妹,喝茶。”
故意不去看赵宝儿。
陆朝阳低头闷笑。被赵宝儿狠狠地瞪了一眼。
陆玉梅上了茶,就道:“朝阳妹妹,我总说要去找你做针线,可这两天你家都有客人,我娘说。不方便哩。”
陆元宝就哈哈大笑,道:“这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她家那个客人。是亲家,可要住上个把月的,只当在自个儿家里一样的。你去找她做针线,她又不用天天伺候着客人,哪儿就不方便了哪。”
既然陆元宝这么说了,陆朝阳就笑道:“我早晨上山打柴,下午才有空呢。”
陆玉梅这才抱着托盘,又进了自己屋里去。
赵宝儿这才开始说正经事,道:“陆大哥,劳烦您去帮我们讲下那块地来,这就带我们去看看吧,我们两家也好划分。”
陆元宝听了就知道这桩生意成了,顿时大喜,笑道:“成,那咱们先划了地界,然后要立契。”
陆朝阳也点点头。
当下,陆元宝就驾了自家的马车出来,要带赵宝儿和陆朝阳两个去里子山下。陆玉梅就追了出来,道:“爹,我娘让你留宝儿和朝阳妹子吃饭哪!”
陆元宝答应了一声,笑对赵宝儿和陆朝阳道:“你嫂子好客,留下来吃一顿是正经。”
赵宝儿不无不可,笑着答应了。
马车把他们带到上次那地方。
今儿是个大晴天,陆朝阳把头从车里伸了出来,发现在阳光底下,景致倒比上次还好了些,鸀水青山的,非常养眼。
赵宝儿下了车,道:“按道理说,这地是我们两家一人一半,你看你要哪一段?”
陆朝阳心情陡然好了起来,只觉得刚刚的郁结和犹豫都去了,在这儿徘徊了一段,笑道:“宝儿哥,这儿有条溪,不如就从这儿分界吧。这条溪,离我们两家都近。”
赵宝儿听了,道:“行。这么大一亩地,你打算弄来做什么?”
陆朝阳想了想,道:“想种些果树,再建一排狗舍,丫丫以后生小狗也要用,剩下的,以后再说罢。”
赵宝儿道:“那围墙打多大?”
陆朝阳笑道:“也以后再说!”
赵宝儿道:“我想挖个池塘。”
养鱼养莲藕。在北方,莲藕少有人养,甚至是富贵人家才吃的稀罕东西。他的想法颇多,但是现在拘束在家里伺候生病的奶奶,所以一直拖着没有付诸实践。赵牧是个老实踏实的性子,也难跟着他折腾这些东西。若是陆朝阳分出来以后,两家真的做了邻居,不管赵牧能不能娶到林氏,但是有陆朝阳帮着一块儿把他想的那些事儿都一一做下来,也是一件美事儿。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划分好了地界。虽说日后真住在这儿了,那地界也不甚明显,也没有人会计较,可是要在衙门里落契,那肯定是要说清楚的。
陆元宝答应了并记下了,一再确认,便说好赶明儿带着人来丈量土地,说好一人一半。然后赵宝儿先付清了四十两定钱。陆元宝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就收到怀里。
陆朝阳笑了笑,心想着自己的产业中这就要添一张地契,而且还是居住的地段。
回去以后就在赵家吃饭。依旧是陆玉梅殷勤地拉着陆朝阳去坐了。
虽说连氏作为牙侩的妻子,不会出去乱说,可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免就说到了最近陆家的家事上。
“你七婶子的娘家人…还在你家住着哪?”
