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男人嘛,所以,一脚两船也好,花心也好,放你身上就是风流,放我这里就是下流了。”

“你想下流吗?”他向后斜视了一眼。

“有企图,怎样?”哼哼着拽起来,敢想敢当。

“你没这道行的,放弃吧。”他好言相劝,“一个刚刚叫我离她远点的家伙跟我说她要下流,你觉得呢?”

“那是我良家妇女的最后那点良心在叫嚣而已!而已!”

“你那颗蠢到极点的心脏,随便撩拨一下就跳得欢腾,你觉得你能下流的起来?”多带几瓶救心丸也不一定有用。

“萤一二,你不要逼我……”激将法?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激将法?

“逼你又怎样?”

“……学校是不是到了?”逼她,她就……认输,行不行?

他嗤笑了一声,推开了车门,下了车,看了一眼已经锁掉的学校大门,敲开了警卫的窗,同他交涉了几句,折回了车子。

“怎样?”她急忙跟着跳下车,准备进去校园午夜大冒险,虽然是学校这种夜谈最多的阴森地方,但是,为了揪出那个小鬼,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萤一二摇摇头,拦住了她正要跃跃欲试的步子:“警卫说,他每天放学后都要确认一次各个教室是不是有人的,看来天时地利这种事,还真得需要人合才行,这就是我不喜欢上课的原因。”

“不在学校,那会到哪里去?”

“游乐园?”

“大半夜谁去游乐园啊!”她矢口否决。

“同理可证。”他打开车门,坐进去。

“你是说,什么一男一女忘记出园时间,又没被管理员发现,然后就被关在里面,天时地利,天雷地火?”看来言情小说果然只适合女人的,男人只会注意后面的两个成语,“你就直说了吧,还有多少地方适合天时地利,天雷地火的。”

他发动了车子,挑起眉头来故做深思状:“的确是还有不少,电梯啦,百货公司啦……”

“……”不,不是吧?还有这么多地方要去找?

饭团,死小鬼,他到底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如果真让她在萤一二说到的那些俗烂地方逮住他,她绝对利用她的身高优势,先把他的裤子拨了,给他的粉嫩的屁股一顿狠拍,现在没他爹给他撑腰,就看这个刚被他爹嫌弃的后母来好好虐待他吧!!哼!

可结果证明,代沟真的是个很神秘的东西,虽然每个人都活过七,八岁的年纪,可谁也料想不到比自己晚几年出生的家伙会怎样度过自己的七,八岁。

胡不动的七,八岁在对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数忧心憧憧中度过,七八岁的年纪就肩负起了担心自己七老八十还嫁不出去的多余责任,萤一二的七,八岁还在为拿一张纯洁的脸孔骗到棒糖就自豪不已,对女人这种胸前没有肌肉却有肥肉,没理比有理的时候讲话更大声的生物,还处在绝对初级定位上。

曾经自认为道行已经很深的他们在搜寻过所有”天时地利,天雷地火”的场景却一无所获后,不得不对夏饭团小朋友的七,八岁难言又纠结的心悦臣服,游乐园里黑灯瞎火,甚至杜绝了那些为了浪漫不顾别人睡觉时间的变态人种企图深夜翻墙而入的念头,大门上悬挂的木牌在风中婀娜摇曳,只是木牌上的字让人怎么也摇曳不起来------“下班后,恋爱至上主义者与狗男女不得入内!否则,后果自负!”

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他们翻大门的念头因为园子里婀娜摇曳的狗吠声彻底打消,据听觉透露,这几条狗大概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只等着他们这种“恋爱至上主义者”不顾死活地爬进去,好饱餐一顿。

互相对白一眼,他们飞也似地离开那家”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游乐园,直接杀向午夜场的电影院,但刚到门口,她就觉得萤一二的推论简直笨透了。

“现在的午夜场播的都是十八禁以上的片子唉,就算不是伦理片也是鬼片,谁会放几个小鬼还不过售票口高的小鬼进去啊?”

萤一二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眉头,对她这种完全没有经历过夜生活的家伙嗤之以鼻,眼神微微向出口处一瞟,她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只见一大票十四五岁,还穿着校服的家伙,成群结队,男男女女地从出口处钩肩搭背地走出来。

“……我,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做社会黑暗角度调查的,你搞清楚状况!”老实说,她对别人家小孩的教育工作实在是毫无兴趣,她现在越来越担心饭团会被这个嘈杂红尘给吞噬掉!

