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什么大劫是她过不去的,就算她保不得我们安生可是至少她能做到死在我们前面;在宫里,还能再求什么,这已经是极难得了。”翠环看一眼香梅:“我认为跟着这样的主子,值得。”

“把性命交出去,安心。”香梅补上一句:“我们做奴婢的就是和主子生死一条路,所以这主子当然要选好;荣辱与共、生死相随,比找夫婿还要慎重三分呢——我朝允女子再嫁,可是却对叛主之人极为不耻,你不知道吗?我和翠环可是娘娘亲口赏给红鸾大人的,而我们的前车之鉴,我们铭记在心不敢重蹈她们的复辙。”

大妞一下子坐倒在床上,呆呆看着香梅和翠环:“她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如果不是多年的宫规养成的习惯,她现在就要大喊起来了:“姑姑说她好,女史也高看她一眼,就连娘娘们也对她另眼相待。”

“最终连皇贵妃、太后都待她不同,而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她喃喃的道:“你们不知道她的卑鄙之处,原本去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人是我才对;可是当时我去问她拿个主意,她却劝我放弃;最后呢、最后呢,她却成了太子殿下的身边人,你们还说她待人真诚?笑话。”

香梅看翠环一眼:“无可救药。”

翠环点头:“红鸾大人会去御书房可不是她要去、想去的,你倒真是想多了;至于太子殿下的身边人,啧啧,这种大事当然要你自己拿主意才对,你放过了机会就怪旁人吗?”她并不认为去太子身边伺候是好事儿,不过这话却不能明着说的。

红鸾和大妞原来说的,那是因为她们是姐妹私话,此时翠环说出来就是对太子的大不敬。

大妞握紧了拳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好久好久,忽然猛得跳起来:“你们给我滚出去,告诉红鸾让她放心,她的姐姐我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你们都活着,我怎么能早早去那边享福?再不济也要和我的好妹妹红鸾黄泉路上做个伴儿,才是我做姐姐的心意,不枉她待我姐妹情深。”说到后来当真是咬牙切齿。

香梅没有想到大妞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和翠环也不多说话双双行礼退到门外,不过和二丫六只眼睛盯紧了大妞,生怕她做出过激的举止来牵连到大家。

红鸾此时又在打理宫奴院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太子大婚期间宫奴院的差事是绝不能出差错的。

直到她把事情处置完才过来,听到大妞说过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往心里去;大妞和她翻脸相向就已经成仇,大妞当然会认定错的人是红鸾,不然她岂不是师出无名,只为了富贵前程就要害自己的姐妹?

“她还好吧?”红鸾说这句话时掀开了帘子。

而一个花瓶就对着红鸾的头飞了过来:“我好的很,不用你来假好心。”大妞怒目圆睁,两只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流过了泪:“你想我能早死,可惜不会如你所愿。”

红鸾侧身避开小花瓶,任它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不知道姐姐可还有私财,不然这只花瓶就要姐姐多挨几板子呢——就像姐姐所说,您可要在意自己的身体,挨打多了也会死人的。”

288章世事

红鸾的话就是故意气人的。

大妞心知以红鸾的铁石心肠来说是不可能放过自己了,所以不再说什么恳求的话,也彻底的撕破了脸面对红鸾:事到如此已经鱼死网破了,还有什么脸面需要留。

“滚出去,你已经赢了还想要如何,要看我的笑话吗?你来得太早了些。”大妞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她还真得不敢再砸过去;红鸾是说得出来就做得到,当真会为了几两银子而向尚宫局的人开口,到时候她不是皮肉受苦就是要损失财物:“滚出去,时候到了再来不迟,现在我还是掌院女史,不许你在我的房里你就得给我滚出去。”

红鸾闻言转身就走:“我以为姐姐想听听接下来的去处,和姐姐好好核计一下姐姐的将来;既然姐姐不想看到我,那我就是多此一举还是走好了。”说完她就走人,虽然走得不快但是距门原也没有几步路,眼看就要迈过门槛去。

“等、等等。”大妞终究还是开口了,说不担心她的将来那是骗人的:“你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又没有人堵住你的嘴巴。”却又不肯再求红鸾。

在尚宫局女史还没有走之前,她苦求红鸾就是为了不让女史去回尚宫大人,她就能去饎司当差再等机会;如今尚宫大人已经知道,她还有什么可求红鸾的。但是听到红鸾要说她将来的去处,还是忍不住开口留红鸾。

红鸾头也不回:“姐姐现在可是掌院女史,让我走我当然要走岂敢多留片刻?”她的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槛,另外一只脚就要迈过去了。

