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重大的事情,还要长老们通过才行。我们林氏,总共有七位长老,除了我父亲,其他人都是我祖父辈的。一般的事情,我父亲的意思,就是决策。不过,像这种大事,还需要长老会的意见。”
“老人啊…不知道有没有魄力呢”苏一一有了淡淡的隐忧。
林振标笑道:“就算不答应,我相信你也有足够的口才去说服他们。而且,长老与长老之间,也是分派系的。只要我父亲同意,有三位长老应该会支持的。”
苏一一喜道:“你父亲在长老会竟有这样的威信?三位长老,再加上你父亲,就占了一半多了吧?那就好,我还怕白跑了一趟呢”
“哪敢让你白跑啊…已经耽搁了两三天的时间,我已经愧悔得无地自容了。”林振标苦笑道,“再要劳而无功,等回了京,大约你要拿我好一顿数落。你的身份可是明摆着的,我还低着你一辈儿呢”
“那是”苏一一做了个鬼脸,抬头看到马车已经在一幢大宅前停了下来,“这就是你们家吗?”
“是的,请下车吧。”林振标伸出一臂,扶她下了马车。
眼前的建筑仿佛是个庞然大物,像洪荒时代的巨兽一样,蹲踞在前方。周围绿树掩映,越发透出庭院深深深几许的神秘和森严。
天高云阔,仿佛建筑本身和背倚着的远山,平起平坐了似的。墙体是朱灰色的,大约因为年代久远,而仿佛有种古檀木的幽沉。屋顶是江南常用的乌瓦,在蓝天白云之间,另有一种朴素的雅致。
苏一一目测了一下,大宅离海边还有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忍不住有些失望,“怎么不建在海边上?”
林振标得意地笑了:“原来也有你苏才女不懂的事这你就不懂了,房子可不能靠海太近,海风里含有盐分,对家具的腐蚀性很强。房屋的外表,也容易风化,铁艺什么的容易生锈,经常要进行维修。而且,离海太近的房子还有一个防潮的问题,房子长期有一股子的霉味,连被子都潮得能挤出水来。”
“是这样啊…”苏一一恍然,“我还以为离海越近越好呢要跨出去就踩到海水里,那意境原来只能想想啊”
“那可不大现实。”林振标笑道,“潮涨潮落,这一刻踩在海水里,下一刻兴许就全被水给淹了。”
苏一一笑道:“我是乡下人,让你见笑了。”
林振标愉快地撇了撇眉毛:“我们于乡,可也是乡下呢”
大宅的门口,已经迎出一群女子。环肥燕瘦,高矮不均,但无一不衣饰艳丽,让苏一一有种走进成衣店的错觉。
林家人很热情,虽然看到苏一一只是个年轻的女子,不免有些惊讶。但表面功夫却做得极好,因苏一一只带了绣梨姐妹两个侍女,林夫人便拨了八个侍女给她打杂。
有必要用这么多人吗?苏一一哭笑不得,悄悄地拉着林振标道:“喂,你家里人太客气了点儿吧?我一个人,要十个人服侍?就算是公主,出门在外,也不过带三五个人而已。”
她可是见过七公主排场的,那次来南陈参加盛典,她也不过带了两个随身的丫头罢了。
“我母亲一向这样,我们这里人多,这些都是家生子,天生就是我们家的人。所以,我们家别的不多,这丫环小厮的,还真是不缺。”林振标笑道,“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她们平常也没有什么事。有个人服侍着,倒还高兴着呢”
“我也没有什么事要交代给她们做的。”苏一一咕哝着,被百般热情地拥进了房间。宅子很大,连每一个房间都极大。
不过,苏一一对这个房间很满意,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大海。只是…唉,她又不是来度假的,偏偏林大族长却避而不见。
他倒是不急,可她还急着回南陈京城看梁炳乾的计划书呢还有姬流夜与七公主,也在大周等着她回去
“上次的账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算呢,这回又想要放我鸽子啊…”苏一一趴在窗口,看着远天近海,倒也心旷神怡。只可惜心头的那把火,渐渐地开始有烧旺的趋势。
“小姐,既然族长不急,小姐又何需急呢?倒不如赏赏景,散散步,这里的景色,小姐不是很喜欢吗?”绣梨浅笑吟吟,“若是小姐急了,恐怕他们就更不急了。这会子,还是要跟他们比一比,谁更沉得住气。反正咱们吃的用的,都是他们林家的,也没有什么损失。”
苏一一无奈地点头:“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我给出的价格已经够高了,最多加上半成,不过听林振标的口气,我已经没有必要加了。而且…哼,我也不乐意加。”
“就是,半成价格,积年累月的,可也是一笔大数目呢”绣梨笑道,“一年就差了上万两银子,申先生可心疼得紧。”
“是啊,就当度假喽”苏一一叹了口气,“刚从突兰回来,也确实有点惊魂未定,就借着这处宝地压压惊吧”
