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绾点点头，说道：“有机会我也帮你向长生问问，看看他当时获得肉体是怎么得到的，好像是陈墨帮了他的忙。”
小玉无奈地笑了笑，很不自信，她说道：“小绾姐，长生哥和我不一样，他在我们灵界之前在阴灵里面声望就很多的。灵界要收买人才，所以就会替他考虑，不像我，就是无名小卒一个，除了老老实实打二十年工，恐怕没有别的法子，之前灵界也警告我，如果我合同期未满，敢私自寻找衣服，他们就会严厉惩治我，现在有时想想，真是十分害怕。”
小玉脸上出现恐慌的神色，不过就像水上的波纹一样，很快的，那种神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幸福和坚定的神色。
长生把小玉的工作从幽灵工厂调到幽灵鬼店来了，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支会陈墨一声，毕竟陈墨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长生给陈墨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把这件事说了。
陈墨根本不在意。只是对他说道：“你说，小绾被怨灵骚扰？”
长生愣了愣，说道：“是，陈墨，小玉工作调动的事，你没意见吧。”
陈墨却答非所问地说道：“小绾现在有事吗？”
长生又呆了呆，只得说道：“现在没事了，那个怨灵可能胆子比较小，看到有猎手保护她了，就不敢上前了。陈墨，小玉调动的事，你给个意见，如果——”
“现在谁在保护小绾？”陈墨打断长生的话，很不耐烦，长生只得说道：“小玉，陈墨，小玉调动——”
陈墨皱眉说道：“小玉调动就调动了，你现在是鬼店的老板，鬼店地位与权力在其它分公司之上，你不用再请示我了，你现在怎么能让小玉去保护小绾，小玉只是一个普通的阴灵，又没什么本事，如果那个怨灵本事很大呢？小绾岂不是很危险？”
“陈墨，我想不会的。”
陈墨说道：“马上把小玉换回来，叫猎手保护。”
长生愣了愣，陈墨对他说道：“你现在在鬼店吗，我一会到鬼店来。”“陈墨？”长生还想说什么，那边说道：“我现在有事。不说了，你马上把小玉换回来，叫猎手去保护小绾，你怎么做人老公的，如此大意？到时候小绾出了事，看你找谁哭去？”
长生呆了一呆，被陈墨说得一灵醒，想着自己的确是粗线条，人生就怕万一，他立马带了猎手去小绾公司，刚出鬼门的门，就给小绾打了电话。
小绾的电话没人接，长生不由更加不安，整个人有如站在炭火上面，被人从下面往上面烤着。
小绾出了事，怨灵又来了，这次她因为带着幽灵探侧器，所以看到了她，那是一个女阴灵，大概四十岁，蓬着一头卷发，那头发就像一盆火似的往外面冒气，她张开手。两只胳膊就像乌鸦的两只翅膀，小绾就看到这个四十多岁的黑衣女人向自己急快走来。
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适应，想着是不是她看错了，应该是一个过路的中年女人从她面前走过，可是那个女人大眼直瞪着她，脚下生风，老鹰一样向她扑过来，这时候，小绾手上的幽灵探测器发出异光，“小心！”小玉也发现了，豹子一样扑了过去。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好像情绪很激动，因而力大如牛，小玉有些吃不消，不过她拼命抵杭着，一边厮打，一边对小绾说道：“小绾快跑，给长生打电话。”
易小绾看着眼前的情景，却记起了自己的打算，她站在原地，就像钉子钉在了那里，她对那个中年女人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个女人拼命想从小玉的怀抱里窜出去，两只手瘦得就像鸡的爪子，她凶狠地向小绾挥舞着她的指爪，对她怒道：“你是不是鬼店老板的人？”
小绾呆了一呆，她触到了那个秘密的边缘了，鬼店果然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她点头，对她说道：“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是鬼店老板的妻子，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生气，想着对付我吗？”
“他？”女人说到这里，眼泪突然珠子似的落了下来，小绾呆了一呆，正要说什么，那女人突然低吼一声，然后身子拼命向外一挣，小玉原本两只手拼命抱着她的，没想到被她这么一挣，她再也抱不住，那女人便有如离弦之箭，一下子窜到小绾面前，对着小绾的脸就是一巴掌。
