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Lily。”
“中文名!”
“任咏怡。”
“她多高?多重?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很高,将近170,身材很好,我们是在一个同学的生日Party上认识的。”
“她当时梳什么头,穿什么颜色衣服?”
“长发披肩,穿宝蓝色的裙子。”
“有没有穿高跟鞋?”
“有。”
“她的英文名字?”
“Lucy…”
“叶思远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根本就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你要想说谎先跟我好好学学吧!前后文先串起来练一遍!你这个骗子!王八蛋!根本就没有什么Lily、Lucy,根本就没有什么任咏怡!你他妈都是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我…”他默了很久,还是嘴硬,“我没骗你,小桔,总之,我们分手吧。你放心,你治疗的费用我家会继续出的,我以后…也许就留在意大利,不回来了。”
“叶思远,你有种就再说一遍!”我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我胡乱地抹着眼睛,视线已经不知往哪里看。
“陈桔,我们分手吧,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能…忘了我,好好开始你的新生活。”
“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吗?叶思远,你这个王八蛋,你对我说了那么多承诺,你说你确定,现在你说要和我分手??你究竟是怎么了叶思远,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你有事就和我说啊!我什么都能受得住的!”
“没有,我没事,只是…我觉得我们俩不合适。真的,陈桔,你能找到更好的男人的,而我…我实在是…给不了你什么。所以,陈桔,我们分手吧。”
我完完全全地呆住了,在这个愚人节的清晨,在这个冷冰冰的医院里。
我听到自己心脏四分五裂的声音,像那堆拼图一样碎成了5000块。
我觉得,我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嘛也不敢多说,直接顶锅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皮埃斯,周五前的3更变2更)果断跑路…
75、去你大爷的意大利!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不吃饭,不睡觉,不说话,也不肯进行复健。
我任由他们在我耳边说话,帮我输液,帮我按摩,帮我擦身,只是一动也不想动。
随便他们做什么吧,反正,我已经死了。
两天以后,秦理来看我。
看到他,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我哭得惊天动地,在床上差点背过气去,秦理喊医生护士出了病房,关上门操纵着轮椅回到我身边。
“阿理,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的!是不是?”我哭着问他,紧紧地抓着他的左手,像抓着一棵救命稻草。
秦理抿了抿嘴唇,他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沉声说:“小桔,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我立刻强迫自己停止了哭泣,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电话里。”他看着我,眼神很温柔,“小桔,这件事,我能理解思远,却非常得不赞同,但是我劝不动他。”
“阿理,他,他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小桔,我不赞同思远的做法,但是我尊重他的决定。你应该和我一样了解他的脾气,他做了决定的事,不容易变。”
我当然了解叶思远,没有考虑成熟的事,他不会和我说的,综合最近几个月来的情况看,他考虑这件事应该已经很久了。
“可是,阿理!我想不通啊!”我抹着眼泪,“我做错什么了吗?他竟然还要骗我,说他爱上别人了!他是不是生病了?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阿理!是不是这样?”
“不是,小桔,思远他没事。”秦理再一次叹气,他伸长手臂抚上了我的脑袋,温热的掌心摩挲着我的头发,“小桔,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的确很突然,我完全没料到思远会做这样的决定。我不会替他解释什么,也不会叫你不怪他,事实上,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觉得他做了一个极端错误的决定。可是…小桔,我相信思远这么做总是有他的理由的。我只希望你能往前看,现阶段,先让自己康复起来,好好吃饭,好好锻炼,好好治疗,一切事儿等身子好了再说,好不好?”
“阿理,他没有给我理由。”我凄惨地笑起来,摇着脑袋说,“我和他在一起两年多了,可是他一句分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梦想没有了,光明没有了,未来没有了,我的心完全地死掉,在这两天两夜,我根本无法思考。
我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正在汩汩流血。
想到这个人会从我将来的生命中消失,这个我曾经以为会与我一辈子牵连的人,将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我只觉得胸中的空气正在一点一滴地被抽去,我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却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再一次跌进地狱。那个许给我无数承诺的人,就这么不要我了。
我真傻啊!真傻啊!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叶思远这几个月来是如此反常,他一次都没有回来,从圣诞节开始,他在电话和视频里也不再热络,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还傻乎乎地以为他是在担心我,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还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呀!!
