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影也跟着跑了进来,顺便将车子里的那块羊毛毯子也带了进来,往篝火旁的地上一铺。

赵普过去,将公孙和小四子放下,拍了拍身上的水,道,“呼,这雨大的,我都多少年没看见过那么大的雨了。”

“为什么啊?”小四子不解地问,“不是经常会下雨的么?”

赵普挑起嘴角一笑,走过去往小四子身边一坐,道,“小四子,你去过漠北没有啊?”

“没。”小四子摇摇头。

“漠北可没有雨,整天又干又冷,大风里头都是沙子,到了冬天,雪花一大片一大片,往冷点的地方去,雪地厚得能埋过马腿,满地白毛风,看都看不到路。”赵普接过赭影递过来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递给公孙,问,“喂,书呆子,喝一口暖和暖和,待会儿别冻病了。”

公孙横了他一眼,心说,我才不会那么没用一冻就病!伸手,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之后,舒服地出了一口气。

赵普吃惊,道,“呦,你还能喝两口酒,这可是漠北的烧刀子。”

小四子笑眯眯,道,“爹爹喜欢喝酒。”

公孙将酒葫芦还给了赵普,拿过行礼打开包袱,里头有给小四子准备的一些小点心。小四子拿起一块来吃,边跑过去看赭影烧火煮热水。

“小四子,想吃野味么?”赭影笑问他,“我去弄只野兔来给你吃吧?烤野兔?”

“好呀。”小四子高兴。

公孙瞄了一眼,凉飕飕对赵普说,“你雇来的车夫真厉害啊…还会抓野兔。”

赵普拿着酒葫芦看赭影,赭影笑了笑,道,“哦,我是猎户出生,后来才赶车的。”

“哦。”公孙点点头,小四子拉拉赭影,说,“影影你去抓兔子么?我也去。”

“小四子。”公孙着急了,心说这小东西还真是了不得了,竟然敢跟着就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走。

赭影笑了笑,趁公孙没看见,对小四子做了个鬼脸,转身从庙后面出去了,上山给小四子抓野味。

小四子到公孙的脚边,给公孙换药。

赵普凑过去看,发现肿包好像小了些,心里也稍稍安了些…不过转念一想,老子干嘛那么担心?是这书呆子自己豆腐做的一弄就伤,关我什么事?

正想着,公孙突然道,“对了,如今漠北一带战事平息了么?”

“嗯。”赵普点点头,随口说,“暂时平息了吧。”

“真的?”公孙想了想,问,“既然已经平息了,那驻守漠北的四十万大军,至少会撤回来二十万才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呃…”赵普本来想回答,不过转脸见公孙一脸的试探,就道,“你一个书呆子,看你的书么,管那么多干什么?”

公孙皱眉,心里骂了一嗓子,神气什么!书生不见得比你们这些武夫差!

“爹爹包好了。”小四子将公孙伤口上的药全部换好后,走到了他身边坐下,边吃点心,边等着影影给他抓小兔子来。

不多影卫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另一拨人,也是避雨的人。

从庙外,匆匆忙忙跑进来了十几个人,都是彪形大汉,穿着同款式的衣裳,黑底黄坎肩,衣服正中间有一个红月光,上面一个黄色的刘字。就见他们推着几辆木板车进来,车上,用锁链锁着三个大樟木箱子。每个箱子上都插有一杆棋子,写着通祥两字。

赵普和公孙看了一眼,都认出来…是一群押镖的镖师,大概是属于通祥镖局的,掌柜的总镖头估计姓刘。

那几个镖师进了大庙,嘴里连喊晦气。

一个道,“这眼看着就要到开封了吧,一场大雨,又要耽误一点。”

“镖头。”旁边一个对说话的中年男子道,“急着回家看新媳妇儿呀?”

“去!”那镖头脸色一红,瞪了他们一眼,道,“少罗嗦!”