小绾眼前一黑，然后一亮，几个猎手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长生快步走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对她说道：“小绾，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没事了。”
小绾拼命推开长生，那个女阴灵已经倒在地上，她面色苍白，嘴角流血，身子抽搐成一团，旁边停着一辆车，她被车撞了？小绾呆呆地看着，陈墨从车子里面下来，那个女阴灵看了看陈墨，身子抖了一抖，眼神里都是绝望，然后一蓬烟似的，消失在空中了。
小绾呆了，推开长生，踉跄着跑过去，那个女阴灵倒下去的地方如今如一物，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她不是人，所以没有肉体，自然也不会流血，地面上很干净，陈墨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车是一辆陆虎，就像一头虎虎生威的兽。
“小绾？”看到小绾，陈墨就笑了起来，哪怕不说话，只是看到，心中的幸福就无法用言语形容。
易小绾却抬起头来，眼睛几乎因为愤怒瞪出血来，她尖声对他道：“你开车撞死了她？”她的声音就像针一样尖锐，她怒目瞪着陈墨，眼里几乎生出烟来，陈墨好整以暇，对她撒谎道：“小绾，你误会了，我刚好开车路过，然后她突然就冲到我车子面前，自己撞上去了，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她飞上去又掉下来，死了。”事实上，是陈墨故意撞死的，他接到灵界电话，有阴灵私自逃出灵界，又担心小绾，就开车过来看她，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大费周折去寻找逃匿的阴灵，居然让他在这里撞到，自然撞死了事。
易小绾不知道陈墨说得是真是假，可是她讨厌他，不相信他，陈墨看到她仍然一副生他气的样子，便自嘲地笑道：“为什么你每次看到我，就好像我是毒药？”
小绾没有精神和他说话，她转过身，走到长生面前，整个人经了这么多事，已经没有力气了，长生走到她身边，想握着她的手，小绾挣扎了一下，走到一边去了，长生愣了愣，担心地看了小绾一眼，他开始害怕，是不是那个女阴灵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陈墨对长生说道：“没什么事就回鬼店吧，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小绾，你让猎手继续保护她，她嫌无聊，你也让小玉陪在她身边吧。”
长生点点头，吩咐了猎手和小玉，然后走到小绾面前，对她温和说道：“我回去上班了，晚上下班来接你。”小绾抬头看长生一眼，没有说话，长生在小绾的注视里心惊，小绾的目光好陌生。
陈墨和长生回鬼店，在鬼店办公室。
陈墨说道：“私逃的阴灵我已经查过了，她是李志的母亲，李志，这名字我怎么这么耳熟，相信你这里有个叫李志的顾客吧。”
长生便全明白过来了，对他说道：“肯定是李志因为没钱花卖掉了他爷爷奶奶的灵后来又卖掉了他爸爸的灵，让他们一家在灵界不能团聚，所以李志的母亲才愤怒之下跑到人间，报复小绾。”
陈墨点点头，事情也的确如此，长生把李志签的几份阴灵转让合同拿给陈墨看了，陈墨扫了几眼，又还给了长生，长生试着说道：“陈墨，我觉得阴灵转让合同不公平，以后像李志母亲的事可能还会发生。”
陈墨却淡淡道：“这种事经常发生，没什么的，他们自寻死路就让他们去寻死好了。只是如果李志再来卖他**的阴灵你就说他**的灵已经死了，但是他可以出卖自己未来的灵，我们欢迎。”
陈墨冷血到无耻的地步，他这样说话，就好像谈起今天的天气一般，漠不关心，长生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陈墨最后说道：“我走了，小绾那边，你负责去劝说吧，尽量不要让她知道鬼店的一切，小绾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你要是让她知道真相，可能你的日子就过不安心了，好男人不应该让自己的女人担心，所以撒谎有时是必要的。”
