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火……

“封彧,你住手!”

然而她的嘶吼并没有任何制止的作用,有人举着火把站在了马车边上!

“住!手!”顾长烟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在歇斯底里的吼叫声中被马车爆炸出来的火光逼退了数十步路,她看见火把毫不留情地想马车丢去,被柴油浸染的马车在一瞬间爆出熊熊烈火!

她看见车里的人扭动着、挣扎着、翻滚着……被死亡所束缚,被恐惧被击败……

那是……她的家人……

“这是你要的结果?”封彧在一旁冷冷开口,“你让我做选择,我就只能这么选择。来人,将顾长烟拿下!”

顾长烟浑身一颤,原来……原来等着这个机会,等着她心力憔悴心如死灰之际,再将她拿下?一个失去了唯二亲人的人还剩下些什么?

顾长烟拔剑仰天长笑,笑里和着眼泪,风华却又沧桑,如同过了千百个春秋的叹息,她并没有他料想中的信念破灭,反而愈发拼命:“封彧,是你逼我一步步走到背叛的路上!我今日的痛苦,来日会千百倍的偿还给你!”

“我从不相信什么因果。”封彧看着逐渐被烧为灰烬的马车,里面的人已经没了响动,甚至,已经没了轮廓。

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烧焦味,顾长烟的心随着大火渐渐黯淡了下去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看着家人这么毫无反抗力地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甚至没有一点援救的可能。

若是没有夏珂筠,她会冲进大火中,和亲人一起死去,了无牵挂。但她不可以这么做,倘若她死了,夏珂筠该何去何从?

她有血海深仇要报,是面前这个阴笑的男人,她想冲动地上去一剑砍了他,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人数悬殊,她只能保证自己逃出去。

让封彧诧异的是,顾长烟并没有失去战斗力,在接受了一场巨大变故之后,她依旧那般冷静沉着。他还记得曾几那年,顾老将军战死沙场,十四五岁的顾长烟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之中冒死前进,千百人无法阻挡,哪怕背后中箭,她流着血,一直流到地上,却从敌人手中抢过了父亲的尸体。

那时候她说,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尸骨无存,死有何惧?她不在乎这一条命,若是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还要这条命做什么?

封彧便记在心里了,她的生命中只有家人,若是家人死了,她便没有存货的意义。

可是一切太突然,就在他听到顾长烟亲口说出她爱夏珂筠的时候,他差点动摇了计划,最后还是选择赌一把。

可这场赌局他输了,在这种场面下还能按奈得住怒火不乱阵脚的顾长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顾长烟,她在寻谋报仇,她说她会让他万倍偿还!

他不信因果,但恍惚间信了她这句话。

所以必须要在这里拿下顾长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敌人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顾长烟并不恋战。封彧已经亲自出手,她预计最好的结果就是从这里全身而退。

倘若身后有一两个伙伴,兴许不许这么逃亡。

可在封彧眼里,她的逃亡没有狼狈,有的是一员大将的洒脱风采。他想让她臣服,可她只顾自己展翅高飞。

顾长烟策马,绕过两军驻扎之地,朝着大夏边境的方向快速离去。

马儿跑了好几日,脚力渐渐慢了下来,比不上封彧的血汗宝马日行千里,似乎渐渐有被追上的危险。

风沙迷眼,她疲惫不堪,若不是还有夏珂筠支撑着她的信念,恐怕之前便已筋疲力尽。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顾长烟的脑中有莽苍原的地图,将每一条路画得清晰深刻。

眼看封彧就要追上她,眼看命悬一线的紧急时刻,几近到达大夏边境地带,突然从另一侧来了一长队的士兵!

为首的是个女孩儿,顾长烟见过,是夏珂筠的贴身侍女。

“顾将军,女皇陛下让我等在此处恭候您的大驾。”女孩儿垂眸毕恭毕敬地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追进的队伍,“请将军下令吧!”

顾长烟突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阿筠,好及时。

她还在新安都时便通过夏珂筠的眼线给她发了密报,她担心去了莽苍原之后会有危险,计算着自己的能力和紧急情况,她大约能撑到大夏边境。

夏珂筠灵机一动给赵恕写了信,若发现南泽拔营后退,务必发起进攻,所以在军营里,顾长烟才有机会逃离。有一队人马的援助,又是在大夏的边境,纵然他封彧一手遮天也不能把顾长烟怎么样。

顾长烟便掉转了马头,看着封彧的声音,恨得咬牙切齿:“杀了!”

