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下午,赵奶娘看到冬梅在马房里,便鼓动着雅娜定了下计,然后她就找来赵二,让赵二去办这事,可赵二却不知去哪儿弄达达草,便想到了平日挺巴结他的坎哥儿,这小子,本身就是马夫,他应该知道这些道道,于是便去了京郊找到坎哥儿,让他去买达达草,后来又担心,一旦事儿发了,这坎哥儿自然能从达达草上面想到他,于是,干脆,他便顺带着许了好处拉坎哥儿下水,赵二自己反倒置身事外了。
那坎哥儿本来还挺怕,可一想到赵二跟他说的事情,以及未来的前景,所谓人无横财不富,他便狠了心,接下这事儿,连夜敲开草药铺的门,买了达达草,又趁夜潜回十一阿哥府,喂了草料,然后又趁夜回家,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的。
然而,雁过留声,影过留痕,一个人做事,不可能真神不知鬼不觉的,还是让人给揪了出来。
。。。。。。。。。。。。
文茜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觉得精气神好多了,连带着,觉得那伤处也没那么痛了。一丝儿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整个屋子显得很静,没一点儿声音。
文茜移动了一下身体,侧着耳仔细听,本来,按老习惯,这会儿都是苏麻诵经的时候,只是不知为何今天却没念了。
嘴里有些渴,文茜小心的移着腿下床,这一动,还是很疼,那额上的汗都出来了,下床站定,她才披了衣服,一步一挪的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水里热的,倒了一杯,文茜一口就喝干了,这才感觉好些。
正准备回床,却听到门外,苏麻似乎正同人说着话,那人应着,脚步却似乎很急。而且,这脚步声文茜很熟悉。
第八十八章 处置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瘦削而欣长的身形,那眼睫上着点点寒霜,熟悉无比的眉目,苍白的如同见了鬼般的脸色,正是十一阿哥,想想也不过才几天没见,却似乎好久好久一般。
“爷。。。”文茜低低的唤了声,就觉得身体被拉进一个冰冷的怀里,鼻尖撞在那有些硬的胸膛上,有些疼,也连带着一些酸楚,说实在的,整件事儿,虽然不关十一阿哥的事,可文茜还是有些迁怒,可这一刻,她整个人陷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夜露的气息,以及那一身寒霜,这一刻,文茜有些感动,十一阿哥他这是赶了一夜的路啊,难怪他的脸色那么苍白。
“你,受屈了。”十一阿哥将下巴顶在文茜的头顶上,闭着眼睛,这一刻他才觉得有些安心,他的手紧紧的搂着文茜的腰身,本以为,自己对文茜的情是在自己掌控中的,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的,可当那个十二弟的侍卫找到他,说起文茜出事的事情后,他的心便如那火在焚一般,即焦着,又觉得空落落,于是他没有停留,同皇阿玛说明了一切,便连夜往回赶,直到这一刻,将文茜抱在怀里,他才觉得那心安了。
雅娜这回是太过份了,也怪他自己,当局者迷,说实在的,听到雅娜怀孕,十一阿哥最初的反映就是红杏出墙,想着他自个儿这样的身体,为了怕冤枉雅娜,他特意乔装打扮了京里著名的大夫瞧了大夫肯定的说,他精元之道被阻,也就是说同当初那个御医的诊断一样,不能使女子怀孕,那么,雅娜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从何而来的呢,十一阿哥那个恨啊,这关系着一个男人的颜面,关系着皇家的私誉,所以他的心思乱了至有些自爆自弃了,可他没想到,这后面的一切却给文茜带来如此大的危险。
“我没事。”文茜强忍着屁股上的不适,轻轻的推开十一阿哥两手轻捧着那苍白而冰冷的脸:“爷,你怎么能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样的夜路,弄不好,会要你的命的,你若出事,你让文茜怎么办。”文茜有些心疼的道。
“没事,我是急坏的身体我知道。”十一阿哥抓着文茜的手道,两眼仍紧盯着文茜。
“我看你一点也不知道。”文笑一下捶他一拳,看着他那一脸的焦急来都是她为他操心,这回也换一换他尝尝操心的感觉,想到这里,文茜的嘴角又翘了起来,眼中却有一丝泪花。
轻轻的跺脚,又触动了屁股上的伤,不由的轻叫一声。
“怎么样?来,我扶你趴到上去。”十一阿哥一脸紧张的道,然后小心的扶着文茜,扶她在床上趴好。