大妞恨恨的瞪着红鸾的后背:“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我可不敢管你的去留;这总成了吧,说吧。”她有点紧张,不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下场。

就算是谋害红鸾并不什么大罪,应该不会处死她或是打残她吧?她心里没有底儿,心知要看红鸾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了;想到花绽放等人的结局,她的汗毛都站了起来,说不怕她连个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

她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鲁莽行事,眼下根本不到应该和红鸾翻脸的时候,她实在是太心急了些;如果再等一等那么现在如此难受的人就是红鸾而不是她了。

红鸾回头看大妞一眼:“我不喜欢做讨人嫌的事情,这就走了,姐姐你可要好好的保重。”

大妞气得涨红了脸却还是开口道:“我求你留下来说说话,这次行了吧?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说吧;你不说出来不也难受的紧。”

红鸾摇头:“不说,我不难受。”

大妞吸气然后呼气,闷声道:“你不难受,是我想知道,非常想知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红鸾看着她无辜至极。

“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关于我会受到什么处责,送到何处去的事儿——你很得意吧,说出来你更得意,说吧,我听着我让你得意。”大妞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两句满含怨恨的话。

红鸾转过身走进屋里缓缓的坐下:“来人,上茶。”她并没马上要开口的意思,但是不再坚持要走就算是给了大妞的面子,也默认了大妞最后的几句话——我就是得意,你怎么着吧。

大妞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但是为了听到自己要去哪里受苦她还是忍了:早知道可能还会有什么法子可想呢。看着红鸾吃了两口茶后她再次催促:“说吧。”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下去。

红鸾抬头看着她:“姐姐想让我说什么,刚刚我就问过了。”

大妞气得跺脚:“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会被送到何处去吗?”

“啊?”红鸾一脸的惊讶:“我哪里会知道这些,刚刚我不过是说和姐姐商量商量姐姐的日后罢了;尚宫大人之命岂是我能猜到的,且妄自猜测上官的心思虽然没有宫规管着,但也不太好吧?姐姐你还是不要害我。”

大妞脸色猛然转青:“你说什么?”她没有想到自己被红鸾耍了。

红鸾看着她定定的道:“我说,你还是怕死的;”轻轻的弹响手边的杯盏:“不是嘛,姐姐?你今后还是老实本份的做人为好,不然下一次可能就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了。”说完红鸾站起身来把杯盏中的手一口饮尽,松手任它落在地上:“粉身碎骨可不是好玩儿的。”

大妞紧紧的盯着红鸾,看样子就想把红鸾吞下肚;最终她的目光落到粉成一地的茶盏上,渐渐变得沮丧:“是浣衣局吗?”她明白红鸾不是在威胁她是在警告她且没有说错。

红鸾摇头:“我不清楚,不过姐姐心里不比我清楚吗?”

大妞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我、我…”她一辈子就是做个苦奴的份儿了,进了浣衣局的罪人有几个人能出来?她的一生就这样葬送在自己的手上。

就如大妞所料的那般,她真得被罚去了浣衣局,而她并没有忘记那里还有她和红鸾共同得罪过的人刘秀:浣衣局里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走时没有看红鸾,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宫奴院。

红鸾看着大妞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道一声:不再相见,眼中有些湿润她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依稀仿佛听到大妞的声音:“宫中规矩我们不能为自己的事情落泪,有泪只能往肚子里流。”

那个时候,她和大妞刚刚认识不久;那个时候,她和大妞还是朋友、还是姐妹;两个人同心协力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

但是今天她和大妞便已经反目成仇,又是由她亲手把大妞送进了浣衣局里,当初她和大妞相依在一起绣花时,不曾想过她们会有这么一天的。

红鸾合起了眼睛来,就是为了让眼中的泪水不能流出、让它只能流进心里去。

她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是皇宫,还是当真人心易变,先有古安平后有李大妞,他和她都不再是自己的最亲密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变了呢。

红鸾不知道答案,而她的日子还要过下去,路,还有很长——父母亲仇还没有得报啊。

289章宫外自陈

大妞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宫奴院的什么变化来,很多人甚至并不在意:近来她们换掌院女史换得太勤了些,就好像宫奴院的掌院女史之位被诅咒了一般,只要坐上此位子的人总会发生些倒霉的事儿。

重的如花绽放死掉了,而轻的如红鸾降为勤侍,不管怎么说红鸾还在宫奴院里是不是女史倒也没有什么变化,让宫奴院的众人放下心来;大妞去浣衣局的事儿,相比起花绽放丢掉性命来说,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杏儿给红鸾换衣服:“大人倒底是心软的。”她认为不把大妞弄死,也要把她弄出宫去——和宫中再无半点关系;浣衣局,虽然不在宫中但倒底她还是宫里的人。

红鸾没有说话,她认为自己已经很狠心了。

穿戴好后院里的事情又交待杏儿和小顺子等人几句,然后就带着香梅和翠环二人,还有小平子离开了宫奴院:永福宫那里总要去的。

路上红鸾回顾香梅两人:“你们的所为,两位娘娘知道不知道?”

