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阁内,一美貌少妇懒散地躺在贵妃榻上,侍女正为她修着指甲,正是舞莺,一旁桌边一人支着下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舞莺瞥了他一眼好笑道:“看了半天了,可看出什么了?嗯?花儿?”
那人天真地眨巴两下眼睛,赫然便是花不语,只见他摇头晃脑啧啧道:“我算看出来了,越是美貌的女子,便又越是心肠歹毒!”
舞莺听了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咯咯…真是好笑啊…你说我心肠歹毒?哎呦…笑得我肚子疼…说起歹毒心肠,还有人比得过你?啊?我说的对吧,丫丫?”
那侍女好似习以为常,依旧修着她的指甲只淡淡道:“夫人说的是,不过不要笑得太厉害了,小心动了胎气。”
花不语切了一声不依道:“丫丫你偏心,她是孕妇便要向着她说话么?”
那侍女嗯了一声:“公子若是也身怀有孕,丫丫便也小心侍候!”
舞莺又低声笑了起来,花不语不以为然道:“花语倒也有秘药,男人也能生子,不过极其伤身,这也非是不可能的事…”
舞莺和丫丫面面相觑,竟是再笑不出来。花不语见状正色道:“家主已然答应你了,这次任务完了便放你自由,你高兴么?”
舞莺叹气:“千九公子神秘莫测,只你一人得见,虽是答应了我,但是我依照他以往行事,却是心中没底,杀这猪头将军倒是容易得很,只不知却又给阿郎交代了什么,我不相信自由会如此简单…”
花不语意味不明地低头笑了笑:“那么喜欢他?那么想和他笑傲江湖?”
舞莺伸手抚摸已然高高隆起的小腹,轻声说道:“虽然这个小家伙来得不是时候,但是总也叫人期盼的,我二人年纪已是不小了,现在就是怕动了胎气,不然我早就了结了那猪头,到时我们一家三口,遨游天下,也是不错…”
“可笑那将军大人还以为是他的种呢!你的手段可真不一般啊!”
“哼哼!这不还要谢谢花儿你给的迷幻药么?看着他一个人在床上翻滚折腾,那□的模样可真是笑死个人啊!”
“嗯,想来是挺有趣的,可惜我竟不得见,那圣澜秘药还算有点用处啊…”
舞莺突然想起那送药之人,不由得好奇道:“那个小阿罗,你怎么处置的了?”
花不语天真一笑:“买他的药是真金白银,各不相欠,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是稍微透露了殿消息给我们命大的四皇子殿下!哼哼…”
舞莺掩嘴而笑:“花儿,你太坏了,人家好歹也帮着将四皇子殿下引去了小院,你这么做不是将他推到了绝路?这可不怎么厚道啊哈哈…”
花不语冷哼道:“我最恨叛主之人,这还是便宜了他!”
正说话间院内突然响起一声短促的尖锐之声,二人肃神,丫丫前去将门打开,一人闪身而入,他身披黑色斗篷进门便将花三箭扔在了床上:“他受伤失手了,柳如风现在不能杀。”
花不语瞪着花三箭冷冷说道:“什么叫不能杀?一个失手,两个也失手,哼!待我禀明了家主,再行定夺!”
舞莺也不管花三箭死活,丫丫上前查看伤势,她只看着黑衣人柔柔道:“阿郎,快过来喝口水歇歇儿吧…”
那黑衣人解下斗篷,露出一张消瘦的脸,此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面目清秀,烛光掩映之下,竟是一头华发,他径直走在贵妃榻前,伸手抚上舞莺的肚子柔声问道:“莺歌,小家伙今儿个听话么?有没有闹你?”
舞莺伸手附在他的手背笑道:“没有,他听话的很,倒是你叫我担心了,怎么样,见到了金家人没有?”
