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走了。
行之若无助的靠在门上,缓缓瘫在地上,无力地环顾着四周。
雪白的墙,冰冷的触感,暗沉的房间,闪烁不停的荧幕…这一切就像是令人窒息的笼子,而她终究是要逃离的,只是不是现在…她不能害了白洛兮,行之天的势力足以让白洛兮一日间什么也失去,一切的从长计议。
她费力地起身,关掉电视机,拿出录像带。
这个黑匣子…也不知道是白洛兮从哪儿寻出来,干脆胡乱塞进一个角落里算了。
或许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脑子有些承受不住,行之若跪在地上,将手探进檀木柜后面,原本打算将录相带塞进柜底的,却没料头一阵晕眩,好容易抓稳了…平复了一阵子,心里恢复清明,却愕然发现自己手上似乎抓的不是檀木柜,而是柜子后面的一个木架子。
摸上去…
倒像是一个画框。
使出吃奶的力气,努力把它拖出来。
— —||
果真,是一幅画。
画中的一个女子坐在贵妃椅上搂着婴儿笑得幸福,身旁倚着椅子的男人英俊迷人,他疼爱的注视着小家伙,为人父的骄傲不言而喻。油画的一角站着一个小男生,他神情稚嫩,不过相貌却是万恶的行之天无疑,啐一口先!
好容易平复了心情。
行之若恍神的望望雪白的墙,在低头望望这幅画…
怪不得,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原来画被塞进檀木柜后面去了。
咦…
奇了,怎么会对这间房的布局这么熟悉,明明是第一次进来的。
莫非,以前在这儿住过?
行之若觉得一阵心慌,脑子像是要炸开一般,她捂着头,哼哼着。眼神却不留意地望向油画,突然间被吸引住了,不觉神色也平静了下来。
这是从未谋面的爸爸…和妈妈…
画得很像,和荧幕上的一样,很恩爱的一对年轻夫妇,男的英俊,女的美丽温柔。
她忍不住,轻轻摸着画,动作温柔,像是极珍贵它似的。
爸…妈…你们,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光留下我和哥哥…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行之若独自坐着,紧紧抱着画框,手摩挲着上面人物的轮廓,泪止不住地流,溅打在画上…化开了…声声入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好不容易哭够本了,她抹着脸上的泪,准备去擦画上的…
结果,触上去的手却停顿住了。
她蹙眉,吸着鼻子,红肿着眼死死盯着它。
奇怪了…
被泪水浸湿的画上,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的平,摸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薄薄的,到像是一张纸。
不是吧,
老天,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你还来…
忍不住摸摸,
这是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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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ACT[一]
油画浸了水后,画面上软软的,但也没退色,摸上去不像是摸在板子上那么硬,也没有纸张那么脆弱,这人物和色彩倒像是直接画在了一层胶质般的东西上面一般。
行之若寻思着,四处望着。
桌上摆着的水果刀,布满了灰尘,脏兮兮的。
她吹了吹灰,犹豫着,咬牙便一刀划了下去,沿着画框的边缘,被涂得五颜六色的皮胶状的东西裂开了,翻了个口子…露出了一张折叠的白纸。
抖开…
像是女人的笔迹,很秀气但坚韧。
父亲: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与秦霖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城堡。
这都是我们的错,
当初秦霖不愿继承您的家业,您培养之天我们也不反对,甚至有些庆幸,这孩子领悟力强而且聪明极了,又十分孝顺一定能将行氏发展到您所希望的样子。
可是,您却不能将这两个孩子因您的意愿而凑在一起。
之若,之天都还小。
小孩子不懂事,还分不清情爱,您却一味的教导之天,告诉他,之若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谁也不能夺,只有自己变强才能守住妹妹,才能娶她。
父亲,之若还小,还只三岁啊。
父亲,秦霖好容易脱离了您的管辖与束缚,
您也要之天再走上他曾经的道路么…
再这么下去,会毁了之天的。
您也看到了,小小年纪,他已经有了不符合年龄的可怕,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他的性子甚至有些扭曲了…
父亲,我与秦霖商议不能让事情变得更遭,我们决定带走之若,过平静的生活。
请多保重,
祝身体安康!
安缪
最后的字迹有些模糊,纸张也像是被抚摸了很多遍,斑斑泪迹将钢笔字也化开了,可见像是被后人展开看了许多遍一般。
行之若认真地盯着,手也不自觉地摸了上去。
这是被封存在油画里的信…
莫不是被爷爷塞进去的,永远保存在亲人的画像里,留以纪念…或是悼念。
她的眼神暗淡了,隐忍着泪光。
如果那本幼年记事簿上记载的是真是的话,
如果白洛兮没骗人的话,那么,当初父母并没有舍弃她,而是带她一起走了…可是后来却全死了,只剩她一人被哥哥找回了城堡,也宝宝从而重新做回了行之若。
为何会死?
