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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我以后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我还指望你帮我推轮椅呢。”他托起她的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此刻冰封雪埋的寒冬,转瞬间,却好像随着他的笑容变得春暖花开。
未若惊诧地张着嘴巴,对上他的眼神,不敢相信般地反复确认着,他的眼里真的渐渐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芒。
她的眼泪忽然涌出来,沿着半抬的面颊滑落耳边。
“本来我是想,老天替你完成了一个梦想,让我能陪你到老,那剩下的这个,就只能我来帮你完成,谁知道这样你也会哭……”他仍旧是那样温暖地笑着,极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
她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猛然间,竟然只觉得恐慌。
这眼前心心念念的童话里的城堡,这灿烂温暖的冬日阳光,这静谧幽深的墨绿山林,这纯洁耀眼的皑皑白雪,这……能一直陪着她,不用时时担心生离死别的他。这一切,都美好得如此虚幻,仿佛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黄粱美梦。
“霁远,我是不是在做梦?”她握着他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在他的胳膊上掐出指印来。攒了很久的力气之后,未若才迷茫着问出一句话来。
他低头咬上她的嘴唇,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突然,她发现自己的唇间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好像不是哎……”她自言自语地说完,终于低头笑了起来。
“嗯,不是,我们都不是在做梦。” 林霁远紧紧地抱住她,低沉的声音好像山间淙淙的溪水,“若若,我没事了。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我会陪着你,一直到我们都老得走不动……”
她飞快地点点头,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
“你刚才咬得我好疼……”她野蛮地抬头咬住他的唇,不由分说地把舌头探进他温暖湿润的唇间。
明明是零下的气温,为什么他的唇会如此炙热?
明明是这样的满心欢喜,为什么她情不自禁地一直在流眼泪?
明明身后就是她从第一眼见到时就爱上了的新天鹅堡,为什么她根本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哪怕是只看一秒?
微风带起她的发梢,那淡淡的熟悉香味夹杂在森林的草木气息中扑鼻而来,她含着水汽的双眼里似乎流转起潋滟波光,那是令他无限沉溺的甜蜜漩涡,生生世世,心甘情愿地无法自拔。
尾声
回A城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了将近一个小时。谢婉婷一直蔫蔫地恶心想吐,半躺在林霁适的怀里,两个本来吵吵闹闹的人,都安静下来,搞得气氛有些颓唐。林霁远实在等得不耐烦,就拉着未若在机场里乱逛。
“霁远。”她凑到他的耳边鬼鬼祟祟地小声说,“那个……我以前听一个老师说,法兰克福的机场有一个地下通道,进去是个小电影院,专门放……那种电影的。”
“哪种?”他挑挑眉毛,装傻。
“就是……咳咳……那种……”
“到底哪种?”
“就是……我们昨晚刚演过的、少儿不宜的那种……”
他终于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你还想看那种电影?”
“我不是想看……”她赶快撇清自己,“我是好奇,我来过这个机场好多次了,也从来没找到过那个什么通道,估计是老师吹牛。”
“你还每次来都去找那个电影院?”他停下脚步,眼神像把冰刀,“乔未若,你的好奇心挺强的啊。”
“咦,那家卖糖果的店好像新开的,我要去买点橡皮糖。”她赶紧岔开话题,拉着他走到一群小孩中间。
刚走进店里,有个中国孩子大概是认错了人,冲上来就抱着林霁远的腿大声喊“爸爸”,惊得他们两个人目瞪口呆。
“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林霁远弯腰下来要解释,谁知道那个小男孩抱着他的右腿一阵乱晃,边晃边在他裤子上蹭着眼泪,仍旧只是大叫“爸爸”。
林霁远被这个小人用尽全身力气一晃,顿时脸色就白了。
未若赶紧蹲下来,扒开那个孩子的胳膊,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耐心地问:“小弟弟,你跟爸爸走散了?”