“表头,你也可以啊,这刚刚押镖出来,就惦记着回去了。”另一个调侃道,“我看啊,您回去了就被家里的母老虎看死了…好不如趁机去趟开封,逛逛窑子,找几个漂亮的窑姐儿逍遥逍遥,这可是玩一趟少一趟了啊。

“哈哈哈…”

一群镖师起哄,那镖头让他们哄得面红耳赤,抬手赶他们,“去去,少啰嗦!我才不去那地方呢,要去你们自己去。”

说话间,小四子凑过去问公孙,“爹爹什么是窑子?漂亮窑姐是什么?”

公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道,“别胡说!小孩子不可以说!牙齿会掉光”

小四子赶紧捂住嘴巴,赵普哭笑不得,这书呆,不想让孩子看,就说眼睛瞎掉,不想让孩子问,就说牙齿落光…人不都说书呆子知书达理说起大道理来一套套的么,怎么教孩子就靠宠和吓唬?

其实赵普不知道,刚开始公孙没经验的时候,也是跟小四子磨磨唧唧说道理的,只可惜…能跟你讲道理的那就不是小孩子了。因此,在有些时候,公孙就会采取些非常手段,不过挺有效,小四子很听话。

那帮镖师也看到公孙他们了,为首那个咳嗽了一声,道,“有小孩子,都注意点啊,别说荤段子!”

几个镖师都笑呵呵,放下随身带的兵器,架起柴堆生火,准备吃干粮睡觉。

正这时,就看到赭影从后头进来了,一手提着一只正在不断挣扎的白色小兔子,另一只手,拖进一只獐子来。

赵普看了他一眼,道,“喂,你不要紧吧,把这东西拖回来干嘛?”

“吃啊。”赭影也是一脸无辜,这是紫影他们抓的,他出去的时候已经放在门口的,还有一堆兔子和山鸡,他只留下了一只比较可爱的兔子,其他都放跑了。

“小四子。”赭影将小兔子递给小四子,问,“是要煮来吃还是要烤来吃?”

小四子包住可爱的小兔子摸了摸,喜欢非常,一听赭影的话,立刻就惊了,搂着小兔子跑去公孙身后躲起来,道,“爹爹小兔子好可怜。”

赵普瞄了赭影一眼,赭影无奈…只好抽刀准备宰了那只獐子…公孙睁大了眼睛看他,赵普瞪他一眼,示意他上后头弄去,别吓着小四子了。赭影将匕首往腰间一插,拖着獐子腿出去了。

公孙看着,浅浅一笑,道,“这车夫倒不像是一般的猎户,行为举止像是个当兵打仗的。”

“那是!他们都…”话到嘴边,赵普又咽回去了,转眼打量公孙,就见他单手搂着小四子,单手,正在摸小四子怀中那只兔子的毛,脸上波澜不惊的。

赵普心中微微打了个突,心说——这书呆子怎么的了?好像对赭影的身份很有些怀疑啊。

他正在疑惑是不是身份被公孙拆穿了,就听那几个镖师里头,有一个压低了声音对那镖头说,“镖头…官兵。”

镖头瞪了他一眼阻止他说话,没动声色,继续坐着啃馒头。

公孙和小四子是没听到,但是赵普耳力上佳,立刻就听到了,心中纳闷…这群镖师怎么好像有些忌讳官兵?另外,赵普发现了一个很可疑的地方。一般镖师押镖,路过某个山头的时候,都会喊上两嗓子,让山上的贼退避或者前面挡路的人让道…这一带四面环山,路过的时候,应该是一刻不停地喊才是的…为什么这帮镖师上来之前,他一句喊号都没听到?

看来,这群表示押送的…似乎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赵普正在纳闷,就感觉身边公孙放在羊毛毯子上的手,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手。

赵普低头,却见公孙指了指旁边一块干扫的地面,上头用石头,写着几个字——箱中有古怪。

赵普一挑眉,看公孙,公孙又划了两下,写了几个字——镖师中毒了。

赵普很是吃惊地看着公孙,心说——书呆子你也他娘太神了?看出来有古怪那倒不稀奇,怎么可能连中毒了都能看出来?