文茜又急抽了口气,这人。。。这人手在干什么,一阵脸红,连忙飞快的抓住十一阿哥正解着她腰带的手。
可文茜紧紧地抓着腰带。天,这可不是在家里。这里是苏麻地地盘。万一苏麻这时候进来。那她地什么面子也全没了。所谓面子事大。文茜用劲地摇摇头。坚决不放。脸儿更红了。
“你。。。”文茜不由地轻叫了一声。一手扯着十一阿哥地衣袖。
“怎么拉。还有什么事?”十一阿哥微笑地问道。
文茜本来想问十一阿哥要怎么处置雅娜,想想,这事儿,不用问了,雅娜的结局在她假怀孕时已经注定,便摇了摇头,放开了十一阿哥的衣袖。
十一阿哥俯下身子,亲昵的拍了拍文茜的脸颊,然后转身打开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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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阿哥并没有马上回府,他先去了药堂,然后进了宫,见宜妃。
宜妃一大早,意外的见到十一阿哥来请安,心中就很是不快,那个纳喇氏还真是有通天手段,这么快就把老十一请回来了,看着十一阿哥那冷脸的样儿,怎么着,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宜妃缀着茶,不动声色的看着十一阿哥。
“额娘,儿无能,府上出了事,倒是累得额娘操心。”十一阿哥请罪的道。
“倒没什么,这后院的事儿本就不需你操心,自有雅娜处理,只是这回是她掉了孩子,才由额娘出面的,即然你回来了,那纳喇氏的事情,你怎么处置,这十一阿哥府好不容易有了嫡子,却叫人使了下做手段弄没了,怎么着,这纳喇氏也不能轻饶。”宜妃淡淡的道。
十一阿哥淡笑,从怀里拿出两张纸,递给宜妃道:“纳喇氏的事情等会儿说,儿臣这里有两张供状,请额娘先看看。”
宜妃有些狐疑的接过那两张供状,一张是那坎哥儿的,一张却是那帮雅娜诊脉的大夫的,大夫的供状证明,雅娜的怀孕是假的,坎哥儿的供状证明,冬梅是无辜受冤的,自然那个所谓侧福晋指使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看完这两张供状,宜妃猛的站了起来,一脸怒意,将那两张供状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一派胡言,这怕是那个居心叵测之人在造谣吧。“
“那额娘看看这封信吧。”说着,十一阿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是他临走时,皇阿玛交给他的,让他交给宜妃。
宜妃看了这封信,一脸惊讶万分以置信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事儿从未听皇上提起。”
十一阿哥一脸苦笑:“是儿臣不让皇阿玛跟您说的,儿臣有儿臣的骄傲,额娘自幼便不太理儿臣,儿臣自然不想让这样的事来烦额娘的心。”十一阿哥的话不免带着一些怨忿。
宜妃走到十一哥身边,一手轻拍了一下十一阿哥的胳膊,这孩子出生时就差点要了她的命,自然的就有些不喜,再加上十一阿哥自幼性格古怪,总是一个人躲在别处行宫养病,同她并不亲近在想来,自己是忽略这个儿子太多了。
“罢了。。。罢了。。。这次是额娘过失,以后,你府里的事额娘再也不管了。”宜妃有些意兴阑珊的道。
十一阿哥行个礼,便告辞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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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娜一个晚上没睡好只要一闭眼,她就梦见十一阿哥冷着眼看着她,那种冷刺痛她的心,然后久久不能入眠。
晚上,赵奶娘进来伺候的时候,雅娜已经坐在床上多时了到赵奶娘,她连鞋子也没穿便下了床把抓住赵奶娘的手道:“赵奶娘,我梦见爷回来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赵奶连忙安慰道:“福晋,你这是怎么了?不用担心,现在是你掉了孩子,再说,侧福晋的事儿,也有娘娘担着,十一爷还能跟娘娘过不去,放心,没事的。”
“可不知为什么,我这心总是跳个完,似乎要发现什么事儿似的。”雅娜十分不安的道。
“福晋,没事儿的。”赵奶娘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道。
