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如风轻笑着,将她紧紧抱住:“我相信你!”
二人出了前厅,便见孙瑶在园中呆坐着,见他二人,竟似没看见一般,长乐见她双目无神,显然不知神游到了哪里,她上前轻轻拍了一下笑道:“你这是在发什么呆?也学起我成呆子了?”
孙瑶吓了一跳见是长乐,连忙起身拽住她的袖子,刚要说话,又见柳如风站在身后,便撒了袖子低低叫了声:“姨母,姨父.”二人皆是被这称呼吓得不轻,长乐知她定是有事要讲,却是碍于柳如风不便相告,便对柳如风使了个眼色,柳如风会意,只说道:“你二人聊聊家常吧,我回去休息一会。”便径自走开了。
孙瑶见柳如风已是走远,又拽住长乐袖子大叫道:“长乐,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长乐连忙将她按坐在长椅之上,关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
孙瑶说道:“那个周公子祭祖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寻我,那玉佩我还留着,可现在…可现在我怎么就跟天佑少爷扯到了一起,如今已是成亲有孕…我该怎么办…天佑知道了又该生气了…可我得见那周公子一面啊…”
长乐很是无语,她试探着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孙瑶摇头叹息道:“我还能怎么想,孩子都有了,只想将玉佩送还于周公子,总好过于他再牵挂着我!”
“哦,”长乐笑道:“那还不简单?他住在哪里,约了出来,我陪你去将玉佩还给他,天佑就是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的。”
孙瑶闻言上前一把抱住她,只喃喃说道:“还是长乐最好了,还是长乐最好了…”
长乐又是和她聊了一会,直到她重新露出笑脸,二人这才含笑而别。回到房中,柳如风坐在桌前,正在看书,长乐一进门,他又慌慌张张地将书放下,将书压在诗集之下。长乐看得一清二楚,她好奇道:“看得什么书,怎么我看不得?见了我便藏?”
柳如风轻咳了一声,上前将她抱住:“没看什么…”
长乐不信,挣脱出去一手掀起了诗集,下面方方正正一本书,上书:夫妻之三十六招七十二式几个大字。她心中起疑,随手翻开一页,里面竟是春、宫、图,这是本什么书不言而喻,当下便红了脸,嘟嚷着:“青天白日的,你看这东西作什么!”
柳如风悠闲地拿过那本书,凉凉说道:“不想叫你看见吧,你非得要看,这是至教养公公手中高价买来的,不全学会,岂不可惜了?”
长乐扭头坐下,大窘道:“难道人人都买了,便要得学全了?也不怕给你冠上个淫夫的罪名!”
柳如风嘿嘿一笑,将书放下,自她后背环住她,贴近她满是红云的脸蛋儿轻笑道:“学得多了,便将妻主伺候得舒舒服服,便是贤夫,哪里还有人给自己夫君泼脏水的呢…”
长乐无语,他的唇已经贴近,她也只好扭头迎合,其实她想,这夫妻之乐,也还不错,嘻嘻。
二人吻了一会儿,皆是气喘吁吁,那柳如风的手早就不老实地伸入了长乐衣内,正是揉捏不已,长乐用力挣扎,柳如风紧紧抱住她轻声说道:“别动!叫我抱一会儿!我知你昨夜辛苦,今儿白天就放过你,晚上再和你算账。”
长乐不敢再动,只好勉强分散他的注意力,便将孙瑶和那周公子之事说了,柳如风听闻那周公子,便真的想起来他是谁,原来当时只是给孙瑶传话,当时只叫自己好生吃味,还以为长乐喜欢那个调调儿,现在想起,真是可笑。
柳如风想起过往诸多往事,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大皇子朱熙,过去了这么久,他几乎已然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叫长乐惦念过。
柳如风番外--病障
据说我爹爹便是一个大侠,生我的时候他已经嫁入柳府五载有余,因向往曾经自由自在的生活,便给我取名:如风。希望我长大之后,能无拘无束的活着,可惜他并未等我长大便已病逝,我便一直向往,他曾经向我描述过的风一般的日子。
我的母亲为当朝左相,我的舅舅乃是当朝君后,还有我的姨母是飞凤国的将军。将军府离我家并不远,只消走过那条街,拐角便是。自爹爹去后,母亲无心再娶,只将我送入学堂,几乎无人管束于我,彼此我最喜欢去姨母家听那些打仗的故事,我的梦想,便是学好武功,当一代大侠,才不去打仗咧,打仗总是死人,我软磨硬泡叫母亲四处搜罗江湖异志,成日的做着江湖大梦。
那日在学堂,听同学们说起那雅夫人的幼妹长乐,很是好奇,他们说起她,提到有个有道姑子给她批了命,说她是个短命鬼。同学们都说这个批命很是灵验,我便想见上一见,问问那姑子还在是不在,能否给我也批上一批,看看我将来能不能成为一代大侠!