忘伦背德的不良军团渐渐走光了,出口处的灯光也熄灭了,却依旧没有夏饭团的身影。

萤一二皱了皱眉头,微微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座建筑物。

“你看什么?你看那边的饭店干什么!你用那副怀疑我家纯良基因的眼神看那边的饭店干什么?”

“我的眼神是在怀疑高中时候的生物书。”他开了车门,将她塞进车后坐,手搁在打下一半的车窗上,“七,八岁的话,应该不行吧?”

“我我我又不是男生,我怎么知道!”真不能怪他们如此怀疑饭团的节操,他的表现实在是有待考证,尽管他爹爹的节操坚固到有点冷感,是不是所有的感性因子全部跑到儿子身上去了,导致他提前发育?

“……就算他行也不行!我家可没那么多闲钱给一个小鬼去开房间!”

他闷笑了一声:“这倒是,年轻也不是什么都方便的。”

“……”好邪恶的话。

就这样,萤一二的车子在城市里兜兜转了好久,虽然一无所获,却惹得本就处于垂危的油箱指针彻底耷拉下了脑袋,他打着转向灯,方向盘一转,将车滑进了一个加油站里,他下了车,关上车门,打开了车子邮箱,让加油的服务生将输油嘴对上了油箱孔,开始为他空荡荡的车子注射能量,加油的服务生被半夜闹醒,打着哈欠,一边工作一边同他攀谈。

“大晚上带女朋友兜风啊?”

他站在一边把玩着打火机,笑着应了一句:“你看过谁的女朋友坐后车位的?”

说完,隔着车窗玻璃,瞥了一眼某个因为没有夜生活经历,调整不了时差,已经在后车位睡死的家伙,他打开车门,把自己身上的外套丢进车后坐,好巧不巧地砸在她身上,她才刚还他一件外套,他却那么急切地牺牲另一件,真是倒霉。

被猛得盖住头的她蠕动了一下身子,一边睡得肠美,一边将防碍她呼吸的外套掀了开来,蹬到车位下去,蜷缩着整个身子转身面对着皮革座位。

她还真是能破坏他故意漫不经心的动作,非要他做到肉麻兮兮才可以吗?他伸手将外套从车位下捡起来,微微抬起她的身体,将她正个人塞进他的外套里,顺手将她凌乱的头发从脸上拨了开来,撑着下巴仔细打量起她来。好象认识这么久,他还没这样好好地审视够这家伙,谁让她总是在他面前低着个脑袋,用着别扭的音调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他轻咳了一声,俯低了身子,在离她的脸颊零点几毫米的距离轻唤道:“不想上头条的话,最好马上醒来,否则,我是风流而已,没关系,而你就真的要下流一次了。”豪门少爷相亲之际深夜私会青梅竹马,怎么看都是很耸动的标题哦。

“唔……别吵,滚开!”她抬手抓了抓被他的外套领子扰得痒痒的脖口,他的好言相劝,却还来了一句不明就理的嫌弃。

“啪嚓啪嚓”

几声八卦的快门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没转身,也懒得转头去看是谁在按快门,只是别有深意地笑看着某个还在他地盘里张扬跋扈地蠕动的家伙:“我可提醒过你了,是你不知好歹的。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饭团(上)?

饭团(上)

事态很严重。

比起夏饭团离奇失踪几天更加严重,因为事关她胡不动的清白。

她自认为没有被狗仔队追赶的知名度,也不觉得偷窥变态狂会对她这种不太可口的东西下手,再加上她一上镜就被等于被毁容的特殊体质,她那张不上相的脸实在没道理会出现在几张光滑的照片纸上。

“拍得不错吧?”阮璃自鸣得意地摩挲着下巴,看着自己的杰作摊在胡不动家客厅的茶几上。

“不错个鬼!”这个不择手段的女人,竟然利用她的良知和对幼年儿童的热爱达到自己解除婚约的黑心目的。

她猛得抓起照片仔细检查,妈的,把她照得还真丑,竟然还敢跟她炫耀说照得不错,呸呸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第一张照片,在游乐园门口,她深刻地记得他们俩明明在互相翻白眼,但是……

“我什么时候露出那么花痴又含情默默的表情了?照片上那个眉目传情的神经病是谁啊?”