是意外,还是…
门外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像是仆人们的声音。
行之若慌忙拿袖子抹干净了脸,将信收好。只是…油画是割开不能修补了,她俯身索性把画框背对着藏进了原来的檀木柜后面,忙好一切,四顾望望,平息心里涌来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轻手轻脚的把门合上,头也不会地走了。
这间房子,再也不会来第二次了。
熟悉…
且让人心怯到害怕。
这一天,直到吃完晚饭,才见行之天回来。
偌大的餐厅安静极了,仆人们都知趣的退下了,只剩下餐桌上的银烛台还仍旧闪烁不停地亮着昏黄的灯火。
“听说你今天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行之天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喜好,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脱了外套,坐了下去。
行之若低头,搅和着牛奶,猫似的哼唧着,“白洛兮,哥哥你也认识的…我们碰巧遇上的。”
行之天脸上荡起了然的笑,眼眸却是极冷。
“是吗。”
他那“是吗”就简简单单二字,话也很轻很柔,却让行之若没来由地缩到桌子下面了,仍不住的点着小头。
行之天也不在多说什么,他微起身,一只手夺了妹妹小心捧在手里的牛奶,闻了一下,浅尝顺便试了温,蹙眉,朝关在门外的仆人喝道,“怎么回事,怎么是冷的,把今天管事的辞了,换一杯热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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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每次一生气了,就拿旁侧的仆人开涮…
辞了,
犯得着么。
行之若眼神飘忽着,望向他那愈发冷冽的眼,做贼心虚的迅速收回了眼。
得,您爱辞就辞。
反正这城堡的一切都是你的。
行之若低头,双手伏贴地放在膝盖上,等着那份热腾腾的牛奶。
“哥。”
她轻咳一声,身子不露痕迹的往椅后缩了缩,犹豫了半会儿哼哼唧唧了一下。
“说清楚点,听不清楚。”行之天抿嘴,不动声色地将椅子搬过去紧靠着她,抬眼接过仆人恭恭敬敬拿帕子捧着递来的一杯牛奶。
“住宿舍。我要和他们一样去皇家学院住宿。”
砰的一声,
极清脆的声响,玻璃被砸碎了,牛奶溅出来,滚烫地几滴沾到了行之若的脸上。
不愧是…热牛奶…
这个烫。
龇牙咧嘴的,疼。
仆人像是吓住了,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傻傻的站着。
行之天沉着脸站了起来,把那碍手的人推来,力度极大,听见撞着桌上的声响了,那人却也疼得没哼出来。
犯得着么…又不是仆人的错,谁都看见了…这杯滚烫的牛奶明明是你死命地往地上砸的。
行之若不动声色的捂着脸,撸着袖子,擦着脸上湿漉漉的东西,火麻麻的,应该是被弄红了。
“疼么…让哥哥,瞧瞧。”行之天似乎是真的心疼了,眼神专注的往她脸上瞅,手却搂着她死死的,不让她挣脱。
“不疼。”
“是么。”他额头顶着她的,侧头轻轻的吻了吻她被溅着牛奶的地方,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滑腻地擦过,惊得她一激灵,他却眉头深锁,手掌控着她不让她躲,“应该让你更疼些,这样就不会想着要搬离我。”!
“还是…”他捧着她的脸,指间滑过那红润的地方,“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我的妹妹。”
“我已经长大了,我想和他们一样住在外面,想交更多的朋友。”还有想离开你,离开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堡,越远越好…
当然,她没胆子说,只好在心里默叨念。
他的手收紧,脸被他没轻没重的弄得很疼,被迫地望着他那复杂的眸子,异样的情愫在里面翻滚,似乎在发怒又似乎在隐忍。
总之…引人入甚。
“你在激怒我对不对,嗯。”
行之若淡然的望着他,嘴角够着笑,无辜。
一声咳嗽突然打断了两人“深情款款”的对视。
“少爷,呃…”陈婶有些无措的搓着手,站在餐桌旁,有些担忧的望着两人,最终视线望向行之若,“那个,要不要请医生,我拿了些冰块和湿敷的毛巾。”
“不用,我没大碍。”行之若想起身,朝陈婶感激的一笑,伸手就想拿帕子,身子却一踉跄,无力地又跌坐下了,她根本无法动弹。
禁锢在她腰上的手愈发的紧了,行之天当着陈婶的面将她搂在怀里,想要抱起来…她吓住了,反射性的抗拒,却被他压得死死的。
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放手。
“陈婶…”她求助似的看向陈婶,从他哥哥后面伸着手,想要陈婶帮忙,推开他…
“陈婶,之若精神不稳定,看来似乎又要发病了,你让人帮忙把我房里布置一下,我带她一起睡。”
陈婶后退一步,呐呐地收回了原本想回握着行之若的手,改为紧紧攥着盘子里的东西,“少爷,真的不用唤医生来么?”
“不用了,”行之天威胁性地死搂着行之若,轻轻地说,“对了,把这些冰敷的东西一起送到我房里。”
“哥…放我下来…”
“你要乖。”行之天侧头,轻轻在她耳边吐着气说,“我亲爱的妹妹。”
他轻轻安抚着她的背…
像是被摸到了哪儿,行之若身子一僵,哆嗦着便不再动弹了。
陈婶一步一步的跟在他们后面,眼神怜悯地望着行之若,无奈地撇开头,最终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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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ACT[二]
行之天斜靠在床上,双臂死死搂着行之若,眸子却望向门外,蹙着眉头,神情有些不悦,“陈婶,把东西搁在床头就好了,你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少爷,”陈婶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嘴最终还是动了,“小姐近年来身子才好些,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了。”
行之若怔愣地坐在雪白的被褥上,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有些不大明白,她见行之天颔首,陈婶似乎是舒了一口气…
卧室的门一点一点的关上了。
可那掌控在她腰间的手却愈发的收紧了,力道是那么的大,那掌上灼热的温度虽是隔着一层衣料却仍传到了她肌肤上,心怦怦跳得很快,他的指尖轻轻蹭着她的衣料,让她心绪烦乱不堪。她仰头却突然对上行之天那别有所思的笑容,他搂着她,轻声说,“你看陈婶多紧张你,她对你那么好,你舍得搬出去让她伤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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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陈婶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