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感叹,这李由脑转得快啊,现在来往这驿站的可都是有些来头的,大阿哥和太都纷纷派人来打前站,这火桶一推出,虽说不一定能捞什么资本,但好感是少不掉的。

想着这火桶确实挺好,文茜又让人制了两只送去南山寺了凡师傅那里,天冷了,也让师傅暖和暖和。

这段时间,李夫人仍忙着雅俞的绣品,李驿丞又忙着驿站的事,而文茜却没什么事了,便自动担负起照顾两小的责任。

两小的都是六七岁上下,都爱玩,虽说有火桶,可老让他们坐里面那也是不干的,所以经常拉着文茜到院里玩,而小文佑嘴里仍心念念着雪人将军,把个小芸娘好奇的不行,老缠着文茜问雪人将军什么样的。

这个还真不好解释,只能说,等到下雪天芸娘自己堆一个就知道啦,这下也把芸娘的小小心思勾起来了,心心念念着快下雪,把个李驿丞夫妇俩弄得挺奇怪的,自个女儿怕冷得紧,怎么这么掂着下雪呢,以往可没这现象。

而文茜因为伤腿,这一到阴冷的天气,便丝丝作痛,所以经常没玩一会儿就躲进了屋里,窝在火桶里怎么也不想出来了。

“茜姐姐,冷。。。”玩了一会儿,文佑就带着小芸娘进屋。一进屋,小芸娘就把一双冰冷的手往文茜的手里塞。小脸趴在她的腿上撒娇起来,而小文佑却站在一边,一幅我是小男汉,我不怕冷的样,不过文茜看那手却是已冻的痛红。

“手套怎么不戴啊?”文茜拍着芸娘扭来扭去的小身,看着文佑道。

“手套戴着,手都不能动了。”文若嘟着小嘴道。

文茜一想,也是啊,那手套,皮很硬,带着那手指确实没法动了,心里却怨自个儿怎么傻了,她刺绣,缝衣是不太在行,可她编织却是不错的,初中那会儿就曾编过一条围巾送给老爸,把老爸美的,天天在老妈面前现。

于是又抽了时间找篾匠,让他帮忙制好了一把十二根编织的长竹针,打磨的很光滑。又上街买了各色纱线,小孩的手小,在加上几股纱线一起打,而文茜飞针走线的速度很快,所以一天的工夫,两双配了卡通小鸭图案的手套就成了,把两小美的,吃饭的时候都不舍得下。

李夫人看着也新奇,让文茜教她,这当然没问题,文茜不是制了十二根针嘛,便分了四根给李夫人,第二天,文茜再接再励,她决定给两小的来个全套,还有帽和围巾呢,复杂的帽文茜有些不太记得了,但还有简单的不是,先打一筒状,然后一头穿上粗一点的绳,收紧一拉便成了帽顶,文茜还在绳的两头缝了两个小绒球,两小的戴在头上,头顶上垂下的绒球就晃来晃去,十分的好玩,再配上厚厚的围巾,粉粉的两小朋友,却是可爱的让人疼的紧。

帮两小制好后,文茜又给自己制了一套,现在手头上正帮雅俞再制一套,制好给她送去,雅俞就快是准新娘了,出不得门,想着她那活泼的性,有罪受,文茜偷笑。

第十五章 雅俞出嫁

方府世代书香,方雅俞的祖父曾同冒辟疆是好友,明灭后双双弃绝仕途,然而,随着清王朝的稳固,过去的似乎也慢慢的消散,不管父辈如何的明志,下一辈却又开始致力于仕途前程,在康熙十八年,雅俞的伯父参加朝廷的第二次‘博学鸿词科’,进士笈第。现任汾洲府府台。而雅俞的父亲却是当地的学政,可以说在台怀镇,方家也算得上是官宦人家。

难得的艳阳天,文茜带着编织好的纱线三件套,雇了马车去方家,昨天雅俞让李夫人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去看她,就绝交,可见雅俞已经闷得快抓狂了。