那日母亲要去金府有事,我便求她带我前去,谁知母亲说我天性顽劣,不愿带我。我央了又央,撒泼打滚无不用极,她才无奈带我前去,还叫我保证不能闯祸给她丢脸,我当然应下,原来那金府就在去将军府的路上,我却从未注意过,雅夫人很是和蔼可亲,见我总在位上坐不住,不住的东张西望便问我:“不知柳小公子在找什么呢?”我便大声回答:“听说你有个妹妹叫长乐,我想结识一下。”说完便依着江湖规矩给她抱了拳。
雅夫人很是爽快招来一个小厮说:“叫他带你去找长乐,你二人做个玩伴儿也是不错!”我看向母亲,她正觉丢脸一手抚额,另只手随便挥了挥,我便连忙跟上小厮。他讲我带到一个园子外面,便叫我自己进去,只说小姐在里面“公子还是自己进去吧,小姐在里面堆雪人,不喜我们靠前的!”
我在园中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大雪堆后面找到了那个女孩儿,她正看着面前的雪堆发呆,看模样,长得没我好看,不过皮肤却是很白,就像小人书画册里女侠的女儿一样,好吧,就算她长得不丑吧。看了半天她才发现有人站在她的面前,等她终于发现我了那吃惊又发傻的样子可真有趣,哈哈,我仔细一看哪里又什么雪人,不过就是一堆雪而已。
我问她:“你便是那金家长乐?”她说是又问我是谁,我昂首挺胸骄傲地告诉她说:“我乃当朝左相之子,柳如风!”犹记得那天我帮她堆了一个雪人,还给它披了我的斗篷,戴了我的金冠,甚至还削了一柄小剑插在雪人之上,她指着雪人,问我那是什么装扮,我高兴地告诉她说:“那便是我,将来的一代大侠柳大侠!”
她听了竟笑得直不起腰来,看着雪人的眼睛闪闪发光,我权当是对我的崇拜,她毕竟太小了,还只有五岁。那天我们在一起呆了很久,我甚至忘了问她那个姑子的事。不过那日披头散发把母亲气个半死,当着雅夫人的面不便发难,回了家便拿着藤条追着我打,其实也没打到几下,我就一直在喊我爹,她打了几下,便丢了开去,抓住我便抱着我哭了起来,说没管教好我,对不起我爹爹的话。我已经习惯了,这便是我娘,其实她也怪可怜的,就我一个儿子,还成日的淘气,不叫她省心。
日后我便常去金府找长乐玩耍,她总是喜欢发呆,我便经常给她讲一些在书上看过的江湖奇闻,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哪里,总听得津津有味的,从不像别人笑话于我,我很喜欢她这个伙伴,不喜欢学堂里那些傲慢的同学。
后来又长大了一些,娘总说我这样的成日不学无术就知道混玩,长大了指定找不到好妻主,我很是苦恼,为什么就不能找一个侠女当妻主呢,当我与长乐说了,她竟说她长大了可以娶我,我听了很是高兴,她不像学堂里那些女孩子那样成日的黏着我,总那么安静,还什么都愿意听我的,嫁给她还真不错。重要的是大家都说她是个短命鬼,指不定会活几年,真是可怜,如果我不嫁给她的话,怕她都要娶不到夫郎的,我没有了她,还能去江湖行侠仗义,天涯海角任我流浪,可怜见的,她若没有我,恐怕连个伴儿都没有了。
我送了一把桃木小剑给长乐,还承诺等我们长大了便带她去行走江湖,可当我炫耀似地告诉母亲说要嫁给长乐的时候,母亲却说金家世代行商,想嫁给长乐,没有家底人家肯定是看不上的,我这才知道,原来成亲还需要很多的钱,典当了玉佩那十两银子便成了我开始行商的第一步,直到我建成了欢喜楼,那时长乐已经十三了,行过成人礼便可以娶夫了。
我欢欢喜喜的在楼上等她,那些日子太女朱颜看上另额金府公子天微,知道我与金家亲近,便寻上门来,天天追着我问那金公子的喜好,那时年少,总觉得有情人都应该要成眷属的,不知怎的,竟被长乐误会了去,当我终于听懂了她劝我要改变心意的话,心中只气个半死,她长大了便忘记了我俩的约定,难道她真的以为我和太女之间有什么?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又不敢去问。
恍然记得,长乐成人礼那天,礼毕之后,我走在后面,眼见着那大皇子朱熙在离去之时只对长乐微微一笑,她便像丢了魂似地,呆若木鸡。我连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应,走过去狠狠撞了她一下,她方才缓过神来,只气得我连话也不想和她说一句,连成人礼都忘记了送,便一路狂奔回了府。
直到那日我才发现,原来她在我的心里,并不再只是个可怜的短命鬼儿了,原来我的世界里已经只剩下她了,而她若离了我,却是还会有许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样子就像刻印在心头一般,再也抹将不去,从此为她苦为她恼,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哭又为她笑。