林霁远也跟着蹲下来,态度极好地哄他:“你仔细看看,我不是你爸爸,我们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小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很秀气,一双大眼睛在林霁远脸上绕来绕去,才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他不是自己的爸爸,下一个动作,便是撇撇嘴尖声哭了起来。
林霁远的眉毛拧成一团,不知道是因为蹲着腿疼,还是被他闹得束手无措。
糖果店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哭声吸引了过来,他们好奇地看着这蹲在地上的三个人。
未若头正大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乐乐!”
叫乐乐的小男孩抬头一看,顿时止住嚎啕大哭,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林霁远,飞扑着跳到真正的爸爸怀里。
未若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扶林霁远站起来。
乐乐的爸爸跟林霁远的身材还真的挺像,又穿着差不多款式的大衣,难怪小孩子会认错。他抱着乐乐,又是感激又是道歉,搞得未若都要不好意思了,之后才转身带着自己的儿子去买糖了。
“霁远,你要不要紧?”她终于舒了口气,伸手扶住林霁远。
“没事。”他嘴硬地摇摇头,站得却有些勉强。
“那我们回去吧。待会要登机了。” 未若挽住他的胳膊,贴着他的身体。
他走得明显慢了很多,有点吃痛地抿着嘴唇。
“没关系,一会上飞机坐下来歇会就好了。”他拍拍她的手背安慰着说。
“嗯。”她点点头,又忽然坏笑着说,“刚才那个乐乐,跟你长得还真的满像的。是不是你瞒着我,在外面搞出什么孽缘了?”
他斜她一眼。
“没关系啊,你就坦白嘛,小孩子是无辜的……”
他继续瞪她。
她假装没看见,很没心没肺地继续说:“要是你已经有孩子了,记得把他带回家来,我不会虐待儿童……”
“乔未若!”他开始额角抽搐。
“咦,你心虚什么?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我……”他气急败坏地说了个“我”,却不知道接什么话下去,忽然换了个有些哀怨的口吻,低低地说,“我腿疼。”
“那怎么办?”她着急起来,把逗他的事情抛诸脑后,“去洗手间看一下,是不是哪里破皮了?”
话刚说完,广播里便通知登机了。
“上飞机再说。”林霁远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恢复了温和。
谢婉婷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未若坐在一起,孕妇的要求,他们谁也不敢违逆,未若只好陪她。偏偏他们两对刚好是分开来换的登机牌,所以她们的位子跟林霁远和林霁适的位子隔了好几排。
飞机一起飞,谢婉婷就拉着未若窃窃私语起来,原来是商量要给林霁适办生日惊喜派对,怪不得要把两个男人支得远远的。她这时候倒很有医生严谨的风范,开了个长长的“To do list”,有很多事情找未若帮忙。两个人商量了很长时间,才大致搞出了个眉目。
“未若,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我肯定搞不定,别的不说,菜单就不知道怎么办。”谢婉婷倒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对了,飞机上的空姐是不是你原来同事?刚才看到你跟她们打招呼呢。”
“嗯。辞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她们,平时联系的也少。她们都忙,飞来飞去的。”
刚说到这里,就看见李珏远远地冲她抛了个媚眼。
未若扑嗤一下笑了出来。
谢婉婷继续八卦地问:“飞机上的机长是不是都很帅?”
“呃……其实关键是那身制服帅,哥哥要是穿上,肯定也很帅。”她揶揄着说。
“他?拉倒吧,其实我觉得还是霁远比较帅。”
未若笑了笑,心里美滋滋的。
“而且霁远变了,最近脾气好了很多,爱笑了很多。”谢婉婷笑着说,“大概是因为心里最大的包袱忽然没有了吧。”
未若点点头,有些恍惚地看看窗外。
新天鹅堡回来,她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如此幸运。去年那次检查,给他们带来那么大的痛苦,竟然会是场毫无意义的误诊。她拉着林霁远又去了亨廷顿舞蹈症的研究中心,足足做了三遍测试,逼得研究所的主任亲自道歉,保证这三次的结果都是一样,他的基因真的没问题,才总算踏实了下来。那几天,她完全像个失控了的神经质疯子,折腾得周围所有的人直叹气。
“有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没事了……”
“你怎么又来了?”谢婉婷惨叫一声,“这次作了三遍测试,结果都是一样的,整个研究所被你弄得鸡飞狗跳,你还想要怎么样?”
