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岗。”她下令道。

新来的士兵和原哨兵相互敬礼并换了岗。

柯凝欢拉着哨兵转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拐角,她仰脸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脸。

还好,警卫队的战士们个子都高,孙瑶瑶打的时候并没有吃上劲儿,脸上除了有几个红指印之外,再没有明显的外伤。

“疼吗?”

“不疼。”战士低着头小声地说。

她拍了拍哨兵的后背说:“你做的很好。去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任务。”

“是。”战士答应着,“小柯姐,我没事的。”这个小战士大约不到二十岁,平时和柯凝欢说话脸都红,此时却红了眼眶。

在局里,比她大的都叫她小柯或是凝欢,比她小的,特别是警卫队的战士们,出勤务时都叫她柯参谋,而私下里还是喜欢叫她小柯姐。

再回到休息室门口时,人已经散去,只有哨兵昂首挺胸站立在一号休息室的门口。

她看了一下腕表,离斯洛格到达还有一个小时,便往前走去,查看另外几间休息室的情况,她隐约看到肖杨在三号休息室里打电话。

她微闭了下眼,平静了一下心情。

警卫队的战士们大多是十八九岁二十岁左右,柯凝欢从来都是和他们笑着说话,越是小的战士她越是和蔼可亲,因此她和战士们关系非常好,战士们也愿意跟着她出勤务。

她可以见得他们摸爬滚打,也可以见得他们吃苦受累,甚至负伤牺牲,但是,她容不得任何人侮辱他们。

所以,今天她并不是针对孙瑶瑶和肖杨。

作者有话要说:困,爬走,留言明天回复吧,今天JJ抽了一天,还以为更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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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底线 ...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接到陆绪平的电话,只是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告诉她他已经到达京城的国际机场。

柯凝欢只简单地回了他两个字:“保重!”

今天整个论坛开幕之后,柯凝欢只是在中午餐的会上匆匆看到了陆绪平一眼,连话都来不及说。

下午二点多钟的时候,她又在一间休息室的大屏幕上看到了陆绪平在分论坛上的发言。

洒脱的身姿,冷峻的面孔,与哈佛商学院教授Tarrun Khanne流利的对话,不经意间嘴角一勾流露出来的自信,风采相当的迷人。难怪孙瑶瑶宁肯委身做肖杨的助理也要混进来亲耳聆听他的演讲,这身皮囊确有让女人疯狂的资本。

当第一天的活动结束,柯凝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时,已经过了午夜时分了,大堂经理看到她进门,匆匆向她走来。

“柯警官,有人给您留下了东西。”说罢,给她递过来一个盒子。

柯凝欢道了谢,抱着盒子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放下手里的东西,端详了一下盒子,很轻,是用当天的A市日报包好的,她拆开包装,原来是一副hermes皮手套。

软软的小羊皮,很轻薄的料子,她缓缓地套在手上,大小正好,很暖,就像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

盒子里留有一张纸条,是他遒劲有力的字体,力透纸背:小欢,虽然我不能守在你的身边,但我希望你能感觉到,我们一直心手相握。

纤细的手指微微握成了拳状,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滴在了手套的电光蓝色釉面上。

从网络照片事件,到昨天晚上咋一看到肖杨那一瞬间,她不是不心凉的。

今天孙瑶瑶闹的这一出,更是让她出离了愤怒。

无论这俩个女人是否故意,她都注定了不可能大大方方原谅她们。

她根本不屑于与这种女人争风吃醋,她会觉得不齿,但是她决不允许她们侮辱她的战友。

从她看到陆绪平的第一眼,她就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的世界是她所触及不到的,而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她更是避若蛇蝎,深怕自己不慎陷落而不能自拔。

但是,感情是很奇怪的东西,经过生命最危机时刻的守候,几个月细心呵护时的耳鬓厮磨,她仍是让他走入了自己的感情世界。抛开他背景的因素,单这个男人自身的魅力,就足以让所有女人无法抗拒,何况她一个小小的柯凝欢。

剖开坚硬的外壳,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同样渴望被呵护,被宠爱。爱上了,才知道也只有这个男人可以伤害到她,她的一切喜怒哀乐都被这个男人所主宰。