认识金长乐,这便成了我一生的病障,此病无药可医,唯有忘川可解。
我不知道长乐为了娶我,究竟答应了女皇什么条件,我却是再不能行商,更不能与柳家政事,商事有半分牵连,如今成亲也只是一个开始,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也不愿去想,一旦女皇退位,新皇登基会有什么后果,通通不去想,就让时间来解决一切问题。
我这一生,恐怕总要辜负母亲的教诲,作为儿子我真是不孝,作为柳家之人,便又是不忠,舍弃柳家权势,更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自我成年以来,母亲便为我的婚事犯难,她知晓我的心思,从不为难于我,一直放任。我已不是轻狂少年,越是长大,便越明白,我与金长乐之间,横着的,不再只是一把桃木剑,而是朱家的整个江山,我终究是柳家人,这八十一铺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却不得不撑起柳家的一片天,而长乐,她早已暴露,乃是太女一党,再不似儿时,可以一路相伴。
有时我常想,她不懂我的心意也是不错,忘记了我俩的约定更是难得,这样我就不会面临痛苦的抉择,可是,我以为我可以将她忘记,可以将过往抹去,只是我以为,其实我什么也做不到,看着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便控制不住自己要去参合一脚,看见她的目光,追随着大皇子朱熙,我心如刀绞,看着她又与那圣澜的圣君君墨玉纠缠不清,更是忍不住出言相讥,又每每都败于他的讥讽之下。
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谁都可以,偏偏只有我却是不行,不能忘记,便出手相争,她金长乐本就合该是我柳如风的妻主,任他谁来伸手,也抢不去!
君墨玉番外--桃花劫
我出生在圣澜山上,在众人眼里,我便是一个异类,这全部要归功于我的父亲。因为我的父亲尊贵无比,乃是青黎国主。他在一次民间勘察民情的时候邂逅了正四处游历的母亲,二人一见倾心,等母亲知道了他便是那红颜天下的青黎皇帝,那时已有了我。她便毅然离开了他,回到圣澜娶了夫郎,便是莹雪地爹爹。
因上官教主无后,族人便将莹雪过继到了上官一姓,我亦是自小便奉为圣君,跟随母亲打理一切教内事务。也许是得不到的总是好的,父亲每年都派人来圣澜山上给母亲送些礼物,其实他子女甚多,根本没必要如此对待于我,却偏偏为我取名青玖,入了皇谱。
从此我便成了两个人,在圣澜山便是那圣澜圣君君墨玉,在青黎便是那颇受宠爱的四皇子青玖。两国文化差异很大,这便使我的人生矛盾不已,我洁身自好,从不近女色,偏又想找一个能与我并肩共战的女人,想找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圣澜前任教主上官琉璃现世,我母亲四处查探,终于在花语的一座小庄园里将她围捕,起初她什么也不肯说,可我已经查到,那庄园乃是飞凤金家产业,多年前关于给金家幼女批命的姑子传说甚多,既是她们关系非同一般,我便想先去查看一番。
据说飞凤国的桃园会,成就诸多良缘,见我气闷,小土便嚷着要去,对长乐所说之话并非全部虚假,那日桃园会,远远地便瞧见了她,她的样子娇柔又不失傲然,看向那锦衣男子的目光留恋而又悲伤。开始或许只是好奇,可当柳如风一声长乐兄,我便知晓,这便是我找寻的金家幼女金长乐!
有趣,真是有趣,那柳如风也早见了她,见她只盯着那锦衣男子便气得横眉竖立,待她走近却又眉开眼笑装作不以为意,原想转身离开,可是此一场邂逅便我一人知晓,便是有些遗憾,所以便夺了字,却没想到小土又将我随手摘下的桃花送了她,还讨了名帖。
金长乐,遇见便是劫。
进宫之后我便向飞凤女皇表明了身份,她见我身份特殊,便答应了我的诸多要求,得以入住金家。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便换着花样诱惑于她,只是她偶尔装傻,更显可爱。有时我常想,如此和她在金府斗嘴,过一辈子也不嫌烦。可是我不能,圣澜教主令,必须回归君家,圣澜山的一切,又关乎着青黎的未来,我不能放任自己继续迷恋。
我百般试探,长乐皆是滴水不露,一时间竟是不能下手,上官莹雪的到来,一时便想到了一计,果然长乐与她大打出手,最后竟昏倒在我的怀中,当时接住她的那一瞬间,竟是心慌无比,她这是怎么了?