“我不是想要怎样……只是觉得以前那些痛苦,忽然变得一点道理都没有,好像整件事情都很荒唐……”她低头搅了搅手指。
“未若。”谢婉婷正经起来,扶上她的手臂说,“也许就是因为你们经历了那些痛苦,所以老天才终于心软了。”
未若诧异地看着她,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我是个医生,可我还是相信,真的是有个上帝在天上看着我们的。所以才会有人得了癌症不用开刀就莫名奇妙的好了,才有二十几年的植物人忽然醒过来,看起来这些都是奇迹,但其实,只是这些奇迹背后的原因我们外人不知道罢了。就像你和霁远,如果你们不是这么相爱,如果你们当时分开了就没有再在一起,也许,你们的结果就还是原来那样……”
谢婉婷继续说着,窗外的橘黄色夕阳映在她的脸上,无比温暖的样子。
未若听得有些迷迷糊糊。
如果在他推开她的时候,她没有坚持,如果她真的不再信他,一走了之,那现在会是怎样?
他会不会孤独终老?她又会不会永远都是身在一处,心却在另外一处,无休无止地流浪?
窗外大朵大朵的云彩,统统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亮得刺目。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天际,蓝得如此纯净。
她忽然觉得豁然开朗。过去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走到今天这里。弯路也好,直路也罢,少了哪一步,都到不了目的地。
如果天上真的有上帝,那他一定是个很好心很和善的老头儿。在让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考验之后,笑眯眯地给了他们一个完满的结局。
她探头出去,看见林霁远正站起身往前舱的洗手间走去。
过了片刻,谢婉婷也站起来说:“我过去了,不然霁远估计要发火了。对了,他腿又怎么了,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刚才被个小娃娃欺负了。”未若笑嘻嘻地说。
谢婉婷刚走,李珏就溜过来找未若说话,还似模似样地拿着份报纸,假装是来送东西的。
“你上班的时候能不能专心点?”未若嗔怪。
“还不都是因为你。”李珏还是一幅小孩样,似乎这两年都没长大过,“平时那么忙,难得见到你一次。这次到德国去干吗了?工作?”
“不是,是点私事。”未若笑着捏捏她的脸颊,“你最近是不是被组长骂的少了?好像长胖了。”
“别提了,我估计一会儿就要挨骂了。”
“为什么?”
“你没发觉吗?那座冰山在飞机上啊。”李珏苦着脸,“你还记得他吗?就是那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家伙,刚才我还碰到他呢。”
“……”未若在想,是该立刻说冰山其实就是她老公呢,还是该赶快说他其实不是冰山。还没等未若想好,就发现林霁远已经回来了,就站在李珏身后,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李珏凑近脑袋贼兮兮地说:“我刚发现,他的腿原来有点瘸,难怪这么变态……”
未若立刻大声咳嗽,企图掩盖住她的话。
“怎么了?你感冒了?”
“呃,飞机上有点冷。”她抱抱手臂。
“啊?你结婚了?”李珏一眼看见她的结婚戒指,压着分贝大惊小怪起来,“老公做什么的?多大?长得帅不帅?有钱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爆发出来,未若根本没听清楚,只看见她身后的林霁远淡淡勾了勾嘴角,弯腰轻声地说:“她老公就是那个有点瘸又变态的冰山。”
完了,他生气了。他这样轻描淡写地嘲讽自己,绝对是气到极点的表现。
未若无奈地看着李珏一脸惊诧错愕的表情,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我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情……”李珏丢下报纸,飞快地溜掉了,走到一半还转头回来,比了个“待会再说”的口型。
未若拉着他的手,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霁远……你腿还疼吗?”
