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玖个傻狍子,头一次听说可以去宴会,关心的却是:“宴会上有吃的吗?”
易修想到她那非同寻常的吃相,说不定会吓到南城一帮名门闺秀,不知为何就感到开心:“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胡玖高兴坏了:“那我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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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延带着孩子们来美美吃了一顿,还准备哭诉一番家计艰难,没想到邹浩德的父母求到了大帅府上,跪在大门口不走,求他救命。
他大清早领着观中一帮孩子们进了大帅府,整个南城都传的沸沸扬扬的,都在猜测他的举动,摸不着头脑。
邹浩德这两日水米未打牙,已经昏迷,邹父邹母请了大夫过来,都查不出病因,不敢开药。教会医院的西洋大夫们听说医术也不错,可是治疗费用高昂,他们根本拿不出来,只能再次寄希望于伏延,一路打听着求到了督军府。
伏延也懒得应付邹浩德父母,不过吃人嘴软,他吃了大帅府的饭,倒乖巧起来:“师傅,邹家父母求过来,徒儿不敢擅自作主,不如听从师傅的指派。”也是有心试探她的深浅。
胡玖对凡人的爱恨情仇参详不透,对邹浩德这种骗财骗色的人没什么好感:“反正那女鬼也挺喜欢他的,准备跟他生死在一起,你出去看看,应付一下把人打发走就完了。”狐生多么美好,吃不尽的美食,何必瞎耽误功夫捉什么鬼啊?!
伏延头一次接到师傅的指示,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师傅,那女鬼身带煞气,徒儿修为不够,怕镇不住她,不如您老把罗盘借徒儿一回,等我去一趟邹家,回头就给您老送过来?”
胡玖抱着罗盘不撒手,警惕性非常之高:“休想!说到底你还是想骗我的罗盘吧?”
伏延:……那明明是我师门的罗盘!
不过非常时期,争执可是大忌,他再三保证:“徒儿就是想带个辟邪的法器过去,等会完女鬼一定送回来!”
“真的?”
“徒儿哪敢骗师傅啊?!”
“谅他也不敢!”易大帅出手了,吩咐刘洋:“派两个人跟着他去,盯着他完事儿了把罗盘带回来!”
伏延缩缩脑袋,得亏他没想过骗了跑路,拖家带口能往哪跑?
他交待孩子们回三清观去,自己跟着邹父邹母前往邹家,沿途碰上熟人问起,便挺挺胸膛:“这是大帅派来保护贫道的。”还作出一副谦逊模样:“贫道再三推辞,大帅非要如此,推辞不过这才生受了,真是麻烦大帅了!”
旁人听说他居然搭上了督军府这条线,眼神都大为不同,就连邹父邹母都战战兢兢,暗自想着不能再得罪这个道士,免得惹上督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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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太听说她要参加宴会,比胡玖可紧张多了,拉着她要去试衣服,全是修身的旗袍,被易大帅阻止了,吩咐人去外面按照胡玖的尺寸送一套洋装过来。
五姨太是旧式女子,认为唯有旗袍才能展现女子婀娜之美:“洋装有什么好的?不东不西的!”
易大帅有自己的主张:“阿玖过去又不跳舞,她是奔着吃去的,旗袍多吃两口就显肚子,还不如洋装呢。”
五姨太:“反正都是打扮给你看的,你觉得怎样就怎样了!”本来不想管了,可是想想胡玖的性子,只能耐下性子来叮嘱了一大堆宴会注意事项。
胡玖啃着鸡腿听的心不在焉,气的五姨太挖一眼儿子,拿手指头戳一下她的脑门:“你们两个呀,就折腾吧!看不让人笑话了去!”
她自己气鼓鼓的走掉了,走到半道还是身边的玉香一句话点醒了她:“老夫人其实不必担心大帅跟阿玖姑娘,以大帅今时今日的地位,谁还敢在宴会上嘲笑大帅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五姨太转念一想,又笑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啊,现在谁还敢嘲笑修儿?”