“小桔,有件事我要对你说。”秦理突然有些欲言又止,他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尊重思远的决定,所以,他拜托我做的一些事,我必须帮他做到。”
“什么?”
“布拉格小镇的房子,是思远的名字,他在意大利做了委托公证,让我帮忙转到你名下,还有一张银行卡…”
“秦理,你不要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欠我的。”
“小桔,你冷静一点,思远他…”
“我不是他包养的二奶,他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
“可是…”
“秦理,我还把你当朋友的。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把你轰出去,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再提。”我顿了顿,又说,“但是,这大半年的医药费,我现在还不起,我爸爸也还不起。我只能先欠着。”
“你在说什么呢?小桔,谁要你还了?”
“没错,我也可以不还,这是我应得的。”我瞪着秦理,“我用命换来的,是不是?”
“…”他没有再说话。
“我会继续治疗,我会好起来的。秦理,帮我带一句话给叶思远,你听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补偿我,他本来也没有欠我什么。他唯一欠我的,是一个理由。所以,我会等他的理由,我会等他,等他回来。但是我不是傻帽,我不会无限期地等下去,你帮我去和他说,我等他五年。五年,从他离开那一天算起,9月27号,到五年后的9月27号止,我等着他来给我一个解释。”
“小桔,你不要说傻话。你…忘了他吧,你还那么年轻,身体也马上可以恢复健康,你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思远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我什么样子了?”我大声地喊,“我会把日子过得好好的!我会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他不愿意看他就不要看!我乐意等关他什么事!”
“小桔…”
“秦理,你只要记得,帮我把话带到就行。”我笑起来,突然就觉得轻松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你放心。”
我开始玩儿命似地复健,忍受着身体上剧烈的疼痛。
死掉的心又慢慢地活了过来,无力的身体仿佛又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我按时起床,按时睡觉,按时吃饭,按时锻炼,按时吃药,从未有那么强烈的愿望想要好起来,好起来,好到不得了!陈桔,你一定要恢复成过去活蹦乱跳的模样。
在室外晒着久违了的太阳时,我弯起嘴角微笑。
嘿!叶思远,你不要小看我!你以为我会要生要死颓废糜烂吗?!你以为给我一套该死的房子再给我一笔钱就能把我们这两年多的感情都抹得一干二净吗?!
你错了!!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下去!一样可以活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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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中旬,我基本痊愈,终于出院。
我第一时间去监狱里探望了婉心。
婉心竟然胖了一些,她剪了短发,穿着深蓝色的女囚服,看着气色还不错。
看到她,我就哭了。
“小桔,别哭,我没事。”婉心拉着我的手,笑了一下,“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好很多了,基本没什么事了。婉心,你…你好傻啊。”
“咳!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婉心捏了捏我的手,“傻妹妹,不要哭了,你都敢跳楼呢,我这算啥呀。”
“你怎么能这么说啊!为了他,为了我!不值得啊!”我哭得很厉害,“婉心,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没有。哎呦你别哭了,真的没有。”婉心指指自己的脸,“我还胖了不是?在这里,她们对我都特别客气,真挺奇怪的,豹子哥和水手哥都来看过我,豹子哥说他都安排了,我不会有事的。”
“秦理也说过的,哦,就是叶思远的表哥。”
“其实…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帮我打点了。你一定猜不到。”
“谁?”
“他女朋友。”
“啊?夏书意?”我惊了。
“她来看过我。”婉心眨眨眼睛,“没想到吧?她真是一个挺好的女孩,那个人却不珍惜她,他们俩在一起都7年了,大学里就开始交往的。”
婉心叹了口气,又说,“她来看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愧疚,不是为我做的这件事,而是因为之前的那些。小桔,我没有早听你的话,我真是昏了头了。”
“叶思禾…”我第一次提到他的名字,还是迟疑了一下,“他现在情况怎样?你知道吗?秦理和王佳芬他们都不告诉我。”
“应该没事了吧,我也不知道。小桔,我捅了他四刀。”婉心有些得意地冲我竖起四个指头,“但是我没想让他死,所以我又报警了。”
“你…”我觉得毛骨悚然,婉心居然这么狠。
“有一刀,捅破了他的肾,好像被摘掉了右侧肾脏,还被摘掉了脾,我就只知道这些。”她耸耸肩,眉目间云淡风轻的。
“婉心,你…”我真是说不下去。
婉心看着我,说:“小桔,你放心,我不会再惦记他了,我苏婉心不是这么没种的人,我敢做就敢当,当时在医院,警察在给叶思远做笔录,我知道事情经过后,就明白,我忍不下去的。法律不能惩罚他,那就由我来,由我替你,替叶思远,替夏书意,去了结这一切。”
“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苏婉心!”