他不说话,走到位子里坐下,放低了椅背,竟然一幅要睡觉的样子。他默默闭上眼睛,伸手够到未若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往自己身上一带。
未若趴过去,违心地小声说:“我可没叫过你冰山,是她们觉得你比较挑剔的,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好啊。”
“嗯。”他答应了一声,声音有点闷闷的。
“有一次为了给你泡热茶,我还烫到手呢。”她开始使用发嗲的招数。
他的手微微一震,随即把她的两只手都握在自己的掌心。
未若偷偷笑了起来。
她玩了一会儿他的手指,才继续说:“我们这好像是第二次一起乘这班飞机吧?上次是一起出差……”
“第二十一次。”他忽然开口说,“这是我们第二十一次一起乘这班飞机。”他重复一遍,特地加重了“一起”两个字。
她有点惊讶,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可前面十九次我都只是在工作。”
“对我来说都一样。”他依旧闭着眼睛,摸摸她的额角,“只要你在,就行了。”
本来每次到法兰克福,对林霁远来说都完全是一场噩梦,看着自己的妈妈痛苦挣扎,自己却丝毫无能为力,心底反而充满恐惧,只怕自己也有这样不堪的一天。那种感觉,就好像堕入无尽黑暗的深渊。只有她,仿佛是那段黑暗里的一抹光亮,让他每次都能替自己找到一点登上飞机的勇气和希望。
她摊开他的手掌伸到窗边的阳光下,看着他掌心深刻清晰的纹路,那条生命线,有些蜿蜒曲折,却真的很长很长。
“霁远,我刚知道,原来婉婷姐是个迷信的医生。”她笑着把谢婉婷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看着他一边听,一边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相信吗?那个上帝?”
他沉思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再次遇到你,是在飞机上。”
“为什么?”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隔着并不厚实的温暖胸膛,她隐约能感觉到那颗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她看着他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眸映着夕阳,有淡金色的温暖光芒。
“因为这里离上帝最近,他终于听见了我心里的声音。”
“什么声音?”她把耳朵贴在自己的手背上,听着他扑通扑通,规律的心跳声,像是世上最美妙动听的音乐。
三万英尺的高空,周围一片静谧,她闭上眼睛,感觉着窗外金色夕阳的温度,此刻耳边响起他低沉柔软的声音,带着些许性感的磁性,慢慢地回响,震颤着她的心。
“我爱你,乔未若。”
番外(2)
某天凌晨两点。怀孕三个月的乔未若同学在睡梦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霁远,我要吃锅贴。”
已经无数次半夜起来帮老婆觅食的、训练有素的林霁远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锅贴……”他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天花板,才想出来可以去便利店买速冻的回来煎,刚轻手轻脚地坐起来,手腕就被人一把拽住。
“你去哪?”
“我……”
“不许起来。”
“你刚才还说要吃锅贴。”他好心地又趴下来提醒。
“嗯……锅贴……”她闭着眼睛咂咂嘴唇,“但是你不许出去,你不抱着我我会冷的。”
“……”;
孕妇折磨人的手段果然是在不断地花样翻新的
而且在折磨完人以后,孕妇很快又睡着了,并且在入睡之前又念叨了两声“锅贴”。林霁远只好轻微扭动一下完全被压住的半边身体,够到床头柜上的电话,接通了以后压低声音说:“哥……”
“不要叫我哥,你半夜打电话给我叫我哥准没好事……”听筒那头传来林霁适相当萎靡而警觉的声音。"
“林老师,拜托你一件事。”林霁远很小声很小声地拍马屁。!
“说吧。”
“我老婆说要吃锅贴。”
“……”电话那头的人沉寂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兄弟果然是用来出卖的。我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跟你住在一个小区。如果当初不是婉婷看上你们后面那套房子,打死我也不会买到这里……”
“你记得带钥匙,我就不起来给你开门了。”林霁远趁他喘气的工夫,及时打断了他长篇累牍的抱怨,挂掉了电话。
未若一觉睡醒,已经早上9点多了。她揉揉眼睛起床,刷完牙洗完脸,发现林霁适正坐在沙发上郁闷地看报纸。
“咦?哥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有事啊?”
“嗯……有事……”林霁适咬牙切齿地看看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林霁远,“你这两天反应厉害吗?还会半夜里不吃东西睡不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