方府的宅院很大,跟着下人,方茜绕了好久才到雅俞的绣楼。

还没到那门口,就看到雅俞提着裙迎出来,后面跟了个老妈一个劲的叫:“小姐,这不舍适宜的。。。”雅俞却恍若未闻。

“你怎么才来看我,我都闷死了。”拉着文茜进屋,雅俞便连珠炮的埋怨,然后仔细打量着文茜,今天虽是个艳阳天,但风还是挺大,所以文茜出门的时候就把三件套全戴上。

“茜妹妹,你这帽倒是新奇,这戴上,看上去更小了,真成了可爱的小妹妹。”雅俞拉着文茜的手转了个圈。

“你也有。。。”文茜笑嘻嘻的递给她一个小包。

“我的?”雅俞打开一看,帽,围巾,还有手套,粉色的,边上还用一条锦缎绣了一排鸳鸯,这锦缎却是李夫人绣的,看着十分精致。

帮雅俞戴好,两人凑到镜前,虽然文茜比雅俞小四岁,但一来文茜内心沉稳些,二来也许是原来身体的原因,文茜的身材较欣长,所以,此时镜前,两张笑嘻嘻的脸,看上去竟似一般的大小。

“走,我带你去院里玩。”雅俞高兴的拉着文茜。

“小姐,今天大少爷吩咐过,姑爷今天会来,所以让小姐今天一天都呆在绣楼里。不要到处跑,要是碰了面就不好了。”丫头连忙青草阻止道。

“怎么这样?茜妹妹难得来地。”雅俞气愤地直跺脚。一脸歉然地看着文茜。

“没事。你家这么大。我走来地时候腿都有些累得不行了。现在正好休息。”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生闷气地雅俞。文茜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个小盒:“就算不出去玩。我们也可以玩得很开心地。有了这个。你以后在家也不会太闷了。”

“这是什么?”雅俞地注意力被转移了过来。

“这叫飞行棋。是我师傅没事地时候弄出来地。在闺阁里玩最好不过。”文茜摊开一张棋盘。这是她花了一夜工夫画出来地飞行棋棋盘。还有棋。前几天。家里两个小地玩得太野。文茜实在没那精力守着两调皮鬼。于是便借用了前世地飞行棋。两个小地这才安定下来。现在已经下得很溜了。连李夫人有时也要拉着文茜下两把。有时更是两大两小一起来。至于出处就推给师傅。反正自己那个师傅似乎无所不能。

现在雅俞被困在屋里。用这个打时间。那是在好也不过了。

介绍完玩法。雅俞立时就被迷住了。盯着棋盘好一会儿。却是没了动静。头低垂着。

“怎么了?”文茜走过去,低下头,歪过去看,却看雅俞眼睛红红的。

雅俞突然一下抱住文茜,轻轻的抽泣,声音闷闷的道:“只有你这么关心我。”文茜轻轻的拍着雅俞的背,雅俞因为性太过活泼好动,在家里并不讨喜,反而她伯父家的次女淑俞,因为端庄娴雅,更兼一手好才艺,很得方家祖奶奶疼爱,本来雅俞的相公宋道帆,提亲的对象是淑俞,可方家祖奶奶了解到宋公体弱,更兼非大房所出,硬是推了,后来雅俞伯父觉得,方宋两家乃是世交,这样硬推不好,便借了个由头,把雅俞提了出来,宋家也就应了。

雅俞知道后,很是伤心的一阵,为了不让父母为难,也就应承,其实她不应承也不行,由不得她的,可不知后来什么时候,她却又对这个宋道帆上了心,对了眼,现在倒是欢欢喜喜的准备出嫁。

两人正下着棋,丫头青草却不知跑哪里去了,刚才还看得一身劲儿呢。

“小姐,小姐。。。姑爷在进园了,你快看。。。”文茜正在纳闷呢,青草就急匆匆的回屋,拉着雅俞到窗口。文茜好奇之下也跟过去看,却看到雅俞的兄长正陪同一个身材欣长的公模样的青年,一身时下的长袍马褂,整个人给人感觉干净清爽,很舒服。

雅俞看着宋道帆远去的身影,脸红扑扑的,文茜偷笑,看着人走远了,便轻推了她一下:“回魂喽。”

看着文茜偷笑的神情,雅俞皱了皱鼻,很不好意思的道:“你也笑话我。”

“小姐,我再出去看看可好,打听看看姑爷跟少爷聊什么呢。”丫头青草也笑着道,这丫头自幼便跟着雅俞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姐妹,说话便没有一般下人的拘谨。