夏珂筠安排了足够的人手,等到封彧追进了,及时勒了马。

“原来你在这里按了埋伏!”封彧冷眼看着,他有自知之明,明知打不过,就不会硬打,在顾长烟指挥人出击之时,封彧便已识相地掉头就走。

“不用追了。”脱离了危险的顾长烟长长地舒了口气,“让他走吧,不要白送了命。”

女孩儿带着人退到了顾长烟的跟前:“我叫玉璇,从这里到灵安的这段路,顾将军可以随时差遣我。”

“玉璇。”顾长烟轻声喃喃了一遍,许是太累了,一瞬间眼前黑了一片,一个跟头差点栽倒。

而玉璇自顾自的在讲话:“女皇陛下在灵安给您准备了惊喜,顾将军一定会高兴的。顾将军……顾将军!您怎么了?来人!”

顾长烟栽在了玉璇的面前,她睁不开眼,也听不见周围的动静,只有意识还清醒着,在嘲笑自己,你看你多衰,刚踏进大夏半步,记在阿筠的侍女面前丢了脸,倘若去了灵安,让阿筠怎么抬头挺胸?

周边安静得很,她似乎记得,这整整几个月的时间她都没有如此进入过一个黑暗馄饨却毫无杂念的睡梦中。许是封彧让她亲眼目睹的现实太残酷,许是她早已练就了一颗百毒不侵的金刚心。

渐渐的,她又有了知觉,她感觉到自己在一辆宽敞的马车里,有人替她擦拭着脸上的冷汗,还有苦口的药物从嘴里灌进来,她都接受,因为她能感觉到身边没有敌意和杀气。

久违了的平静。

这种平静还是这三年在白鹿县过清苦日子时才有的体验,一想到白鹿县,她便能想到那场大火,火将整辆马车和车里的烧成了灰烬,连拉车的四匹马都未能幸免。

想到此处浑身出了冷汗,玉璇在一旁一边帮她擦拭一边着急:“顾将军一直这样,等回了灵安,女皇陛下是会怪罪我们的!”

她的心里在笑,她能见到夏珂筠了?

将近两月不见,心中甚是想念。

马车一路颠簸,换了水路又再次上了官道,她听见一路上的莺啼燕语,还有路边行人的欢声笑语。似乎是到了一个清静又闲适的地方,空气里带着青草和露珠的香味,让整片脑海都清澈如水。

紧接着她被人抬进了一座小院子,有人将她扛上了一张软软的床榻,幔帐飘动,花影缭乱。

身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红梅香味,一阵急躁的脚步声,她听见夏珂筠迫切地询问:“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只是疲劳过度伤了元气。”老大夫回答,“按这个方子一日两次,一会儿就醒了。”

房间里的人都被夏珂筠赶了出去,她趴在床榻前轻轻抚了抚顾长烟的脸。

指尖柔软娇嫩,划过眉眼和脸颊,划过嘴唇和肩颈,她感觉到夏珂筠趴在自己的胸前,突然哽咽了起来:“顾长烟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老是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你快点醒醒好么,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么?”

说着便在她胸口啜泣了起来,顾长烟便觉得一阵心绞痛,想要醒来安抚她。

可是她压得她太疼了,她胸口疼,心疼,全身都疼……

疼得想要炸裂的顾长烟动了动手指,趴在她身上悲伤的夏珂筠毫无知觉。

直到顾长烟终于努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整张脸埋在自己的胸口……顾长烟顿时气血上涌,原本就麻木的四肢更加僵硬,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珂筠突然抬起头,泪眼朦胧,两个人就这个深深地凝望着,时间骤停,只有门外的风声卷落树叶的沙沙声,还有烛盆里的火苗一明一暗地闪着。

她的眼里似火光明媚灿烂,她的眼里似清水澄澈荡漾。

夏珂筠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委屈,一头撞进她怀里,双手环着她的脖子,呜呜咽咽地甚是楚楚动人:“长烟,嘤嘤嘤,你终于醒了,玉璇说你昏迷了一路,我都快吓死了!你赔你赔你赔!”

顾长烟颤抖着手,忐忑地落到夏珂筠的发丝上,轻轻地抚着:“阿……筠……我没事……你……你不要哭……你哭了……我会心疼……”

“可我看见长烟伤成那样,我心快要疼死了!”夏珂筠咬着嘴唇委屈地看着,“你赔我!”

“啊……”顾长烟一脸懵然,“怎么……赔……”

夏珂筠仰起头,伸出舌头,在她的唇间轻轻一扫……

梅花香味萦绕唇齿之间,她的舌尖游移在她的唇畔像一条灵动的蛇,嘴里的甜味弥漫开来,就像杏花糕那样甜腻入味。

“像这样。”夏珂筠勾起眼角,看着茫然地顾长烟,“长烟要是害羞,那以后我就主动些!”

“哎?哎……”顾长烟红着脸,随着夏珂筠的节奏,用湿濡的舌头进行一场盛宴般的享受,那种温暖又甜美的味道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夏珂筠眯着眼睛轻声细语:“长烟学得真是快!”