香梅和翠环对视一眼没有开口却都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话她们是不方便说的,但是已经深知红鸾脾气的她们,明白想要走到红鸾的身边应该如何做。

红鸾便没有再问下去,问一句话已经足够了。贵人们之间看来并没有和解,想想也是宫中相争多年怎么可能会相信对方;且大位只有一个,但是生了皇子的却不是一位贵人,就算是皇子年龄不大的——柔妃所出的七皇子还是幼童,其它贵人和柔妃当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了。

香梅看看红鸾的神色,有些忐忑的道:“我们以后会如小顺子和小平子一般。”

红鸾倒有些意外的看向她们:“哦?”此时多说话反倒不好,轻轻应一声更能给人以压力、让人摸不透心中所想。

香梅再次看着红鸾的神色道:“是我们的意思,不过两位娘娘也是同意的;我们已经商议过,以后就算是有什么事情要回娘娘,也会先和大人打过招呼的。”

红鸾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不过话说到明处,我不可能因为你们两句话就完全相信你们,但是只要你们说到做到,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是不是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就这样回去了对不对?以后有个什么事儿,你们也要依靠自己离开宫奴院吧。”

“是、是的。”香梅低下头,她暗暗有些心惊;哪里想到红鸾会猜到她们的处境呢,原以为经过大妞的事之后红鸾就会相信她们的。

翠环口舌是极伶俐的,可是看她在红鸾面前不多话的样子,很有可能什么事情都听香梅的,不然就是她极有城府不是香梅能比的;她倒底属于哪一种红鸾还要再看几日才能知道。

红鸾再次点头不再作声的向前行去,知道以后有些事情可以让香梅二人去做,但是她们也就是和柳儿差不多,不可能待她们如杏儿、二丫几人相同的:说到底红鸾不放心她们之处就是她们背后有主子。

到了永福宫外,红鸾并没有进去,她双手高高举起藤条对着永福宫的大门跪倒在地:“宫奴院勤侍红鸾向贵妃请罪。”她连着朗声说了三遍后,重重的叩下头去。她可不是做个样子就罢了,而是真用力的对着青石板叩头,三个头额头就已经是青紫一遍。

现在这个时候,宫中的闲下来的人已经不少,永福宫又是个人来人往请示宫事的热闹地方,所以红鸾朗声说出请罪的话来,就引得不少人住足;到看到她如此郑重其事的叩头时,更是引了不少远处的人悄悄围过来。

当然,人们不敢离得太近;三五成群的打听着叩在地上的何人,又是因何事来永福宫请罪:宫中新鲜事不是没有,但这样的新鲜事儿还真是少见。

永福宫看门的人早在红鸾朗声说请罪时就被吓了一跳,看到她跪下后更是飞快的跑进去报信儿;柔妃正在逗七皇子玩儿,听到后淡淡的道:“倒是有不少花样,她喜欢跪就让她跪吧,我倒要看看她能跪到几时。”

有了柔妃的话,永福宫的人就没有出来阻拦或是上前和红鸾说句什么;如此一来倒让那些看热闹的人好奇心大了的同时,胆子也大不了不少。

红鸾当然不是跪倒就完事,她叩完头后就开始朗声自陈错事,把小圆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出来;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贵妃待她恩德高厚,但是远近听到的人无人听不出来柔妃把小圆送给红鸾的用心。

说到小圆和大妞的之间私话时,红鸾言明是大妞亲口所言,尚宫局里有笔录在案云云;她依然是说自己对不起贵妃,没有把小圆教好之类的话;说到她失去两位好姐妹小圆和大妞时,红鸾真是伤心欲绝。

宫规不允宫人有泪,红鸾无泪却让每个人都听到了她的伤痛;谁都知道小圆和大妞为什么会如此待红鸾,看红鸾的目光里只有怜悯了:唉,柔贵妃岂能轻放过她,就算是前来请罪不扒下一层皮来,也休想贵妃能放过她的。

宫中之事有几件是只论对与错的,是要看身份地位的;在此事上就算人人知道红鸾站得住道理又如何,她把小圆的脸不小心弄伤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此时在柔贵妃的心中当然是有心,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就算红鸾是太后的人,柔贵妃到太后面前落泪说一说很快,太后也要把红鸾打上一顿给贵妃出气:太后认为不认为红鸾错,她也要如此做。