“你这丫头也不放过我,小心倒时我让宋公将你收了。”雅俞佯怒道。

“小姐,你不能变卦,说好的。”这下青草急了,绞着手指头,一付委屈的样。这主仆俩倒是燃起了文茜的八卦之心,一问之下,雅俞笑道原由,却把青草羞得急急出门了。

原来,自订亲后,青草为自家小姐鸣不平,又怕小姐以后受委屈,在雅俞的默许下,便找人打听未来姑爷的事情,这个人自然应该是未来姑爷身边的人,一来二去的,便同宋道帆的书童对上眼了,雅俞答应等嫁过去,事情安定后,就做主将青草许给那书童的。

看着雅俞一幅欣喜脸红的样,文茜心时也为她高兴。至少有个心悦的基础,再细心经营,应该是一段不错的姻缘。

十一月二十八这一天很快到了,雅俞穿上了大红的新娘服,文茜拉着小文佑来凑热闹,小文佑一会儿一颗糖,一会儿一块饼,或是糕点,吃得小肚圆鼓鼓的。

宋家的花轿到了方家门口,一个老妇人拿着一面镜向轿中来回照照,此意为照轿,驱鬼祈福的意思,不一会儿,雅俞的哥哥背着雅俞出来,新娘上轿,轿夫贺喜,讨吉利钱,然后起轿。丫头青草跟在轿边。

因为宋家在南水河的对面,有些远,文茜就不跟过去了,等到花轿上了船,文茜带着文佑随着看热闹的人群散了。

回到驿站,还没坐下,就被李夫人拉住,说:行宫派人来了,要见她。

文茜连忙过去,看到却是承年,十一阿哥身边最得力的侍卫。那承年一看到文茜,便急急的道:“快,跟我去行宫,爷又犯病了。”

这时候不是多话的时候,文茜二话没说,就跟着承年去了,反正那银针她一向随身携带,而药材,相信行宫里不会少,不用她另外准备。

进了行宫,匆匆而行,文茜根本没顾上看四周的景致,进了寝殿,胤禌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喘息着不停,一进前,文茜便能听到那丝丝的鸣声,这次可是挺严重的,柱在一旁不段的帮忙顺利,却被胤禌恼怒的一手推开。

“承年侍卫,你将十一爷扶起来,去掉上衣,我要扎针。”现在情况有些危急,文茜也顾不得其它了。

胤禌身上的皮肤很白,看上去瘦削了点,但文茜的针下去,才现那肌肉却是紧致的很,很硬,心不由咯噔一下,糟了,没刺到位。胤禌皱了皱眉头,不悦的瞪了文茜一眼,随后却又鼓励的冲她笑了笑。这时文茜才定下心来,在十一阿哥身前身后,飞快的扎下几针,分别是肺俞穴,心俞穴,隔俞穴,膻中穴,华盖穴,定喘穴。看着十一阿哥渐渐有了平静的趋势,这才松了口气。

过了盏茶工夫,十一阿哥的脸色开始转好,喘息也停了,文茜拨了针,扶他躺下,盖好了被,才招了招手,让柱跟自己出来,不要打扰十一阿哥休息,这一顿病,可是要耗他不少体力的。

“十一爷最近吃的是什么药,怎么会突然一下严重了,还有我给你们开的食疗方照着吃吗?”文茜问柱。

柱苦着一张脸:“药每天都熬,可爷就是喝不下去,他一闻那药味就得吐,我加了许多蜂蜜什么的都没用,食疗倒是常常吃,前段时间天阴都还好,今天天晴了,爷可能闷坏了,就到院里散散步,可没想风太多,一回屋就病了。”

这样啊,看来得想法让十一阿哥把药吃下去啊,专门靠食疗短期是没什么用的,也真怪,许多男流血打战不怕,却偏怕喝这中药,想起正月时,哥哥文礼有一次得了风寒,那喝药就跟要他命似的,菊娘就差给他跪下了,还有小文佑,喝点药,文茜是抖出混身解数,而这十一阿哥,反应更厉害,直接就吐出来,还是前世的药片好啊,喝口水一吞就是,啥都不苦。

文茜暗自想法,是不是把这汤剂制成丸剂,虽然药效要来的缓一点,但总比喝不下药好啊。

第十六章 行宫八卦

文茜跟着柱领了药材,再去膳房,从里面找了一个小碳炉出来,她要做的是一种密丸,先得炼蜜,所谓炼蜜就是将蜂蜜用微火煎熬,不断用勺翻动,攒去杂物,炼至没有明显蒸气,中间翻起澄色炮沫,拉起成黄丝为度,就成了,这可是个磨洋工的活儿。

“柱,你找个人来帮我的忙吧,不然,估计弄到天黑也弄不好。”文茜对一旁的柱,她可不指望柱能帮她,十一阿哥身边少不了他啊。

“那好,不知茜姑娘要什么样的人?”