赵普转回脸再仔细一看…果然,就见那几个镖师印堂微微有些黑,嘴唇也显青,的确像是不对劲。

又过了一会儿,后院传来了一阵烤肉的香味,赭影用一个盐石做的碗,先盛着一片烤得金黄金黄的獐子肉进来,递到小四子面前,问,“小四子,尝口,好吃不?还用不用再加些别的作料?”

小四子接过来咬了一口,嚼了嚼,点点头,送给赭影一个大大的微笑,说,“好吃!”

赭影欢欢喜喜地奔出去了,赵普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帮臭小子拿小四子当主子了。

正在不满,赵普又感觉公孙的手指头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敲了敲。敲得赵普心痒痒,抬眼看公孙,心说…你这书呆大点力气行不行啊?跟个小猫爪似地,弄的人百抓挠心!

公孙见赵普抬起头了,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大殿里头的放着的那几个樟木箱子。

赵普转脸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微微皱眉,就见在其中一辆装箱子的板车下面的地面上,莫名地,多了一滩黑色的水。

第十二章 男儿当自强…OTZ

那黑色的水是从箱子底部的缝隙漏出来的,滴滴答答地在地上积起了一小滩。赵普久在军中,对于这种颜色的液体很熟悉,那是血水变黑之后的样子。

赵普皱眉,血水一般要干了之后才会变黑,能滴滴答答淌黑血的,那估计是中毒了吧…当然,也不排除这里头是什么别的东西而不是血。不过么,如果真照这个流血的量来看,箱子里头那位要是个人,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时候,赭影捧着一个食盒进来,里头放着切成片的獐子肉,撒上了细盐和一些作料,油乎乎香喷喷的。满满一大盆,还有一只烤山鸡放在正中间,金黄金黄的,抹了些蜂蜜。

赭影似乎怕几人不够吃,又出去了一趟,捧了一整条獐子腿来递给赵普。赵普嘴角抽了抽,被当做饭桶了。

赭影见赵普捧着獐子腿,有些想笑,小四子仰起脸问赭影,“影影,那你们呢?”

小四子记得赭影已经是他见过的第三个影卫了,上次是一个穿紫衣服的,比较清秀的,还有一个穿青色衣服的,有些文静的,这个是穿棕色衣服,看起来很和气的…嗯,上次好像还瞥见过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不过没有看清楚,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的。

赭影伸手捏了捏小四子的腮帮子,笑,“外头还有两只獐子呢,足够吃了。”

说话间,公孙突然伸手,那样子像是推开赭影捏着小四子脸蛋的手,悄悄地,塞了一样东西到赭影的手里。

赭影拿了,摸到手心之中似乎是一包药粉,有些不解地看公孙,就见公孙瞥了身后那一群正在啃干馒头的镖师一眼,对他眨眨眼。

赭赵普这几个影卫都是极其机灵能干的,赭影是所有影卫里头最大的一个,也是最精明的,自然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接了药粉,点头就出去了。

小四子拿起一块烤獐子肉塞进嘴巴里尝了尝,“哇,爹爹好吃!”

公孙也伸手拿了一块,尝了尝,点头,“嗯,这山里的野味真是香啊!”

“小四子,吃鸡腿。”赵普帮小四子扯下一个鸡腿来,递到嘴边,小四子美滋滋啃了一口,就往公孙嘴里送,“爹爹好嫩呀。”

赵普在一旁啃着鸡翅膀,看着公孙吃小四子塞过来的食物,心说…小四子你还说对了,你爹是挺嫩。

这三人吃得满嘴肉香,而外头赭影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一阵阵香味飘进庙里…那个香啊。

再看那几个镖师,都在啃没味道的白面馒头,有几个年轻的,馋得口水都快下来了。

赭影从后头走进来,问赵普,“少爷,还有一只獐子呢,你们吃不吃?”