顾长烟只是红着脸,羞愧地不知怎么说。她的手现在是无力的,夏珂筠整个人扑在她身上,她都快瘫掉了。

她顿时有感自己时常被夏珂筠带偏的思维,她醒来是因为实在被她压得慌……

“长烟,”夏珂筠抱着她撒娇,“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到了要是开心,就奖励我好吗?”“昂?”顾长烟继续茫然着。

夏珂筠指了指自己的唇:“就像刚才那样,奖励我!”

☆、第36章 家人团聚

顾长烟霎时羞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回答:“阿……筠……你别这样……”

“长烟是不喜欢我了么?”她撅起嘴巴装作不开心,扯着被子的一脚咬了咬嘴唇,“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呢!”

好消息吗?顾长烟苦涩地笑了笑,她的脑海里是马车燃烧的画面,通红的、灼热的、撕扯的景象,火燃烧的温度能将她的心也化为灰烬,除了再次见到夏珂筠,她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可看她如此期待被夸奖的神色,顾长烟又不忍扫了她的兴,忍着悲痛拉扯出一丝浅浅的笑:“是什么?”

见她明明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还要装作心不在焉,夏珂筠拍了拍她的手:“你开心点嘛,天大的好消息!”说完,又附过身去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阿婉回来了!”

阿婉……顾长烟只觉得这么名字熟悉,却着实记不起她是谁。这段时间发生的时候太多,遇上的人形形色|色,她怎么会记得一个都没在她面前露过面的人?

看她如此茫然,夏珂筠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就是我派去救你弟弟和母亲的那个侍女,长泽和你母亲现在都在灵安,是不是好消息?”她伸过头像是想要赞扬的爱抚,顾长烟却愣在原地如被冰凝。

长泽和娘亲……风声、火光、焦味、封彧……她的脑海里都是这些,如同悬崖边上垂死挣扎的人被一把拉了上去,再次低头俯瞰悬崖下的一望无际。是庆幸也是害怕。

她听见夏珂筠话里的每一个字,她不敢置信!

顾长烟张着嘴盯着顾长烟,很久很久,烛火拉长了影子,昏黄如月色,她甚至能听到千里之外的水滴声,又也许那只是幻听。

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良久,素来冷清的顾长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阿筠。”她开口,颤抖着,眼里似有泪珠点点。夏珂筠从未见她哭过,她心里的顾长烟,永远英明潇洒、冷清肃穆,唯有她故意挑逗时才会露出与众不同的羞涩。可现在,顾长烟激动地快要哭了出来。

夏珂筠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她的眼角,抱住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前:“长烟你怎么了?我从来没见你这样过,你别哭,我会不知道怎么办。”

蔓延开来的梅花香在鼻端萦绕,顾长烟安静地靠在她的胸前,蓦地眼泪一泻而下。

“长泽和我娘还活着?还活着!”她突然抬起头,哭中带笑,“他们还活着,太好了!封彧那个混蛋,他骗我!我以为长泽和娘死了,死在我面前,被活活烧死的!我手足无措,我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她啜泣着,又笑着:“阿筠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也许我会冲进火堆里和他们一起死了。我想我不能,我答应过你要来找你。可是你知道当我以为车里的人是我的亲人时,我心里有多悲痛和绝望吗?那种绝望深不见底,就好像永无轮回的地狱一般。”她双手搭在夏珂筠的肩上,轻轻摇晃:“阿筠,他们还活着,都活着,对不对!”

莽苍原的情况,玉璇把顾长烟带来时就和夏珂筠提过。

夏珂筠心疼地抱着她,低声抚慰:“是,都活着,活的好好的,长泽可聪明了,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谢谢你。”顾长烟埋着头,“阿筠,你救了我。”

夏珂筠一手轻轻地抚着顾长烟的长发,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谢我做什么,一直以来都是长烟在救我,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无数次,所以啊,我们之间还言什么谢。”

顾长烟抱着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几日昏迷中不断重复上演的火场的惊恐感渐渐退去,“阿筠,带我去见见他们。”

夏珂筠将她扶了起来:“我们现在在灵安宗山上中的别苑里,这里都是我的人但并不安全,所以我让他们住在了拂柳巷里,虽然我是大夏女皇,但你知道,最近朝中动荡,有人对我虎视眈眈,你暂时不宜露面。”

她说的话顾长烟都懂,虽然顾长烟不善政治,但毕竟自小长在新安都,接触的又是封彧这批手掌大权的人。路上她便听说了灵安的状况,即使夏珂筠心想保她,也未必稳得住如今的朝局。

她无心打扰,更想要替她稳固权力。

“我知道。”顾长烟点头,“你看着安排吧。”