“没什么特别需要,只要有耐心再加上细心就行。”干这活主要就是耐心和细心。柱点点头就去了。

等柱走后,文茜就对着碳炉呆了,对于在现代用惯了煤气和电的文茜来说,在这个时代给炉起火是个难题,以前在寺院里,起火是净空的事,住在驿站里,驿站有专门的厨,也不需要费心,药里不是还有根儿吗,而现在,在这行宫,她还是低调点自己来吧。

弄了点引火的干柴,塞了满满一把进去,用打火石点头,可没一下,她就被烟熏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阵乱忙躲到一边,就看那炉下面冒出滚滚黑烟。

这时正好柱带人过来,一看这情形便惊叫:“我说茜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倒是他身后的人很机灵,连忙上前,先抽出一些柴火,然后用火钳将中间捣空,最后拿起吹火筒,扑哧扑哧几声,那火苗就窜出来,再将边上的碳放进去,不一会儿,那碳就烧得红红的。

文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看清柱带来的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皮肤有些黑,那脸看着有些憨憨的,做事却是很机灵。

“茜姑娘,这边没事我去侍候爷了,你有什么事就让小肆来叫我吧。”柱看这边没什么事,便急着回去,爷那边才让他不放心,毕竟,若是爷有什么事,那他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文茜点点头,然后用了紫沙锅,倒了蜂蜜,再把炼蜜时需要注意的地方同小肆说了说,小肆别看样有些憨,实则挺聪明,文茜一说他就记牢了。看着小肆炼了一会儿,没什么问题,文茜便不管了,开始鼓捣药材。她所要做的是将药材配好,然后研成粉,同样也是个磨洋工的活。

磨药是很枯燥的,渐渐的她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小肆身上,太监啊,这可是她来这个时代第一次接触,从这小肆身上,她看不到那种所谓的女气和阴沉,在她面前的小肆,完完全全就是一幅农家小的模样。

“小肆。你什么时候进地行宫啊?”文茜没忍住好奇。问道。

小肆很腼腆地笑了笑:“大前年地时候。”

“那你为什么要进来呢。心甘情愿地吗?”文茜问完。就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下。这八卦之魂太要不得了。这不是在揭人伤疤吗。便又赶紧补了一句:“我只是随便问问。。。”

“没事。我是心甘情愿地。那一年。山西大旱。饿死地人成片成片。我两个姐姐都卖了。可就是这样。最小地妹妹还是饿死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眼看着也要撑不过去了。正好。这时候行宫地管事下乡买人。我就把自己卖了。靠着这笔钱。再加上后来朝廷地救济。家里人总算是挺过来了。”小肆说这话地时候。那脸上表情是真正地喜悦。为亲人能活着而喜悦。

“小肆很了不起。”文茜微笑道。鼓励着。三年前。小肆本着一个十分单纯地目地。让家人能活下去。也许那时。他并不清楚。入宫对他今后地人生会产生怎样地影响。但相信这几年。他应该有所了解。而此刻他还能保持这份淳朴。很不容易。

接下来。两人有一答没一答地聊着。就连午饭也是边做事边吃。好不容易。文茜在付出手酸腿酸找代价后。药粉磨好了。小肆手上地炼蜜也制好了。接下来。文茜将药粉和炼蜜搅勾。反复揉搓。到全部滋润混合均匀。然后搓成药条。切成小块。最后揉成大地丸粒。看着手上这么大地药丸。文茜有些晕。这么大地药丸怎么吞。没办法。不是她不想制小地。蜜制地药丸一般都比较大。到时候让十一阿哥切成小块再吞。总比喝汤剂吐出来要好吧。

药丸制好后,文茜就让小肆回去,这小肆是跟在秦姑娘身边侍候的,说起秦姑娘,文茜就觉得那康熙皇帝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混球,这康康次巡幸五台山时看中了人家,收进了行宫,可完事后却不带走,到现在整整十七年了,韶华都已不在,这皇帝估计早就忘了这台怀行宫还有个苦苦等候的女吧。真是混球,文茜肚里咒着。