红鸾陈述完后,再次对着永福宫用力叩头,口里还是朗声说着请罪的话;叩头之声就算离得较远之人也能听到;她叩完头后,便再次从头开始数说自己的错处。

永福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小圆当然不会不知道;她躲在门后看到红鸾叩头请罪的样子,心里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可是听到红鸾的自陈后越听越不是滋味儿,回头让人去给柔妃报信她抬脚迈出永福宫,走到了红鸾面前。

290章先倒霉

小圆脸上的伤口敷了药,因为天热不能包起来看上去原本姣好的脸变得丑陋不堪;她站在红鸾面前先看了看左右,冷冷的哼了一声喃喃的道:“居然有这么多不知死活的东西。”然后低下头对红鸾道:“你当永福宫门前是什么地方,能让你在这里演戏杂耍?引得这么多宫人观看,你的用心何其恶毒。”

红鸾抬头看向小圆:“脸上的伤,御医怎么说?”

小圆脸上闪过怒色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现在还是快点离开,要么就起来随我进去求见贵妃娘娘。”

红鸾脸上却越见焦急之色:“小圆妹妹,你脸上的不是没有瞧御医,不是只让宫中的药女给了你些药吧?那怎么能行,现在这种天气还是好好的医治为好,如果医治得当过个两三年伤痕颜色变浅,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要不我去求贵妃娘娘,给你招御医…”她说着话越发着急起来。

小圆的脸却紫涨起来:“不用你管,娘娘要召御医自会召来,不用你去求…”话一出口她就悔了,看看左右心知大家都猜到贵妃娘娘没有给她召御医过来诊治,也就是说小圆出宫是肯定了。

自然是小圆的差事当得不好所以才会失了贵妃的欢心,这是宫中老人们如此想;那些进宫时日短的、或是心眼实诚些的也只会当小圆是在宫奴院做了错事,贵妃娘娘明理之人当然容不得她在宫里。

总之,不管是如何想的人,都认定小圆已经失了贵妃的欢心,对于她刚刚气盛的冷眼自然心里都极为不舒服:就要因罪被赶出宫去的人了,居然还如此猖狂。

红鸾看着她眼中闪过笑意,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李女史今天去了浣衣局。”

小圆的脸色猛得变白,然后转身就奔回永福宫;她的举止落在众人的眼中就是落荒而逃,越发显得她理亏了。

永福宫的柔妃已经听到红鸾在门前做出的事情,正让人把七皇子抱走,就看到小圆奔了进来;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下极为不喜。

原本小圆在她眼中是个伶俐人,没有想到使她去宫奴院做点事情,做不成也就算了还把她这个主子埋了进去:哪个让她说出来这几天就要让她回永福宫的话?此话传到太后的耳中,那会让太后如何想?

宫奴院现在可是极为烫手,没有人愿意在此时和宫奴院扯上关系,显出有谋算的意图来;而这个小圆居然做出这样的愚事来,如果不是眼下太子殿下大婚她就让人请来红鸾,当着红鸾的面儿杖毙了小圆,也算是对红鸾的警告。

让小圆得了便宜也是无奈,柔妃只当自己是为七皇子积阴德,打算等太子大婚之期一过就送小圆出去:把她配给庄子上的管事,也算是对她的惩戒与管束;却没有想到小圆还如此不知进退的闯进殿里来。

柔妃不喜却也没有大声斥责小圆,只是淡淡的道:“如此匆忙成何体统,宫中行事就要事事处处都透着天家的大气,小圆你如此实在是不像我调教过的人。”这话已经极重。

小圆却顾不得柔妃的不快,跪下叩头第一句话就是:“宫奴院掌院李女史已经被送去浣衣局了。娘娘恕罪,奴婢的确是不知体统,请娘娘责罚。”

柔妃闻言眼角一抽,对身后的女史使了个眼色然后就问起永福宫门前的事儿;听完后她的怒气上涌,但还能压得住脸上依然是淡淡的;此时她使出去的女史回来了:“娘娘,是尚宫大人之命;现在人已经交到浣衣局里。”

柔妃听完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去,我有几句话要对小圆说。”大殿之上的人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只余下小圆。