易修十几岁参加宴会,被几个兄弟堵在宴会厅大肆嘲笑取乐,都是因为他的出身,当娘的曾是堂子里的红牌姑娘,初出茅庐的少年们还不懂得隐忍的可怕,总觉得他是个熊包软蛋,推推搡搡想把他推到台上去:“五姨太是个有大本事的,吹拉弹唱就没教过你一样?你上台给我们弟兄们唱一曲,我们有赏!”
宴会里不止是督军府里的几位少爷,还有南城军政高官家中年轻的儿女,原本是为着年轻男女联谊而举办的宴会,牵头的是几位太太,家中有未婚的儿女,大家都奔着督军府里的少爷们来的,年轻的女孩子们自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后来的事情五姨太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欺负易修的那几个兄弟回去告诉了各自的母亲,那几位姨太太拿此事来讽刺她们母子,气的五姨太躲在房里哭了好几日,为儿子也为自己。
从那以后,易修每次要参加宴会,她就提心吊胆,多少年下来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伏延这回再去邹家, 邹父邹母的态度就大为不同了。
一夜之间, 邹浩德就好像民间故事里被狐狸精吸干了精血的书生,面色青白之中带着死气,眼睛都眍进去了, 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伏延大为诧异:“没道理啊,就算是女鬼索命,也没这么快的啊。你们到底怎么刺激她了?”
孙曼丽此刻就坐在他枕头旁边, 全身被黑雾笼罩, 鬼魂带了煞气, 恶狠狠看过来:“你们竟然又请了这个道士过来?”
邹父邹母还当他问的是自家儿子,战战兢兢说:“我们也没说什么啊。”
伏延:“可是来过什么人?”
不然孙曼丽不至于狂躁此至。
邹母为着宝贝儿子的命,细细把昨日之事想过,终于恍然大悟:“昨儿傍晚,房东家里的小姐过来收房租, 走了之后我们就议论了几句罢了。”
孙曼丽头顶的煞气都快凝聚成实体了, 嘶嘶叫着去掐孙浩德:“你告诉你爹娘,休想娶那姓柴的小贱人!休想!”
伏延奇道:“议论什么了?”
邹母尴尬:“就……听说柴家家境不错,只有这一个女儿,还生的如花似玉, 也不知道将来便宜哪家的小子。”
事实上,邹家门户贫寒, 能供邹浩德读书已经是倾尽全家之力, 邹父邹母久在市井, 拆白党也见过不少,自家儿子又生的一表人才,不免生了贪念,自小就是这么教导儿子的。
邹浩德也是按着邹父邹母的教导长大,头一次出手就哄的孙曼丽死心塌地,但不幸孙曼丽失足摔死,他们迫于情势南下,一时银钱不凑手,儿子还生了病,见到上门来取租金的柴姑娘便免不得要说两句:“……若是咱们浩德好着,凭他的学识,娶到柴姑娘,将来柴家一门家资可都是咱们浩德的。”
邹父也说:“柴家跟孙家没法比,可也顾不得了。”
孙曼丽与邹浩德谈恋爱的时候,邹浩德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温柔体贴又励志的寒门学子,虽生活据拮却很有骨气,孙曼丽哪知人心叵测,还暗中接济过他几次,却还要顾忌他的自尊心。
邹浩德便再三声明:他爱着她只是因为她可爱,却不是因为她背后的孙家,他不图孙家的一分钱,只爱孙曼丽一个。
孙曼丽哪怕为鬼,知道了真相,可是邹父邹母说过的话让她忆及生前之事,自己被邹家一家人合起伙来耍的团团转,那怨气便高涨了三尺,抱着邹浩德的脑袋吸他的阳气。
伏延心知肚明,定然是孙父孙母说过的话惹恼了孙曼丽。
他也不着急捉鬼了,摸着光溜的下巴片刻,这才开口:“邹先生邹太太,贫道在南城也小有薄名,你们惹上的女鬼呢就是来讨情债的,无论你儿子躲到天涯海角都没用,除非收了她。但是——”
邹父邹母被他一句话吊住了:“大师但讲无妨。”
伏延最见不得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家,好端端的正道不走,非要走歪门邪道祸害人家小姑娘,他也不客气:“两位可能不知道,我平日在外对驱邪都是一百块银元,但是昨日你们赶我走,今日又来请我,那酬劳就翻倍了。”
邹父邹母心惊肉跳:“……要两百块银元?”