那黑衣人点头想想却又摇摇头,只轻不可闻的,划过一声叹息。
只留一声叹息。
乱
柳如风洗漱完毕便觉得有些疲惫,长乐跑了出去便再没回来,他翻身上床合衣躺下,回想那个神秘人救走了花三箭,愤愤不已,他跟在自己身后,不就想要他柳如风的性命么?哼哼,看来他这是碍了别人的眼了啊,正是左思右想想不明白,金长乐却是回房了,她奔至床前,拽着他的胳臂摇晃道:“如风!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柳如风不明所以,她却是兴奋嚷道:“你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么?我和大哥说了,他和我想的一样是二哥思文啊!”
金思文?柳如风疑惑道:“金家二子金思文盛传此人当年被刺杀小太女的刺客所杀,他又怎会在此?”
金长乐叹气道:“如风你有所不知啊,十三年前我刚到京都,尚是年幼无知,正是萧君后被杀之际,小太女便也被人惦记上了,一波又一波的刺杀,我二哥偶然救下一个刺杀太女的刺客,竟是旧识,二哥出了师门便与那女子有过一段姻缘,后来原以为那女子早就出了意外不在人世,却原来是花煞的杀手,二哥那时相遇,便将重伤的她藏于家中,后被姐姐发现,便是不允,那时大哥与湘王仍住在京中,姐姐便叫来大哥劝二哥交出刺客,莫要牵连金家!
二哥不愿,便在家中与大哥姐姐大吵一架,姐姐怕女皇察觉,连累金家,便不顾二哥反对将刺客丢了出去,只说不去报官,生死皆有天命!二哥气极,出府去寻却是踪迹全无,他收拾了衣物留书一封便是追寻而去,那封留信只说与生死与金家再无干系,他妻若死,必定追随。后面附上四句话,便是:千与千寻,千寻千与。万千皆弃,全与莺歌!想必莺歌便是那刺客的名字吧,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消息,此次出现在台州,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柳如风盯着她兴奋的小脸,伸手拉她入怀躺下:“你也先别高兴得太早,他若真的是你二哥金思文,来了台州怎地也不与你们见面?现在他定是花煞之人,难道与当年那个女刺客有关?”
金长乐叹气,在他的胸口处摩挲了几下道:“刚才你一说那句话我便猜是他,我已告知了大哥,他与二哥师出同门,这剑阵是二人师门中所学演变而来,大哥也说定然是二哥无疑!至于他为何不来相见,我想这么多年了,也未必是怪罪于金家,怕是心中尚有苦衷,才不能相见。”
柳如风将她搂紧了些,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天下有情人还是多的,若都像咱们这样便也好了啊…”
金长乐点头,二人依偎在一起,沉默半晌后,她下定决心突然试探着问道:“如风有没有想过,若是太女登基,你将如何自处?”
柳如风摇头:“没有,我不敢想,风闻女皇陛下昏迷不醒,现在谁上位仍不可知,如果…嗯…如果…”
金长乐起身,低头四目相对,打断了他脆生生道:“没有如果,如风你要知道,太女朱颜真命不可改,柳家势必倒台,现在便来想想,回了京都之时,若是已天翻地覆,你又能否做窝真正的金家人,与柳家再无干系?!!!”
柳如风心下恍惚,柳家必败么?他想来想娶,不能确定自己心意,金长乐狠心说道:“太女登基,柳家必诛九族,如风能否置身事外?”
柳如风浑身一颤,似是不敢置信使劲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金长乐实在不忍心他以后心中留下脓疤,现下也不防他,只好言好语劝道:“如风的命已是我金长乐的了,柳家却是难逃被诛命运,当年萧君后在世之时,柳元成与君后柳元思二人合力暗中将他杀害,太女早已查明,对他二人是恨之入骨,肯定是不能轻饶,你道女皇会毫无准备多日昏迷么?她那是引他们动手呢!他们一旦轻举妄动,柳家亡之。你母亲柳家为官多年,还算忠诚,只这一柳字害人不浅,若是不能参与其中,我定能想法子使她脱身保命!”
“啊?”柳如风震惊无比,却是脑中嗡嗡作响,不知想到了何处,好半晌他才喃喃问道:“柳家必败…必败无疑么?”
