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搞不明白,那徐家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忽然来一句不喜欢,咱们无双这样的女孩儿,他不喜欢,将来有他后悔的!”
宓儿直到如今还有些气难平,以至于这段时间,她和徐家的关系都有些淡了。
“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罢了,别再提了。”
“微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去…”
“人多了终究招眼,我自个儿带了亲厚的人过去就成,峥儿和月疏还在帝都,含璋整日又那样忙,孩子们还要你多照看,你留在帝都,我也好没后顾之忧。”
宓儿听得她这般说,立时道:“微微你放心,帝都这边万事你都不用担心,孩子们我会好好照顾,你只管去安心照顾无双,陪着无双,她年纪小,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她心理上怕是会难以承受这样的转变,你可一定要仔细陪着她,多开导她。”
“嗯,我都知道的,放心吧。”
“那,过段时间,我就过去,你和无双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宓儿看着静微瘦的有些脱形的脸,不由得又是心痛又是难受。
总统府这些年怎么待徐家,怎么待徐慕舟的,可他们养出来的好儿子,却将无双害成了这样。
宓儿每次想到都气郁难平,若不是徐慕舟和周念夫妇两人是个明事理的,她真是想要替微微去闹上一场,人家好好儿的女孩儿,就要平白被人这样欺负啊!
无双十八岁,小白可是都快二十八了,快奔三的男人了,感情还这般儿戏,若是她家球球敢这样任意妄为,她一定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
徐汀白此时正和江熠在一起,两人年岁差不多,又都常年在帝都,这些年关系自然十分亲厚。
徐汀白心中苦闷,喊了江熠陪他喝酒,江熠这边就把公司的事情推后,开车赶了过去。
江熠此时尚且不知,母亲大人差点错点鸳鸯把他和无双给扯到了一起去。
不过就算知道了,球总大概也不会觉得意外,毕竟,有这样一个整日天马行空的母亲,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都不足为奇。
更何况母亲疼爱无双的心思,可不比他少半点。
确切的说,球总在自己有了妹妹之后,就几乎面临着全面失宠的状态了。
就连外界一向形容冷心冷肺的江沉寒,在自己妹妹跟前,那也是全无任何大男子形象。
球总已经能感觉到,等将来他要是结婚的话,怕是媳妇儿的地位都要比他这个亲生儿子高。
徐汀白见了江熠,也不多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请他帮忙让宋月疏试着打听一下,无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熠倒是没有直接应下,却挑眉若有所思的望着徐汀白,直截了当十分毒舌的开了口:“你现在这么关心无双妹妹的事情干什么?你和人家既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又不是准未婚夫妻的关系,无双妹妹是好是歹,也不用你这样操心吧?哦对了,小白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不是应该关心你的草儿妹妹在国外的求学生涯顺不顺利,并习不习惯国外的日子吗?”
“江熠,你就别取笑我了。”
“取笑?说句实话小白哥,要不是咱们关系这么近,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若是换个其他人对无双妹妹干出这种事,我真的会亲手揍他一顿。”
“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我也并不否认我自己错了,只是江熠,如果我们都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可以做到游刃有余的去掌控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那么我们就不是人,是神了。”
“我们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但至少可以守住做人的道德底线。”
江熠敛了神色:“小白哥,这次的事,我不会帮你,也不可能帮你,总统府那边既然有心瞒着,那就说明无双的事情总统府不想让外界知道,月疏也不可能去找厉峥打探消息,她自来聪慧明事理,总统府待她再怎样好,她也知道分寸,不会仗着人家宠爱就为所欲为。”
江熠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徐汀白听得他这般说,不由得也有些面红耳赤,确实,徐慕舟和周念都曾这样说过他,说他这些年实在是太过飘飘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而这些年,他之所以在帝都这样顺风顺水,实则更多人,不过是看在他出身徐家,和总统府,和无双有这一层关系在罢了。
在和无双分开之后,在这一场风波掀起之后,徐汀白已经及时的醒悟了过来,若是他再如昔日那样骄矜不可一世,他这个人,也就算是彻底的废了。
“江熠,你没有过喜欢的人,你也没有恋爱过,所以有很多事,你不懂…”
徐汀白说着,却又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实则我也不懂,江熠,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说句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话,我在和无双分开,在离开帝都之后,我仿佛才真切的认识到,无双她对于我来说,究竟是多么的重要。”
“再重要又如何,伤害她最深的人,还不是你自己?所以,小白哥,算了吧,不要再打扰她了,你们先这样分开,实则却是好事。”
江熠和徐汀白碰了一杯:“分开一段时间,时间,距离,会让你好好的理清自己的思绪,好好的认清自己的感情,等到你们再碰面的时候,如果你确定她在你心中依旧无可取代,那你就去重新追求她…”
追求她?