伏延伸出手三根手指头:“不!三百块!”
邹父:“翻翻倍不是……两百块吗?”
伏延神气的说:“没错!翻倍本来是两百块,但是呢,昨儿贫道在大帅府拜了个师傅,我师傅怕我吃亏,还给我派了俩警卫保护我,另外一百块是孝敬我师傅的!”
邹父邹母相顾无言:“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伏延本来就打着出工不出力的心思,起身要走:“没钱就算了,这单我就不做了。”
邹父邹母能屈能伸,双双上前抱住了他的腿,跪在他脚边不肯起来:“求求你道长救救我儿吧!求求你了!”
伏延犹如脚上拖了两个秤砣,又坐了回去:“你们松开!松开!”
“不松,道长若是不答应我们,我们就不松开。”
伏延:哦,原来这俩老无赖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他反倒不急了:“那你们就跪着吧,反正我也不着急。”
院子里候着的两名警卫听到里面的对话,无语对望——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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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延被邹父邹母僵峙着的时候,易修带着特意打扮过的胡玖前往南城饭店参加宴会。
今日前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南城政商两界的名流,大家都知道大帅要来参加宴会,家中有适婚年龄的女儿都被拖过来参加宴会,各个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宴会厅里名媛争奇斗艳,更有台上请来的仙乐门里的歌舞班子上台表演。
仙乐门里的夜莺姑娘嗓子一流,不知道唱酥了多少南城大老爷们的骨头,伴舞全是清一色的漂亮姑娘,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样的细白皮肤大眼睛,跳起来的时候裙摆飞扬,还能看到里面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
易修带着胡玖踏进南城饭店的宴会厅,宾客已经来了□□成,大家都想跟他套近乎,但是才进门见到挽着他胳膊的小姑娘,都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易大帅不是不近女色吗?
挽着他胳膊的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大帅府里的哪位小姐?
……
大厅里无数人心中的疑问纷沓而至,让大家都忍不住交头接耳,互相交换所知的消息。
但显然对于易大帅的私人生活,大家的消息都不太灵通,就算是听说过一点风声的一两位高官也不敢妄言,只能对此事保护沉默。
偌大的宴会厅里难得出现了片刻的安静,胡玖容色倾绝,如同一块儿剔透的水晶不染尘埃,她灵动的眸子左右看看,对这些人微妙的表情很是不解,傻不楞登的问:“他们都不欢迎我们吗?”
易大帅目光巡视全场,把周围人的表情都收进眼底,轻嘲道:“也许吧。”多少年来他从来不是宴会上的主角,大家也未必喜欢看到他,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才过来的。
宴会的主人翁连唐听到这话,冷汗都快下来了,连忙堆叠起殷勤的笑意迎了上来:“大帅能来参加宴会,真是蓬荜生辉,怎么会不欢迎呢?”这位可是南城的土皇帝,真要惹到他了,回头拉一队兵过来,他在南城还能站着说话吗?
虽然送帖子只是礼节性的上门一趟,但接帖子的是刘副官,也没个准话儿,他便默认了易大帅不会来参加宴会,真没想到他不但来了,居然还带着漂亮的女伴,闪亮的跟珍珠似的小姑娘,穿着洋装走进来,看呆了一厅的男男女女。
翁连唐是个机敏的,对大家短暂的沉默都明白,顺带着向大帅解释:“大家不说话,那是因为大帅身边这位漂亮的小姐艳压群芳,把今晚来的小姐们都比下去了,大家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姐,看呆了而已。不知道小姐芳名?”
如果小姑娘说自己姓易,那她就是前任大帅的女儿。反之……则是易大帅的新欢。
周围的人都屏气凝神,然后就听到那管比夜莺姑娘还要好听的嗓子再次开口:“我叫胡玖。”她打量这个中年男子:“你最近印堂发黑,在走霉运吧?”
翁连唐:“……”这是来拆台的吧?