长生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下班，长生去接小绾，他去之前给小绾打了电话，小绾没有接，长生便知道小绾生气了。他苦笑了一下，想着一会儿，可能要漫长的解释了，全部都是谎言编织的大网。他想起之前看过的一句话，说撒谎是一件很辛苦的活，因为为了圆前面的谎你必须编出更多的谎言。
见到小绾后，小绾果然面沉似水，微微蹙着眉头，长生带她上了车，小绾不作声地坐在副驾驶上，长生发动车子，问她想去哪吃饭，今天不在家自己做了，小绾仍然不做声。
长生便说道：“去吃西餐好吧，吃八分熟好不好？”上次小绾在西餐店要吃八分熟，被其它顾客笑话了，长生还跟着她吃八分食，小绾当时很感动，所以长生故意这么说，想缓和气氛，小绾却抬起头来，对长生说道：“那个女阴灵说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她才来报复我的。”
长生心里跳了跳，然后他仍然风平浪静地说道：“我想她误会了，可能是我以前当幽灵伴侣的时候，对付的那个怨灵是她的什么亲戚吧，就像之前那个李怀琪，她可能也是某个死去的白色天使，也许上次的事没有过去。”
小绾不相信，然后她却找不出辩驳的话，接着又问了长生几句话，长生仍旧是这样不咸不淡的话来回复她，真相隐藏在迷雾里的感觉，又好像风一吹，迷雾散尽，真相本来如此，就是之前了解以的，小绾倒无言以对了。所以最后小绾也沉默了，她苦恼，可是却没有办法。
她说道“长生，我只是担心你，可你总是什么也不肯对我说——”
长生心中感动，握住她的手，对她说道：“小绾，真的没事，谢谢你。我不会有事的，想吃西餐吗，我们一起去吃八分熟的牛排，或者去匹萨店，用手吃匹萨，鄙视那些用刀叉的，你看好不好？”
小绾听得笑出声来，长生看她终于不再问东问西了，也松了一口气，把她抱在怀里，开着车去吃饭。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心有所属（上）
第一百零三章 心有所属（上）
（一百零三）
（上）
匹萨店人很多。洁净得就像一个水晶球，后来的客人在店外排起了长龙。小绾和长生买了一份匹萨，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店里人真多，挤挤攘攘如同蚂蚁，有小情侣，也有带着孩子过来的一家三口。人声大极了，就像海浪，一个一个扑过来，在里面翻腾着。
店里亮了许多灯，灯光有如午间的太阳，照得一切都亮晶晶的，桌面、椅子脚、杯盘、碟子，亮晶晶的世界。
在这样热闹的世界里，小绾的心情还不错。
小绾有时候声音小了说话，长生都听不见，凑过身去，大声对小绾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小绾，听不见，大声点！”小绾便大声地回他。“我刚才说——”引来别人的白眼。
而且他们用手吃匹萨，银光闪亮的刀钗丢在一旁也不如去，旁边的人都是用刀叉在那里一划一划的把匹萨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块，小绾吃得满手是油，别人用怪异的眼光看他们。小绾不好意思道：“长生，你看又被别人瞪了。”
长生笑道：“不用去管他们，本来就是大饼吗，吃中国大饼用手，难道吃外国大饼就要用刀叉，累不累呀，自己吃得开心就行，听说在国外，老外也是用手吃的。”他一边说一边拿出纸巾掉小绾擦掉嘴上的匹萨屑。
小绾征了征，看了一眼长生。这个男人，自始至终，还是很爱她的。她都感觉得他，他对她的爱，就像水珠，在她的身边，看似不起眼，可是总是随意就能感觉到他的深情。
她看了看四周，匹萨店的店面装修得很堂皇，各种清凉的桌椅摆得满满当当的，整个店面挤满了人，桌子与桌子之间有时候摆放着绿花的盆栽，服务员随时都在打扫着卫生。这个店面，不管还是远看近看。都像一个玻璃球，这些吃客，就像玻璃球里面的碎花。
欢声笑语海浪一样，一阵一阵向他们扑过来，小绾四处看看，心情大好。她想起小玉，就对长生说道：“长生，小玉恋爱了。”
长生愣了愣，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她恋爱了？”小绾笑道：“是呀，她不是一直想恋爱吗，现在刚好达成心愿，你不知道她现在多么幸福。”
小绾想到小玉一张脸通红的娇俏模样，不由又笑起来，她说道：“小玉啊，肯定是初恋。”长生点点头，外面的夜色很黑，霓虹灯也看得到，可是隔着一层玻璃墙看过去，对面街上的霓虹就像人眯着眼睛，迷迷糊糊。没精打彩，仿佛很快就要被夜色打败，没入完全的黑暗中去。
长生说道：“她不许恋爱的，她怎么不听话——”