长乐啊长乐,世人都以为你是为那大皇子朱熙如痴如狂,我却得知,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柳如风!他那厮还不知晓,一见我二人亲密便打翻醋坛,出言相讥。这一套我在父皇的后宫见得多了,口头上怎能叫他占了便宜去,他越是如此,我便越想得到金长乐,她果然不负我与莹雪做戏一场,竟是说要娶我,我一时间竟不敢相信,我猜她定然知晓先前调戏于她,不过是戏弄之词,这样她还要娶我,竟也是真诚万分,此时我忽然又有一种感觉,这个人,便是我一直寻找的白首之人。
所以我郑重起誓:“青天在上,我君墨玉对你金长乐在此起誓,用我一颗真心,换你一世白头!”此刻我无比真心,可我知道我并没有做到,可是我怎么竟也没有想到,她竟将教主令早早地便送了我,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女子?她是早早放了赌注,来赌我的真心,输赢全是庄家,而我只能在她了然的目光中,输得精光。
想那柳如风欢喜楼斗诗,便是将心意和盘托出,我不相信她知道了他的心意还按耐得住,结果我没有等过她的耐心,找寻了整个金家,却没有找到,教主令。床上的长乐令我迷惑,我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那教主令,还是她金长乐?要了教主令,那还是真心相待么,她会不会舍我而去,作为青黎的四皇子,我竟是患得患失起来。
我总以为我抓紧了长乐,却每每失算,她竟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话罢,想着便心中恼怒,我就是要了你金长乐和那教主令,又当如何!
得知她是上官后人的那一刻,我心中无比欢悦,她娶我恐怕势在必行!上官琉璃是乐于撮合,对于上官血脉的回归,一直便是她的心病。我只怕她不愿,怕她得知了柳如风的心意便不肯接受于我,那几日她住在圣澜,我竟以为便会是一生,谁知只是镜花水月,一直担心她妄动真气,走火入魔,原来竟也是骗我,难道我骗了你,便活该也要受骗?可我已控制不住,谎言早变成了真心啊!
我总是能掌握故事的开始,却不能抓住她离去的尾巴。若不是柳如风在我手中,想她定然连话都不会再和我多说一句。她气我打伤柳如风,却不知柳如风将我也打得不轻,我心中只觉苦涩,若不是我周旋于长老之中,她师傅哪还能留得性命等她来救,我解了金思雅的毒,就怕她日后迁怒于我,柳如风闯上圣澜,我便抓不得了?
金长乐果然够狠,我不能罔顾母亲和妹妹的性命,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将莹雪的双臂折断,我恨,我苦,我恨不得上前一剑杀了她,再自杀,为何要对她动情?我不知道,竟不知道是何时,竟不能将她放开。我苦,我不能放下所有,交付真心,只嫁入金家,做一个简单的飞凤男子。可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她是否真心对待过我?她是否真心想要娶我?教主令竟然真在在我手中,那块定情信物,上书:生死各安天命,古今有谁能看破?正是进入石室之后圣澜的秘史。原来她什么都知道,我又做了一件傻事,不知从此还会和她有什么交集,不知她是否在背后笑话于我,亦或,她根本就不会想起我。
石室中历代教主遗留之物甚多,我仔细寻找,竟找到秘药数颗。真是天不负我,我忍不住仰天长笑,哈哈哈,金长乐,我不后悔,我君墨玉做事永不后悔,你也莫要小瞧了我,我就看看你们,那所谓真心,能否相守一生!
探子相告,金柳两家难以成婚,真是天助我也。不过,我倒是帮了他们一把,借助父皇旨意,与飞凤交好,将六弟嫁与太女,扰乱飞凤朝纲,娶了朱锦,又扫了长乐的障碍,她不记挂着我的好,便也不行。柳如风以为他们得以成亲,便是结束,哼哼,我便要叫他知晓,没有权势,又怎么守得住一个女人的誓言?我与女皇说到此事关节,女皇竟似解决了一个难题,如此昏庸多疑,飞凤果然危矣。
阿罗倒是惦念着长乐,他们守山之人抢来的便是自己的,从不例外。长乐又怎么会承认他,真是笑话,我原本向他表明身份,并承诺,若是得到金长乐便将他认作弟弟,他不知长乐若对他有半分情意,他便早已死在我的剑下!
不过闹闹喜堂便也不错,我就是不愿见柳如风如意!他生性多疑,对长乐身边之人更是敏感不已,我偏要气他,偏要他使性子,便看长乐尚有多少真情实意拿来挥霍!
那晚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真心话,他只觉得抢了长乐去,便是一生,我却要告诉她,这才是一个开始!哼,几月不见嘴皮子工夫却是见长,想认我做弟弟,我二人皆懂,谁又能容得下谁?竟是气得我想挥剑杀人!只一个金长乐,我也不去抢,且看那朱家新皇登基,他二人如何抉择,如何分离,如何的忘情!
忘记最是简单,只一颗忘川便可,不是么?