夏珂筠拍了拍手,玉璇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是一个简单的面具,大约只能遮住小半边的脸。

“陛下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只要顾将军稍稍忍耐一段日子。”玉璇将面具递给顾长烟,“往后在外头,顾将军便是我的远房亲戚,换个别名吧。”

“常因。”顾长烟带上面具。

乌金色面具下的脸更添几分潇洒和神秘感,她素来适合这些冷硬的装扮。顾长烟对这只面具极为满意,大约心中本就不愿露面,唯一想得便是在夏珂筠的身边保护她。

如此,夏珂筠便带着玉璇和顾长烟离开了宗山的别苑。夏珂筠不能在市井露面,便由玉璇带着顾长烟前去。

拂柳巷是条热闹的巷子,是灵安的古街,多住些做买卖的小商人。平日里人多眼杂,来来往往客流量大,并不容易引人注目。

冷色的铁门半遮半掩,玉璇在前头带着,推开了门,朝顾长烟摊了摊手。

门外看着里头并不宽敞,院子里很安静,等顾长烟走进去才发现内部视野十分宽阔。从后院里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顾长烟原本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阿筠想得真周到。”顾长烟轻声说道。

玉璇却是个正直到从不说谎的姑娘,认真地回答:“陛下一旦遇到了和顾将军有关的事便再也不明智了。”

“怎么讲?”她瞥了一眼玉璇。

“陛下想将十里廊的大宅子买下来给您家人住,我和陛下说,初来灵安的母子二人买了十里廊的大宅子实在惹人怀疑,所以才换了拂柳巷的小院子。这里虽然嘈杂了些,但是不容易让人盯上。陛下想直接让顾将军在我大夏任官职,却忽略了如今朝臣对陛下心有疑虑,一旦被抓住把柄,以吕相为首的一班人马便会扶持陛下的皇弟。所以……”

顾长烟便笑笑,夏珂筠遇上她的事会乱了分寸,就像她遇上夏珂筠的事会乱了手脚。

心中有爱,才不能用正确的态度去对待。

好在,她睇了一眼玉璇,她是个正直又忠心耿耿的姑娘,她会指正夏珂筠的错误。

“你做得对。”顾长烟回答,“如今这形势,阿筠承诺一年打下莽苍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有多少人等着那时候推阿筠下皇位,我若突然出现,无疑给了他们一个把柄。”

“莽苍原真的拿不下来?”玉璇问道。

顾长烟摇头:“赵恕一年拿下莽苍原,不可能,但若是我,半年足以!”

玉璇的眸子一亮!“顾将军愿意帮陛下打下莽苍原?”

“我现在姓常。”顾长烟指正道,“我愿意为阿筠做任何事,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莽苍原,灵安朝政不稳,我思忖着很快新安都关于顾长烟倒戈叛国归降大夏的消息就会传来,到时候会有一场危机。”

玉璇朝着顾长烟福了福身:“从前在灵安就时常听闻您的事迹。虽然我并不知道陛下如此心系顾将军是为何,但,您若是愿意放下南泽将军的身份真正归降我大夏为陛下分忧解难,玉璇愿为您肝脑涂地!”

她扶起玉璇:“阿筠有你这么忠心为主的侍女,我心甚慰。阿筠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后院。

顾母拿着针线坐在石桌前补衣服,顾长泽拿剑练武大汗淋漓。

门外的叫卖声越过矮墙清晰入耳,竟是谁也没发现顾长烟走了进来。顾长烟站在拱门下,静静地看着这副安详的画面,岁月静好,时光悠长。

似乎记忆力便很少有这么祥和的日子,母亲慈爱地看着弟弟练武,而不久前的那场灾难,像一场折子戏,突然被抛到了脑后。

玉璇正要开口,被顾长烟一个手势止住。

这般景色,她不愿打破。

直到顾长烟转身一剑刺回看见站着的顾长烟,他一个没收住竟向顾长烟的心口刺去!

“砰”!两剑相撞,顾长泽退了几步。

丢掉手中的剑,大喊了一声:“姐姐!”

顾母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远远地,望着许久不见的女儿。而顾长泽已经扑了上去,抱住顾长烟:“姐姐,长泽不辱使命!”

那时,英勇的女子从新安都领军出征,心知封彧不怀好意,她嘱托顾长泽:姐姐不会在京中待太久,往后,顾府和娘亲,都需要你来保护。

那时,青涩的少年握着拳头拍着胸脯保证:姐姐放心!顾府的安危,交到长泽的手上!

从新安都一路出来艰苦重重,她看着顾长泽消瘦了许多,拍了拍少年的背,轻声回答:“姐姐回来了。”

“姐姐!”少年仰起脸笑得灿烂明媚,“我也平安地把娘亲和自己带出了新安都,没有辜负姐姐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