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西太后落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你的意思是,让本宫今后不再管事?”

孤夜孑迎面走上几步,颀长的身子顺着内殿,旋上一圈,“两宫太后,还是留在这享清福吧,独占后宫的日子,还未厌倦么?”他话中有深意,语气,满含厌恶,望向前头的眼中,恨意不再隐藏。

西太后手一抖,将桌上的杯子掀翻,滚烫的茶水落了一身。

“西太后。”边上,有小丫鬟惊呼起来,忙过来用锦帕擦拭着。

他唇角微勾,邪肆至极,风妃阅跪在地上,虽低着头,却也能察觉出这对母子之间的不和。先前,会争着面子,可今日,却这般明显地挑了出来。

“好!”西太后恼羞成怒,用力摆摆手道,“你们也不用跪了…”她一语说半句,利下的半句卡在喉咙口,只是望着皇帝,再讲不出一个字来。

男子嘴角的笑意,微微扯开,只是冰凉毫无温度,“太后务必保重身子, 前半生过度操劳,这下半辈子,朕定让你安享晚年!”

茗皇贵妃一下怔在殿中央,不知该往哪边站,风妃阅自顾起身,施婕妤见状,原先张着的小嘴也乖乖闭上,跟着站起来。

孤夜孑率先走出大殿,身后几人行礼跟了出去。望着他快步的背影,风妃阅知道,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再踏入这深宫一步。

回到凤潋宫,君宜执意跟来,战战兢兢的小脸露也明媚,“姐姐,此行络城,可好?”

她点下头,不愿提起,“这几日,在宫中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君宜的回答,却是底气不足。

风妃阅望着她垂下的脑袋,摇了摇头,“母子平安就成,你这性子,受点委屈也是正常。”

君宜不语,明眸皓齿,甚至还有点激动,以前的君阅,对自己不闻不问,话都懒得搭理一句。

“倒真是清闲!”外头,声音随着男子的跨入而传进来。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君隐已经换下朝服,一袭黑质长衫将整个人衬得俊朗有神,像是一道突来的暗影般,让风妃阅突然觉得阴霾起来。

君宜听到男子的声音,忙低下头去,恨不得埋在胸前不起来。

“你怎会过来?”风妃阅见他自顾落座,便皱着眉向外望去。

“不用担心,都是自己人。”君隐不以为然,见对面的君宜眼都不敢抬一下,神色便轻蔑起来。

看着他端起茶杯,抿一口,风妃阅知道君隐没事是不会来凤潋宫的,她也不急,就等着男子自行开口。

“茗皇贵妃肚里的孩子,为什么还不动手?”君隐将杯子放回桌上,冷眼睨着二人。

“如何动手?”风妃阅反唇相讥,面色芙蓉,沉了下来。

“这还用我教你?”

风妃阅冷笑,斜睨向身侧的君宜,见她双手环在小腹上,自己竟觉心有些难受起来,“你们的争斗,何苦扯上一个孩子?”

“错!”君隐神色不悦,似有勃然大怒之意,“不是我们,这其中,也有你。”

“呵——”风妃阅止不住笑出声,“除了将自己的亲人送入宫,你君家还做过什么?还是,你太高估了我!两宫太后生性多疑,想要得手,怕是得以命相赌。”

“这便是赌命,君家赢了,你们就能好好活,一旦茗皇贵妃得势,将来的后宫,可还有你们立足之势?”君隐的话,一下让风妃阅无言以对,他,就是戳中自己这一点。

“可,那是皇上的孩子。”一道声音,从她耳际擦过,落入君隐耳中。

风妃阅眉儿轻佻,难以相信,这话竟是从君宜口中说出。就连君隐,亦是一愣,他没有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才坐上贵妃,就忘本了?”

君宜听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下就再开不了口。

“她说的没错,”风妃阅毅然接过口,“这事非同小可,我们有必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除掉茗皇贵妃的孩子,万一皇帝哪天知晓了,君宜肚中孩子的真相,我怕,君家就不是难辞其咎这么简单了。”

“这是后话,”君隐斩钉截铁,“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除掉茗皇贵妃腹中之子,宫内需要打点的,大可让人带信出来。”

话已至此,风妃阅不再开口,他决定的事,她唯有先应答下来。只是,人都有底线,做与不做…

没说上几句话,君隐便自行离开,君宜因他的一句话而闷闷不乐,风妃阅只得让她先回去。

走出凤潋宫,鸟语花香,即将入冬,这空气便越发纯净干涩,秋风寂寥,几许沾在女子袖口上,一抬眼,满园子的花儿浓。

“嘻嘻——”