赵普摆手,“吃不下了。”

“小四子?”赭影走过来,就见小四子在揉肚子,好饱。

赭影耸耸肩,去马车上拿了一坛子酒来,给赵普他们倒酒,公孙抬头,看了看那些镖师,就问,“几位大哥。”

镖师们回头看过来,见说话的公孙眉清目秀的,是个书生,身旁还带着一个可爱得跟个玉娃娃一样的小孩子。

那刘总镖头笑问,“先生何事?”

“我们几个兄弟抓的猎物多了,烤了肉吃不完,我见几位大哥只吃干粮,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将那一只烤好的獐子吃了吧?”

“呃…”那刘总镖头似乎有些为难,身旁几个年轻的镖师早就馋坏了,都看着他。

“爹爹,他们只啃干馒头么?”小四子听到后问。

“嗯。”公孙点点头。

“这样呀。”小四子道,“影影我们还有肉没有,分给他们吃吧。”

赭影点头,从后头拿出了一整只烤好的獐子来,道,“后头还有半只呢,几位英雄不介意就吃了吧。”

这些镖师都是江湖人,不拘小节,别人是一番好意,如果推三阻四的,显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刘总镖头点点头,伸手接了,给小四子他们道谢。

随后,几个镖师将獐子肉都分吃了,那总镖头尝了尝味道并无不妥,而且吃完后,也没有任何瞌睡或者困倦的感觉,就放下心来,倒是觉得自己过于胆小了,对不住别人的一片热心。

赵普见众人没什么反应,有些纳闷,回头看公孙,就见公孙正给靠在他身上的小四子擦手,似乎并不着急。

小四子一手被公孙拿着用湿帕子擦着,另一只手,捏着小兔子的尾巴,嘴里念念有词,“小兔小兔,我一直都养你好不好呀?你跟我们去开封吧?”

一大一小,都有两个长长的耳朵,赵普突然觉得…若是将来能有小四子那么一个可爱乖巧的儿子,那还正经是不错的。

当夜,雨一直都哗哗地下个不停,到了后半夜,天气变冷了,就听到砸到地上的雨滴发出了啪啪的声音,赭影出去一看,皱眉…这鬼天气,开始下起雪子来了。

破庙里头,公孙和小四子架不住冷,已经到了马车里头了,小四子早就睡着,公孙则是靠在门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整个破庙里头没人说话,之有赵普坐在火堆旁边,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在忙什么。

公孙靠着的地方,正好有门帘子的一条缝隙,可以透过那条缝隙,看到外面的赵普。就见他手上拿着一根很粗很长的树枝,另一只手用一把匕首,削着树皮。

猜到赵普的身份后,公孙还一直没好好打量过他…心里有些好笑,这九王爷名声在外,没想到竟然那么年轻,听说他的兵刃是当年张三爷用过的新亭候…是一把杀人嗜血的绝世妖刀,不过没看见他带在身边啊,如果有机会,真相见识见识。

正想着呢,公孙就注意到赵普的嘴角微微地挑起,抬眼朝着他往外望的门帘缝隙处看了一眼。

公孙一愣,赵普那眼神分明含着几分促狭,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段时间了。莫名脸上发烧,赶紧收回视线,去轻轻拍身边搂着小兔子盖着毯子呼呼大睡的小四子。

但是刚拍了两下,门帘子一挑,赵普飞身进来了,动作极快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脸车子都没有震动哪怕一丝一毫。

公孙皱眉看他,赵普笑问,“喂,书呆子,外面那些镖头都开始打呼噜了,一点警觉性都没有,是不是药起作用了?”