金长乐点头:“我不想瞒你,京都早已部署好了,如今金家的影子军,先太女铁骑兵,还有湘王精兵都守在各个关卡,柳家想调动大军,怕是难以达成,他不动手便罢,一动手,便是自取灭亡,你也听说了女皇陛下昏迷不醒…柳家这是要孤注一掷了啊!”
柳如风未待言语,她又叹气道:“你且附耳过来,我与你说个秘密,你听了便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依言贴近,长乐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不能相信,竟是半晌才缓过神来:“你说的这可是真的?”
金长乐郑重点头:“她如此隐忍,不过就为了彻底铲除整个柳家么?此次调我出京,恐怕也是多疑,对你我二人不甚放心,怕是将来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柳如风闭上眼睛,他似乎认命了,似乎还有些想不开,怎么办?他不知道,想起母亲,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每一次淘气,她一边追着他打一边抱着他哭的样子,一行清泪竟是顺势而下,他转过身去,瞬间便隐于枕间。长乐在他身后抱住他:“如风…”
他叹气道:“长乐务必救母亲,或许姨母与舅舅是害了萧后,可母亲中规蹈矩了一辈子,我不想晚年还要丧命于他人之手。”
金长乐点头:“我尽力,但愿她能想得开些。”
柳如风转过身来,双手扳了她的肩膀郑重道:“不要尽力,要一定救出来,不然我会恨你的,会恨你将我也带出京都,若是阴阳两隔,我宁愿随母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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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京都
女皇一连数日昏迷不醒,早朝便由柳元思一手取替,他高高坐在殿上,群臣皆拜,快了,这天下马上便是他们的了,小太监站在一边高声唱道:“有本请奏,无本退朝!”
众人皆不语,呵呵柳元思玩味儿地看着下面众臣的沉默,好!好!好!群医束手无策,众臣不敢言语,广阔天地,这朱家的天下,他姓柳的怎么就坐不得了?向旁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连忙喊道:“退朝!!!”
群臣叩拜,柳元思将众人屏退,独自坐在高高的大殿之上,想起了他年轻之时,奋不顾身只为了进宫站在她的身边,那时究竟是为了她还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他用力回想,却只记得他被迎娶的那个晚上,在新殿之中等女皇临幸,她来了,确实来了,可是听到脚步声走到了门前,众奴婢跪倒迎接之时,却听一人高呼道:“皇上不好了,萧君后旧伤复发,崩血了!”那脚步声便毫无犹豫地疾奔而去了。
他恨,恨她的萧郎,其实他二人还是姑表亲,模样长得都有些相似,也许就因为他长得实在像他,便在他死后轻易爬上了龙床,于是有了婉婉,婉婉是他的命根子啊,他的婉婉啊,现在还小,她还不懂,其实也不是他非要去争,只是他若不争,太女登基,哪还有他们父女的活路?
…
女皇的养心殿内,朱婉在旁边坐着,御医给女皇看了脉,便一步跪下:“臣无能,女皇脉象虚弱,还不如前几日,怕是要不成了…还,还是准备一下吧…”
朱婉腾地站起:“什么!你说什么?准备什么?”
那御医哆嗦着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后…后事。”
朱婉上前一掌掴去,直将他打得偏过身去,不敢言语:“再胡说一句便砍了你的脑袋!”
柳元思移步进来正巧听见,笑道:“我的儿,要砍谁的脑袋啊!”
朱婉坐在床边,抚摸着女皇的睡脸微怒道:“他竟说母皇不成了,真是该死!”
柳元思将御医屏退,殿内奴婢皆连忙退下。他来到床前,看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躺在那里,竟是已毫无感觉,他站立一旁轻声说道:“婉婉莫要孩子气了,你母皇便要追随萧君后而去,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朱婉回头看着柳元思哀戚道:“父后,母皇真的不成了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真是与柳家无关?与你无关么?”
“住口!”柳元思大喝一声:“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也省得我日夜为你操心!”