徐汀白仰首把杯中酒喝尽,有些话有些事牵连到无双的声誉,他没办法和江熠说。
如果他们仅仅只是这样分开了,如果不曾发生后面的事,如果无双不曾遇到危险被憾生哥救了,如果憾生哥没有和无双发生关系…
如果,他一辈子都不知道憾生哥这些年偷偷的喜欢着无双,如果…
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啊。
他们这些人,永远都不会分开,永远都和从前一样,笑着闹着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嫌隙,也没有任何的痛苦。
第1233章他是这片土地,最至高无上的王
徐汀白终究还是离开了帝都,江熠的那些话,虽然不中听,但却还是说到了他的心底深处去。
他已经伤害无双那么深,也许,此时的不打扰,才是他对无双最后的一点疼爱和宽容。
回去南疆的飞机上,徐汀白望着舷窗外高远的天空云卷云舒,万丈的金光穿透了厚重层叠的云层洒落人间,这尘世的一切,仿似都无遮无拦,所有美好,或者丑陋,所有纯真,或是伪善,在这无处可遁的阳光普照之下,纤毫毕现。
徐汀白缓缓的闭上了眼,有些人就如空气和流水一样,你觉得她并不重要,所以你随手就要丢弃。
可当你真的放弃并失去的时候,你才会知晓,你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能离得开空气,怎么能离得开流水?
…
憾生望着那只有几秒的昏暗不清的监控画面。
他留在帝都整整一周,几乎用尽了他所能用到的全部力量,也不过只获取了这几秒钟的视频。
而憾生甚至不能确定,这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色风衣里,被匆匆抬上担架的人,究竟是不是无双。
但他却没有办法再探知更多,总统府勒令他必须立刻离开帝都回金三角去,而金三角,这些日子也越发的不安稳起来。
因着这段时间他心系无双的事,还未曾开始着手去细查上次暗杀的事,金三角各方势力,就有了蠢蠢欲动之势。
憾生知道,继续留在帝都,他不会有任何收获,凭他和金三角之力,自然不能与整个总统府来抗衡,总统府想要隐瞒无双的事情,可谓是轻而易举。
他此时,也只能把希望暂时寄托在已经赶去F国的阿左身上,然后连夜乘专机回了金三角。
许是因为对方能潜入他的私宅执行暗杀任务终究还是触到了憾生的逆鳞,更许是因为心中牵挂无双实在担忧无法纾解,憾生满腹怒火无处倾泻,立时开始着手让阿右清理门户,查出内奸。
对方的死士既然能闯入他的私宅卧室之中,可见他身边定然有人与对方做内应、
而之前暗杀事件之后,憾生一直未曾让人着手去查这件事,最初对方还定然高度警戒,但此时已经过去堪堪两个月,憾生又心系无双的事,对方不免稍稍松懈下来。
却未料到憾生人还未到金三角,就开始让阿右着手暗中去查,雷霆盛怒之下,那内奸倒是很快被揪了出来。
说起来,这个人昔年还曾受过憾生的恩惠,因着怜悯他孤苦无依,年纪又小,因此憾生就将他留在了身边,做个打杂的亲随使唤。
却不料竟就被人给拿钱砸的晕了头,把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出卖了。
因着他脑子机灵,行事也颇有几分的谨慎缜密,事发之后,也一直小心翼翼不曾露出马脚,因此未查到他的时候,并无人怀疑他会是内奸。
待到证据确凿,他亦是无可狡辩只能低头认罪,这不啻于重重一耳光搧在了憾生的脸上。
也活该此人倒霉,憾生这一趟帝都之行,几乎算是没有任何收获,几重盛怒之下,此人自然就成了现成的出气筒。
更何况,堂堂金三角少主,竟遭遇了‘农夫救蛇’这样的把戏,若不是他素来谨慎提防,怕是真的要丢了性命。
憾生直接让人动了金三角的私刑。
昔年静微在金三角小住之时,十分不喜这边的一些严苛规矩。
实则当年的地下王城,从第一任金三角之王开始,就沿袭的是这一套严苛而又等级分明的规矩。
玄凌当年身为少主,实则是无权更改这一切的,但最终,还是执意取缔了很多。
也是因此,如今的金三角,仆从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动辄就要下跪磕头,些许错误就要遭受鞭笞或者送命。
只是金三角的私刑,却并未曾完全取缔。
毕竟金三角和其他地方不同,与毒品打交道的都是亡命之徒,必须要用重刑才能压制。
憾生接过玄凌衣钵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在金三角公然的对内奸动用私刑。
从清晨到黄昏,那被倒吊在城楼前的瘦小年轻男人,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自始至终都不曾间断过。