绣梨和绣桔相视一笑,她们可没看出有什么惊要压。那天在南陈边境的客栈见到苏一一的时候,人家分明是满脸的兴奋。
于是,苏一一干脆就放开了心怀,天天带着一对姐妹花去海滩上捡贝壳,玩得不亦乐乎,倒真像是把此行的目的,抛诸了脑后。
林威皱着眉头:“振标,你看苏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不动声色,她倒好,玩动了头,竟像是更不急。你不是说过,原本她是急着回大周的吗?”
林振标沉吟了片刻:“父亲,其实苏小姐倒是急着回大周的,那天我去找她的时候,马车已经启行了。不过,以她的聪明,想必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做派,是想让她再提价。所以,她故意不急着回去,也是要告诉我们,她的这个价格,已经是给到了底线。”
“这样啊…”林威敲了敲掌心。
“其实,这个价钱已经相当优厚了,诚如她说的,这样的垄断对她也是有着极大风险。我估计,别说半成,再要提半成的十分之一,恐怕她也未必肯。父亲,何必再这样耗着呢?上次我已经失信于她,如果这次再那样的话,我们和一一制药的合作,怕是没有可能了。”
“她前次既给得爽快…”
林振标打断了他的话:“父亲,若她真是个没有计较的,怎么可能把一一制药的规模发展成这么大?在大周,可不比咱们南陈,朝廷对商人的打压,让大周始终没有冒出一个类似于我们大陈魁的大商号出来。可是苏依依横空出世,以及笄之年,便打造出了一一制药这个奇迹。我只能说,她是个天才,而且是不世出的天才。如果我们这次错过了与她的合作,恐怕她真会寻找另一个商号。而以她的条件和号召力,想必很轻易就能找到一家吧?”
“她也太年轻了…”林威叹息。
“是,她的年龄是小了点儿,不过她处事的老道,恐怕连爹爹也未必及得上。我看过她在南陈一一制药开张时打的那场仗,漂亮得几乎无法让人复制。”
“要不,你再探探她的口风?”
林振标苦笑:“父亲,你觉得我能探到她的?恐怕没说几句,我的口风倒是被她探去了。况且,这个价钱,确实已经是相当高了。若换一家商号,最多不过出到八成。”
他颇有些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的父亲过于贪心。
林威终于点头:“好吧,我们明天就跟她好好谈谈,把这件事谈妥了。这么一来,每年的珊瑚产出,我们就足够狠赚一把。只怕到时她付不出银子来…”
“父亲放心,别的不说,如今她的名头,比我的老师还要盛。就算她没有能力,不是还有大周皇室么?还怕积欠银两不成?而且,我看过一一制药的经营状况,恐怕她的身家,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丰厚。”
“哦?你弟弟也这么说。”林威沉吟道,“他去嘉庆看了一一制药,规模看着倒不是顶大,可是生意极好。”
“那就更没错了,弟弟的眼光,是最毒不过的。”林振标欣然,“南陈的一一制药,不过短短的半年多时间,就把周围的生意全都挤垮了。”
“你说说看,她怎么能够做到这一点?咱们南陈的京城,可是大陈魁的地盘儿啊”
林振标忽地一笑:“父亲,恐怕您还不知道吧?苏小姐…按着辈份上来说,她还算是我的师姑呢她和我的老师,是同门。”
“什么?”林威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顿时追问,“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她刚到南陈,就天天进出君府。况且,当年一一制药的牌匾,还是老师的亲笔题字。若换个人,老师怎么肯?”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好,我们接受这个价格,你好好招待苏小姐。”林威舒了口气,终于推开了最后的顾虑。
“是,父亲。”林振标恭敬地回答。
他从窗外看过去,苏一一主仆三人,正在沙滩上奔跑。顿时展颜一笑,迈步走向了沙滩。
因为打闹,苏一一的发髻微微有些松。梨妆浅淡,越发衬得清丽似雪。她的笑容,明媚得连夕阳都黯然失色。唇边的两个小小梨涡,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可是她翩然的身姿,又让人觉得仙女下凡,不敢轻易亵渎。
“呀,这个贝壳好漂亮啊,是什么螺?”苏一一忽地弯腰,从沙滩上捡起了一只金光浅淡的螺。壳身厚而沉,前端还有些微翘,像是噘起的小嘴。越是靠近螺的里面,色泽就变得越深,如同金子一般,显得尊贵非凡。
“是啊,好漂亮啊”两个侍女也提起裙摆奔到近前,托起螺把玩。