小圆抬头不知道柔妃想对自己说什么,不过因这句话她心中生出希望来,也许贵妃娘娘原谅了她;却不想她刚抬起头来,柔贵妃的宫鞋底就印在她的脸上。

柔贵妃的出身并不算很高,家中自祖父那一辈才开始做官,却到五十多岁才补上一个知县来做;她的父亲也是进士出身,在她入宫前才不久才又是功绩又是银子的升了知府。

现在她的父亲封侯,在京中开府建牙还不都是因为她是和丽妃能分庭抗礼的贵妃;和丽妃的出身相比她可是差了极多:丽妃得娘家之助良多,而她的娘家却要依靠她甚多。

也就是因为出身和丽妃相差太多,所以柔妃很在意自己的言行,力求做得和世族高门之人相同:比如喜怒不形于色——她比丽妃要做得好太多了,不然也不会得皇帝赐“柔”字为封号。

她极少把怒气表现出来,今天是当真被气坏,所有事情的起因当然是小圆,她才会一脚就踹了过去;她养尊处优的力气并不是极大,但是因为正踢在小圆的鼻子和伤口处,所以小圆脸上全是鲜血。

柔妃收脚却没有把脚放下,因为她的宫鞋鞋底有血迹,她堂堂贵妃岂能穿用这样的鞋子?小圆顾不得自己的脸和鼻子上的伤,爬上前几步给柔妃把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她还要小心不能让脸上的血滴到地上、更不能滴到贵妃的身上。

她把柔妃的两只鞋子都脱了下来,自软榻下取出一双新宫鞋给柔妃穿上,再退后叩头:“奴婢该死,请娘娘珍重自己的凤体。”可有委屈?小圆哪里顾得上委屈不委屈的,跟了柔妃这么久她太清楚柔妃的脾气了。

柔妃此时动了真怒再有半点不如她的心意,就会弄丢了自己的小命;眼下的小圆吓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哪里敢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求柔妃能心发善念饶她一命。

小圆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大妞出事儿她抢先回来报给柔妃知道,应该多少是个功劳啊;她垂着头想到还留在宫奴院中的柳儿,忽然万分后悔自己不应该向柔妃说红鸾的坏话,柔妃对红鸾生出怨气来就会用她去谋算红鸾——成了,也不过多得柔妃一点欢心;事败,她就如眼下般里外不是人。

算来算去,只要柔妃对红鸾不满那首先要倒霉的人不是红鸾,而是她小圆;可恼的是柳儿能想明白的事儿,为什么她会被迷住心窍想不通呢?

291章养虎为患

小圆不知道柔妃现在并不是生她一个人的气,她恼怒的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红鸾:红鸾在她宫门前做的事情让她十二分的恼火,可是她此时又能拿红鸾如何?原本小圆的事情她并不想弄得满宫尽知,可是红鸾此举之后宫中还有谁不知道,如此一来眼下她是绝不可能对红鸾动什么手脚的,明的与暗的都不成。

因为宫中精明的主子们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万一让太后疑心查觉到的时候因小失大的人还不是她?想到太后,柔妃的恼意更多,说起来当年也是因为有太后她才能和丽妃分庭抗礼,但是现如今的太后已经成了最大的那颗绊脚石,她最最恨的就是眼下没有法子能对付太后。

除了太后和红鸾、小圆,让她着恼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像丽妃、容嫔等人,还有太子、福王等等;如此多的人自然就有很多的烦心事儿,她就是城府再深肚里也压了不少的怨气,只不过是被小圆引出来,或者眼下所有让她着恼的人里她只能发作小圆一人。

一脚把怒气踢出来柔妃的神色平静下来,起身也不理会小圆径直出殿去了。现如今小圆的事情已经瞒不住,加上红鸾那张巧嘴她如果什么也不做,太后定会在她下次去请安时问起:到时她要如何回答?当着满宫的妃嫔岂不是丢掉了所有的体面。

柔妃没有想到红鸾的胆子大到如此地步,敢闹到她的宫门前;就算眼下自己拿红鸾没有法子,难道这个该死的红鸾不怕日后自己寻她的麻烦;柔妃眼中映入红鸾时,在心中冷哼一声,看太后能护你多久。

她急行两步,不等红鸾把大礼行完就双手亲自扶起红鸾来:“你个傻丫头这是做什么,如此岂不是让有些小人以为本宫和你个傻丫头,有了什么嫌隙?傻丫头,你的心本宫还不知道吗,不过是小圆她挟私心想报复于你,我并没有打发人去问你还不明白本宫是相信你的?本宫岂是那种被小人两句话就蒙骗的人。”

她开口虽然是责备的话,却越发透着她和红鸾的亲近,显示她没有相疑红鸾、更没有对红鸾生出其它的心思;还是如宫中传言那般,她对红鸾如原来一般的另眼相看。

红鸾再次跪倒在地叩头:“奴婢大罪,罪该万死;小圆本是娘娘赐下,就是有错万错奴婢也不应该伤到她的;请娘娘责罚,请娘娘责罚。”