风妃阅扭头,就看见那痴痴癫癫的李美人朝着凤潋宫而来,衣衫照样褴褛,全身上下倒还算干净。

她走近女子身侧,只见李美人顿下脚步,歪着脑袋,同样打量起她来。胸前的一片衣衫,若隐若现,风妃阅想起上次,那隐隐留在心间的疤痕,还有她嘴中一句句的疯话。

“皇后,皇后——”见到她,李美人又再度念起来,只是没有像上次那么害怕。

“上次,你为什么会从施婕妤的景夜宫出来?”风妃阅尽量放柔语气,声声问道。

“施婕妤,不是施婕妤!”女子却狠狠摇下头,身子蜷缩在铜柱上,一动不动,全身戒备,两眼盯着她。

风妃阅见周侧时有宫娥太监经过,便凑近女子,说道,跟本宫过来。”

李美人迷茫的眸子,闪了一下,风妃阅刻意将脚步放慢,便听到身后传来迟疑的步履声,这才率先走入凤潋宫内。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又或者,是她知道了太多的秘密。

将李美人带到内殿,玉桥看见风妃阅刚要行礼,却在见到她身侧的女子后,怔在当场,“娘娘,这…”

“玉桥,你到外面守着,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踏入大殿一步。”风妃阅严肃吩咐道。

“是,娘娘。”玉桥折身走出去,经过李美人身侧之时,睬了一眼。女子怯怯跟在风妃阅身后,见殿门掩上,她才安抚说道,“不要怕,这里没有别人。”

李美人小脸被散发遮去一半,又目好奇地打量着凤潋宫,在看到书架上那一对龙凤呈现时,立马变了脸色,“君阅,君阅,皇后——”

风妃阅心急难耐,上前一下抓着她的手腕,“君阅在哪?”

“在,在…” 李美人一下变得躁动起来,双手不断挥舞,“不让说…”

“谁不让说?”一个谜团,更是越搅越大,“这事,皇上知道吗?”

“皇上——”李美人突地大呼起来,两手死死捧着自已的脑袋,“皇上,臣妾不禾了,您饶了臣妾,饶了臣妾吧…”

风妃阅眸中惊现敏锐,她知道自称臣妾,那还不是完全痴疯。君阅一事在自己心中积压太久,今日,她非要探个究竟。

“李美人,你听我说!风妃阅使劲想要让她安静下来,两手握着她的肩膀,“皇上不在这,君阅也不在这,你不用怕,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风潋宫外,原本风平浪静,可偏偏,那掩起的隙缝间,却藏着一双偷窥的眼睛,一笑,阴冷毒辣。

“你不告诉?”李美人睁大双眼,瞅着风妃阅。

“不告诉!”她点下头,继而重复道,“只要你说出,君阅在哪便可。”

“君阅…”女子脑袋再度歪起来,两眼凝望着上空,嘴巴轻轻噘着,像是在回想。风妃阅望着她的神情,只觉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她所关心的的谜底,即将揭晓。

李美人不急,倒是顺着内殿走动起来,一圈过后,方回到风妃阅身侧,一语,却是惊人,“君阅是谁?”

她回身,直盯李美人潭底深处,黑遂的眸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懵懂,仿佛一下子,又忘了个干干净净。

二人久久对视,李美人两手拨开墨发,将风妃阅看个清楚,如水瞳仁,再度清晰明亮起来。只是,却带着一点说不明的恨,死死瞅着她,风妃阅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以为她想起了什么。

“君阅!“女子重复一遍,整个人扑上前来。风妃阅闪躲不及,只得身子微侧,单手落在她肩膀上,微微施力。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和她!”李美人不安挣扎,一把声音,犹如困兽。

‘哧——’用力过猛,她的前襟在风妃阅掌中被撕开,胸前的那道疤痕一览无遗,只是过于模糊。李美人双手欲要去护住,风妃阅只得抓住她的手,细细一看,隐约间,那是一个烙上去的字,好像,是个‘葶’字,边上,另外半边很模糊,有点像‘奇’字。

“奇葶?”风妃阅在嘴边默念,这似乎,是男子的名。只是,这同君阅,同皇帝又有何关?

李美人迅速掩好衣衫,趁着风妃阅愣神之际,一下将她推开,朝着外面拔腿而去。

“你…”步子踉跄风妃阅急忙追出去,“回来!”她这幅样子万一出去,被旁人看见,传到皇帝耳中的话…

只是,李美人哪里听得进去,双手打开殿门,外面空荡荡,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她两手拉着前襟,一下蹿出去,转眼,就在要离开凤潋宫之际,却在最后一道殿门前,整个身子同一堵高大的人墙撞个满怀,摔了回去。