小绾抬头看了一眼长生，对他说道：“小玉说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一件衣服，她希望像你一样，重生做人，以后能够结婚成家，过幸福的小日子。”
长生眼皮跳了跳，看了小绾一眼，对她说道：“你怎么对她说的？”
小绾说：“我没说什么啊，看她那么高兴，我鼓励了她几句。”
长生在心里叹口气，不知说什么话。小绾说道：“长生，你不用担心，也许重生为人不是那么难，你不也成功了吗？”
长生皱起眉头，看着小绾，对她说道：“小绾，当时陈墨原本不同意的，所以我才打算离开你身边，你忘了吗？后来还是陈墨去找我回来的。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据我了解，一般的阴灵想要重生做人，比阴灵直接轮回进入人体还要有难度。”
小绾嘴巴张了张，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长生看到小绾心情才好了一点点，不想再看到她不开心，便笑了笑，对小绾说道：“吃饱了吗。我们不要管小玉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吃饱了我们就回家吧。”
小绾便点点头，对于小玉的将来，她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李志的爷爷死了。
长生是第二天上班时，从叶子嘴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叶子站在他面前，背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好像她说的不是一个人的死亡，而是今天的天气有了变化，或者大街上今天起风了叶子掉下来似的。
长生呆了一呆，原本走向办公桌去的身子停了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来，看向叶子，对她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叶子看他一眼，知道他不肯相信，然而她还是清脆无比地说道：“我刚才说李志的爷爷死了，死在流水线上。”
叶子的话就像一把刀准确无误地插入长生的心里，他只觉心痛。
长生垂下头去，缓缓地抬脚，慢慢坐回到办公椅上，整个人坐在那里。好半天，都处于一种无知觉的状态。外面的太阳光一下子好像淡了，落到办公室来，就变成了月光，白白的、阴阴地、一点暖意也没有。
长生皱着眉想着外面天气变了吗？
叶子走到他面前，对他解释道：“幽灵工厂那边说，因为年纪大了，体力不够，身体吃不消，算是过劳死。”
她仍旧是一副早就看惯了的样子，好像死的不是一个可怜的阴灵。而是一只蚂蚁。她嘴里嚼着口香糖，一个个泡泡从她嘴里吹出来，有时候心情愉快，还哼一下时下的流行歌曲，“如果梦醒了我们还在一起——”
长生深深自责起来。如果不是他和李志签了合同，李大叔就不会死。他的眼前浮现出李大叔的样子，多么慈爱的老头，一辈子和他老伴分离着，直到死去，到了灵界，两个人才住在一起相依为命。
“李志奶奶怎么样？”长生低低问了出来，声音有如蚊蚋，叶子才低了头，嘴上停止哼歌，对长生汇报道：“老太太很伤心，天天在那边哭。”
长生说道：“能不能给老太太几天假？”
“不行，这是规定，老板，我今天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让你难过的，我是想告诉你，李志的爷爷死了，那么这个阴灵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我要给他把档案从资料库里清掉了，要征得你的同意。”
叶子征询的眼神看向长生，长生点了点头，说道：“清除吧。”
叶子得到长生的应可，便急快地回到她的办公室，修长的十指对着电脑键血一阵敲打，嘴上仍然是带着笑。
长生看得发征，对她奇怪说道：“叶子，难道你就不难过吗，这件事情，你也要负责怪。”
叶子朝长生笑了笑，说道：“难过什么，天天死人的事还少吗，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人最要学会的就是把一颗心麻木起来。”
长生说道：“叶子，谁都会有老的一天，假如你老了，有家人把你的灵卖了呢？”
叶子说道：“我不会有孩子的。”
长生笑了笑，“没说只有孩子才有转让权啊，你的爸妈要是把你卖给灵界了呢？”
“他们敢！”叶子的美目瞪起来，柳眉倒竖，“他们也配！”停了停，又缓缓说道：“我卖他们还差不多。”