“这叫宝螺。”林振标大踏步地朝她走去。
“宝螺,宝贝螺,好名字”苏一一笑叹。
“在我们于乡,谁能得到这种黄金宝螺,就预示着要发大财了。有些人家特意收藏,据说可以招财进宝呢”
苏一一哈哈一笑:“好啊,那我就承你吉言,等着招财进宝。”
她笑容灿烂,仿佛阳光落在海里,溅出了一大片明晃晃的金色。
“一定会的。”林振标喃喃低语。
“振标,你也来帮我们捡贝壳吧,这儿的贝壳好多。”苏一一笑着掬了一捧水,出其不意朝着他兜头泼去。
“我父亲已经松了口,这会儿已经去请长老们了。”
苏一一愣了一愣才失笑:“看来,果然是招财进宝了呀咦,这个宝螺我可得好好地收着,要不是碰上了它,保不准还得等上十天半月呢”
林振标讪讪:“你喜欢的话,我替你找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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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7章 大量收购
第257章 大量收购
第257章 大量收购
对于林威的步步进逼,苏一一反倒好整以暇,寸步不让。哼,白白地让她等了这么多天,明明心急如焚,还要故作悠闲,这个便宜,可不能随意就让林氏给占了。
苏一一微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心里却把林威的祖宗十八代,都一一问候了个遍。呷着香气溢人的大红袍,寡言少语。
好在林威还算识时务,没有再继续刁难。他们很快找了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做中人,一式三份地签下了契约。林威提供的格式,被苏一一推倒了重来,按照现代合同的格式拟的条款,措词要比这时代平常选用的严格得多。
林威很识货,看到苏一一口述,绣梨笔录的所谓“协议”,顿时眼前一亮:“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苏小姐。”
“只是为了杜绝日后的麻烦,所以才订得细致了一点儿。虽然我与振标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与其日后发生口角以至闹得不愉快,倒不如事前做好工作,不是吗?”苏一一笑道,“如果林先生没有异议的话,我们签下名字,就可以履行彼此的义务和收取彼此的权利了。”
“好。”事至如今,既然已有决断,林威也很爽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苏小姐,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一定会。”苏一一微笑点头,“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林先生别把我与一一制药的关系传扬出去,毕竟在大周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林威奇道:“难道别人都不知道么?我以为这并非秘密。”
“在南陈,已经公开了。不过在大周,还是处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阶段呢由得他们去胡思乱想,只要我自己不承认,还能怎么的?”
“当然。”林威大笑,“苏小姐,请你放心,别人只当你是应振标之邀来林氏罢了,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苏一一笑着道谢。
林威笑容可掬:“晚上举行家宴,请苏小姐参加。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嘛振标还是苏小姐的晚辈呢”
一边侍立的林振标,忍不住脸色黑了一黑,苏一一莞尔。
“谢谢,可惜我只能拒绝了。在于乡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既然大事办成,一会儿就准备北上京城。那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做呢,比如吟风诵月,附庸风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该露面的时候,还是得露个面儿的。”苏一一笑着婉拒。
“恐怕苏小姐是有另一波的动作吧?听振标说,一一制药在南陈招募了不少人手,想必是需要再开一间分店?”