雅娜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吃过早饭,便一个人在花园里走走,若大的阿哥府,显得清冷无比,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马房,那马儿见到雅娜,轻轻的打着鼻哼,显得有些亲昵,有好久没骑过马了,这马这段时间也闷坏了吧。
“小家伙,等找个时间,我带你好好的跑跑。”轻轻的拍着马头,雅娜轻笑道。
就在这时,她感到一阵脚步声接近,脸色不由的开始白了,脸猛的转了过来,果然是十一爷,他的后面,站着急的搓手的赵奶娘。
“爷。。。你回来了。”雅娜强笑道。
十一阿哥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从今天起,你就搬到西院的小楼里,没有充许,不得出院一步。”
“爷,你这是干什么,软禁我吗,还是为了那侧福晋出气,别忘了,我才是受害者。”雅娜不甘的叫道。
“你是受害者?”十一阿哥冷声道,然后一挥手:“将坎哥儿,莫大夫,带上来。”
很快的,承年便将坎哥儿,莫大夫,还有那个冬梅带了上来,然后道:“属下去抓那赵二时,那赵二已经跑了,属下已经着人去追了。”
十一阿哥点点头,这赵二倒是滑溜,随即看了看一边已经满头是汗的赵奶娘,对于赵奶娘,一直以来,他都以礼相待,可这赵奶娘却是越来越不象话,到处挑事儿。
事情一对,就清楚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雅娜不甘心,便疯了似的大叫:“爷,这是他们窜通好的,一切都是纳喇氏指使的,这是陷害。”
见雅娜到这个时候还在嘴硬,十一阿哥冷着脸走到她身边,用只有雅娜才听得见的声音道:“知道你怀孕,我为什么还冷落你吗?因为,我自幼受伤,不能使女子受孕,你是要我相信你红杏出墙好呢?还是相信你假怀孕好?”
雅娜一时呆了,然后整个人坐在地上,喃喃的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真是自作聪明,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啊。”
十一阿哥便不在理她,吩咐承年道:“将赵奶娘也拿下。”
而此时,赵奶娘已知大势已去,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嗑头求饶道:“主子爷,十一爷,这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一直是尊照福晋的指示办事的。”
“赵奶娘,你。。。”一旁听她说话的雅娜差点气疯了,这时候她才想起罗氏,有些悔不当初。
第八十九章 大清学社
夜晚,子时,正是深夜,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打破夜的寂静。文茜在半梦半醒之中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心没来由的急跳着,难道出了什么事儿?是十一阿哥府出事,或者是别的毫无关联的事儿。
傍晚的时候,金嬷嬷来过,已经将十一阿哥府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似乎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文茜心里想着,这时,一阵忙乱的脚步从门外传来。
先是外间的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浅绿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里间的门被打开。
“浅绿,出什么事了?”文茜支着身子问道,这该死的伤,怎么好的这么慢,让她行动很不方便。
“侧福晋,外面承年来报,说是主子爷刚才突然在书房里吐血晕过去了。”浅绿急着道。
文茜猛的一下下床,身后传来一阵撕裂的痛,让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可却是顾不上了,站稳后,急急的穿衣,一边焦急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傍晚时,金嬷嬷来报,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爷怎么会突然的吐血晕倒呢?”