长生便不再吭声，叶子好像不想多说，看来叶子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两个人开始各自忙活，这时候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个男子声音响起，“龙老板，我又来了。”
长生抬起头来，才发现是上次做生意折了本，想着卖掉自己未来的灵要东山再起的生意人。他仍旧是一副憔悴颓败的样子，不过比起上次的惶恐茫然，他这次很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
叶子听到长生提起她的父母，原本心情很不好，坐在办公椅上就像坐在一盆炭火上，简直坐立难安，如今总算看到一件高兴的事情了。她立马就好似食了兴奋剂，从自己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花枝招展地走到那位客人身边，对他说道：“这位先生，你已经想好了吗？看来，你真是非常明智，是一个聪明人，当然，不是聪明人，根本也找不到我们鬼店，先生，想喝点什么，还是像上次一样，喝水吗，我记得一清二楚。”
叶子笑起来，十分地妩媚，长生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她像一个娼技一样的讨厌。叶子也知道长生讨厌她，不过她也无所谓，她就喜欢这种客人上门，看着他们出卖自己的灵，那种感觉，就像站在赌博台上，就算自己不赌，可是看着别人豪赌，也是分外刺激的。
她袅袅娜娜地倒了水过来，放在客人面前。客人接过，用两只手捧着喝了一口，叶子一张脸是猫脸，圆中带尖，十分地诱人，客人匆匆看了一眼，叶子朝他灿然一笑，客人匆匆别过脸去。
“叶子。”长生看不下去，喝了一声，叶子才直起腰身，对他说道：“那么大声做什么，我不是聋子。”
长生说道：“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我和这位客人谈生意。”长生发现对于这种生意，叶子总是表现得十分上心，她一表现得上心，那么他就基本上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办事，所以他想支开她。
叶子也一眼看穿长生的打算，对他说道：“陈老板说过要我照看你的，这么重要的生意，你根本不知道合同在哪里，我怎么能出去呢？”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心有所属（中）
第一百零三章 心有所属（中）
（中）
长生有点不悦。只得沉声对她说道：“那你尽量不要多说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叶子便像一只受烫的猫，柳眉倒竖，双手叉腰，要和长生打架，不过看着客人还在等着的份上，她只得在心里暗暗咒骂了长生一声，不和他计较。
长生对顾客说道：“这位先生，你想好了吗？”
那中年客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想好了，男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没有勇气重头再来，我想赌一次。”长生出声道：“可是——”客人摇了摇头，对他说道：“龙老板，你不要劝我了，我心意已决。我知道生命只有一次，可是一个男人，但凡有点责任心，活到我这个岁数生命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孩子要照顾，我要是不赌一把，我老婆孩子跟着我受苦。签字吧，合同在哪里？”
叶子乐颠颠地去找合同。
长生还试图劝醒他，“这位先生，真的在其它地方借不到钱吗，只不过一百万，并不算多。”中年男子苦笑一下，用手抹了一把脸，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人情冷漠啊，你有钱的时候人人围着你转，你落难的时候，人人无影踪，我如果借得到钱，我自然不会到这里来啊，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人的生命有如昙花一面，最长不过百年，要好好珍惜，我如果有其它路走，我也不会找到你们鬼店了。”
“这位先生真是明事理的人，我们鬼店最爱你们这种顾客了，你放心，你出卖未来五年的灵，到时候也就是你死后给我们鬼店打五年工了。五年合同期满，你还是自由身。”