第二张照片,在电影院门口,她深刻地记得她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从头到尾都没拿出来,但是……

“我什么时候做出这么肉麻的鬼动作了?那个把爪子伸到人家外套口袋里的女人是谁啊?”

剩下的不用看了,看了只会加速她进厨房拿菜刀的冲动!

“你拍了我几天不够,竟然还敢给我PS?”

阮璃翘了翘脚丫子,毫不在意地说道:“增加真实性和透明度嘛,我只是叫别人把你内心的感受PS到表面上而已,你不觉得很写实么?”

“谁要你把我心里想什么给多此一举地PS出来的,我什么时候牵他手,揽他肩膀了?妈的,这张更过分,我就算再饥渴也不会挂在他脖子上的,到底是哪个蠢货给PS的!”

“是本小姐的男朋友蔓豚豚PS的,很厉害吧?”她挑起眉头,瞄了一眼那张让不动抓狂的照片,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她一声,“对了,你手上拿的那张,是唯一没有被PS过的,也是导致我和萤一二直接告吹的大功臣哦!恭喜恭喜!”

“你……你说什么?”她斜视了一眼自己手里唯一一张把她照得还像个人的照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把照片拖到自己眼睛前猛瞅。

“对,就是那张,你睡着以后趁别人好心给你盖外套的时候,一下挂到别人脖子上的照片,还敢厚颜无耻地露出一张好满足好满足的表情,我爸爸说,不忍心夺人所爱,叫我离萤家少爷远点,你满足了吧?”

“……我是为了要去找……”

“找你家那个小鬼?”阮璃抬起食指点了点唇问道,“叫……夏饭团?对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他啊。”

“你?你见过饭团?”这是什么混乱的关系?

“看在你帮本小姐解决了一大难题,就卖个消息给你好了。不过你可别说是我说的。”阮璃眨了眨眼。

“该不会……该不会我家饭团的那两个小女朋友,是你……”

“阮米苏,米粉?是我堂妹啊。”

“我就知道姓阮的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她噘了噘嘴巴,直接问出重点,“那小鬼在哪里?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已经打算要去报警了。”

“在医院啊。”

“什么?医院?”

“不是他有事,他在陪我姑姑,就是米苏和米粉的妈妈,他未来的丈母娘,她身体总不是太好,我小时候就记得她基本都在医院过日子的,不过你家那个小鬼也太过分了吧?叫他看上了一个再行动,竟然对我家堂妹脚踩两船,哼!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喂!他的上梁又不是我!我正不正和他歪不歪没什么关系好不好!”

“怎么没关系?耳濡目染,近朱者赤,跟你在一起久了,花心这种东西就像家常便饭一样!”赙赠一记阮氏白眼。

“耳濡目染,这句话倒是真的,我发现你讲话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谁啊?”

“老板娘。”像得令人发指。

“说到老板娘,她对我这几张照片甚表满意耶,还叫我跟你说一声,放心,她会快刀斩乱麻,帮你解决掉你的’麻烦’的,叫你继续保持没心没肺就好了。”

“……”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老板娘若有所指的话,撇了撇唇角。

“听老板娘说,你也信那玩意?”阮璃眯了眯眼,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老实说,本小姐还真是讨厌那套命数,命理的破玩意,偏偏我周围的人都信这东西,蔓豚豚也就算了,就连我家人也信这玩意信的过分。”

“哼,那不挺好,让我们组个同好会,大家好好认识一下好了。”她随口应了一句,忙着把那些照片理到一堆,揉做一团,毁尸灭迹。

“你有信那种东西到把亲生孩子抛给别人养的程度么?”阮璃发出一声不屑的笑。

她则停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这个从不相信命理的大小姐,其实,很奇怪,十几岁的小女孩,多少也爱玩什么星座算命,心理测试的东西吧,可她却对那些玩意看都不看一眼,不屑一顾到了极点,有时候连她都觉得,其实阮璃比她更适合六根清净的清修场所。

“刚生下来的孩子,就被批出八字说什么克父克母克家族的,连话还没学会说几句呢,就被抛给别人带走到山上去,说是请人消了孽障才能带回来。你还要这种人组同好么?不过,我家男朋友可不能被你们亵渎了,他还算救。”

克父克母?这样的论调好熟悉,她听着阮璃的话眉头越拢越深,渐渐回想起什么……

“就算‘胡说’是我爹,我也不会和他很熟,我是不知道他对你们父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大概又是说你爹克妻,说你克娘,然后弄得你家妻离子散,然后他拍拍屁股走人,这样缺德的事,见怪不怪!”