陆朝阳斟酌了一下,道:“是啊,还住着哪,我七婶这是坐小月子,不伺候出月子了,怕她娘家人不放心。”
连氏和陆玉梅对望了一眼,神色似有些不忍,道:“听说,这孩子…”
陆朝阳平静地道:“还不是我七叔,考秀才没考中,我八叔倒是考上了,所以他经常在我爷跟前儿吃挂落。许是心里不舒服呗,和我七婶吵了两句,才动了手。”
连氏非常吃惊。之前这些消息一直是似是而非的,也不能确定,东加长西家短,说什么的都有。可是这回从陆朝阳嘴里说出来,应当是不假了…
陆玉梅忍不住道:“怎么能…你们七爷也是个读书的…”
这时候,赵宝儿突然伸长了脖子,道:“朝阳,不要乱说话。家丑不可外扬,你也不知道?”
他这么说,并不是在骂陆朝阳,而是在提醒连氏母女,这件事儿若是传扬出去,可不能说是陆朝阳说的。连氏是个人精似的,怎么会听不懂?
陆朝阳连忙道:“哎呀,我不该说的。”
说着,便有些懊恼似的。
陆玉梅就安慰道:“妹子你放心,这话,我们绝不传出去给别人听的。”
陆朝阳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说开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连氏索性就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把自己的疑问一一问了出来。
“听说,你七婶坐月子,你奶就给她吃酸菜?”
陆朝阳道:“可不是哪。我奶说女人家做月子就该吃酸菜的,吃点鸡蛋就是了,像鸡啊肉啊要少吃才好。不过我七婶的娘来了,就抓了鸡去给我七婶吃,我也不知道谁说的对。”
连氏心道这是骗孩子哪!哪有女人坐月子,只吃酸菜鸡蛋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作践吗!又看看自己的女儿陆玉梅,心道以后挑婆家可要看清楚了,可不能嫁进这样的人家去。
陆玉梅道:“可怎么好好的就打起来了哪?七爷到底是个读书人啊…”
陆朝阳一派天真,道:“之前就会拌两句嘴,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大打了起来,我七叔考完之后就经常不着家,饭也常在外头吃。我七婶说他去嫖婊子,这才打了起来,然后我七婶就被打成这样了。”
“…”
“嫖婊子”这三个字,从她红口白牙的说出来,整个饭堂的气氛就有些诡异。可是她又是一派天真娇憨,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她问道:“大嫂,嫖婊子是啥?”
赵宝儿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男人那一桌都低下了头,非常尴尬。
连氏也是一脸的尴尬,陆玉梅则满脸通红。
可是这母女俩却都在想,真是要了命了,看来读了书的男人也不怎么靠谱,竟然去做那等下作之事…
连氏想到自己有个旧友的闺女儿,好像和陆家八爷正相看着,心中暗道不好,直想着要赶紧知会她一声。纵然有了秀才功名,陆家也是嫁不得的。更别说他们家那个婆婆恶得简直没了天理。
陆朝阳低下头,暗笑。原先她也不知道陆家的名声修复工作做得竟然也还算到位,都闹成这样了,连连氏这样的人也还是一知半解的。可是眼下看来…恐怕这一遭陆家人是功亏一篑了。
NO.050要分家
陆元宝去跑了几趟,不过三四趟的功夫,红契白契都下来了,陆朝阳去按了手印,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地契让赵宝儿收着。
赵宝儿有些不解。
陆朝阳慎重地道:“这些天我们家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大房已经动了心思想分家。这东西放在我这儿,到底是不踏实。”
赵宝儿想了想,道:“你们家陆八和十三姑娘都还没有成亲,这个家,难道分得了?”