“你们，你们？”中年男子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来，面白如纸，脸上有骇然之色，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难道都不是人吗？”
长生知道他害怕了，叶子却笑了笑，快步走到阳光下站好了，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面，就像披上了一层金纱，她笑道：“相信我吧，我和你一样，都是人类。”
“那小姐你刚才说的——”中年男子困惑了。
长生想着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他开腔道：“她的意思是如果你和我们签了合同，你死后就必须给我们打五年工。”
“这么说，人死后真的有灵魂，有知觉？”中年男子反倒有些欣喜了。
长生有点莫名其妙，对他说道：“对呀，难道我们会白白给你一百万？”中年男人不由激动地搓只手。喜气洋洋起来，他说道：“我一直以为人死如灯灭，没想到人死后居然不能继续存活。”
长生说道：“人死后就是鬼了，只能存活在另一个空间，不能再在人间活动了，会被太阳晒，会被尖锐物体刺穿阴灵体质，和活着时还是大不一样的。”
中年男子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从小听多了鬼故事，没想到是真的，我想着也是奇怪呢，想着难道你们真的会给我一百万。之前想不通，现在想通了。合同在哪里，签合同吧。”
叶子笑道：“先生真是爽快，我就喜欢爽快人。”她把合同递到了中年男子面前。又贴心地递上去一只水心笔，帮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签字一栏，对他笑道：“签在这里吧。”
“慢着。”长生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叶子是恨不得把人往火坑里推，自己往火坑里跳的人她还嫌速度慢了，要在后面替他推一把。长生说道：“先生你再想想。”
中年男子笑笑，然后摇摇头，说道：“不用想了，人死后还能存在，还有寿命限定吗？我想问问。”
叶子笑了笑，说道：“先生真聪明，人死后就要灵了。灵比人的寿命长多了，灵可以在灵界继续生活，也可以到人间来打工，一般灵可以存活几百年，直到等到轮回机会，再重新侵入人体，变成人，这就是轮回，当然，如果你不想轮回，不想做人的话，你就可以继续在灵界以灵的身体存活下去，从某种意义上说，灵是与天地同寿的。”
“这么说，我卖了五年，还有无数个五年对不对？”
叶子说道：“是啊，无数个五年。”
“好好，马上签合同。”
长生说道：“叶子，你讲职业道德好不好，不要混淆是听，颠倒黑白，先生，你错了。每个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比如你可能最多只能活到七十五岁，叶子你现在去查一下，这位先生最多能活到多少岁？”
叶子去查了，回来说道：“七十岁。”
中年男子愣了愣，一会又笑了笑，说道：“能平安活到老我也知足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长生继续说道：“先生，你今年多少岁？”
“四十。”
长生说道：“七十减去四十，也就是说。你最多还有三十年可卖给多们，如果你五年一卖，你最多卖六次，这才是真实情形。”
“那我死后的灵呢，我能卖吗？”
中年男子急切起来，好像突然间发现了一条便利的生财之道，可是很快又堵死了，长生说道：“你死后的灵可以卖，但是你不能买，人死后的灵，所有权归活着的家人。”
“这不公平。”
“规定就是这样的，你还要卖自己的灵吗，五年的生命，只值一百万吗？”
“值，签吧。”
长生便叹口气，放弃了。叶子胜利地朝长生笑笑，让顾客在合同上签了字，然后给了他一百万块钱。中年男子原本很失落，看到那钱后，脸上又有了笑容，和他们道了再见，立马转身，脚步匆匆地出门去了。
两个人做完了这笔生意，才发现到了中午吃饭时分，叶子看到做了一笔大生意，便有意要奖赏自己，她对长生说道：“要不要到外面去吃饭，我请你客。”
长生摇了摇头，刚做成一笔生意，他心里自责，可是看到叶子摆明了要庆功的嘴脸，看着他就像吃了一只苍蝇，虽然自己比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他比她多了一点良心，足够让他难过了。
长生说道：“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