割舌,剜眼,从头至脚剥光了身上的皮,最后,又点了天灯。
这数年太平安稳的日子,让金三角很多人都忘记了,他们的少主,他们的地下王城之王,实则也是有这样残忍嗜血的一面的。
最初的人声鼎沸,到最后的鸦雀无声,人人面上一片惊魂未定的惨白,无数老人孩童吓的晕厥过去,而憾生,自始至终就那样平静的坐在刑场旁边,从头至尾的目睹了整个行刑的过程。
到最后内奸被点了天灯,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人肉烧焦的味道之时,无数人掩着口鼻后退,憾生却站起身来,走到了那冲天的火光之前。
白衣黑裤的年轻男人,原本如玉般的脸容,在往日暖融如春的滇南画面中,总像是漫画中的病骄男主一般,总会让人无形中忽略了他的身份,甚至忘记了,他是这片土地上,最至高无上的王。
而此时,那冲天的火光,将他平日里寂冷如玉的一张脸也镀上了人间的烟火气息,只是这烟火气息,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惨烈。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望着他们的少主。
这个昔年曾被人讥讽,辱骂,毒打,如乞丐一样乞食,被人称作棺材子的人,如今却是他们的王。
不知是谁,忽然在那冲天的火光之下,噗通跪了下来。
渐渐此起彼伏的,大片大片的民众或者是王城的下属,都随着跪了下来。
阿右有些担忧的上前低低开口:“少主,此前玄凌少主已经废除了跪礼,今日这般,怕是要惹人非议…”
“我岂敢与玄凌少主相提并论?他老人家不会如我这般眼瞎,救下一条毒蛇还要留在身边,我也不会如他老人家一般心慈手软,金三角的风气,也该变一变了。”
阿右知道,少主这些年的路走的艰难。
第1234章一年之后
阿右知道,少主这些年的路走的艰难。
玄凌少主去的时候,他还未满十一岁。
昔年那些人对玄凌少主自然是服气的,他在人世之时,无人敢有任何非议,但他去后,憾生年纪尚小,自然有人心中不服气。
这些年,少主给足了那些人脸面,可他们却不知收敛,仗着自己在玄凌少主身前有些脸面功劳地位,就在少主跟前摆出长辈的派头来。
少主心里惦念着玄凌少主,这些年,咬着牙忍气吞声不知受了多少的窝囊气,阿右实则早就盼着少主能狠一狠心,敲打敲打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他们想跪,就让他们跪,金三角这种地方,不信什么慈悲为怀,他们信奉的,向来都是强权和铁血。”
“是,少主,您是金三角的少主,是这几百年沿袭下来的王城的王,那些老东西,也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了,这些年,您已经给足了他们荣耀和脸面。”
“是啊,给他们荣耀和脸面,他们不想要,那么以后…”
憾生菲薄的唇轻轻勾了勾:“就让他们好好学学,怎么跪着做人吧。”
…
七月三日,总统夫人秘密抵达F国,身边所带的只有心腹二三人。
F国机场戒严,总统和总统夫人乘专车亲自赶赴机场迎接。
F国首都全城戒严,难以探知总统夫人和无双小姐的下榻地点和任何行踪。
…
阿左源源不断的从F国传回消息,但他终究身单力薄,又一人远在异国,金三角在F国并无势力,而F国又如此戒备森严,就连F国核心圈子的重要人物,都不知内情,何况是阿左。
因此,他传回的消息,也并无太大作用,但却让憾生确认,无双身上发生的事情,定然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几分。
他实在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翼,好直接飞到F国无双的身边去。
只是阿左传回消息时也曾婉转规劝了憾生,让他暂时不要过来,F国首都如今盘查极严,他的身份又这般敏感,怕是未到国境,就被人盯上了。
憾生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个月后。
阿左的住处忽然闯入三名F国的刑警,不日后,阿左被国际刑警遣送归国,辗转回到金三角。
与此同时,憾生接到总统府的亲笔信函,让他自今日起,不得再踏出金三角一步,他手下任何人,更是不得再派遣出去打探无双消息,若再被总统府知晓金三角有任何异动,总统府宁愿一生不让无双归国,都不会再让二人见面。
憾生接到信函之后,在书房整整坐了三天三夜。
阿左阿右知道他心中苦闷,并不敢去打扰他,就守在书房外,守了整整三天。