柔妃又伸手拉起红鸾来嗔她:“本宫可是糊涂人?你个丫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不要说小圆本就是大错,那伤并算不得什么,且依本宫来看那绝不是你故意为之,何错之有?定是有什么误会失手所为吧。”

红鸾感动莫名:“娘娘英明娘娘所料不错,但小圆倒底是娘娘所赐,奴婢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该伤到她的,还是请娘娘责罚否则奴婢心里难安。”

“你心里难安,本宫罚了你本宫就不会心疼了吗?”柔妃轻轻的拍打红鸾的头:“你如此才当真是大错呢。好了,不要再提此事,小圆的错处我心知肚明,这两天忙完太子大婚之事就打发出宫——这等狼子之心的东西岂能留在宫中。”

自柔妃出来后,她和红鸾说得都是换另一种情形,应该由对方来说的话:红鸾的嘴中所说应该是柔妃对她的责问,而柔妃所说全是红鸾的辩解;事情就因为红鸾闹得满宫皆知,柔妃不得不表现出贤妃的肚量来。

不过柔妃倒底满肚子的火气,所以最后一句话并不单单指小圆,那也是说给红鸾听的。

红鸾当然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她只是感动又感激的全身发抖叩拜在地上:“娘娘之恩奴婢万死也难辞其罪。”再叩几个头后便起来恭声道:“娘娘,奴婢就告退了。”

这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愣了愣,心想红鸾当真是胆大的不要命啊,此时柔妃还没有说什么她怎么能告退呢?当即便有不少人认为红鸾实在是不懂进退,实在是太过恃宠而骄了。

柔妃也没有料到红鸾如此干脆,在得到她亲口不追究此事后就立时要走人;但是她还是微笑道:“去吧,你是个闲不住的人。”好像不管红鸾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的样子。

红鸾弯腰:“娘娘恕罪,奴婢原本是不想就此离开永福宫,应该入宫再给娘娘叩几个头才对;只是奴婢在小圆和李女史之事上,不止是对不起娘娘平日的教诲,更是对不住太后的叮嘱,奴婢现在要去慈安宫中请罪。”

此话一出远近都出奇的静了下来,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了;红鸾此举可谓是绝了,事情闹到太后面前,柔妃不但不能对付红鸾还要小心她的安危,不要被其它人害到而被太后错疑她的身上。

柔妃真的很想咬牙,但是脸上的微笑越发的柔和:“你个傻丫头,也罢,你的心思怎么来说都不是坏事儿,宫中之人都能如你一般,本宫平日里不知道要少操多少的心呢。走吧,本宫带你走一趟,免得你向太后娘娘说不清楚再受到责罚。”当真是拳拳爱心,舍不得红鸾受一点点的伤呢。

红鸾感动的再次跪倒在地上谢过柔妃,跟在她的车辇后向慈安宫而去。躲在宫门后的小圆看到柔妃走后,两眼一黑直接摔倒在地上,她知道自己的责罚在柔妃自慈安宫回来后至少也会加重三分。

车辇上的柔妃脸上已经没有半分笑意,一双眸子出奇的平静也没有恼怒之色;她的目光了自车窗外的红鸾身上扫过时,也无特别之处。她的心里在反复念着: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

红鸾走得很稳,她当然很清楚自今而后柔妃当然恨极她,可是就算她不如此做柔妃就能容下她吗?最坏也不过是如此,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保住眼下的平安再说,宫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就算她和柔妃的矛盾无法化解她也不惧。

因为她要活下去。

292章无意间

红鸾为了活下去,谁想要的性命她都会迎上去狠狠的回击、打倒对方,就算那人是贵妃也一样;她活着,她们一家人都在;如果她死了,父母沉冤难雪,为此她必须无所畏惧的活着:不管活下去是苦难还是痛楚。

经过此事之后柔妃想来会安静一阵子,等到柔妃真要对她下手时,相信她也有了足够的准备。太后那里红鸾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因为她现在所为相信极得太后的心思。

到了慈安宫后,红鸾跪倒在宫外却并没有再直诉什么只道是前来请罪的;柔妃低声相劝时已经有人报了进去,不多时就有人过来请柔贵妃进去,却没有旨意召红鸾进去相见。

柔妃没有喜色的进去了,现在她除了把小圆所为照实说出来、把自己和小圆之间断个清楚明白外,还能做什么呢?红鸾进去与不进去,她能如何也只能是照此说,因为她刚刚亲口所说要代红鸾求情的。