“什么都瞒不过林先生啊”苏一一故作佩服地瞪大了眼睛。这老头,未免太小看她了吧?一间一间地开,多麻烦
林威被哄得心花怒放:“既如此,那老夫也不强留了。这一路北上,还让振标陪着你吧。”
“那倒不用…”苏一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振标也才回来,不用他陪着我东奔西走了。还是留在于乡,和家乡多聚一聚吧”
“他的舞台,本来就在京城。”林威不由分说,把林振标叫了过来,吩咐他陪着苏一一回京。林振标恭敬地答应了下来,林威率人亲送。
一番客气以后,苏一一收下了林威的礼物。看着盒子里一只处理得十分漂亮的宝螺,比起她在沙滩上捡到的那只,可完整多了。苏一一忍不住勾起了唇。看来,林威很会做人啊…
“不好意思,害你在家里也只呆了几天。”苏一一对林振标抱歉地笑笑。
“本来也呆不了几天。”林振标笑道,“这回要不是陪你,我父亲还未必允许我回家呢。在京里,马上就要授实缺,也不是离开的时候。”
“啊,恭喜。”苏一一真心笑道,“授了实缺,可就平步青云了。”
安心做学问的,在这个世上极其少见。哪怕是隐居,泰半也只是寻求终南捷径,期待得到上位者的召见,一跃龙门罢了。如魏尔瞻,那是无奈之极的选择。
“家里两个儿子,一个从商,另一个只能从政了。”林振标苦笑,“没办法,虽然我对经济商业并非一窍不通,但我弟弟却是其中的天才。事实上,你的这份协议,是我弟弟极力劝说我父亲答应的。”
苏一一笑着点头:“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弟弟?你父亲在于乡,不大出门罢?外面的事务,应该是由你弟弟打理。”
“是的,如今他人在嘉庆。”
“他去了嘉庆?”
“对,所以对于大周的市场,并不太看好。”林振标有些不大好意思,“这一点,我以前没有说,希望你不要怪我。”
“振标,你难道不知道,我就是大周人吗?对于大周,你弟弟不会比我更熟悉。”苏一一好笑道,“你弟弟虽然是个奇才,但是他毕竟是南陈人。”
“也对啊…”林振标哑然失笑,不过语气神态里,似乎还多有不以为然的意思。他相信以自己弟弟的敏锐,不可能会传递错误的信息回来。
“放心,我不会吃亏的。我的市场,可不仅仅是大周…”苏一一悠然自得地说了一句,看到林振标愕然地张开了嘴,忍不住笑了。
“你是说,还要销往北刘?”
“以后就会知道了,我的心很大。”苏一一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注意你们的协议里,可是写明了除大陈国境以内的销售,全都由一一制药代理的。”
“除了大周和北刘,你还要销往哪里?夷人和狄人部落,可不习惯用这样的奢侈品啊如果是突兰,一般是以货易货,他们不大会支付银子。”
“请拭目以待吧”苏一一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挑起了两人都极感兴趣的话题,比如诗词文赋。古人诗词,后代的评论研究,已经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哪怕是犄角旮旯里的妙句佳语,也被翻来覆去地评论过了。是以苏一一的眼界之开阔,远非林振标可比。
“你和老师,真是各领风骚二十年。”林振标感慨,“这些观点,新颖独特,却又言之成理。依依,和你一席话,确实有胜读十年书之感。”
苏一一暗笑,她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集五千年文明的智慧于一个时代,要大放异彩,简直是太简单了。对于南陈公认第一才子的推崇,苏一一有点惭愧,却又非常得意地接受了。如果换成林振标的弟弟,恐怕她此行不会这样的顺利。文人,还是有着其意气的一面。
他们晓行露宿,赶路很急。马车里也常传出笑声和争论声,刘孟海听得有些不是滋味:“这个林振标,就知道之乎者也的…”
绣梨随侍在马车里,绣桔却耐不住寂寞,偏又没有学会骑马,只能委屈地与刘孟海合乘一骑。听得刘孟海的话,转过脸来取笑:“自己没本事,却要嫉妒别人…林公子博学多才,才能跟小姐相谈甚欢。哪里像你啊,和小姐三句话没完,就开始斗嘴了?”