“疼,疼——”女子后背砸在地上,一个劲喊疼。

风妃阅追出来,就看到孤夜孑一袭明黄色龙袍,站在凤潋宫的殿门口,身后跟着几名侍卫同太监。她敛下紧张,张眼望去,却并未见到玉桥的人影。

“臣妾参见皇上。”生怕李美人再惹出什么事端,风妃阅大步上前行礼。

今日的皇帝,却并未让她起身,身子一动,走向院内的二人。“不要过来…”李美人害怕极了,两手手掌早已磕破,却顾不上疼痛,一个劲向后退去。

孤夜孑不语,却随着女子的动作而步步紧逼,李美人毫无退路,一下撞在风妃阅身上,忙求救似的两手去抓她的袖子,“救命,救命——”

风妃阅抬起头,皇帝已经来到二人身前,脸上,竟是杀气十足,摊开的手掌,慢慢聚集内力。“又要杀人了…”李美人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整个身子就像破麻袋,被孤夜孑一脚踢出老远。全身上下,在地面上磕的满是伤,血肉模糊。

“皇上——”风妃阅从未见他发过这样的火,男子的眼中,已容不下任何人。如狼般鬼魁的眸子,在最深处泛上一层嗜血,绕过风妃阅便要朝李美人走去。

她不知,自己已在无意中触犯了孤夜孑,风妃阅起身,横在他面前,“皇上,这李美人心智已失,皇上不必计较。”

“皇后——― ”孤夜孑俊目一冷,斜睨向她,“朕已经警告过你一次!”

风妃阅横着的手,慢慢收下去,小脸装满不解。

“需要朕救醒你么?”孤夜孑眸子眯起,转身面对她,“你进宫之日,李美人这板子,朕只是折了她一条腿。”

果然,同自己有关,风妃阅明了几分,却未完全清楚,“皇上,臣妾只是在半途遇上李美人,这才让她;来凤潋宫坐坐。”

“坐坐?”孤夜孑冷嗤,食指挑起她下巴,摩挲,“朕早便警告过你,好好做你的皇后,不该管的,不要管,有些事,你就非要探个究竟?看来,也只有死人才能不坏事!”下巴上,传来一阵抽痛,风妃阅望着身前的男子,他背对着暖阳,那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光线,刺的自己睁不开眼睛来。

死人!在男子阴鹜的眸中,风妃阅察觉到战栗,她摇着头,杏目圆睁,“不——”

“来人,”孤夜孑甩开钳制的手,“将李美人乱伏打死。”

“是,皇上。”那几名侍卫显然有备而来,拿着朱漆红色的板子,大步朝李美人走去。

“皇上——”风妃阅见他满面决意,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原先镇定的心,也开始乱起来。

太监进入大殿,搬来一张椅子放在院中央,孤夜孑绕过她的身子,安然坐下来,双腿交叠,身子靠在椅背中,注意力放在匍匐在地的李美人身上。

“啪——啪——”板子的力道,让风妃阅有种地面都在发颤的错觉,她站在远处,望向孤夜孑。

“记住,李美人,是这了皇后死的!”又是这句话,“这宫中,朕劝皇后一句,有些事,还是死无对证的好。”

疏离的目光,风妃阅冷笑,她怎么忘记了,他是尊王,络城之夜,他给了自己疼惜,却仍然抛不开,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身份。他有他的原则,一如自己,有所谓的底线一样。一旦触犯…便是致死惩罚。

“啊——啊——”李美作的声声痛呼,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自己心里,疼的抽搐,疼的麻木,那一片曾经有的触动,如今,已是满目苍夷,血肉不分。

他是王,她是后!风妃阅紧握双拳,自己,再也不敢忘记!自古,帝后相争,这样的男子,注定一身帝王命;给不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她风妃阅,也注定落在这后宫,尝尽尔虞我诈,在这里,他便是天,这尊王有脾性,你,也莫要去揣测。

惑君心065多年秘密

深秋的天,该是秋高气爽才是,可站在这院中,风妃阅却顿觉燥热难安,一盆冷水当空落下,都不能让她心静。

李美人奄奄一息,身子趴在冰凉的地面上,嘴里、鼻里都是血,双手双脚被侍卫踩着,想要挣扎也使不上力。

自始至终,孤夜孑的视线均落在风妃阅身上,他看着她气,看着她恼,看着她上前,却被侍卫给拦下。

“皇后,”一手撑起下颔,男子种色慵懒,斜睇向她的双目,平淡如水,“总有一日,你会做到杀人如麻。”

风妃阅望着李美人身下的一大滩血渍,氤氲了无边天色,今天的阳光,偏生如此毒辣,齐刷刷落在头顶,晕眩不已。“臣妾做不到皇上这般。”她顾不得自己的话,是否会惹恼了他,只是看着李美人,那样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板子打在身上,沉闷而负担,“住手,住手!”那一声声,像是要让她崩溃,比打在自己身上还疼。皇帝,如此自私,赐死一名美人,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却偏偏,将全部的责任推到了自己身上,折一条腿是因为她,如今,更把一条活生生人命推给她。