朱熙
天气转冷,飞凤京都正是晚秋景色,金长乐与柳如风成亲已是到了第三日,按照习俗此日正应该是陪夫君回门探亲的日子,一大早二人收拾停当,梳洗完毕,准备好了礼物正要出门之际,宫中却传来消息,急招长乐入宫。长乐无奈,只好送柳如风一人出门,柳如风装作混不在意的样子抱了抱长乐安抚道:“没关系,我一人回去看望母亲便可,你且快些随公公入宫吧!”
长乐点头又嘱咐了车夫几句,握住柳如风的手,勉强笑道:“我速去速回,一会说不准还要前去叨扰的!”柳如风反手轻拍她的手背,转身便上了马车。那传旨的公公在马车上催促道:“无双郡主快些吧!”
长乐答应了一声,连忙也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养心殿内,女皇一手抚额,暗自头疼。地上跪着数人,长乐应招进了殿内便见女皇轻柔额角,很是头疼的样子。她连忙跪下口呼:“皇上万岁,万万岁!”女皇抬眼看了看她,点头道:“起来吧!”
长乐起身,余光中竟瞧见地上几人竟是大皇子朱熙,楚相母女以及楚贵君。她心中一凛,难道这大皇子的婚事出了什么纰漏?看他一脸凄苦却又倔强地跪在那里,那楚云甚至是灰头土脸,这发生了什么事,又关自己什么事…正暗自揣测,忽听楚云一声惊呼:“舅舅!”楚贵君竟是栽倒在地,人事不醒!
女皇大惊:“楚郎!”连忙高呼御医,奔了过来。在她的示意下,长乐伸手与楚云大皇子七手八脚地将楚贵君扶道乐一旁的软榻之上。不多时御医到了,众人退至一边,楚家几人复又跪下,楚贵君悠悠转醒,这些年他陪着女皇度过了许多艰难地日子,此时也不多说,手指楚云淡淡道:“皇上无需再救臣了,且叫臣直接去见萧家哥哥得了,省得见了她被她活活气死!”说完竟是闭上眼睛,谁也不看。
女皇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叹气道:“这几年你身子就不好,别和孩子们生气了,朕也撒手不管,罢了,罢了,婚事作罢,由他们去吧!”说完喊来殿外公公,仔细吩咐了几句,便叫他们将楚贵君扶回他的宜静园。
楚相母女跪下称罪,女皇只对楚相恨恨道:“你养的好女儿!”
楚相叩首,竟是不敢言语。楚云却是连连磕头乞求道:“求皇上明鉴,我对大皇子一片真心,此事尚未查清,我与好真根本就没做什么见不得人地事,至于…至于我这孩子…乃是遭人陷害…”话未说完楚相已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她扭过头去,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辩。
楚相大怒,伸手又打:“这弥天大祸岂是你三言两语抵消得了的!还不认错!”
这唱得是哪一出?难道楚云竟在婚前有孕在身?这可是大罪,事关皇家体统,可大可小…
“行了!”女皇高声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婚事免除,明日便昭告天下,二人皆可另寻良缘!”楚云绝望地看着大皇子朱熙,一脸的不可置信。朱熙叩首:“谢母皇成全!那送亲一事…”
女皇看向长乐,说道:“依你便是!只是路途遥远,便派无双郡主随你一起上路!”
长乐跪下,不解道:“长乐不知何意?”
女皇挥手,示意楚相母女退下,楚相连忙退下,只是楚云仍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大皇子,却被母亲一把拉走。
“哼!”女皇看着她母女离去的背影冷哼道:“真是个扶不起的!你也见了,楚云还未与熙儿成亲便有孕在身,这成何体统!”
长乐了然,又听她怒道:“若不看楚郎面上,定要狠狠得修理修理!”
朱熙劝慰道:“母皇务须动怒,对于熙儿来说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熙儿不愿凭借皇家威仪找寻妻主,只愿如逍遥王叔那般游历四方,为我飞凤招揽人才!”
“别提你那王叔!这都走了几日了?才到烟台!赶了那么点子路,朕看他这是在游山玩水!朕已传信给驿站,叫他们就地等着,你和长乐即刻出发,连夜追赶,估摸二日便可赶上!”
说完又拟旨意。口中说道:“长乐,朕已封你为绣衣御史,又是我飞凤郡主,今和熙儿前去送亲,带朕旨意,送亲事宜皆由你二人接手!青黎国与我国差异甚多,特此前去送亲交好,务必小心行事。”
长乐大惊,这是要她二人去追赶那送亲队伍了?朱熙叩首谢恩,长乐连忙求道:“请容长乐回金府打点一下,便立即出发!”
女皇不耐烦道:“马批朕已准备好了,你二人即刻出发,回头朕派人去金府知会一声!”
大皇子朱熙向她摇头示意,长乐不敢顶撞,连声应下。
女皇连连嘱咐,二人皆是仔细应下,早有公公将路上所用东西准备好了,连同马匹等在宫外。长乐平时只独来独往,不喜身带小厮,此刻竟是无法通知柳如风一声,不免心中着急。大皇子竟是飞身上马,催促道:“长乐,咱们走吧!”