用一个精致瓷罐,文茜装了药丸跟着一个领路的太监回到十一阿哥的住所。这时,十一阿哥已经起床了,整个人坐在一个长条形的火桶里,身上半盖着一床薄锦被,上身斜依在一边的茶几上,茶几上摆了棋盘,黑白交错,又在伤脑筋了。

太监报了门,等里面应了才带文茜进去。

文茜低头请安,没办法,为了小命的安全,规矩得遵守,可一抬头,就看到十一阿哥一脸的贼笑,还有身边承年忍俊不禁的样。

怎么了?文茜微皱着眉头,低头找量了一下自身,似乎没什么失礼之处吧。还是一边的柱忍不住开口了:“我说茜姑娘,瞧你这一脸黑乎乎的,跟小花猫似的。”

呀。。。文茜轻叫,连忙跑到一边的镜前,脸上果然有两条黑黑的不明线路,想着之前她整理东西时把手弄黑了,当时抓了脸,洗手的时候却没顾上脸蛋,被人笑话了,有些郁闷。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脸上了黑道道探干净。

刚擦好,就听得背后十一阿哥咦的一声,转过头一看,十一阿哥正盯着她的手,或者正确的说是盯着她手上的锦帕,这锦帕正是在南山寺后院书房里得到的,师傅说她找到就是她的,而她因为很喜欢那几条寒梅,便一直带在身边。

“把你的帕给我看看。。。”十一阿哥冲着文茜伸了伸手。

文茜有些莫明其妙,帕有什么看头的,不过,人家十一阿哥要看却是不能不给,便把手帕递了过去。

胤禌将锦帕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的十分仔细,这时文茜再迟顿也猜到这锦帕怕是有些来头,只是当日见师傅的样,还以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不过,想想了凡那种飘逸洒脱的个性,估计这种所谓有来头的东西早就不放在眼里了,空门,四大皆空。

十一阿哥看了好一会儿,才将锦帕还给文茜,对于她的疑问却不多做解释,只是看似很随意的说了句,这帕可要收好,若是哪一天丢了,那她细脖上的脑袋估计会有些不稳。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来头,但有一点,文茜清楚了,这是会危级性命的东西,仔细的叠好,小心的放进口袋里,文茜决定,一回去,就将这帕压箱底,再不拿出来招摇了。

拍了拍手,胤禌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棋盘上,还向文茜招了招手:“来,没事的话,陪我下盘棋。”

“我不会下棋,十一爷还是先让小女帮你把下脉吧。”这十一阿哥似乎不太在意身体啊,早就让他少耗神下这东西,却是我行我素。

胤禌欠了欠身,将手搭在一旁柱放好的垫布上,却又很好奇的问道:“怎么可能,了凡大师可是好棋艺。”

文茜轻轻将三指按在十一阿哥的脉门上,脉虽然有些快,却还算稳,一边却无所谓的道:“师傅棋艺好,不等于徒弟也好啊,我只是专攻一门医术,到现在还是初窥门径呢,文茜精力有限,学不得那个。”当日,了凡大师也想教文茜棋艺和绘画,可文茜自己心里情楚,她并不是高智商的那种,以前考上大学,凭得仅仅也是较别人更勤奋些,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她没有别的想法,只要医道这一门能学好就不错了。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十一阿哥淡笑道。

文茜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这人说话就是不中听。

放下手,还行,之前休息的不错,拿起边上的瓷罐,文茜吩咐柱:“这药丸,一天两次,一次两粒,长期服用。”制成药丸的中药药效来得缓慢些,但胜在药效时间长,长期服用,冶疗慢性病最好。

十一阿哥看着差不多荔枝核般大的药丸,脸上终于有了错愕的表情,文茜心里有些小得意,丫丫的,总是你吓我,这回我也吓吓你。

“不是吧,这么大的药丸,你让我怎么吞。”十一阿哥苦笑的道,这丫头不会是故意整他吧。

文茜十分无害的笔道:“没办法,爷汤剂的药喝不下去,我只有制成这种丸剂,蜜丸都是这么大的,实在吞不下去你就把它切成几块的吞呗”