“现在我斗嘴的对象,换成你了。”刘孟海没好气道。
“我是怕你寂寞嘛,小姐和林公子说得投机,没有时间理你,所以我就出来陪陪你呗”绣桔做了个鬼脸,咭咭地笑开了。
“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刘孟海恼羞成怒,公然威胁。
“你敢?哼,你要是敢欺负我,回头我就告诉小姐”绣桔微吃一惊,又有恃无恐起来。和刘氏兄弟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摸熟了刘孟海的脾气,嘴巴虽然很坏,但心肠却不赖。
刘伯韬一骑当先,听着身后两个人斗嘴,也觉得有趣。不过,脸上还是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精神时刻保持紧张。虽说林家的侍卫也非庸手,但保护苏一一,还是需要他们自己的力量。
一路上,除了耽于沉默的刘伯韬和绣梨外,几个人过得倒也颇不寂寞。绣梨总是安然地坐于马车的一角,听着苏一一和林振标的争论。他们的话题,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几乎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振标,我还以为你一心只读圣贤书呢,你这杂七杂八的知识是从哪里知道的?”苏一一惊讶不已,连星座也懂?她可没有在这时代的任何一本书上,看到有关的知识。
“老师说过,百花齐放才是春天,每一个流派能够流传到今,都有其道理,所以我们也不能固守自封。这不是师祖的话么?你也懂得很多。”
她那是生活的时候不一样,网络、电视充斥着各类信息,她能不懂得多吗?苏一一心虚地点头:“那是,咱们一脉相承。我表扬你,其实也是在表扬我自己。”
林振标不由得莞尔。他并不是健谈的人,但是与苏一一在一起,却总是忍不住口若悬河,想把自己懂得的,都展现在她的面前,得到她的认可。也许是因为她太“博学”,而他不想在她的面前再次示弱。
在兜兜转转了几个来回之后,话题又回到了珊瑚上。
林振标疑惑地问:“依依,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于乡开采的珊瑚,只要质量在规定标准以上,你都照单全收。而且,你在协议上写的,每年的保底量也很庞大。我弟弟曾经跟我分析过大周和北刘两国的购买力,应该只有十之一二。你确定能收购这么多?”
“放心吧,我会做亏本事儿吗?别忘了,我首先是一个商人,其实才是个文人。”苏一一笑道,“不过,有些人不会承认我是文人,因为我身上的铜臭味太浓了。”
“你当然是个文人,而且是个最出类拔萃的文人。”林振标替她辩白。
“好啊,得你才子一句话,那我就有底气了。下次有谁敢说我有辱斯文,我直接就让他来找你辩论。”
“别的我不敢说,但为你辩论,那是一定会赢的。”林振标笑道,“有谁不服气,我就让他也去拿个盛典冠军回来。一句话就能把他给堵得死死的,还好意思大放厥词?”
苏一一也笑:“你这是耍赖。”
“这哪儿是耍赖呢,这是事实胜于雄辩。”林振标振振有词,“再说,你可是我的师姑,谁敢质疑你?”
他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知道这属于一一制药的商业秘密,于是也识趣地不再打听。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气氛十分融洽。
有时候,林振标甚至希望,这段路程永远都不要停止。非止一日,便到了京城,林振标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的同行同止,也许是他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日子。
把苏一一送到瞻园门口,林振标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没入大门,才怅然地吩咐驾车回府。
“依依,你回来了?”梁炳乾和申波亭正在讨论南陈准备同时开业的四间分店的地址,听到动静迎出来,忍不住惊喜连连,“此行还算顺利吧?”