憾生的书桌上,摆了一张无双的照片。
这张照片的由来,说起来还和徐汀白有关。
那时候,他常常让小白传来一些无双的照片和视频。
这张照片就是无双发现小白偷拍她发给憾生的时候,自己抢过手机拍了一张发给了他。
是一张特别清晰的五官特写,整个画面里只有无双这一张特别漂亮精致的小脸,她微微笑着含着几分狡黠的大眼睛好似就在透过摄像头看着他一般。
后来无双还发了一条语音给他。
那条语音,憾生存在了手机上,从来舍不得删掉。
‘憾生哥哥,你是想我了吗?我拍的照片怎么样?看的清楚不清楚?你以后想我啦,就看这张照片吧,哈哈哈哈…’
憾生打开了手机,又点开了那一条存在手机上的语音。
无双的声音立刻充塞了整个房间,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欢快,没有任何的烦恼,忧虑,任何人听了,都忍不住的嘴角翘起来,忍不住跟着她一起脆铮铮的笑出声来。
可是以后,这样的笑声,再也听不到了吧。
无双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如从前那样,笑的无忧无虑,没有丝毫的烦忧了。
憾生像是疯了一样,一遍一遍的重复放着这条语音,直到最后,手机自动断电关了机。
书房里又变成了死一样的安静。
他连见她都不能,连去找她都不能,如今他唯一可以做的,除了想她,还有什么?
憾生抬起手,抚了抚桌子上摆着的那一张照片。
无双透过镜头,笑吟吟的望着他,她的瞳仁里带着几分的狡黠,又带着几分的灵气,憾生望着她的笑颜,心头却如刀绞一般坠痛难忍,他抬手将照片扣在桌案上。
无双,我究竟该怎么办,我究竟,该做些什么。
……
时光如流水一般,转眼就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平淡如常,但在金三角的地下王城,却每一日都是乌云覆盖雾霭沉沉。
他们的少主越发的沉默下来,有很多时候,他可以一个人一整天什么都不做,一句话都不说,就在他的书房里坐上一日,无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连他最信重的两个心腹,也只能守在门外,不得踏入一步。
但这一年中,金三角的整个气象,却和从前再也不一样了,随着憾生铁血手腕连着撸掉了两个倚老卖老的老人儿,原本不服憾生的那些人,也只得暂时缩了脑袋。
金三角日日如春,但那春日再怎样的阳光璀璨,却也消不散这一层压在众人心头的厚重雾霾。
尤其是第二年的暮春,无双小姐的生日之时,更是无人敢有半分大意,生怕会行差踏错撞在枪口上。
憾生依旧亲自准备了很多的礼物,只是,这些礼物,再也无法如从前那样,送到无双的手上了。
而此时遥远的南疆,徐汀白亦是亲自准备了生辰礼物,寄送到了帝都总统府。
数日后,他收到了总统府秘书办的电话,代总统夫妇和无双小姐向他致谢。
徐汀白挂了电话之后,一个人在训练场上坐了一整夜。
他抬头看着南疆的天幕,星子高远而又璀璨,不知帝都此时如何,更不知此时的F国,又是如何。
一年,一年的时光啊,就这样匆匆而过。
多么可笑,他几乎不曾想过草儿,所有闲暇的时光里,他想到的,都是和无双的点点滴滴。
第1235章荷尔蒙气息强烈到极致的男人
多么可笑,他几乎不曾想过草儿,所有闲暇的时光里,他想到的,都是和无双的点点滴滴。
她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摇摇晃晃扑入他的怀中,第一次委屈的哭鼻子,第一次留起长头发,第一次偷偷抹口红,第一次来了初潮…
她十六岁生日那一年,吹灭了蜡烛之后,她忽然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么快,蜻蜓点水的一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十七岁生日,抱着他送的与她一模一样的芭比娃娃,欢快的说着我要嫁给小白…
他曾经觉得稀松平常的,他曾经一点都不在意的,在这三百多个日夜里,却常常不经意间就入梦而来。
原来他和无双之间的一切,早已如空气阳光一般沁润在他的骨血和灵魂之中。
人就是这样迷失的吧,最重要的东西,早已攥在他的手心里,可他偏偏要弃之不顾去找寻他想象的美好。
因为无双是外放活泼的性子,所以他会被草儿那样的羞怯和内敛所吸引,他以为他喜欢的是这样的,他以为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对无双产生男女之爱,可是他不知道,无双就如他的肋骨一样。
没有了无双,徐汀白又怎会是完整的一个人?