虽然近来他的生意出了点小岔子,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易大帅唇角弯弯,暗自觉得今天带小丫头过来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忍着笑道:“翁老板不必介意,丫头年纪小不懂事,才看了几本相面方面的书,就颇不及待想要试试,她胡说八道呢。”
胡玖最讨厌易修不相信她的话,嘟着小嘴巴冷哼一声,摔开了他的胳膊:“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他前几天刚折了一笔财,这才是开始,不信等着瞧。”
翁连唐:“……”易大帅哪里找来的乌鸦嘴?
他苦思这些年来在公共场合碰上易修时候自己的表现,暗自考虑几时是否得罪过他,这位小肚鸡肠,今天跑来拆台的。
可是看起来似乎又不大像,当着众人的面易大帅被人摔开了胳膊,他居然也不恼,还上前去好声好气的劝那小姑娘:“阿玖乖,别生气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说了出来玩要开心一点吗?生什么气呀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胡玖听到吃的两眼发光,早忘了生气这回事:“说话算话!”这才重新挽着易修的胳膊往里走。
翁连唐笑呵呵引着两人去入座,心里瞧了个明白——感情这小姑娘还真是易大帅心尖上的人啊。
得亏他女儿还在上海读书没回来,不然今晚也把她拉过来了。
他还向众人介绍:“这位是胡小姐。”
于是大家的疑问便从“大帅身边的女人是谁”转到了“胡小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个问题连胡玖自己都回答不上来,更何况是才打了个照面的翁连唐,他一路陪着笑把易修引到了最好的位子,还亲自替他二们倒酒。
陆续有商政两界的名流凑过来打招呼,非正式场合大家都比较放松,或者说装的比较放松,“随意的带着自家女眷”过来与大帅寒暄,先介绍老婆,再顺理成章的介绍闺女,完全符合宴会的氛围。
这些年轻的小姐们有的热情开朗,上来就与易修攀谈,有的心怀试探,借故打听胡玖家世背景,搞的原本一腔期待来吃美食的狐大仙十分不高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请问胡小姐父母是做什么的?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胡小姐。”
城中一位姓崔的小姐拉着胡玖的手亲切询问, 态度友好而热络。
胡玖心情不好, 也没有跟这些人类女郎们好好聊天的**,板着脸说:“大概死了。”
她天生天养,从小不知道父母亲人, 打有记忆起就是一只野狐狸崽子, 谁知道呢。
“哎呀!”崔小姐掩唇,却没能遮掩住她恰到好处的讶异声音,正好能够让与人应酬的易大帅听到, 还特意扭头看了过来。
围过来“聊天”的其余几位年轻女郎们面上也尽是惊讶之色, 还纷纷“小声”议论:“哪有这么咒父母的?”
崔小姐父亲在军政府任职, 但品级不算高,外祖家比较有钱,她本人在南城社交圈以人美心甜而出名,说出来的话跟一般中二青年不一样,特别能体谅父母:“胡小姐, 你怎么能这么说父母呢?父母恩深似海, 你不仅不思回报,反而诅咒他们,实在不应该呢。如果你的父母听到你的话,也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
胡玖持怀疑态度:“是吗?”
人类真奇怪, 死了只是基于她对于事实的猜测,这也不能提?
崔小姐立即化身教导主任, 对胡玖进行谆谆诲, 诸如“体贴孝顺父母……”之类高浓度鸡汤一股脑儿不分清红皂白灌了下来, 却不知胡玖对鸡情有独钟,却不爱喝这种心灵鸡汤。
胡玖趁她歇气的功夫,抹了一把脸,那模样就好像崔小姐唾液四飞溅到了她脸上:“你废话这么多,怎么连自己的烂桃花都摆脱不了?”
崔小姐很是惊慌:“啊?”
周围人:“……”什么意思?