长乐叹气上马,犹豫道:“大皇子,容长乐知会夫君一声…”
朱熙轻夹马身,行至长乐身边轻声说道:“这京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还不知道么?偏要触母皇的晦气,岂不连累了他?”说完竟是双腿发力,那马便撒腿跑了起来,长乐连忙跟上,这京都西街,本是偏僻之路,她连连回头,那大皇子竟是越行越远,一咬银牙,长乐抽打马身,马儿发力狂奔起来。
只要女皇通知了金府,如风便会知道自己的去向,但愿他莫要多想,依着他的性子怕不是也会跟来吧,想到这里,长乐心里才稍稍好受一些。出了京都二人一路西行,女皇为他们所选皆是千里良马,二人也不休息一路狂奔,只到了夜幕降临之时,马儿有些吃紧,二人行至一片树林,朱熙轻吁一声,双手一酹,身下宝马便停了下来,长乐见状也停下马来。
朱熙笑道:“稍作休息,吃些东西吧!”
长乐点头下马,二人将马栓在树上,扔些草料,便任它们依偎在一起。马上所带之物繁多,那宫中公公竟是想得全面,人和马的食物皆是带了不少。长乐见朱熙悠然吃着早挤扁的糕点,不由得想起楚云怀孕一事,便轻声说道:“想开些吧,你值得更好的女子”
朱熙递过来两块糕点,奇怪地看着她。长乐喝了口水,拿过糕点,见他表情奇怪问道:“怎么了?”
朱熙摇头,笑道:“我以为你知道我退婚了,会高兴。”
长乐差点噎住,顺顺气问道:“你退婚我高兴什么,长乐岂是那等幸灾乐祸之人?”
朱熙叹气,盯着长乐看了好一会儿,见她认真模样,不由地窘道:“我以为你还是喜欢我的…”
“......”
此时月色朦胧,长乐不由得想起那日行成人礼,宴后送大皇子出去之时,他对她微微一笑,那一笑便如一弯清月照进了她的心里,这里也有一个邻家哥哥,便一时贪恋起来。以前总是想念现代生活,如今到底有多久没有想起那场车祸了?有多久没有想起父母了?过去的事只能深深埋在回忆里,如今好不容易得以与如风成亲,便不可再想其他…
正想着,忽听朱熙又道:“长乐,你以前看我,目光总是那么留恋,我看得见的,并非为了雅夫人的嘱托。”
“嗯?”长乐傻眼,他这在说什么呢?
“我与楚云订婚,并非本意,如今婚事告吹,你的心里还有我么?”
“啊?”长乐愣住,喃喃道:“大皇子这说的什么话…”
朱熙悠悠看着她,伸手想为她拭去脸上一点糕点,见她别脸竟躲了开去,不自在地挥了挥袖子小声说道:“我知道你顾虑成亲的事,不必多虑我不会与柳兄争些什么的,只想安生地待在一个心里有我的人身边…”
长乐伸手抹去脸上脏污,叹气说道:“大皇子何苦难为自己,您大可不必如此贬低自己,世上好女子多得是,并不只长乐的,长乐与如风乃是两情相悦,并不想再娶!”
“两情相悦?”朱熙挑眉,却是连声质问道:“那你之前喜欢过我的日子都是惺惺作态么?那日与我诉说情意之人,难道不是你金长乐么?是因为我遵从了母皇的心意与楚云订婚,还是气我始终不与你说得真切?”
长乐无语,她竟不知如何作答。朱熙又轻声说道:“以前我总顾忌母皇,不愿伤你便与你说了那些混话,你切莫在意好么,如今我费尽心思,脱离了这恼人的婚事,如此卑微地哀求你,难道,就连与他柳如风共侍一妻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长乐连忙解释,言道:“多谢大皇子抬爱,只是…长乐,长乐与如风已然成亲,断不能再娶别人的!”
“这是为何?”朱熙问道:“柳如风说的?”
“不…不是…”长乐语塞,这话可不能说,只一个大妒的帽子扣下来,便会将柳如风打入有罪之身。
“那究竟是为何?”朱熙负气而立。
长乐在心中暗自着急,狠狠心寻思着,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直接说明心意,直说了心里没他便是。待他想了明白,自会另寻妻主。刚要开口,忽听远处马蹄连连,竟是有人骑马而来!
此路偏僻,这时赶路之人,少之又少。金长乐大喜,难道是如风赶来了?朱熙也向来人望去,月色之下,一人轻骑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见他白衣飘飘,隐约可见人影,似乎看见了金长乐,竟是高声呼喊了起来:“长乐!”