可是这根肋骨,是他自己亲手摘下,亲手摔碎的啊。
…
草儿裹着薄薄的风衣,抱着几本书,快步走在黑夜的街头。
今日在自习室待的时间久了一些,因此此时街头几乎没什么行人了。
国外比不得国内,夜间依旧是繁盛无比,过了八点钟,商场都开始关门,停止营业,街头就冷清了下来。
草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的住处离学校并不远,走路不用十分钟就能回到公寓。
眼见的不远处就到了公寓,已经能看到楼上楼下的室友窗子都亮着灯光,草儿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
穿过马路,在便利店买了明日早上要吃的面包和便当,草儿走出便利店,抱着书和纸袋,低头整理钱夹,后腰却忽然被冰冷的枪管抵住了。
草儿吓的全身僵硬,仿似全身的血液都呼啸着倒涌到头顶,瞬间脊背就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冷汗。
怀中的书和纸袋都掉落在地,草儿缓缓的举起了双手。
身后响起的却是熟稔的国语:“别回头,一直往前走。”
随着话音落定,有一只男人的大手攀上她的肩头,如热恋的情侣一般,草儿被那人紧紧的箍住身子揽入怀中,“走,自然点,放轻松。”
草儿机械的迈开步子,几乎自己被自己绊倒,身侧紧紧搂住她的男人不由得在她耳边低笑一声,却更紧的箍住了她细瘦的腰肢:“妹妹,稳着点。”
男人的声音有些粗犷,微哑,听起来并不像是同龄的年轻人。
草儿知道现在自己慌乱不得,这一年来异国独自一人生活历练,她的胆子终究还是稍稍的大了一些,虽然比不得无双那般,但比自己从前,却也是好了数分。
腰上还顶着一把枪,草儿知道自己只要敢大喊一声,立时就会没命,现在这人八成是想要利用她做什么,暂时不会要她性命,所以她乖乖听话,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草儿稳了稳心神,迈开步子缓步向前,身侧男人贴她很近,草儿能嗅到他身上隐约的血腥味儿伴着浓烈的雪茄烟味儿,那是一种她的圈子里永远都不会触及到的,粗犷的野性荷尔蒙气息强烈到极致的一类男人。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公寓被甩在身后,又连着过了四个路口,到了一片渐渐开始破败起来的贫民窟。
男人眸中余光所至,见那些人并未尾随而来,方才收回视线,复又继续向前。
但草儿能明显感觉到身侧的男人精神放松了一些,因为,他原本揽着自己腰的那只手,不再如方才那样紧紧箍着自己的腰,甚至还有些闲适有些轻佻的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
草儿紧紧的咬住了嘴唇,强忍住这种异性碰触带来的肉体和精神上的强烈不适,硬生生的垂着眼眸,没有抗议的看身侧男人一眼。
穿过几处低窄的建筑,渐渐到了一些破旧的帐篷前,到处都是生活垃圾,污水横流,恶臭刺鼻,男人的脚步却越发的轻快了几分,草儿却走的有些跌跌撞撞。
男人又轻笑了一声,手指揉捏过她腰间软肉,灼烫的气息喷在草儿耳边,哑声笑她:“娇气。”
草儿心头极其不忿,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可以让我走了吧。”
可这一眼,却让草儿怔住了。
她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声音这般粗犷低沉,怎么也要四十岁开外了,可没想到,她看到的是一张尚且年轻的男人的脸。
他的个子极高,应该比哥哥,比徐汀白他们还要高一点,但是很壮,用男人的话说,一看就是练家子。
而更让草儿吃惊的是,他竟然长的,还算是挺好看的!