“嗯。”公孙点点头,道,“那种药不是一般的蒙汗药,只不过是让人睡得更熟的药…吃了之后,睡觉的时候就很难被叫醒了。

“哦。”赵普一笑,道,“咱们去拆开那箱子看看?”说完,就要伸手抱公孙,公孙挡开他,警告地瞪他一眼。

赵普耸耸肩,伸手从车门外,拿过了他刚刚削好的那根树枝…已经变成了一根拐杖。

“嗯。”公孙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放小四子躺好,接过了拐杖觉得挺顺手,就自个儿下了车,跟着赵普往箱子旁边走。

两人来到了木箱子旁边,赵普仔细瞅了一眼,轻轻地趴在箱子旁边听了听,突然皱眉,“书呆子,有气息!”

“什么?”公孙也挨着箱子听了听,就听到里头偶微弱的呼吸声音。

“真的。”公孙吃惊,“里头是活人啊!”

“不一定是人吧。”赵普道,“只能确定里头的东西是活的。”

“我们打开看看?”公孙说着,边去看锁着箱子的链子,一看就皱眉,“是冰铁的链子,这锁是九曲锁…撬不开的,除非毁了这箱子。”

“哦,这容易,不就一个樟木箱子么,一掌就给你劈开!”赵普边说,边要动手,却被公孙一把拉住,道,“你别乱来啊,万一里头不是人呢…那岂不是第二天早上就被发现了,我看这批镖师不像是坏人,万一是一场误会呢?”

赵普收回手,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说你这书生真的很烦啊,那怎么办?没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将这箱子打开吧?”

公孙想了想,示意赵普从火堆边捡一根树枝过来,赵普照做了,公孙接过树枝,伸到马车下头那一滩黑水里头蘸了蘸,拿起来,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皱眉,“咦?”

“咦什么?”赵普不解地问。

“嗯…”公孙想了想,道,“这不是血水啊,而是药。”

“药?”赵普很有些纳闷,问,“药怎么洒了一地?”

“这药叫黑檀。”公孙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些,就见那雪白手指上沾着的汁液黑中泛红,看起来的的确确像是血水变黑时候的颜色。

“黑檀是什么?”赵普闹不明白。

“是一种上好的伤药,用来续命的。”公孙回答道,“我们真的是多虑了,这箱子里头应该是还有一口水缸,装着满满的一缸药,然后将受伤的人浸在了黑檀里头,路上有些颠簸,才会晃出来落到车子底下。”

赵普听得新鲜,问,“黑檀治外伤?那也就是说这箱子里有个重伤的人?那为何要用押镖的方式送人呢?”

此时,公孙已经走到了旁边的几个箱子旁,他凑近其中一个闻了闻,点点头,道,“嗯,这里头装的应该是密封好的黑檀缸,这黑檀要每十天换一次,方可以续命。”

公孙说着,扔了树枝,从袖子里头拿出一小段蜡烛来,拄着拐杖走到篝火边点上,赵普凑过来问,“这是什么?”

“是解药。”公孙道,“看来是我们冤枉那几个镖师了,这黑檀的价格和黄金一样,一缸黑檀就等于一缸的黄金,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这样押送就是为了给那人保命,至于为何藏在箱中,大概也是因为比较方便运送吧。”说话间,公孙用蜡烛轻轻地熏了一下,随后吹灭,藏进袖子里,回马车去了。

赵普觉得没劲,忙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就索性再回篝火边去喝酒。

果然,没多久,那个刘总镖头就醒过来了,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看四周,叹了口气就开始自言自语道,“哎呀…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镖头。”旁边一个镖师也醒了,打着哈欠道,“我们都担惊受怕的一个月了,眼看着还有三四天就到开封府了,你还担心啥啊?放宽心吧。

刘总镖头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了在一旁喝酒的赵普。

他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心中暗暗赞叹赵普好生豪迈神采,那样子,似乎是多年军旅的,虽然年纪轻轻却有股莫名的沧桑之感。

赵普抬头,见那刘镖头看自己呢,边问,“镖头喝酒么?”

刘总镖头走了过去,笑道,“今日可丢死人了,又是吃你们又是喝你们。”

“无妨。”赵普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道,“都是在外奔波的,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