难道是这几天的奔波劳累?可是怎么也不至于会吐血啊,文茜心中百转,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驻,衣服刚穿好,人就已经到了外间,浅绿还在后面帮她整理着。
“回府。”见外间等候的承年,文茜没有多话,直接道,这时,苏麻也赶了过来。文茜红着眼道:“多谢苏麻喇姑这几日的照顾,文茜要走了,以后再来看您。”
苏麻挥了挥手:“快去吧,你们爷的身,你最清楚,有你在身边会好的。”
文茜点点头然便带着浅绿和承年匆匆出了苏麻喇姑地院子。门外。一辆马车正守候着。文茜和浅绿上了车承年同前面地车夫坐在一起。
“承年。十一爷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车上。文茜问道。
“奴才也不清楚。爷今天晚上一直在房里整理。他说整理些东西。等明儿个侧福晋回府还要同侧福晋说点事儿呢。可半夜里突然吐血晕倒。小肆已经去了药堂找夏大夫了。也派人去喊了御医。”承年。在车外道。
深夜整个京城都是寂静地。远处。偶尔一丝光亮传来是远处更夫手上气死风灯地昏黄。几声更声更是催地人心急慌慌地。
马儿跑地很快车夫地鞭声在夜风中透着轻啸。不一会儿车便进了十一阿哥府。文茜下了马车。真奔主院。这时夏大夫已经到了。十一阿哥仍在昏迷中。
文茜快步进去。走到直十一阿哥身边。一手按脉。边问正在开方地夏大夫:“夏大夫。爷这是怎么了?”
十一阿哥的脉却是显得很不平稳,时强时弱,时急时慢的。
“十一爷,这是身体疲累,再加上气急攻心,才导致吐血昏迷。”夏大夫道。
而这时文茜也得出了她的诊断,于是她让夏大夫帮她扶着十一阿哥,拿出那套金针,飞快的扎在十一爷的几处要穴上,然后慢慢小心的转着,文茜额上的汗也流了下来,不是热的,是疼的,屁股上的伤口疼的。
好一会儿,十一阿哥又吐出一口污血,才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爷,你醒了。”文茜飞快的拨了针,然后跪坐在一边,关切的看着十一阿哥,这时她才略略松了口气。
十一阿哥先是有此迷茫的看了看周围一眼,然后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一脸阴沉了起来,先挥着手对夏大夫道:“夏大夫,你辛苦了,这儿有文茜,你就先回去吧。”
夏大夫活了五十来岁了,自然看得懂眼色,这位十一爷怕是有事要支开他,便点点头,告辞了出去。
“小肆,去传福晋。”等夏大夫一起,十一阿哥便冷冷的吩咐小肆道,等小肆出去后,十一阿哥闭上眼睛,一手紧紧的抓着文茜放在床边的手。
才一夜工夫,文茜居然在他的鬓角边发现了白发。
“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文茜紧紧的回握着他的手,有些急切问道,气急攻心,什么事让他这么急,这么气。
“文茜,我怕是要遇上人生最大的一个关口了,如果这个关口能过去,我一定听你的,退了朝堂,不去想以后的种种,带着你,快快乐乐的过着普通人的日子。”十一阿哥的声音十分的低沉,那情绪也显得十分的低落。
文茜还想再问,却被十一阿哥拦住:“等下雅娜来,我问清些事儿,然后跟你说清楚,其实我本来就准备,晚上整理好一切,明天接你回来,然后跟你说事儿的,可。。。”说到这里,十一阿哥坐了起来,紧紧的将文茜抱在怀里,那脸埋在她的肩窝处,这一刻,文茜感觉到了十一阿哥的心,似乎很慌很慌。
不一会儿,小肆带着雅娜过来了,雅娜一进门,看到相拥的两人,本来就憔悴的脸色更显苍白。
才几天不见,雅娜也瘦多了,文茜轻轻的拍了拍十一阿哥。
十一阿哥睁开眼睛,看了眼雅娜,然后坐直身体,却对雅娜招了招手:“雅娜,坐吧,我有点事儿要问你。”
雅娜这时也看出了十一阿哥的不对,有些惶恐的道:“爷,你这是怎么了?”
哥摆摆手,看着雅娜坐下才问道:“雅娜,我问你,这几天里,有什么人进过我的书房?”