胡玖面无表情:“近来有男人缠着你,而且性格暴戾,你拒绝不了,多半家中有权有势,处理不好就有血光之灾,我奉劝你小心。”
崔小姐:“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人不知道,崔家却清楚,南城警察局长的独子谭焘近来在追她,恨不得一天三回踏破崔家的门槛。
其父崔锦辉在军政府不要紧的部门,妻家又只是一介富商,哪里惹得起谭家。
南城警察局长谭宝全有一妻四妾,在外面还有红颜知己无数,却只有谭焘这一根独苗苗,简直疼入骨髓,要星星恨不得连月亮给一起摘回来。
崔小姐名唤静香,苦思对策,才把主意打到了尚未婚配的大帅易修身上。
若论权势,南城还有谁能压得过易大帅?!
可惜遇上完全不懂社交圈潜规则的胡玖,她可不懂公开场合需要注意的地方,五姨太絮叨了一堆,她权当清风过耳,半个字也没入心,对崔小姐一点情面不留:“你脸上气运都写着呢。”
崔小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人当面撕破脸皮的羞窘让她恨不得哭着跑走,听到胡玖这番话的几位小姐们面面相觑,暗中都在猜测胡玖所说的可是事实。
但想到谭焘那张令人反胃恶心的脸,她又忍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拉住了胡玖的手,再不复之前的作派,只剩下了惶恐:“求胡小姐救我!”
其余几位小姐懵了:“……”
居然真给姓胡的说对了?
胡玖摸摸肚子:“我饿了。”
崔静香最擅于察颜观色,忙道:“我去给您取点吃的来,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
易大帅隔着几个人头无声关注了这场闹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围在他身旁的人官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其余几位小姐争先恐后往胡玖面前凑,都不再关注她的出身以及与易大帅的关系,纷纷问起自己的姻缘:“胡小姐,你帮我看看嘛。”
“胡小姐,你看看我,要不要看手相?”
好端端的一个宴会,最好的席位愣是让胡玖给弄成了算命的卦摊子,十分让人无语。
水利处长来洪恩是少数几个去督军府办公隔窗见过胡玖的人之一,彼时大帅走神让他惊魂一瞥,惊艳不已,回来还偷偷派人打听了一番小姑娘父母亲人,好早点攀上关系,哪知道一无所获。
他还以为大帅只会金屋藏娇,没想到今日易修携娇出场,跌破了大家的眼眶,也让他吃惊不已。
来洪恩是官场里混出来的老油条,易家父子俩代权力更迭,其中多少风波,他水利处长的位子坐的稳稳的,自有其过人之处。
当下笑道:“真没想到胡小姐还懂麻衣相术,真是了不起。”随口一记马屁就拍了上去。
其余人等听到这话,暗自替他捏了把冷汗——众所周知易大帅最讨厌这些神鬼之事,你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算是拍大帅新欢的马屁,也要记得大帅的忌讳吧?!
还有人暗中幸灾乐祸——姓来的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小心被大帅尥蹶子给踢着!
哪知道易修见胡玖不但无事,还几句话就支使的崔静香为她糕点甜食,忙前忙后,并没有被那些高门女郎给欺负,反而放下心来,随她去闹腾。
崔静香只想求得庇护,其余女郎却有心中属意大帅府富贵的,似乎转脸就忘了她对前对易修的鄙薄,虽说是想让胡玖替她看手相,却也未必瞧得起她。
胡玖啃一块小蛋糕:“你想要的求而不得,不如放弃。”她脸上写满了功利,打个照面便知。
那年轻女郎冷哼一声:“你怎知道我心中所求?”
胡玖用下巴朝着易修的方向点了点:“喏。”五姨太教她的一堆宴会规矩一条没听进去,唯独抱怨倒听了进去,见是年轻女郎性情倨傲,便很不喜欢,总有种自己山上的小妖怪给别的山头的大妖给欺负了的错觉:“我近来读书学了个成语,不如小姐给我解释解释?”
“不知道前倨后恭是什么意思?”
年轻女郎一张俏脸涨的通红,气哼哼扭头走了。
正逢台上夜莺姑娘上台表演,灯光慢慢暗了下来,独留台上光束,乐队热闹的音乐响起,伴唱的兔女郎们随着夜莺姑娘一起出现在舞台上。
胡玖蹭的站了起来——台子上那些长长耳朵,短短尾巴的难道都是兔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