只是天生的性格和后天的训练,注定了她要忍受更多,她不会撒泼骂人,更不会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撒娇扮痴。

如果她柯凝欢决定今后要和陆绪平并肩而立,她就必须承受更多。

她慢慢回忆起第一次执行周云华任务时的一件事。

那次周云华是和陆润之一起来Z省的,那天忙里偷闲,她陪周云华去宾馆的健身馆打桌球,刚打了不一会儿,就接到楼号服务员的电话,服务员告诉她说陆老不太舒服,但他不让告诉周云华,服务员拿不准,偷偷打电话请示她怎么办。

柯凝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周云华说了,可周云华一听,脸色都变了,扔下球杆就往外走。柯凝欢也顾不上叫车,出门抓了宾馆一台工作车把她送回了楼号。

幸好陆老只是胃肠不适,医生来给他服了点花,休息了两天便好了。

柯凝欢后来才慢慢知道,周云华和陆润之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俩个人一起上的中学,后来又在同一所大学读书,感情一直非常好,在俩个人恋爱的年纪时,周云华已经回到父母身边,人长的漂亮,学习和工作都极出色,又有着傲人的背景,身边曾有许多追求者,这让穷书生出身的陆润之压力很大,但周云华没有任何一句承诺和解释,她只是默默用行动来证明她对爱情的忠真。几十年来,俩个人从结婚直到年逾花甲,周云华已是位高权重,但两人始终相濡以沫,成为当今政坛高层的模范夫妻。

照片事件从发生到现在,陆绪平没有任何一句解释,昨天的事情她也不相信陆绪平不知道,但这个男人骄傲一如他的母亲。

她觉得他们俩个人都是在赌博。

她赌的是他对自己的忠诚。

那么,他是否在赌自己对他全部的信任?

**

之后的一整天,柯凝欢都忙的没有时间去想陆绪平,不只是主会场,各分论坛也非常繁忙,会场内的活动井然有序,但会场外面各种事件频发,都需要她万分的冷静去分析和全神贯注地处理。

大部分嘉宾是在三十号撤离的。柯凝欢没有送站,她坚持到了三十号晚上随着现场组一起撤离了驻地。

回到家中,她连衣服都没有换,就一头扎到床上,昏天地暗地睡了近二十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十一号下午了。

此时,她才意识到,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又长了一岁。

从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一下子闲暇下来,柯凝欢极为不适应,不算今天,她还有三天假期,寻思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回N市看父亲。

无论她和陆绪平的结果如何,她都需要亲自向父亲说明一切情况。

她简单打扫了一下家里的卫生,用小箱子装了几件平常换洗的衣物,又打电话给李庆松处长告诉他自己要离开本市,便在一号的一大早背着大帆布包去了机场。

一号搭机的人很少,她很快就订好了最近一班飞往N市的机票,她拿着证件过了安检便安静地等在了候机区。

她没有给父亲和小姨打电话,她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父亲现在是在军区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她却摆不习惯大小姐的谱儿,看着父亲下属毕恭毕敬对待她的态度,她就不舒服。

一直到下了飞机,N市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才知道,她来到了N市,回到了爸爸的身边。

从父亲调到这里来,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她仍没有把这里当家。记不得是谁说过,有妈妈的地方才是家,大约说的就是她这种心情吧。她已经没有妈妈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把这里当家,在她心理,只有那间留有妈妈气息的房子才是她的家。

打开手机,一下子跳出来十几个来电提醒,这才让她想起今天一直没有和陆绪平联系。

来电提醒还在一个一个蹦出来,陆绪平的电话已经再次打了过来。

“小欢?”

“嗯。”

“你在哪里?”

“我刚下飞机,在N市。”听到她这样答,陆绪平像是顿了一下,半晌没有吭声。

“你在干吗?”