“我没后悔过。”婉心笑,“每天都睡得好好的,倒是他,该要夜夜噩梦吧。”
一直到离开监狱,我也没有和婉心说,我和叶思远分手了。
我拜托了水手哥、豹子哥、刘一峰和冯啸海,谁都不准告诉她。
秦理的司机在监狱门口等我,他带着我回到布拉格小镇,慢慢地走上楼,我觉得这个地方既熟悉又陌生,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年,又离开了将近一年。
看到房门口那个固定在墙上的翻拉式椅子,我突然抬起脚将椅面踩了下来,然后坐了上去。
叶思远无数次坐在这里,用脚将包拽到地上,灵活的脚趾从包里夹出钥匙,开门进屋。
记得第一次被他带着来这儿时,他笑得很开心,低着头蹭着我的脑袋小声说:“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加上你的名字。”
恍如隔世。
我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打开了门。
房子里还是事发当天的样子,只是客厅墙角的大行李箱,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那堆拼图碎块还散乱地摊在盒子里,早已蒙上了厚厚的灰。
似乎没有人来过这里。
哦,不对,警察来过,他们来取过证,我能察觉到那些蛛丝马迹。
我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卧室里,叶思远的衣服并没有全部拿走,衣柜里还剩着许多。床上用品还是去年9月时的那套,手摸上去,都是灰尘。
书房里,我看着两张一高一低面对面的写字台,我的笔记本电脑还在,叶思远这边,却是空荡荡的了。
画室里还摊着他的画具,颜料早已干枯。
他的服装工作间依旧凌乱,事实上,去年新学期开始后,他就没怎么进过这里了。
厨房里是我的天下,看不出什么变化。
卫生间里,还挂着我们的毛巾、浴巾,全都干透了,硬邦邦地挂在墙上。
还有主卫里叶思远的辅助工具,他并没有拿走它们,仍然整整齐齐地挂在抽水马桶边的墙上。
我看着淋浴房里的两双塑料拖鞋发着呆。
一双深蓝色的男式拖鞋,是他的,大大的脚,却永远干干净净。
小小的粉红色女式拖鞋是我的,有一只还搭在他的拖鞋上,好像我踩着他的脚。
我笑了一下,转身又走到客厅。
径直走到露台上,我移开玻璃窗往楼下看。
六楼,原来是这么高的。
二楼的那两根异常凸出的晾衣杆依旧在那里,应该已经换过了吧,据说当时,我都把它们压折了。
我感谢它们,它们挂住了我的腿,虽然令我的两条腿骨都断了,可是却救了我的命。
再往下看,是一片草坪。
我就是掉在那里的,需要多久?一秒,还是两秒?
我愣愣地看着窗外的一切,心脏突然抽了一下。
猛然回头,我环视着这间房子,终于清楚地了解到,他,已经不在了。
我独自在房子里住了两晚,并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回老家。
临行前一晚,我和王佳芬一起去了江边。
夏天的晚上,江风徐徐吹过,我和王佳芬一起扒着栏杆看江的夜景。
江对面是各种形状的高楼大厦,都亮着光,透出了这大都市的繁华。
江中是悠悠而过的游轮,远远望去,有许多游客正倚在船的栏杆上吹着风看风景。
我们在看他们,他们也在看我们。
这喧嚣的城市就是这么光怪陆离,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是别人眼中的戏子。
我的这出戏,演得很苦涩,但是足够高/潮迭起,我的青春年华,已经变成了我这辈子最最深刻的烙印。
王佳芬一直郁郁寡欢,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也没力气说话。
突然之间,她大声地哭了起来,整个人趴在栏杆上,对着暗涌的大江疯狂地呼喊:“啊啊啊啊啊————————————”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她:“佳芬!你怎么了?”
王佳芬扭头看我,她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还挂着眼泪,却笑起来:“我和李维分手了。”
“为什么?”李维最终决定去澳大利亚,之前几个月,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很别扭。
“我没你那么勇敢,小桔,他要去好久,我觉得,我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