第一次见面时,她在书店里曾这样对饭团吼道。

“我娘还活的好好的,你别诅咒她呀,我这次下山就来找她老人家的。”

他调笑着回答她,眼睛还扑扇扑扇地朝她眨。

“饭团是不是本该姓’阮’?”

“软?你怎么可能姓软嘛,那不成软饭团了,呵呵呵呵。”

饭团和她老爸随意的两句对白,她当时听得有些糊涂,可在这瞬间,她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

“哪家医院!”她“噌”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咬着唇,从牙缝里挤着字眼。

“唉?你干吗突然想杀人的样子?”阮璃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要去我家帮那小娃娃主持正义不成?得了吧,都送走好多年了,谁还会记得他啊,他是我们家的忌讳,在家不能乱提的,要不肯定被爷爷奶奶给骂死。”

“我问你是哪家医院!”

“……你……干吗……”

“谁要管你家的破事,我要去把饭团带回来,莫名其妙!”

“……就是……市立第三医院住院部9……9楼……”阮璃似乎被她突然增大不少分贝的声音给吓到,愣着神把地址报了个详细彻底。

她听完就穿上鞋甩门而出,毫不在意还赖在自己家里的阮璃。

原来如此,她就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以他师叔大人冷冰冰的个性会多管她的闲事,为什么以他夏天流连多看人一眼的德行会对她“刮目相看”,替她改命?就为她这个只在山上趴在草丛里偷窥过他洗澡的家伙?就为她这个对他完全不怎样的家伙?就为她这个把他看成“麻烦”的家伙?就为她这个动不动就希望他倒霉的家伙?

撕掉她的破契约,嘲弄她的封建迷信,他是在做给谁看吧?所以,他不要倒霉,不要配合她,不要理会她的喜好,因为他不在意嘛,他不在意她会怎样看他,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告诉他的“儿子”---看这个蠢到极点的白痴姐姐就知道,命数是不可以相信的,那就是个屁!

好一个深刻教育,好一个爱子情深,拿她来当反面教材,原来,不是她在玩弄他,他们俩,半斤八俩,顶多是在互相玩弄而已。

那她干吗还为自己的龌龊心理做反省,干吗还在为自己的迷茫急着找出口,干吗还往医院那里跑,她应该很生气,很自私地把门一关,他们父子俩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就是爱抱着她的烂命过一辈子,谁要他来多管闲事,他要教育儿子,随便找谁谁谁去帮他都好吧,对了,就找那个会“夏天流”三个字的女人,她是正面教材,不是比她这个不合作的反面教材好很多么?

喜欢?

葱油饼?

全都丢到垃圾筒去吧,他的那个破烂演技,谁要相信他!

她只是觉得抱歉而已,肯定是老爸的屁话,害了饭团,所以,她去医院,把那个小家伙接回家来,以上!

饭团(下)?

饭团(下)

胡不动第一次后悔自己把那辆二手小绵羊卖掉,是在赶往市立第三医院的路上,下班高峰,汽车长龙,她找不到坐的位置,站在既不靠门,也不靠窗的中间,抬头拉手把被人集体占有,低头看着已经被人踩过好几脚的鞋子,挤公车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事,她今天第一次领教了。

胡不动第一次后怕医院的电梯,是在一个人坐着升降梯往九楼上升的时候,她来医院的次数不多,要不是因为某个经常跑出去打架家伙,她大概连那仅有的次数都能剩了。

“你不觉得医院的电梯很挤么?”萤一二来医院总会煞有其事地说道。

“哪里挤了?不就我们俩?”

“不会啊,还有很多人啊。很热闹哦,你没看到吗?”