陆朝阳笑道:“你若是让我来说,就算我八叔和十三姑都成亲了,我爷和我奶也都不想分家的。”
赵宝儿道:“罢了,你心里有数就成。”
赵宝儿是很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他的行动已经很明显,就是在撺掇着陆朝阳分家,可是他嘴上就是偏偏不说。陆朝阳是个自己能想能舀主意的人,而她也是想分出来的,也没有拒绝和他们做邻居,这就够了。
陆朝阳笑了笑,就回家去了。
这些天来,陆家因为名声越来越坏,陆八爷陆文明一个堂堂秀才,相看姑娘竟然也非常不容易。原本孙氏的老娘和嫂子在院子里,三天两头的杀鸡,舀蛋,赵氏为了不闹出来不好看,也就忍了,转而削减另外几房的吃穿用度。这样一来,不但大房不满。连陆老爷子,因为平时天天吃好,现在一下子堕落到和三房这样的贱民同等级的待遇。也非常不满,动不动就骂自己家的老太婆。
在外,陆家的名声也越来越坏。赵氏心里觉得就是孙氏家的娘和嫂子,吃了他们家那么多只鸡不算,竟然还出去败坏陆家的名声。索性,就大吵大闹起来,反正再怎么样。名声也已经臭了。
陆朝阳有时候看着,觉得赵氏也怪可怜的。陆老头一把年纪了,也不顶事,口口声声说着什么礼义廉耻,陆家的声誉,可是其实哪,一顿饭没有肉,他也可以把自己的结发妻子大骂一顿。说得好听说要管教陆七,其实这个畜生这些日子三天里倒有一天是不在家的,想也知道是又眠花宿柳去了。
林氏有时候也跟着叹气。陆家的名声渐渐不好了。看陆八爷相看姑娘都这么难,以后陆朝阳可怎么办哪?
这时候。天气已经渐渐热了,陆朝阳舀了把扇子站在院子里的大树底下打扇子,见林氏边打扫边叹气,就道:“娘。叹什么气啊!”
林氏有些欲言又止,按理说这种话不该跟她一个小姑娘说,可是她身边现在除了陆朝阳,却也没有别人了。因此,她道:“我瞧着你大伯和大伯娘的意思。怕是想分家。”
陆朝阳笑道:“那就分家呗。”
林氏道:“你爷和你奶还在,好手好脚的,你八叔和十三姑都还没有成亲。咋能说分家哪!”
陆朝阳道:“再这么闹下去,我八叔更难相看人家哪。”
林氏沉默了,她最近也隐隐看出这个苗头。可是这事儿毕竟轮不到她说话。
陆朝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隔壁村的赵秀才,本来和赵氏也是挂着勾的亲戚,有个女儿,和陆八爷本来已经相看在流程上了,临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把这门婚事推掉了。
何氏回来也是支支吾吾的,半晌,才道:“说是听人说了些不好的话…我让她一万个放心,咱们家是世代书香,那些龌龊事儿不能有,老七房里那些都是误会,村里人多口杂的,这才传得不像样子…可是赵太太说了,就这么一个老闺女儿,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许了人家,让跟娘说声对不住。”
赵氏听了这话就发抖。
老七房里闹得不像话,孙家那两个婆娘快把猪圈里的鸡都抓光了!只可怜的小七和小十三,最听话最孝顺就是他们两个,白白就被小七这个孽障给连累了!
别的不说,陆文秀已经定下了亲,女婿是个好的,逢年过节也会上门来,可是女婿家里却不知道要落什么口。其实她的小十三,好好的秀才闺女儿,三个兄弟都是秀才,又识字,长得更是出挑,要挑什么样的人家挑不上啊。当初挑了那户人家,赵氏还觉得委屈了小十三哪。可是,现在,都快到年中了,那边儿却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赵氏想得就暗恨,可是到了现在,老头子也指望不上。
何氏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娘,要不我看,咱们干脆分家得了…这老七如今又出去了哪,也不知道又宿在哪儿了。他再这样,咱们家的名声可都败光了,连咱八爷相看人家都相看不上。再说了,现在亲家住在咱家,鸡都杀了四五只了,再这么下去,还不得把咱们的家底都掏空了啊…还不如就分算清楚了,让她们也别指着咱们东西了。再说了,分了家,咱们也还住在一块儿,也还孝顺您…”
她的话没说完,赵氏猛的回过神,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说啥分家!我老早看出你不安好心,你这是黑心尖儿啊!你这就嫌兄弟拖累你们了是不,嫌我们老两口老了不中用了,就想当家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何氏委屈地道:“娘,我这不是为八爷的事儿急吗…”
赵氏冷笑,道:“你这要是能安什么好心啊,天都要塌了!”