朱婉扭过头去,也不看他,点点泪珠滚落,只洒落在女皇朱郡的脸上她摇晃着她的身体哭喊道:“母皇!......母皇你醒醒啊!…我是婉婉啊!…..母皇啊!…”
柳元思叹气,走至桌边坐下,端起茶水刚要喝一口,却听殿外心腹求见,他连忙起身宣进,来人手持百里加急密保,跪下呈上。柳元思拿起取出急件一看,不由得啊的一声。
朱婉抹去眼中泪水抬头问道:“父后,什么事?”
柳元思扬了扬手中急报:“你的姐姐,太女朱颜在迎亲的路上,被人暗杀,殁了。”
宫
飞凤京都
漆黑的夜,没有月色,往年冬日早是雪花翻飞,今年不知怎么竟是迟迟并未下雪,飞凤长历十二月初十,柳元思在养心殿中坐立难安,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玉玺,不由得有些心慌,女皇昏迷已有月余,可这玉玺却不知所踪,御医说她活不过三日了,这可如何是好?
“君后!柳将军求见!”
“快宣!”
柳元成的肚子已是高高耸起,圣澜秘药果然名不虚传,她如今看起来起色不错,面目竟也年轻了许多,见了柳元思也不下跪,只慢慢走过来拱手做了做样子,柳元思虚搭一把,示意她坐在一旁,她也不推辞扶着肚子便坐了:“事情怎么样了?”
柳元思一使眼色,身后几个小厮忙相继退下,他皱眉道:“玉玺没有找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柳元成一手轻敲桌面,思索片刻:“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柳元思疑惑道:“怎么个顺法?”
柳元成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听了连连叫好:“好!就这么办!”
…十二月初十,飞凤京都三品大臣皆收到了宫中急信,女皇病危,君后宣他们进宫商议飞凤大典。
女皇榻前,众臣皆跪,君后柳元思站立一旁,朱婉也跪在一边,她呆呆地看着母皇,只觉得恍然一梦。
柳元思嘶哑道:“众爱卿你们都也见了,陛下现下情况不好了,药石罔顾,御医说三日已是大限,咱们还是出去商议下,飞凤的大典吧。”
众臣口呼万岁,跪退了出了内堂,柳元思被小厮搀扶着也紧随其后,只余朱婉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众臣在外堂依次坐好,柳元思一手抚额,哀戚道:“如今太女没了,太女府乱成一团,天微也是病倒了,本君本应前去看看,可是陛下日夜只靠汤水进食,不敢假手于人,如今昏迷月余,竟是要去了,这可要如何是好?”
柳元成大腹便便站立起身,柳家军精兵林立两旁。一人见她起了连忙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今之计,便是改立朱婉为太女…”
话未说完,又一人道:“还立太女做什么,尔等愿以朱婉为新君,奉君后为太君。”
柳元思叹气:“众卿家以为如何?”
几位观望者仍旧不语,却有几人便登时跪下:“奉新君,朱婉!太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元思不语,却是看着那几位不表态的大臣,尤其以楚向为首,她只闭眼坐在那里,哼,宫中哪还有成气候的了,楚贵君也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哼哼,他倒是好,却要陪了她去,哼!
“楚相以为如何?”
楚相噗通跪下高呼道:“女皇陛下!您睁眼看看那!老臣只忠于女皇,不识新君!”
柳元思刚待发怒,却有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君后不好了!”
柳元思上前一个巴掌:“什么不好了!好好说话!”
那小太监也不敢捂脸只跪在地上惊恐道:“太女!…太女的魂回来了!”
柳元思一愣之间,太女朱颜已是带着一队人马冲进了养心殿,两队人马登时亮了兵器!
柳元成高呼道:“来者何人!竟敢冒充太女!来呀,还不给我拿下!”
几人护在朱颜身前,她拨开身前之人冷声喝道:“柳元成!养心殿内你竟敢带兵而入!是要造反么!”
柳元思看着朱颜一时间竟不能言语,柳元成急道:“还不给我上!尔等小贼!女皇在此,竟敢放肆!”