“我在开年会。”

每年元月一号开年会,是这个企业的惯例,坚持了好多年,年会过后,晚上是高层和全体人员的聚餐会。

事实上,这个会谁都可以请假,但是几个高层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是不能请假的。陆绪平刚刚到职,当然更不能请假。

会刚开始不久他就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装着去卫生间的样子他溜出来,开始不停地给柯凝欢打电话,但是电话提示一直是关机。

直到他第三次来到卫生间才打通这个电话,想不到她已经回到了N市。

“小欢,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也轻轻地说,随后又想起了一件事,“谢谢你的手套,很漂亮,很暖。”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似乎她能觉察到他在无声地笑,勾着嘴角,带着一抹宠溺的样子。

“小欢,替我向你父亲和小姨问好,我会尽快去看望他们的。”

“好。”柯凝欢一边答应着,一边拎着小小的箱子上了机场大巴。

陆绪平收了线,目光却变得莫测起来。

那天在结束论坛的活动之后,他又答应了央视财经频道的一个记者采访,从采访间出来,他接到了肖杨的电话。

“绪平,你那位柯警官把孙瑶瑶弄到警察局去了呢。”肖杨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焦急,隐隐有着一丝丝幸灾乐祸。

“怎么回事?”陆绪平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令肖杨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并不是肖杨惯常的风格,大约是这次的事情面子丢的有点大,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带着委屈的口气把事情大致的讲了一遍,却并没有说孙瑶瑶打了战士的事实,只是说和战士起了争执。

陆绪平却并不知道孙瑶瑶一大早飞了过来,并顶着肖杨助理的名义进了会场,但是他有一点可以肯定,以孙瑶瑶张扬跋扈的性子,如果不是她太过份,柯凝欢绝对不会对她做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她的职责,任何人干扰到她的工作,她都有权利按规定处理。”

肖杨没想到陆绪平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来,完全是不想管孙瑶瑶的口气,她有点急了。

“那先你想办法把她先弄出来啊,瑶瑶还在警察局呆着呢。”那位柯警官给弄进去,陆绪平再给弄出来,这样也蛮有意思的。

“人是你带过来的,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没时间,抱歉。”

“绪平,你不怕你的父母怪你吗?你想让他们以后怎么面对孙家?你怎么向孙家父母交待?!”

把孙瑶瑶弄出来问题不大,万一要是曝出她的助理殴打士兵的消息就难堪了。论坛来了众多媒体,如果用心一炒,挖出肖孙两家的背景,不仅孙瑶瑶名誉扫地,怕真就应验了柯凝欢的话,自己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了,只有陆绪平插手,事情才在可能捂得住。

“肖杨,孙瑶瑶并不是陆家的什么人,我的父母也勿须向孙家交待。孙瑶瑶是成年人,她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尽管肖杨看不到陆绪平的脸色,但仍可听出来他是一气呵成说完了这句话。

“包括你。”陆绪平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又冷冷地加上这三个字。

肖杨大约从来听过陆绪平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不觉有些崩溃,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陆绪平,你的绅士风度呢?你终于装不下去了?还是你那位柯警官忍耐不住了?”

“肖杨!”陆绪平怒声打断她的歇斯底里,“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便收线关机。

忽然就想到很久之前孙瑶瑶撞到柯凝欢那一次,在医院缝针时,小姑娘眼里的忍耐。

同是女人,小姑娘甚至比她们俩个都小,但是,肖杨和孙瑶瑶之流,永远都不会理解站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柯凝欢。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更新,晚上是否更要看码的情况,到时候会在评论区通知~

看到大家的讨论很热烈,小汐非常开心,谢谢你们,大么么~

回复我会慢慢的来,大家表着急,JJ总是抽啊,气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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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给我生个弟弟 ...

N市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在这阴雨连绵的季节里很难得。

柯凝欢之前每次冬天回来,都被这里的阴冷的气候折磨的呆不住,发誓再也不这个季节回来了,今天一下飞机看到灿烂的阳光,心情仍是好的不得了。

机场大巴到解放路终点站之后下车后,她叫了计程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军区的家属大院。

她按了按独立小楼的门铃,一会儿便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兵走出来开门,一见是她,便高兴地嚷嚷起来:“是小欢哪,你可回来了。”

“许伯伯。”柯凝欢进了门,给了许伯伯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调皮地捏了捏老人的脸,“许伯伯呀,您又胖了哎。”

逗得许伯呵呵地笑了起来。

许伯是跟随父亲多年的老勤务兵,多年前曾因公受过伤,年岁大了退役后,便留在身边帮谭琳管理家里的琐事,也算是看着柯凝欢长大的长辈。

“首长和夫人出去看望朋友去了呢,也没交待过你要回来啊。”