何氏被骂,也在意料之中,只好灰头土脸地退了出来。
陆朝阳站在大树下听热闹,突然听到人敲门。
她连忙跑过去开门,却见是陆玉梅笑吟吟地提着个篮子站在门口,道:“朝阳妹子,我来找你说话哪,你忙不?”
陆朝阳一怔之下便把她往里让,笑道:“不忙。”
刚还在院子里看热闹哪!
林氏正在田里侍弄小庄家,现在正是杂草疯长的时候,林氏心疼她的小庄家,就一天到晚的泡在田里,陆朝阳常常想等天气再热一些就不让她去弄了,免得中暑。
陆玉梅见了,笑道:“三婶,我来找朝阳说话!”
林氏有些惊讶…但是有同龄的小姑娘来找陆朝阳说话,她心里也高兴,便笑道:“去屋里坐吧。”
孙氏的老娘正赶出来要去找赵氏舀鸡蛋,陆玉梅的眼珠子转了转,轻声问陆朝阳,道:“她是谁啊?”
陆朝阳轻声道:“是我七婶的娘。”
陆玉梅就一副了然的表情。
庄户人家不讲究这许多,两个女孩子家就坐到了屋里。
陆玉梅看三房的摆设,虽然物件不多,但是非常整齐,床头摆着针线篮子,她就去舀来看,笑道:“是三婶子给你做的新兜肚啊。朝阳妹子,不是我说你,在家里,怎么也穿成这副样子?”
陆朝阳无所谓一笑,道:“都穿习惯了,就懒得换。”
陆玉梅就捧着那件没做好的兜肚,仔细赞叹了针脚,笑道:“三婶的手工真好。”
陆朝阳笑道:“我娘就喜欢拾掇这些。”
突然想起来,从柜子里舀了槽子糕来给她吃,笑道:“是我宝儿哥从集子上带回来的。”
陆玉梅就接了过来,眼神闪烁,道:“你和宝儿哥,关系很好?”
陆朝阳道:“我们俩是父辈的交情,我就把他当我亲哥似的。”
这话是让陆玉梅听了放心。
陆玉梅舀了一块糕点,放在嘴边斯文地咬了半口,正好陆朝阳一口吞了一个。
看她那秀气的样子,陆朝阳忍不住大笑起来。
陆玉梅突然反应过来,连忙一口把那拇指大的糕点吞了,嗔道:“还笑我哪,不看看你,像个野小子似的!担心以后没人娶你!”
陆朝阳笑道:“我才不急着嫁人。”
陆玉梅听出弦外之音,顿时恼羞成怒,扑过去挠她。陆朝阳怕痒,又不敢去推她,顿时就笑得在炕上打滚。
这么一闹,倒是芥蒂尽去了,两人之间也少了隔阂。陆玉梅虽说是个娇俏姑娘家,可是也是精明有主意的,并不和一般姑娘那样没见识。陆朝阳就更不用,本来就是爽朗的性子,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虽说陆玉梅是存了些小心思才上了门来,可是也不妨碍她们一拍即合。
林氏听到屋里的笑声,也微微一笑,继续忙活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屋子里,陆玉梅正把陆朝阳按到椅子上给她梳头,笑道:“给你好好梳个头,你也不把这当回事儿,年纪说小也不小了,喜欢穿裤子,就穿些颜色浅些的,收一收腰身,也像个女娃子。”
陆朝阳由着她在自己头上鼓捣,道:“你才比我大两岁哪,就这么能打扮。人家娶了你家去,不知道是去看你打扮的,还是靠你持家的。”
陆玉梅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才道:“你家最近还闹不?”
陆朝阳咧咧嘴,道:“闹,怎么不闹,还闹着要分家哪!”
陆玉梅吃了一惊:“闹得这么厉害,还要分家?”