柳家军蠢蠢欲动,朱颜哈哈一笑:“柳将军,柳君后,你们这出戏唱得不错啊!在座的各位大臣,哪位不识我太女真颜的便上来看看清楚!”
柳元思点头:“却是太女无疑,只是太女带兵而入,莫不是为了争夺皇位,对女皇下手,这会又等不及了前来逼宫?”
朱颜闻言也不着急解释,只笑道:“我是为了逼宫还是救驾,怕是只有母皇才能定论不是?”
柳家兄妹大惊,此时却听见内堂朱婉一声惊呼:“母皇!”众人惊呆,片刻功夫,朱婉竟是扶着女皇朱郡走了出来,只见女皇面色不虞盯着柳君后怒道:“你这是要朕的性命?”
柳元思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忽然想起当今局势,便也挺直了胸膛:“如今已是打破了碗,不得不为之了!”
柳元成一使眼色,顿时窗边有人甩出一支响箭!
朱颜欲上前,却被柳家军拦住,众大臣与女皇皆被挟持在内,柳元成高呼道:“既如此便不能坐以待毙了!”
一柄剑架在女皇颈上,她挺着大肚子怒视朱颜:“你还不束手就擒!等我大军到了,便叫你们全家团聚!”
朱婉大惊,一把挑开柳元成的剑,柳元成怕伤了她,连忙撤剑:“婉婉!你干什么!”
“姑姑!你要造反么!”
柳元思拽过朱婉:“婉婉别胡闹!”
女皇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招手道:“婉婉过来!”朱婉依言走到母亲身边,女皇抚摸着她的头发欣慰道:“我的好婉婉,不枉母皇疼你!”她将朱婉扯于身后大笑道:“柳元成!你若真敢就此杀了我,我也算佩服你了!”
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柳元成大喜道:“我柳家大军来了,便就杀了你这昏君又如何!”一人慢慢步入大殿,却是不相识的,他一身黑衣跪下高呼道:“金家影子军,救驾来迟,还望陛下责罚!”
女皇哼道:“金长乐就喜爱假惺惺的请罪,也传给你们了怎么?起来吧,我等还要仰仗影子军呢!”
柳元成大惊,似是不敢置信,他与柳元思相视苦笑:“我的柳家军…”
那黑衣人大声道:“今柳家军被阻,有湘王精兵相助!另有先太女铁骑兵赶到,尔等全在宫外等命!”
朱颜看着柳家兄妹哼道:“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难道还要在养心殿内大动干戈?”
柳元成一手扶住高耸的肚子,一手持剑:“不死不休!”
“哈哈哈…..”
柳元思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边,柳元成喝道:“你笑什么?你笑我?”
女皇朱郡一手指她大笑道:“朕当然笑你!朕也笑你们柳家!可笑你们自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可什么都不知道的却是你们姓柳的!”
“你说什么!”
“十三年前,朕与萧郎征战边疆,先一步回京,却没想到竟与萧郎阴阳两隔!我道真是青黎暗探刺杀而死,悲痛不能自已,他柳元思趁机爬上了龙床,他以为他得了权位,得了女儿,却不知那时我已身怀有孕,你只当婉婉是早产,却不知她根本便不是你柳家的孩子,而是我萧郎的遗腹子!还有你柳元成!你当圣君给你的是什么秘药?两样同时服下,产儿之时便是你身亡之日!还好你不必等着受那份苦了,因为朕要诛你九族!”
柳元思惊呆了,柳元成也是受不住打击摇晃了两下,站立不稳。
女皇又道:“柳家军听着!现在放下武器还有一命可救!否则连诛九族,朕念你们曾是萧郎部下,网开一面,柳家兄妹杀我飞凤君后,谋我飞凤天下,当诛九族!”
柳家军众人见大势已去,竟真的有人跪了下来,只有几人还在犹豫不决,朱婉突然拦在柳元思身前跪下喊道:“母皇饶命!”
女皇朱郡震惊道:“婉婉!他是你杀父仇人!你还要护着他?”
朱婉落泪:“母皇饶了父后一命吧,总归是养我长大,婉婉不能就此撇开父女亲情!”