“是的许伯,我没打电话给他们,是临时决定回来的。”

柯凝欢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许伯伯走进了院子里,到了大门口,上了几步台阶进了家门。

家里的布置完全是小姨的风格,窗明几净,几盆绿色的植物长的枝繁叶茂,欧式的家俱是浅褐色的,配着一组米白色的沙发,无一不透着温馨浪漫的风格,若不是一顶挂在衣架子上的父亲的军帽,根本感觉不到这是军人之家。

柯凝欢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只听得许伯一边给小姨打电话,一边一叠声地吩咐厨房做她喜欢吃的小馄饨,她抿着嘴笑笑,从箱子里拿出来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从小姨去过A市之后,她和小姨的关系明显改善了许多,在她最难过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亲人的拥抱给了她温暖,这让她反思起这些年对小姨和父亲的态度,这么多年固执的坚持她是否做错了什么。

洗了澡换好衣服下楼,厨房已经做好了饭给她摆在餐厅了。

什锦豆腐涝,鸡汁回卤干,小馄饨。

A市算是北方,她又在京城上了四年学,她的口味偏重北方但喜清淡,自柯景州调到N市后,她并不太喜欢这里,却对这里的小吃情有独钟,休假回来时,总喜欢一个人串着大街小巷找吃的。时间长了,许伯便知道了她的爱好,一听说她回家,便早早准备下她的喜欢的各种小吃,当她小孩子一样宠着。

满满一大碗小馄饨,表面皱皱的,馅儿能透过薄皮清楚地看到,精致的汤料里,加上虾皮、榨菜末、蛋皮,清鲜不腻,咬一口馅儿,除了肉沫还能吃到一个大虾仁。这其实是许伯根据柯凝欢的口味儿改良过的,柯凝欢每次吃这个都会撑的小肚皮涨的难受,对许伯嚷嚷着再也不吃了。

许伯一直没有孩子,这些年就当小欢是自己女儿一样,只可惜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他此刻坐在桌子上看着女孩子的贪吃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欣慰。

“小欢哪,有空儿多回来看看首长和夫人吧,他们只你一个孩子,想你呀。”许伯也许年岁大了,这次明显有些唠叨,可是柯凝欢是许是好久没听到这样温馨的唠叨了,便一边大口吃着馄饨,一边笑眯眯地耐心听着他说。

“前些日子夫人去看你,回来和首长还闹了一场,怪他不早些把你调回来,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孤孤单单在那边,也没个人照顾……唉,可惜了,要是那个孩子留下……,”说到这儿,许伯像是突然意思到什么,生生停住了嘴。“够吃不?厨房里还有,再给你下一碗?”

许伯生硬地转换着话题,柯凝欢哪能听不出蹊跷,马上停住了筷子:“许伯伯,您说什么孩子?”

“没有,没有什么,我是说,你这个孩子,如果能留下来陪陪首长,或许,或许他们就不会这样寂寞了。”

许伯圆着自己的话,然后慌张的站起身,有些踉跄地离开了餐桌。

柯凝欢却再也吃不下去了,她盯着碗里的馄饨,愣了半天神儿。

谭琳和柯景州赶回来的时候,柯凝欢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电视机,半睡不睡地看着一档新闻节目。

谭琳和柯景州今天是去参加一个老首长的寿宴,听到女儿回来了,赶忙去敬了一杯酒便和老首长告别,急急忙忙着往家里赶。

柯凝欢看到爸爸回来了,忙站起身:“爸!小姨!”

柯景州看到女儿自是高兴,谭琳亲热地拉过柯凝欢上下打量着:“怎么又瘦了?是不是累的?”转过头又和柯景州发飙:“柯景州你看到没?都是高天鹏那个混蛋折腾的,快想办法把闺女调回来是正经!”

柯凝欢摸了摸肚子说笑着说:“小姨,我吃撑着了,和爸爸下盘棋去。”

谭琳见她这样,便忍不住笑说:“家里好吃的多着呢,都留着你慢慢吃,吃撑着多难受啊,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很高兴。这是柯凝欢第一次主动回家过新年,忙换了衣服到厨房和许伯一起张罗晚上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