胤禌看了看明显有些小得意的文茜,看了看那大大的药丸,再看了看苦瓜脸似的柱,没办法,谁让他身不争气呢,唯有无奈的接受。那么大的药丸,就算切成小块,那也有一小把呢,还一次两颗,苦也。

文茜出行宫后,虽说十一阿哥的苦相娱乐了她的心情,可肚里仍不免有些不痛快,这十一阿哥请人看病咋都不提诊金的呢,这不是让她白干活嘛。

这样的心情下,文茜回到驿站,却没想到驿站里等待她的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十七章 文礼来了

回到驿站,刚进后院,文茜便看到那石桌旁坐着一个久违的人,二哥文礼,李驿丞在边上坐陪,好长时间没见,文礼给文茜的感觉是成熟稳重了,原来清秀的面貌已开始出现棱角,显得方正些,那阴郁而有些冷狠的眼神也内敛的多,再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了。

小文佑在边上拿着一柄小木剑,嗨。。。嗨嗨。。。的东刺一下,西劈一剑的,那样别提多带劲,小芸娘更是在一边使劲的拍着小巴拳,笑得吧出了牙齿,只是门牙少了一颗,稚气更浓,似乎还带着奶香。

看到文茜进来,文礼脸了也显出喜色,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文茜的脑袋:“能走了,真好。”

文礼还是不善于言辞,但就这五个字,文茜却能感到文礼心中的欣喜。

吃过晚后,兄妹俩才坐下好好聊天,小文佑这家伙有了哥哥就忘了姐姐啦,从吃饭的时候就一直跟在文礼屁股后,还一个劲得给文礼夹菜,那卖乖的小样让文茜鄙视,许是看到文茜的酸样,文佑才帮文茜夹一筷,还冲她做了个鬼脸,可爱的样却让人生不起来气。

“听说你到行宫去给十一阿哥看病了?”文礼边喝着茶边问道。看他那气定神闲,这战场和皇上身边都是很段练人的,此时文礼哪还有年初时,文茜初见他的那股燥劲。

“嗯。。。天冷,十一阿哥犯病了,御医没跟在身边,正好我跟了凡大师学了点医术。”文茜点头道,文礼现在可是越来越有家长的威势了。

“嗯,以后小心点,这种事能避开就避开吧。。。”

哥哥文礼这话文茜懂,象她们这种庶出身份,再加上她如今的腿疾,跟这些皇们接触多了,不知觉着就会碍某些人的眼,文礼这是怕她吃亏。

“哥哥,我明白的。”

文礼点点头,又伸手拍了拍文茜的脑袋,文礼这个动作每每让文茜郁闷,太老气横秋了,不过想想,文茜和文佑几乎是由文礼一手带大的,有这习惯动作也正常。

看着文礼微微翘着地嘴角。文茜想起了菊娘。便问:“哥哥。你怎么没把菊娘带来啊。快过年了。菊娘一个人在京城。会很孤单地。”菊娘地父兄虽在。但因为当日她是被四房地少奶奶赶出府地。因此。除了那她家地那小四合院却也没有别地去处。

“我这是有公干。带她来干什么。再说了。女人本来就该守在家里。”文礼又冷下了脸。说起菊娘他还是这么别扭啊。文茜心里叹气。这个文礼心疼妹妹爱护弟弟。是个护短型地好哥哥。可这对女人地看法实在是太古人了些。菊娘地幸福日似乎还遥遥无期呢。不过。从他刚才地口气。至少没有撇清同菊娘地关系。显然还是把菊娘看成了自己地女人。也算是一个进步吧。文茜退而求其次地想。

“快睡吧。明天我有一天空闲。你带我去看看你师傅。得谢谢人家。”文礼说着。抱起已经在他怀里睡熟地小文佑。

“好。。。”文茜点点头。

晚上。躺在床上。文茜却怎么也睡不着。皇上定于新年正月初巡幸五台山。而文礼这个御前侍卫就申请先到地方上来检查冶安。呵呵。文茜估计文礼这是公私两顾。即来检查冶安又能陪妹妹弟弟一起过新年。算是全家团聚了。

到了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似乎没多久。却又突然醒来。是冷醒地。隐约听前外面地更鼓敲了四下。是四更天。还是下半夜呢。只是怎么会突然这么冷呢。那脚跟冰块似地。看了看火盆里地火却是快熄了。