“喂,你非要在这种天时地利的时候讲鬼故事吗?”

想起某人的话,她专注地盯着9键不断地按,连头也不敢回,祈祷能快点到达目的地,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特别恨自己竟然那么封建迷信,亏心事她做的太多,实在不敢保证不会被嫉恶如仇的正义之鬼干掉。

“铛”

电梯到达的铃声在她耳边响起,她低喊了一声“阿弥坨佛”,头也不敢回地溜出电梯,一口气奔到9楼的护士总台,张了嘴想询问什么,却发现自己好象什么也不知道,住院的又不是饭团,她总不能问人家护士小姐,有没有一个叫饭团的小家伙吧?探病人士又不在她们照顾的范围内。

除了一些断断续续的线索和她的猜想,她对那个小家伙的了解,只剩下他的顽劣和早熟,就像对他爹他了解,只剩下思考回路有问题和他是师叔大人。她从没管过他们下山是来干吗的,所谓的找妈妈,大概也只是玩笑话,她在意的,只是她自己的那部分……

厚颜无耻地叫别人帮忙改命,改命不成后耍赖,难怪要被别人拿去当反面教材了,她都没脸为自己争辩什么。

“请问,有没有一个姓阮的女士住在这层楼?”她不太肯定地问护士小姐,想了想又不对,“或许是她的先生姓阮。”

“阮?”一个护士小姐翻起住院资料,却被另一个护士小姐拦下。

“就是饭团待的那间嘛。”

“哦,饭团的待的那间,905房,说到饭团,他今天都没吃我做的便当,叫他都不理人,难道我做便当的技术退步了吗?”

“一个便当骗一个吻,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哎呀,你懂什么,饭团宝宝软软的嘴唇印在脸上好销魂的。”

她听着护士小姐的讨论,稍微放心了一点,这个死小鬼,住院还不忘调戏护士小姐,不过还好,继承了他爹的真传,知道用美色骗吃的,没有饿肚子。

她往笔直的走廊走过去,看着门上的门号,开始找905病房,顺着数字逐渐减少,走到了右转弯口,只剩几个加护的特别病房,她正准备转身过去……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一阵低沉而有力的男声钻进她的耳朵,音量里透着说不出的严肃和排斥感,让她下意识地贴着墙,不敢走过去。

她正打算探出脑袋来,想看看自己走过去,是不是会打扰别人讲话,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小家伙的声音响起来。

“我不可以来看妈妈吗?”

那是她从来没听过的饭团说话的口气,稚嫩的嗓音透着一丝不自然的哑还有不甘愿,不似他撒娇似地闹腾他爹爹,不似他耍赖似地跟她打闹。

“你觉得呢?”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可是,我想等妈妈病好了再……”

“再做什么?相认?不必了。现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就算你特意接近弥苏也没用。”

“……我不是故意接近,因为她是我妹妹,所以我才……”

“弥苏是我女儿,我不想她因为你出事。”

“不会的,弥苏她……”

“那为什么她又生病了?”男人有些冲得打断饭团的话,显然没兴趣听他罗嗦下去,“早就调养好的身子,为什么在你出现的时候就生病了?你爸爸又怎么在你出世的不久就车祸去世了?她的病虽然时好时坏,可是再结婚,生下弥苏后就没再发过,我不是你爸爸,对你没那么多耐性,我只是知会你一声,你给我消失在我太太还有我女儿面前,马上!”

“……”

她听到一阵微弱的抽吸鼻子的声音,用力地咬住了下唇。

男人沉默了一阵,重新开了口:“你妈妈……她不是什么恶人,你不要恨她,当初不是她要抛弃你的,家里人趁着她病得不轻,强行把你送走,她消沉了很长时间,直到了收养了和你一样大的弥粉,你又何必回来撕她的旧伤口。让她忘记不是更好吗?我们现在有一个很完整的家庭,两个女儿,这对她来已经足够了。”

“……我爹爹说,我不是孽障,是你们弄错了,我爹爹说,我不会害人,我爹爹说……”

“那又怎样?看到你,你觉得她会高兴吗?”

“……”

“好了,你回去吧,如果要钱或者是别的东西,你叫收养你的人来和我谈,总之,我不想再见到你出现在我太太和我女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