朱颜怒道:“他是你哪门子的父后!父后早被他们柳家兄妹给害死了!”
柳元思看着身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婉婉,他的婉婉啊,正呆呆看着,却是一人持剑而来:“杀了你这个小孽障!也保本了!”他本能护住女儿后心,那剑却是穿心而过!
柳元成呆住了,连忙丢了手中剑,呆坐在了地上。那剑还刺在柳元思的身上,他缓缓倒下想伸手拉住朱婉却是什么也没有拉到:“婉婉…”
朱婉转身大惊,连忙将柳元思抱在怀中:“父后!父后!”
柳元思勉力伸手摸着朱婉的脸慈爱道:“我的婉婉…我的婉婉,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后悔养了你…就算…就算你真是表哥的女儿,我…..我也不后悔…婉婉…..我的婉婉…”
话未说完,手已是滑了下去,朱婉摇晃着他落泪道:“父后…父后…你是我的父后…”
柳元成受此惊吓,竟觉腹痛不止,朱颜一声令下,太女亲兵竟是一拥而上,有几个柳家家臣当场拿下,派人去柳家抄家,唯独不见柳相在殿内,女皇冷笑:“金长乐想救她的婆婆,定是想法子拖住了她,无妨,诛他柳家九族,还能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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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长乐与柳如风坐在马车之中,一路颠簸,突然一声马嘶,有人拦住惊马,白雅探头而入:“长乐!急信!”
长乐接过迅速打开扫了两眼,柳如风凑了过来:“怎么了?”
金长乐惊呼道:“柳家被关天牢!女皇已下达旨意,诛九族!”
“什么!”柳如风大惊:“那我娘呢!”
金长乐扬了扬手中信:“据说也被关在天牢…”
柳如风起身飞快道:“我骑马先走!”可还未待下轿,却是身后一麻,竟不能再动,金长乐将他按在轿内,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如风,千万别怪我......”
说完竟是飞身下轿:“白雅!将如风送到西郊,先不要回府!我先进宫!”说完驾了一声,急促的马蹄声传进轿内,柳如风闭上眼睛,大声高呼:“金长乐!”
“金长乐!…”
再娶
“奉天承运,女皇诏曰,柳家一门意图造反,历数三十二条罪状满门抄斩!钦赐绣衣御史无双郡主金长乐监斩,其夫柳如风助太女护驾有功特赦无罪,命其于太女大婚之后,十二月十二斩于午门!”
金家人口呼万岁,跪下接旨,打点了小太监之后,白雅便将他送出了府,金思雅见长乐面无异色皱眉问道:“长乐这是怎么回事?柳家一百多口不论老幼全部问斩,你又何必监斩去惹如风的不快?到时你夫妻二人还如何相处?若是殿前请罪,皇上会体谅你的难处的!”
金长乐摇头叹气道:“我不能抗旨,也必须监斩,这是救婆婆唯一的机会了!”
“那你怎么和如风说?”
她闭上双眼无奈道:“我不知道,我若抗旨,女皇定有后招,我去监斩,又左右为难!总之她是不会叫我们金家好过了去的!”
金思雅探头看着堂上扁,上书:清明二字,她低声说道:“伴君如伴虎啊!甚是难以清明!”
长乐点头:“等太女登基了,我便想带着你们退出朝野隐居了去。”
思雅瞧着她暗自叹气:“那要等到何时才能清明啊…”
“不远了,女皇为了引柳家上钩不惜服下毒药,十三虽是日夜服侍在旁却是难以把毒素全部清除,伤了身子,估计是不大好了。”
“那现在…?”
金长乐会意点头道:“就怕如风终究怪我,我将他安置在西郊住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了,再去接他,向他解释清楚!”
“他能呆得住么?”想着妹婿的性子,金思雅很是担忧,金长乐无奈道:‘我给他吃了一点软筋散,师傅说了只服一点不碍事的!“
“你呀!早日与他说清楚,这总归不是法子啊!”
金思雅责备地看了她一眼,长乐躲开她的目光喃喃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