起身穿了衣服,看来还是到厨房里弄点碳来吧,要不然,她接下来就别想睡了,不把身煨暖和,在这冬天的夜里,那是受罪。

打开门,文茜一下愣住了,外面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堆起了厚厚的雪,连走廊的廊杆上也让飘雪堆成薄薄的一层,放眼,除了屋舍,一片洁白,天竟似乎已经亮了般。

“下雪了。。。”文茜呵呵的笑起来,明天文佑和小芸娘有的乐了,这两小可是盼这场雪盼了很久了。

拢紧衣服,弄好了碳,火盆的火又熊熊燃起,屋里一下就暖和了起来,文茜将手和脚夫都烘热,然后整个人埋在被,舒舒服服的一觉到天明。

“三姐。。。”

“茜姐姐。。。”文茜是在两个小家伙的敲门声中醒来,刷了牙洗了脸,出来一看,两个小家伙估计老早就起来了,后院里堆了一男一女两个雪人,说实话,文茜是分不是雪人哪个是男哪个是女的,只不过两小的叽叽喳喳的说一男一女,而其中一个雪人头上戴着一朵粉色的小花,这个好象是小芸娘常戴的,算是女的吧。

文礼已经准备好了,等文茜吃好早饭,三人就出,将文茜和文佑一起放在马背上,文礼牵着,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笑呵呵,老汉们吸着烟斗,一边憧憬着来年农事的顺遂,一边同婆娘们逗趣。

南山寺也显得较平常更热闹起来。

文茜带着文礼拜见了师傅,捐了香火钱,便进了了凡会客的禅屋。老和尚同文礼很是客气的聊了一会儿,就将话题转到了三四月份,皇上亲征噶尔丹之事。

文礼从三月份皇上亲征宁夏说起到四月份,费扬古报噶尔丹抑药死,以及皇上回銮时遇刺,其中种种凶险,让一旁的文茜听的手都握紧了拳头,文茜还注意到,在文礼说到皇上遇刺时,老和尚神色很有些担忧,文茜呼得紧张是为自家老哥担心,老和尚又是为谁呢?

想到这里,文茜便不由的想起了那方梅花图案的锦帕,也是从老和尚的书房里得的,再想起老和尚刚才有些担扰的神色,文茜不由的猜想,这老和尚不会是那个传说中那位遁入空门的顺冶爷吧,随后又马上否定,不可能,至少,就文茜后世的历史所知,顺冶爷决没有如此精湛的医术,再说了那十一阿哥日日上山同了凡对弈,不可能连自己爷爷都不知道吧。

思来想去,却是没个结果,转个脸,却看到净空在屋外向她直招手。文茜同师傅和哥哥打了个招呼,然后退出了禅房。

净尘和文佑笑嘻嘻的把她推到了厨房里,净空也一脸的馋笑,些三人之心,一目了然。

******

接下来的几天,文礼忙的天天不见人影,文茜也没有闲着,跟着李夫人忙过年的事,先是腊八,过了一段时间,又是送灶神,终于,到了三十晚那天,才见到文礼空闲下来。

晚上的团圆饭是同李驿丞家一起吃的,到了午夜的更声响起,文礼带着文茜和文佑规规矩矩的拜了祖先,然后是放鞭炮守岁,因为有了飞行棋原因,今年的守岁比往年可要容易的多,特别是几个小的,不会再打嗑睡了。

最终的结果,长一岁了。。。

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新年,给文茜的感觉是,荷包丰满了。

因为皇上要巡幸五台山的关系,驿站里住了很多客人,都是在官场里奔忙的人,而文礼这个皇上的御前侍卫自然就成了拉拢的对象,新年了,大家互相拜年,而文茜和文佑的手里自然就被塞满了红包,这个红包可不能不收,不收,那是扫人脸面的事。

了一笔小财,文茜心里自然高兴,顺便还帮小文佑保管他的红包,小文佑嘟着嘴,可自家老哥话了,以后家里的钱财就交由文茜掌管,文茜立时有了财大气粗的感觉,小文佑没法,又开始每天颠颠的跟在她身后。隔个半天就要看一下他的红包,整一个小财迷。

第十八章 皇上招见

所有人翘以待中,皇上的銮驾到了,文茜并没有去凑热闹,街面上早被侍卫们清空,就算是看也只能远远的,那能看到什么,最多不过是那明黄的华盖,倒是那龙鼓的声音让文茜有些兴奋。