烟台有多
晚风习习,林中草地沙沙作响,朦胧的月光照着大地,金长乐和朱熙二人忽闻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只见远处一人骑马而来,长乐凝神观望,心中隐隐期望那白衣之人,便是自家夫君柳如风。忽听一声高呼:“长乐!”闻声变色,心中失望不已,来人离老远便是飞身下马,拽住马匹行至二人身前,正是四皇子青玖。
朱熙上下打量他,不由得疑问道:“四皇子这是…?”青玖见二人皆是询问的目光,连忙笑道:“你们甫一出城,我方才动身,前后不差一刻,原想一直在飞凤,直到太女亲迎,便随队而行。只是听闻逍遥王滞留烟台,无双郡主和大皇子前去追赶送亲,便实在忍不住,向女皇自荐为你们作个引路之人!”
“啊!”朱熙拱手:“那有劳四皇子了!”长乐勉强笑了笑,便取了水囊在马儿身边仰头喝水,青玖见她面露失望之色,心中已是猜到了几分,也不说破,只将马儿也栓在树上,经过长乐身际轻声说道:“你的行踪,我已通知了柳兄。”长乐讶然,他有这等好心?竟是难以置信,也不待她作何反应,青玖悠然转身对大皇子朱熙说道:“二位在此休息一时三刻便是!后面还有马车,咱们坐上马车再去烟台。”
朱熙看了看长乐,见她低头不语,犹豫道:“母皇派我们前去,快马加鞭还怕来不及,这坐马车…怕是不妥。”
“无妨!”青黎笑道:“有我在,定然叫你们如期到达青黎!”
长乐和朱熙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朱熙言道:“那咱们便在此地休息一会儿!”
原本没想到过要在此地久留,是以并未点火,此时却是要在这稍作休息,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走不掉,长乐便说道:“我去拾些干柴吧,燃了火马车过来之时也方便些。”刚要起身青玖和朱熙竟是同时起身,异口同声道:“我去吧!”二人皆是愣了了下,便飞快的相互扫了两眼,漆黑的夜里,其实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朱青二人却偏偏向对方传达了同一个信息。长乐只觉尴尬,他二人却各自转身而去了。
不多时,青玖便抱着一抱干柴回来了,长乐自包中取出火石,将火点燃,火光中映着两张各怀心思的脸,长乐无聊地拿着树枝抽打着火花,青玖几次张口欲言,却是生生地憋了回去,他且等着,便要看金长乐这话要何时才说,还没等他暗自排遣完,便听长乐闷声说道:“谢谢四皇子了!”
他灰心一笑,嘴角笑意竟是再也遮掩不住:“长乐为何谢我啊!”金长乐见他明知故问,便又诚心诚意说道:“谢谢四皇子给家夫传讯,我夫妻二人自是感激不尽!”
“哦?”青玖正色问道:“你真的相信了?我会通知他?”
长乐大急,腾地站立起身:“难道四皇子竟是骗我?”
“哈哈!哈哈哈!”青玖大笑:“逗弄你呢!当真了?”
长乐又急又窘,一头雾水,不由得急急问道:“哪一句逗弄我的?”见他只笑不答,便大喊一声:“快说!”青玖强止住笑意,轻咳了两声正经说道:“好了,不逗你,全与他说了,说不定他也在路上呢。”
长乐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见他还是满脸笑意,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青玖见她气呼呼的犹自坐下,瞪他那一眼似娇还嗔,竟似看呆了。
俩人无话,此时朱熙慢慢走了回来,他无奈地笑了笑,手中只捡了几个长枝,青黎自小便在山中长大,捡柴拾火自是熟套,朱熙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吃过什么苦,挑挑拣拣也不知走了多远,勉强挑了几根顺手好拿的,刚一回来,便见她二人气愤怪异。
朱熙将树枝放下试探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青玖心情大好,将那几根树枝扔进火里,闲闲道:“没事,无双郡主刚才说了一个故事,听得我好奇得很,偏是胡编乱造的,气得我呀…”说着看向气闷的长乐,竟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且说三人就地休息,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便真的有马车自远处行来。正是小土,小土直奔火堆而来,见了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向几人行礼之后,又对青玖说:“没想到公子你们走的这么快,还是坐上马车一起赶路吧!”
青玖嗯了一声,又向长乐挑眉,大声问道:“那我临走之时交待你的事,办妥了没有?”