怎么说呢,他的这种好看,和徐汀白和江熠他们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还是极其不一样的,徐汀白他们那一类帝都公子,是潇洒倜傥,温润如玉,可面前这个男人,草儿一时之间竟是感觉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
他的眼睛很深,眉骨微凸,眉眼之间距离近窄,鼻梁高挺,嘴唇削薄,让他看起来五官极其的立体,他的头发凌乱,但是十分的浓密,漆黑,他嘴角的那一丝笑意还没有完全的消散,只是那笑意也带着一丝丝的痞意和慵懒。
草儿望着他,他也在望着草儿,只是那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像是你在他面前根本没穿衣服似的。
他的眸子比草原上的鹰还要锐利。
草儿一瞬间想到了这句话。
她蓦地垂下了头来:“你没事了吧,我要回去了。”
“叫什么名字。”
卫七点了一支雪茄,星点火光明灭之间,草儿看到他衣袖上斑驳凝固的血痕。
她心头微凛,一阵忐忑,只想快些逃离此处,就搪塞道:“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名字什么的,无所谓了。”
第1236章她永远无双
“你怎么知道不会再见面?”卫七轻笑一声,指间夹着烟卷,在贫民窟黯淡的灯光下,吐出一串漂亮的烟雾来:“我叫卫七,告诉我你的名字。”
草儿不由笑了,“你这也不是真名字吧。”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妹妹以后来这里,只要问一声卫七,就知道了。”
草儿想了想,同在异国,见到同胞,虽然开端不太美好,但此时她也能感觉到对方对她没有什么威胁。
留个名字而已,也许,今日她救他一次,就种了善因呢。
“我叫孙定媛。”
卫七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那我走了。”
草儿说着转过身去,卫七夹着烟站在那里,夜幕星空下,女孩子纤细单薄的身影,很快就没入了夜色之中。
卫七掸了掸手指间夹着的烟,转身往夜色浓深之处走去。
掌心里仿似还带着那一抹柔软的余温,她的腰,很细。
兴许,他双掌就能合拢。
卫七这般想着,竟有些气血上涌。
不过这也正常,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不正是这般热血躁动么。
…
正值盛午,校园内蜿蜒小径深处,绿树繁茂成荫。
“无双,这边,快点,要迟到了!”鸡心领毛衣和格子短裙的女孩儿使劲的冲着远处身影招手,年轻稚嫩的脸上,笑容澄澈美好干净。
“就来。”
穿英伦风浅驼色大衣和小脚牛仔裤,脚蹬帆布鞋的年轻女孩儿,阳光下转过身来,树影之间投下无数金色的光斑,就那样摇晃着筛落下来,落在年轻女孩儿的脸上。
周遭经过的路人,不由得暗暗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有锦衣华服,也没有昂贵首饰,甚至连脂粉都不施,因着皮肤过分的雪白,鼻梁两侧微微有着一点小小的雀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这一点细微的小瑕疵,却让她美的立时娇俏生动了起来。
“无双,你这两天姨妈报道,身体没事儿吧。”
同伴迎上前,挽着她的手臂,有些担心的询问。
无双轻摇摇头,乌黑的碎发从鬓边落下来,她抬手撩起挂在耳后,薄如蝉翼一般的一层乌黑发丝罩在雪白的耳上,黑与白的冲击强烈的让人移不开眼去,饶是整日都在一起吃饭上课睡觉,但乔乔还是觉得有一瞬间的呼吸凝滞。
无双实在是生的太漂亮了一些,也是因此,她在这所大学十分的出名。
但更出名的,却是她那一口流利精准的B类语言,和每一次考试都拿A的优秀。
在整个学校的国际语言系专业中,厉无双以她傲人的天赋和惊人的努力勤奋,将她的同窗们都远远甩在了身后,甚至那些大二大三大四的师姐师兄们,都个个叹服。
“没事儿,我准备了止痛片。”
“无双,这一次辩论赛进入决赛,你是最大功臣,要是我们能争气点,也不用你硬撑着上场了。”
无双淡淡一笑,安抚身边女伴:“大家同在一个团队,没有谁是最大功臣,我是辩论队一分子,自然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可是你每次姨妈来,都痛经的特别严重,上次,上次你还疼的晕过去了。”
“没事儿,我会提前吃止痛片的。”
无双轻拍了拍身侧的女孩儿的手,声音轻柔却又有力:“我们走吧,再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决赛就开始了。”
“嗯,那好吧,我一会儿去给你泡红糖水。”
“谢谢你啦,我的小可爱。”无双捏了捏身侧同伴,轻笑调侃,女孩儿脸都红了:“呜呜,无双你别这样撩我,我会想嫁的…”
“嫁给我干嘛,我又不能让你生猴子。”
“看着你这张脸我就满足了啊,精神高.潮了啊…”
无双忙去捂乔乔的嘴:“大白天的,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乔乔吐了吐舌尖,无双轻轻瞪她一眼:“没一点姑娘家的样子。”
这话一出口,乔乔不过做了个鬼脸,无双却有一瞬间的微微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