文佑这小家伙倒是好奇的不行,不过,他好奇的不是皇上,而是皇上身边的侍卫,自从见过文礼的侍卫装扮,这小家伙就掂记上了,央着文茜给他做一身,这文茜一来没那技术,二来更没那胆量,这小家伙要求得不到满足,便只能眼巴巴的盯在别人侍卫的身上。

躲在驿站的门后,文佑探着脑袋盯着外面,小芸娘补鼓声惊到,被李夫人抱进屋里哄了。文茜好笑的将文佑拉进屋。

”姐姐,我决定了,我以后也要做侍卫,做御前侍卫。”文佑很慎重的道。这小家伙,前天还说要做府台的呢,因为他觉得府台很威风,变得这么快。轻拍一下小文佑的脑袋,抬头的时候,却不意的瞟见对面一座酒楼的屋脊后探出一个脑袋,隔的有些远,看不是很清,但模模糊糊着觉得有点面熟,这时龙鼓声更近了,那屋脊后的人小心的探出大半个身,好悬,这回文茜看清了,算是老熟人,那个叫季青的八卦教杀手头目,老是在药是转悠的,还把文茜那套现代的客户管理办法据为己有的家伙。

看这季青藏头吧尾的样,自是不怀好心的,文茜轻皱着眉头,那阵八卦教同天地会死磕,后来似乎达成什么协议了,这天地会可是反清复明的,更何况,文茜对于八卦教为什么会看上张氏药很奇怪,这么个小药在台怀镇即算不上顶尖,也没有让人垂涎的财物,文茜猜测最有可能的目的是为了摭人耳目,难道说,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次皇帝的五台山之行。

想到这里文茜的心有些颤了,说实话,八卦教的目的也好,康熙皇帝的安全也罢,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这内,可是她担心哥哥文礼啊,文礼做为皇上的御前侍卫,还有之前安保的总负责,若真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不行,得想办法通知文礼,这季青这会儿估计是打探,他们真正要有所行动应该是在明天皇上的菩萨顶之行。

回头将文佑安顿好,文茜就匆匆出门,很快找到了李驿丞,李驿丞官卑位低,不在接驾的范围内,但这段时间,他同来往的员混得很熟,很快便找到一个人去通知文礼,不一会儿,文礼便匆匆过来。

“小茜,也什么事了?”文礼的表情有些急,毕竟这可是非常时期。

将文礼拉到一边,文茜把事情简略的叙述一遍。

“你怎么不早说?”文礼地脸色更加慎重了。那额角也泌出密密地汗珠。那嗓门也不由地大声了。

“我哪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连系。”文茜有些委屈。谁会想到人家那么早早就在谋划。八卦教占了药和皇上巡幸五台山。这在文茜地想法里根本就是毫不相干地事件。若不是这次凑巧看到季青在那里探头探脑。她还真想不到一块去。

“算了。我会小心。你赶快回去。街面上有些乱。你照顾好文佑。别出来乱跑。”文礼吩咐完就匆匆地走了。

到了晚上。驿站地官员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脸上有兴奋。也有沮丧。

可文礼却没有回来。文茜都没味口了。她就是这样。只要心里紧张或有事。那胃就会不舒服。也吃不下东西。回到房里。想了一会儿。却现自己钻牛角尖了。文礼做为御前侍卫。皇上在哪。他就在哪。怎么可能会回来。笨死了。这也许就是所谓地关心则乱。

一个晚上都在做梦。最后她梦见季青被砍了脑袋。那掉在地上血淋淋地脑袋还瞪着眼指控她告密。于是文茜被吓醒。额上都是冷汗。定了好一会儿神。她地心才平静下来。她知道。今天她把事情告诉文礼。很可能让一些人掉了性命。可做为现代人地她。有一点她认准。每个人都得为他自己地行为负责。那些人即然有行刺地打算。那就要有掉脑袋地准备。对于天地会。她也仅仅是通过金老地小说才有所了解。她欣赏他们地侠义。也理解他们地执著。但当这些危级到她自己时。那她只能保全自身。文礼是她们家地天。这天若出事。家也就塌了。

第二天她都是心事重重的,医书也看不下去了,字也练不好了,连小文佑拉她下棋也老是走神,可这一天什么事也没有,周围的人都显得很平静,许是昨晚没睡好,这晚她倒是沉沉的一觉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