不多时太后打发人出来,给了红鸾一包东西:“太后娘娘说事情她已经知道,尚宫大人早就到了慈安宫,你也不必太过自责的,错不在你;你现在有伤在身,这两天宫奴院的差事你做得极好,太后娘娘叮嘱你要仔细些伤处,晚点御医会过去再给你诊治的。”

虽然没有见到太后,但是太后没有责怪红鸾的意思,并且还赏下了不少的东西来;红鸾立叩头谢恩,和来人客气两句后便回转宫奴院。

香梅和翠环跟在红鸾的身后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红鸾在两宫外面请罪时她们也就是立在不远处等着;直到离开慈安宫有些远了香梅才上前:“贵妃娘娘的人过来和我们姐妹搭过话,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所问的话大致是在探我们原本伺候的娘娘们知道不知道此事。”

红鸾偏头看过去:“你们如何说?”

“奴婢们说了很多,不过也相当于什么也没有说;没有说娘娘们知道、也没有说娘娘们不知道。”翠环跟上来微微弯着身子:“没有得大人的话,奴婢们不敢乱说。”

红鸾笑了:“你们做得不错。”让柔贵妃去猜吧,免得只是她一人头疼。

接下来无话三人悄无声息走得不紧不慢,她们走得都是僻静的小路,倒不是为了避人而是因为这些小路上有的是树木花草,不同常走的宫路两旁极少能看到树木之类的,能凉爽不少。

红鸾的心思转回太后带给她的话上,最重要的莫过于那句“宫奴院的事情做得极好”:太后很满意、很高兴,这比什么都重要;她所做出的努力成了,以后宫奴院得了太后的首恳,便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想把宫奴院自她的手中抢走。

这也算是几天来最好的消息,冲淡了不少柔贵妃带给她的压力,脚下也轻快了不少。

忙到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夕阳就要落下去了;西边的天空被晚霞染得通红一片,艳过了张灯结彩的皇宫。此时,宫中的喜宴再一次摆开,不过此次进宫的大臣们不是皇家宗亲,就是皇家的姻亲,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外人。

红鸾和香梅三人走得有些累了,其实是红鸾折腾的太久累了,想想院中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儿,就想在路边的大石上坐下歇一歇。

她刚转过身去想招呼香梅两人时,嘴巴都已经张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主仆三人都猛得愣在路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失踪,你不是说天天都有三四人守在那里吗?”这句低喝来得极为突然,是自小路西边不远处的假山之后传来。

让红鸾主仆三人吓傻的是后面这句话:“你们这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也不想你们九族之人活命了是不是?而且你还会在今天来寻我,如果让人看到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宫中最要命的人是什么?绝不是你让贵妃不开心了,甚至都不是你让太后不高兴了,而是你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那样越是太后、皇帝这样的大贵人要保你,你就越被人盯紧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没有贵人要保?那只会死得更快一点罢了。

红鸾全身上下都凉透了,如同是被人用凉水自头浇下来,浇得透得不能再透,冰到心底深处去了;在听到有另一人的声音传过来时,她回神轻轻示意香梅二人不要出声,三人高高抬脚轻轻的落下,红鸾以身子相助,用手拼死力托着香梅二人悄无声息的爬到了树上后,她自己更是很麻利的上树,借由茂盛树叶把身体藏了起来。

红鸾并不想冒这样的险,可是四处除了那座假山外无处可以藏身,现在再向前走去那是不可能的,能藏起来的地方也唯有树上。

三人藏好的时候,第二人也说完了话:“殿下,不是臣等不用心,而是那人太过奸狡,前后门都无人看到他出来,可是人就是不见了;这两天里就是飞进飞出的苍蝇,那几个人都数得清楚,不可能是他们没有发现。”

“说这些有什么用?刑部那里…”

“刑部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该死的都不能开口了,能开口的都不要紧,只知其然而不是其所以然的东西;殿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当年的大水也早已经退下去,各地的流民只要活着的大部分都回去了;就算是那几个告,可是无凭无据、又事隔多年就算让刑部的人真的去查,能查到什么。”

“想不到永江边的那个该死的魏家村会有人看到,更没有想到那几个人中没有全死在大水中。”听他的声音十二分的恼怒没有死在大水里的人,恨不得现在把那活着的人再按倒水中去:“不管如何事情过去多年,依臣看殿下不必太过忧心的。”

好像他说的话对了第一人的心思,第一人没有再喝他;假山后静了一阵后,再有说话的声音却小了很多,虽然能听到声音却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

到了树上红鸾也没有看到高大的假山后藏着的是什么人,而此时的她两手紧紧的抱着树干,不然她就要自树上掉下去了。

293章不放

红鸾听到两人的对话,最先让她惊讶无比的当然是“殿下”的称谓,那表示第一个人是当今皇帝的皇子:听那声音很陌生且不自然,应该是故意改变了声音所致;而让她震惊的几乎自树上掉下去的是两个人提到的大水一事:永江、魏家村。