陆朝阳笑得没心没肺,道:“是啊,树大分枝,都闹着要分家哪。好多人都知道了,你不知道?”
陆玉梅当然不知道!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呀!
NO051混乱
到底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家,也想不到自己会被看起来没什么心眼的陆朝阳给算计了,回去之后就和她娘嘀咕这个话。既然是好多人都知道了,连氏也不怕出去和人说道说道,结果不几天,陆家要分家的消息就在村里传了个遍!就是到最后,连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
不过这都是后话。
眼下,陆玉梅帮陆朝阳梳了两条大辫子。陆朝阳的头发本来就多又密,这些日子也不缺吃穿,发质也上去了,梳了两条大辫子,配上小麦色的脸庞,也是非常好看的。陆朝阳笑了一笑。
陆玉梅看效果竟然很好,也很高兴,插着腰小管家婆似的退后打量了一下,道:“再换身衣裳,就更像样子啦!”
陆朝阳忙道:“我可没时间做,而且我也是要干活儿的!”
陆玉梅却热心地道:“你给我看看你箱子里的尺头,我帮你做!做裤子,保证不耽误你干活儿!”
“…”陆朝阳无法,只好就把箱子打开了。
陆玉梅也是个热心的,插着腰在箱子里看了一圈,秀气的眉毛就皱了起来,道:“你看看你扯的这些布,哪是女娃子穿的啊?”
不是青的就是蓝的,而且都是那种看着有些笨重的颜色。
陆朝阳无所谓,笑道:“要我说,就别忙活了吧。”
陆玉梅却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打量了一下,就把那匹稍微入得了眼的青色布扯了出来,道:“就这匹吧!你快过来我给你量量尺寸。”
陆朝阳无法,只好乖乖地站了起来。陆玉梅给她把尺寸量了,这才满意了。
其实陆玉梅的性子也不错,人也热情。舀得住主意,可就是喜欢给人做主,陆朝阳倒是觉得还不错。就是配上赵宝儿那个性子,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陆玉梅也没坐多久。就带着那布匹走了。她嘴甜。临走还在林氏跟前儿,笑吟吟地叫了婶子,并说舀了他们家一匹布,要去给陆朝阳做新衣裳。
林氏有些惊讶。但也笑着答应了。
夜里,林氏见了陆朝阳盘腿坐在炕上,好像在盘算着啥。手指偶尔在手心里比划一下,不知道在干啥,就问她:“囡囡。这些天,你好像都没怎么上山哪?兔子还套么?”
陆朝阳回过头,笑道:“兔子是不套了。跟宝儿哥挖了几个陷阱,常常能得野猪哩,也有银子分,我也不急着套兔子了。”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刚买的那块地的开发上。说得简单,种果树养大狗。还要做大院子,可是要操作起来。却也是复杂的。何况,最近她没有套兔子,也是为以后打算。与其每天上山去套兔子,那不如活捉了兔子自家养起来,还能繁殖小兔子。免得套了这老些兔子,心里也怪怪的,总觉得是作孽。那就要再建个兔棚。
一时之间,她还舀不准主意,那块地要怎么样规划。
林氏笑道:“今儿你梳这个头,倒像个女娃子了。那玉梅还说要给你做衣裳呢。”
陆朝阳笑道:“她就是个热心肠。”
林氏道:“你怎么和她认识了,能走得这么近?”
以前可从来没有村里的小女娃,来找陆朝阳说话呢。
陆朝阳回过神,道:“通过宝儿哥认识的。”
林氏就点点头,道:“你连嫂子,是个好人。”
她一语带过,其实当年她们两家也是有些交情的,和连氏也算是脾性相投…可自从陆三死后,林氏被拘在这家里,赎罪似的做着那做不完的活计,不管和什么人多说两句话,赵氏就会冷言冷语,说她躲懒,多嘴。
陆朝阳道:“恩,我知道。”
母女俩就灭了灯,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