小土会意,向长乐挤眉弄眼说道:“公子交待的事,小土自然是办得稳稳妥妥的了,只是家中事务繁多,恐怕这鸽子要飞出来,还要等些时候。”
长乐感激地看向青玖,不管以前他算计了她多少,此时却是万分感激地,如风生性多疑,刚刚成亲三天,这一去青黎,不知归日何期,竟是心中没底,此时一听小土之言,顿时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朱熙看向三人,心中也是猜到了三分,轻哼一声,转身上了马车。青玖轻笑出声,随后也上了马车。长乐向小土感激地笑了笑,小土挠头,只傻傻的笑,示意她上车。
马车一直由小土驾车,三人在车内各占一角,气氛古怪,竟是无人再说一句,连日赶路,又过两日,便到了烟台。
烟台原本不叫烟台,本唤烟城,原太女朱蓝与当今女皇朱郡争夺天下之时,曾大动干戈,国内民不聊生,一片混乱。以烟城为中心,各民族趁乱是连连起义,后被朝廷一一围剿,众要犯皆在烟城被斩,那斩乱台上,血流成河,一时间烟城竟是慢慢地被唤成了烟台。如今飞凤国家安定,百姓舒乐,此城已是无以繁华,成了汇聚飞凤众多少数民族的民众集居地。此城有三多,民族种类多,节日庆祝多,大家公子多。
听了青玖的介绍长乐很是无语,这三多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当然她很快便知晓了。
初到烟台,知府大人便带了人守在城外迎接,据说逍遥王一行人也是在知府家中下榻。本不想太过招摇,可知府这一一行人大张旗鼓,恐怕是低调不了了,逍遥王朱烨见了长乐等人,很是高兴,竟孩子气地欢呼道:“你们可算来了!”
长乐连忙过来拜见,知府大人为他们接风洗尘,大摆筵席。人逍遥王铺张奢侈,她金长乐可不能再在此地停留。席间,她借敬酒之际悄然拽了拽朱烨的袖子,便悄然离席。朱烨了然,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歌舞升天的前厅。
行至厅外,二人漫步而行,一路走到知府家的后花园里,那里有一小座小小的荷花池。此时池面一片平静,上面什么都没有。
长乐仔细倾听,见四下无人,拱手说道:“明日一早,咱们便启程吧!切莫在此地多作纠缠了!”
逍遥王出来之时竟然还顺手拿了一壶酒,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打了个酒嗝问道:“怎地长乐如此心急啊?”
长乐见他无理取闹,也不急只笑道:“耽搁了行程,误了成亲的吉日,怕是不好向皇上交待的!”
朱烨不以为意,又喝两口,漫不经心说道:“后日再走吧!”
长乐仔细打量他,却见他不似玩笑之话,她不容置疑,厉声说道:“王叔请自重!长乐身上有圣命在身,启程之日不可再行耽搁!”说完竟是转身就走。
朱烨咽了口吐沫,艰难开口唤道:“长乐啊…”
长乐站住,原地等着他的下文,却听他喃喃说道:“明日晚上,便是…烟城的祈缘节…”
长乐嗤笑转身,却见他一口将壶内剩余的酒一口吞下,只呛得咳了又咳,脸上神情恍惚,似是怀念,似是悲伤:“那年祈缘节…我便遇见了她…日后年年此日,便要来烟城祭拜她的…”话未说完竟是失态,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
笑容早已凝在她的脸上,长乐轻轻挣脱他的手,见他已露醉意。竟是忍不住放软了声音:“王叔回去休息吧,启程之日再与大皇子商议一下,从长计议。”
呵呵,哈哈!朱烨又仰天大笑起来,笑毕竟是伏在荷花池边地栏杆之上,再无声音。长乐上前,未待行到他跟前,便见他身下平静的荷花池中,竟是一圈,一圈,又一圈地晕了开来。朱烨背对她,突然朗声说道:“烨,少年之时,祈缘节上三遇琼然。二人一见如故,再见倾心,三见便定下姻缘!谁想到皆因朱家皇位之争,政见不和,她为太女臣下,我为皇姐亲弟,竟不知如何抉择!各地趁乱起义,烨带兵围剿,陷于危难之际,琼然舍身来救,身受重伤,将烨送于亲姐兵中,却死于家臣剑下!烨抚尸痛哭,然烟城血流成河!家姐登上皇位!日月替换,岁岁年年,却不能再守住相爱之人!”
荷花池中,水波荡漾得更厉害了些,长乐心中只觉凄凉,竟是不忍上前,朱烨叹气,复又轻笑起来,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快步走了开去,将至拐角之处,却又听见他大声说道:“烟台有三多,民族多,节日多,公子多!长乐不妨在祈缘节上逛上一逛,这心中之人或许便会现身,也说不定呢!烨每年到此,便能见到琼然,我二人年年相会,不知有多欢快!”说完大笑着离去了。
那荷花池中,似乎有千万双手在拉扯着她,长乐目光呆滞,竟是一直向前走去,倚在栏杆之上,心中百转千回,朱烨所言,必定为真!这朱家江山,到底会埋葬多少人地性命,多少人地幸福?
…政见不和…竟不知如何抉择…舍身来救…扶尸痛哭…不能相守...脑海中闪现的便是逍遥王的只言片语,长乐脑中嗡嗡作响,她双手紧紧捂住双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低下头去,却惊见荷花池中,柳如风混身是血,露出水面,她不由得大叫一声:“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