“爷,没有啊,你的书房一向是不准闲人靠近的,每次打扫都是我亲力亲为,没让人进去过。”随后却突然想起,几天前,也就是苏麻带走文茜的那一天,那赵二来领帐册的时候当时因为文茜的事很烦,便把钥匙给了赵奶娘她带着赵二去书房拿的,想到这里,她便不安了起来,难道又是他们惹出事来了。
看到雅娜越来越不安的神色一阿哥急道:“你倒是说,谁进过书房,这可是要命的时候,你快说清楚。”
“是赵奶娘和赵二当日赵二来领帐册,我因为身子不舒服,就给了赵奶娘钥匙,让她领着赵二去取。”
赵奶娘和赵二,十一阿哥突然想到那逃走的赵二,怕是东西就落在他手上了吧由的恨恨的道:“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书房重地,你居然让下人随意进出,你。。。小肆,带福晋回去。”十一阿哥气得一阵直喘气茜从开始便一直盯着,这时连忙拿出金针,以金针刺穴之术帮十一阿哥缓过气来。同时心里叹道赵奶娘就是一个祸端,若是那个罗氏在雅娜绝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是。”承年外面应声道,随后便是远去的脚步声。
到这时,十一阿哥才跟文茜说出事的经过,而让文茜惊讶的是,事情居然是有关《南山集偶抄》的。
原来,过年的时候,尤家送来红利的同时也送来了一部书定版的初稿,就是《南山集偶抄》。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部书让尤家不要印的吗。”文茜道,关于南山案的事,文茜曾把知道的仔仔细细的跟十一阿哥说过。
“尤家送来初稿的时候,我已经带信让他不要印了,可这初稿在我这里,当时又正好传出雅娜怀孕的事儿,我心神不宁,便没有及时处理掉这初稿,不过,我还是小心收妥的,把它放在我书房的秘格里,只是没想到雅娜那么糊涂。”十一阿哥道。
而文茜有些奇怪了,这尤云鄂印这书的初稿,为什么要先送来给十一阿哥呢,就算现在康熙的政风比较平和,但这种有些避讳的书,没人会送给一个大清皇子吧。
文茜说了疑问,十一阿哥才苦笑道:“这问题就出在大清学社上。”
而文茜有些奇怪了,这尤云鄂印这书的初稿,为什么要先送来给十一阿哥呢,就算现在康熙的政风比较平和,但这种有些避讳的书,没人会送给一个清皇子吧。
文茜说了疑问,十一阿哥才苦笑道:“这问题就出在大清学社上。”
“大清学社?”这是个什么东东?文茜更不明白了,不过她知道,自上回从苏州回来,十一阿哥一直很忙,也从不跟人说他忙些什么。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为改变大清的未来做些什么,你们那个时代不是十分注意知识和科技吗,而从自行车和珍妮机上,我找到了改变未来的方向,所以,从去年底开始,我以你师傅的名义召集了许多名士和名匠,成立了大清学社,至力于传授和开发各种有利强国的学识和技艺,戴名世,尤云鄂等,都是大清学社的一员,而这本《南山集偶抄》,尤云鄂是以大清学社的名义刻印的,上面有大清学社的印章,而我是大清学社的社长。”
这一下文茜觉的事情真的大条了,便问道:“那爷成立这个大清学社可曾禀过皇上?”