多少年了,她没有听到有人提起那条葬送了她父母性命的大江之名,多少年了再没有听人说起来她熟悉的村名——魏村几乎就是和她的村子紧贴着,两个村子间只有一条了不大的河水相隔,上面的小桥还是魏村的魏大善人所修。

就在听到永江、魏家村两个名字的霎间红鸾泪流满面,她几乎就要跳下去跑到假山后看看那两人是谁,揪着他们的衣领问一句:你们眼中可有天下百姓的性命?你们当年倒底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的人。

她死死的用尽全力抱住树干,用尽全力的压抑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任由泪水浸湿了她的脸以及紧贴着她脸的树皮:仇人,仇人仇人就在眼前,她能做什么?能做什么?

红鸾的不知不觉中十根手指因用力而被粗糙的树皮磨破,鲜血染红那树皮,还有血珠慢慢的沿着树皮向下滚落,就仿佛是大树流出的血泪。

红鸾的理智告诉她不要动、不要发出声响来,不然就算知道仇人是谁她也没有机会能代父母报仇;可是她激荡的心却不停的大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她做不到,所以用全身的力气用在双臂上,以此来阻止自己;仇人,她一直很想知道是谁,却无从查起;现在她猛然间就有了机会,只要她几步的路她就能知道仇人的真面目,可是她只能躲在树上,动也不能动。

仿佛听到母亲的哭泣,仿佛听到了父亲的叹息,仿佛听到了乡亲们的哭喊:那些冤死的人,他们在天之灵不散,他们就跟在她的身边,催促着她去为他们报仇。

红鸾忽然张开口对着大树咬了下去,可是她咬到的却不是大树,而是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只胳膊;她心头一惊的同时抬头,看到孟副统领那双黑黑的的眼眸。

孟副统领在耳边轻轻的问她:“你怎么了?”

红鸾看着他却并没有松开口,就算是孟副统领的血液流进了她的嘴巴里她也没有查觉,就那样紧紧咬着口中的肉,呆呆的看着孟副统领。

孟副统领伸手一手揽着她的腰,一只胳膊被红鸾咬住,没有手去把她的胳膊自树上弄下来,而树皮上的湿润与血色让他的眼中之色深沉起来:“倒底,出了什么事儿?”

红鸾看着他泪水奔涌而出却说不出一个字,刚想说什么时她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她更不知道树下香梅和翠环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两个人不时抬头看看树上。

她晕死过去却把孟副统领吓坏了,可是她就算是晕死过去却依然没有放开咬住的肉;孟副统领着急的道:“醒醒啊,或者你先醒来松开我再晕好不好?”他说着话也没有闲着,解下腰间外裳的带子卷住红鸾身子,用被咬的手抓着带子他终于捏开红鸾的手,然后又拍开了她还紧紧扣在大树上的手。

红鸾软软的倒在孟副统领的怀中,除了还有呼吸外几乎和死人完全一样:连嘴唇上的血色都没有半分了。

孟副统领的目光森冷的看一眼假山处,跳下树来:“我先送她回去,你们自便吧。”说完他纵身而起,几个起落间便不见了人影。

香梅咬牙:“都怪我们,可是大人为什么在那两人走了之后还没有下来呢?不是我们在树下团团转,也不会引得统领大人注意,怎么办?”

翠环拉着她急奔:“先走。就算没有团团转,就凭我们摔得鼻青脸肿、全身又是灰又是土的,也会引人注意的。”跑了一阵子后她看向香梅:“说那么多都没有用,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可是,你去还是我去?”香梅的脸变得惨白没有答话。

“不是说为了谁,其实就是为了我们自己;当然如果大人以后有出头之日时,我们的苦日子也就过到头了。现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翠环咬牙,可能是因为太过用力、也可能是因为跑得太快,她的嘴角渗出血丝来:“我去,只求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人出事儿,不然我们当真是死无生了。”

香梅咬牙:“我、我去;你留下来较好些。”

宫奴院在望了,翠环和香梅依然没有决定由谁去好。

女史院中人人屏声静气,都在猜测大人出了什么事儿;而柳儿二话不说拉起杏儿就向慈安宫跑去:现在能救红鸾性命的只有太后了。

香梅和翠环和柳儿、杏儿差一点撞个满怀,柳儿和杏儿都恶狠狠的看她们一眼:“你们好,等着,回头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不活了也要你们做陪。”说完也不等香梅二人的回答,提裙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