“不敢了…不敢了…”李美人仅存一口气,全身上下,只有一颗脑袋能微微摆动,“皇上,臣妾醒了,真的不敢了…”

女子的求饶声,越来越弱,孤夜孑意兴阑珊,双手撑着椅子站起来,风妃阅看着他走近,微抬起头来。

“你说,你做不到朕这样?”大掌抚上她细致的脸,“皇后可知道,做朕的女人,心应该要比朕再毒辣几分。”

君隐教她狠,这男人却教她毒。风妃阅一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别开脸去,躲开皇帝的碰触。身后,女子的求饶声,还在继续。孤夜孑见她不专心,便单手扬起,摆了摆。她并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可仅仅一下,李美人的声音,就消失,再也不见了。

侍卫的一板子,直接击在她脑门上,倒是不再痛苦,一下毙命。

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这人,却是因自己而死。

皇帝依旧邪肆,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脸,语气,暧暧生情,“朕,只是让你习惯。”

那一种暖意,抚着自己的脸,一下就离开,风妃阅望着地上惨死的女子,突然便吐出了那两字,“皇上,奇葶又是谁?”

孤夜孑刚迈下的步子,停在当下,二人背对而立,侍卫们离得远远的,望着皇帝的脸色不敢上前,风妃阅等着他的回答,偶有清风拂面,却化不开她唇角凝聚起弧度。“皇后,若是再让朕从你嘴中听到这个名字,朕便当着你的面,再杀一人!”“

一夜间,疏远的犹同陌生人。风妃阅不由怀疑,络城一行,是否只是南柯一梦?

尸体被拖走,独留下地上大滩大滩的血渍,凤潋宫内,只有她一人,站了没多久,风妃阅就提着一大桶水,清理起来。

“娘娘——”玉桥急急忙忙赶过来,将她手中的抹布夺过去,“您这是干什么啊?”

风妃阅望着满地被稀释咸淡漠的血色,站起身,两手顾不得血腥,在凤袍上擦拭着,“你去哪了?”

“娘娘赎罪,”玉桥急忙跪下,“奴婢以为没事,便吩咐易竹守在这,婢婢去了前殿帮忙,奴婢…”

“好了,”风妃阅轻声打断,“去将易竹带过来。”

“是,娘娘。”玉桥知道此事重大,丝毫不敢怠慢,不出一会功夫就将名唤易竹的丫鬟给叫了过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跪在身下的是一名年幼的丫鬟,低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以前,本宫怎没见过你?' ”风妃阅坐在先前孤夜孑留下的椅子上,地上漫起厚厚的一层水花,直逼几人脚下。

“回皇后的话,奴婢是李公公刚分来凤潋宫的,这几日就在外殿伺候着。”丫鬟小心翼翼回答,生怕说错话。

风妃阅一双美目在二人间巡视,“方才让你守着,你去哪了?”

“奴婢见娘娘始终不出来,正好外殿缺人手,奴婢,奴婢就…”

“你就去帮忙了,是么?”风妃阅樱唇笑启,“不用怕,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那丫鬟显然被吓得不轻,唯唯诺诺抬头,一双眼睛闪躲不敢正视。边上的玉桥,则是一脸正色,神态自若,看不出异样。

“都退下吧,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破,扣除易竹这月月钱,这事就这么算了。”风妃阅一手轻摆,另一手搭在自己额际,头微微有些疼。

“谢,谢娘娘——”易竹原先发抖的身子缓过神来,磕了头,就同玉桥一起退下去。

张开眼睛,上头的天空,似乎越来越暗,沉沉的,让人跟着阴郁起来。

风妃阅坐在摇椅上,身子有一下没一下跟着晃动,这炫朝的天,也开始了动荡不安。

两宫皇太后寝宫。

西太后余怒永消,手中的紫砂杯一下砸在地上,哐当裂开,“反了,都反了。”

“姐姐!”东太后从未见她发过这样的火,边上的茗皇贵妃吓得不发一语,更加不敢靠近一步。

“这皇帝,控制不住了。”西太后一手撑起前额,掌心轻轻拍着额头。

东太后同茗皇贵妃面面相觑,见惯了西太后的冷静睿智,这一反常态,让二人更是不敢乱说一句。

“谁先产下龙子,便立其嗣为太子,哼,”西太后一声冷嗤,端庄的容颜上,凸显出一抹阴狠,“本宫倒要看看,谁的命长。”

“姑妈,”茗皇贵妃上前,在她边上坐下,“纵观整个后宫,茗儿最大的敌人便是那君宜,只是,她身边有那阳辰吏的徒弟,一时半会,我连下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阳辰吏,”西太后暗暗咬牙,“他不是云朝甘愿送来的皇子么?一名质子,竟敢掺和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