“自然是禀过的,皇阿玛还说,可以以这种方式将这些清流之士集中在一起,即便于管理,又可以让他们为我朝所用,可是事情是有两面性的,可以是这种说法,但也可以是另一种说法,经过去年底和过年这段时间的发展,大清学社不但聚集了许多在野的名士,更有许多的在朝的清流之士,这次在出塞的路上,九哥就曾提过,说:老十一如今朝中的发言权都快盖过太子了。每每想起他这句话,我就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十一阿哥叹着气道。
就在这时,承年提着赵奶娘过来了,赵奶娘挨了板子,整个人如今已经脱了形,没怎么问,就一五一十的全招了,原来,当日他们拿帐册的时候,那赵二起了贪心,说这样的书房一般都有密室,一阵搜索,密室没找到,却发现了暗格,在里面拿出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赵二就顺走了,说里面一定有宝贝。
“那赵二如今在哪里?”十一阿哥冷冷的问道。
“主子爷,奴婢真的不知道。”赵奶娘无力的低垂着头道。
“那赵二自小父母双亡,是你带大的,你怎么可能不知他的藏身这处,我看你真是活过头了。”十一阿哥冷冷的道。
“呵呵。。。奴婢真的不知道。。。呵呵。。。”赵奶娘然然诡异的笑了起来,然后一丝血自她的嘴里流出。
承年猛的扣住她的下鄂,却是晚了一步。
赵奶娘咬舌自尽了。
第九十章 害人者人恒害之
天北路,牛庄的一座破败的土地庙里。
赵二惶惶如丧家之犬,这两天,他就一直躲在这土地庙里,根本就不敢冒头,四乡各处,都出了榜文,有他的画像,十一阿哥府捉拿逃奴,今天一早,他刚准备出去找点吃的,就在那路口处发现了好几队官差,又急忙躲了回来。
他真不明白,说实在的,福晋那点事他根本就只不过是一个传话之人,主谋是自家大姨和福晋,干他何事,难道是他那天偷的东西。
想到这里,赵二从一边的稻草堆里拿出一个盒子,因为上了锁,他这些天又不能露面,所以一直都没能打开看看到低是什么宝贝,想了想,赵二狠了狠心,拿起边上的大石就对着那锁砸下去,若不是看在那盒子挺精致的份上,他早砸了,现在也顾不得了,他迫切的想知道这里面倒底藏了什么宝贝。
锁头被砸断,赵二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他怎么也没想到却是一本破书,从头翻到尾,也没有发现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东西,看了看内容,大致也不过是一些野史摘抄,再加上一些评论,以及各地的风俗见闻,一本从外表到内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
赵二几乎气晕,这样一本书那位十一爷还藏着掖着的,有病啊,而他,还以为偷到宝了,却是这样一本书,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弄得如今四处逃亡。
赵二越想就越气,将那书重的砸在土地庙摇摇欲坠的门上。
这时一个穷生模样的人匆匆的进来一身洗白有些破旧的衣服已经半湿了,原来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那书生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差点被书砸个正着,不由的看了看躺在草堆上的赵二一眼,便捡起地上的书,在庙的另一边坐下。
翻开书,他便慢慢的看,时间静静的流逝,很快那书便翻了个大半那穷书生模样的人神情却越来越兴奋,神情也更加专注。
那赵二开始是生气,可后来看这书生看起书来那个专注劲,连自己在一边盯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觉有些奇怪了,难道说书中真有黄金屋?
“喂。看么呢。书还我。”赵二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一把抢过那本书。再次不甘地翻着。
那人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坐在里知思考着什么。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地后。他有些好奇地问赵二道:“那书是你地?”
赵二看了他一眼好气地道:“不是。捡地。”
听了赵二地话人站起身来。搓着手。来回了走了几步。然后象是狠了心似地走到赵二面前。紧紧地盯着赵二道:“那。。。你想升官发财不?”这人地声音竟有些颤抖。脸上也带着丝不正常地潮红。
赵二有些狐疑地道了看面前这人。一身比他还破旧地衣服。一脸地倒霉样儿。就凭这样地人。活着估计都不容易。还提升官发财?不由地不屑道:“升官发财谁不想。不过。就凭你这样。。。”
“凭我当然不行。但凭着这本书可以。”那人指着书兴奋地道。眼中竟有一丝颠狂地神色。
“这本破书,我瞅着没什么特别啊。”赵二把书正反的瞅了几遍,仍是没看出书的特别之处。
“这是你没细看。”说着,那人拿过赵二手上的书,翻到几处,使用明的年号的地方道:“你瞅这里,这时已是大清了,却使用南明的年号,岂不是有叛逆之心,还有这里,这里提到几个抗清将领,这岂不是煽动人造反吗?还有这个,这个印章,你看到了吗,大清书社,知道创办大清书社的人是谁吗,当今十一阿哥十一爷。”
“你脑袋子糊涂了吧,你的意思是说,当今十一爷他要造反,造自个儿大清的反,这事儿,连三岁的小儿都不信。”赵二虽说没什么见识,可小人物有自己的智慧,这人说这书反清,又说后面的人是当今十一阿哥,这不是矛盾吗,还有,你一个小人物,妄想去碰十一阿哥,那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嘛。
那人被赵二一顿抢白,却是急红着脸道:“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写这书的人可不是十一爷,是著名的才学之士戴名世,而你看看这里,这个印,就是说刻印这书的人是苏州尤家,而大清学社,集江南江北的大量名士,以及朝中清流,也就是说,这个十一阿哥,在朝中,掌握了清流党一派的发言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告诉你,这意味着结党,就我所知,这一点已为当今太子所忌,而去年的苏州踹匠罢工案,太子丧失了苏州的掌控权,还被皇上冷
了一阵子,这口气,他又怎么能咽下,后来,虽然,握了苏州的官场,但是苏州自古是官商一体,而现在最兴盛的商这一块仍然掌握在十一阿哥的手里,这一点又深为八爷所忌,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只要把这书往太子那里一送,对他来说,就好象瞌睡了送上的枕头一样,而等待我们的自然是升官发财。”
“真的。。。”那人说的激动,赵二听的也有些激动起来,不过,他是个油滑的人物,不由的对这人的来历有些怀起来,这人看着一幅落魄样,却对今当的官场这么熟悉,不得不让人怀啊。
“你倒底是谁?这些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明白?”赵二小心的问道。
那人想了一会道:“好吧,即然到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了,我叫李蟠,曾经也是翰林院学士,后来,犯了事,落在了那位十一爷手上,被流放,好不容易,在几个朋友的帮助下,赎了身,才回来,这些事情,原先知道些,又从朋友那里打听些,自然就清楚了。”那人竟是去年初顺天乡试收贿案主犯李蟠,康熙三十七年的状元,他被判流放塞北,后来,家人散尽家财,在几个朋友的帮忙下赎身回来,便一直流落在顺天,他不甘心,仍在钻营着路子,而今天这本书,就是老天爷摔在他面前的一个大馅饼。
原来是这么回事,赵二明白了,两只三角眼不停的转动,思考着这事情成功的可能,一计较,终发现,此事大有可为。
“怎么样,决定了?”李蟠在一边问道。
赵二盯着李蟠:“此事能成?”
“事在人为,以我的计算,成功的可能十分的大。”李蟠肯定的道。
赵二转了转眼珠子,然道:“好,这事就干了,做大事,哪有不冒风险的,不过,我虽识几个字,却是弄不懂这里的绕绕,这样,你把书中哪些避讳的地方再跟我说一遍,跟我说明白一点,然后,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也提一提,让我知晓,这样,那位太子爷要是问起,我也不至一回答不出来不是。”
李蟠想想也有理,便又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给他听,真到赵二全部记住。
“好,那们就行动。”就以做事方面而论,这赵二虽是个小人,却是有些决断的。
李蟠点点头,先一步走在前面,可刚跨出一步,就感到后脑被重物砸击,随后便是巨痛。
“你。。。”李蟠转身,看到赵二手里正拿着一块大石头,赵二看到李蟠转身,那石头又对着他的额头重重的砸下去,立时,血流满面,李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就断气了。
赵二重重的踢了踢李蟠,然后不屑的道:“傻瓜,一个人的功劳我为什么要两个人分呢。”说着,他撕了李蟠身上的布衣,裹了那本《南山集偶抄》,在怀里藏好,将李蟠的尸体拖到供台下藏好,然后打开门,整个人便没入细细的雨丝中。
春雨绵绵,连着几天的细雨,整个京城都笼在一片雨幕之中,便北的京城竟带着一丝江南的韵味。
文茜打着油纸伞,站在雨地里,用无根之水为十一阿哥熬着药,她心里有一种深深的焦灼和无力,为的自然是十一阿哥的身体,他这身子真的应该要好好休息了,可为了那本《南山集偶抄》的事情,他却不能休息,几天了,那个赵二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有时候,文茜会侥幸的想,那个赵二也仅是个小混子,并不懂得一些官场上的绕绕,或许,他只会自叹倒霉,偷的是一本无用的书,而非宝贝,也许,那本书会被他拿来垫桌脚,然后成了废纸被丢进灶里烧掉。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文茜并不会真这么认为。
有些事情还是要及早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