“当然,没看到我满脸喜色吗?”苏一一笑道,“于乡的珊瑚产量,比我预计的还要高。看看吧,这是我签下的合同。”
梁炳乾并不急着看,只是含笑打量着她,在心里丈量着她的胖瘦。
申波亭却急不可待,一把抢了过去,刚看了两眼,就愀然变色,失声惊呼:“小姐,这…协议…”
“怎么了?”梁炳乾忙问,
申波亭指着其中的一行文字,急得脸色都变了:“小姐,你没有看到这一条么?所有开采的珊瑚,只要质量达到下列标准,由一一制药全部收购如果林氏开采了庞大的珊瑚,我们收购进来干什么?而且,还有这一条,每年要求于乡提供不少于规定数额的珊瑚,这个数字,我们能卖得出去吗?”
梁炳乾也惊讶地看了一眼苏一一,皱眉问:“依依,他们提出来的要求吗?”
苏一一笑眯眯道:“不,是我提出来的。”
“为什么?”梁炳乾纳闷地问。这种事,可不像是她会做的事啊一向只会占足别人的便宜,什么时候甘愿把这样的便宜送给他人?难道…是因为林振标的关系?
“珊瑚啊…并不仅仅做摆件儿的,拿着一株珊瑚往桌案上摆放,从于乡到大周,价格也不过能翻个倍罢了。我们要做的,是深加工,尤其是彩色珊瑚,可以制作成首饰。比如我们这一株珊瑚,足足可以做成两三串珊瑚项链,外加七八条手链儿什么的。”苏一一得意地擎着案上的一株血红珊瑚。
“做那个?”
“是啊,一条项链,少说也得卖个几十两银子吧?一条手链,也得超过十两银子的售价。你们算算看,这样一来,这株珊瑚可以卖出多少价钱?我们按照垄断价格收购,也不过十五两左右,卖个一百二三十两不成问题吧?这可不是翻个一倍两倍,至少要翻上六七个跟头。”
申波亭张大了嘴:“这个…那…”
“尤其是像小型的珊瑚,利润的空间就更大。毕竟,珊瑚讲究大小,我们收购这种小型珊瑚的话,价格非常的便宜。但做成首饰,每颗珠子也不过这么大而已,所以那些小珊瑚,我们尽可以做成珠串首饰。”
“这个…有人喜欢么?”申波亭觉得怀疑,“从来没有见过戴珊瑚首饰的。”
“流行是由女人来创造的,而且是宫里的女人。”苏一一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只要贵妃们戴了,很快就会形成一股风潮。到时候,我怕咱们会供不应求。”
对于珊瑚首饰,苏一一是颇具信心的。她在现代,也拥有过几件。因为珊瑚的硬度低,苏一一觉得在工艺上也不会有很大的难度。
“通过一一女儿国销售,应该不会太惨吧?我们不如先做一百件,让销金楼的姑娘们戴两样试试看。”申波亭还是持保守意见。
“一百件也太少了,光给我送人都不够。这玩意儿价值不高,我多送几件儿出去,就当作是先期的宣传成本。至于销金楼的姑娘们,唉…申先生,你见过带着夫人去销金楼的么?男人可不会注意姑娘们身上这些累赘,恐怕他们觉得姑娘们全裸才好呢”
梁炳乾低喝一声:“依依,这话也能说么?”
苏一一吐了吐舌头:“在突兰呆了一阵,忘了周陈两国的礼仪之教。”
银渊刚好走进来,闻言大是不开心:“姐姐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突兰,真是不开化的民族吗?”
申波亭幸灾乐祸地站在一边,梁炳乾倒急急地想替她解围。不过,苏一一却满不在乎:“虽然开化,但不能和大陆三大强国相比。如果你想改变这一现状,表现给我看吧。”
银渊气鼓鼓地瞪着她:“好,我现在就去学礼仪。”
苏一一得意地朝着申波亭扬了扬眉:“看吧,对付小孩子,还是激将法更有效些。说教了好几日,他还是坐不住。随随便便这么一激,他就乖乖儿地去了。”
梁炳乾笑道:“他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呢,坐了两三天就能回过味儿来。”
“那还不简单?到时候,再使用一招激将法呗”
申波亭沉吟道:“如果按着小姐的意思,那这些珊瑚的利润,当真是相当的高了。”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订下这么一条做什么?你当我是做慈善事业的,替他们林家接收滞销货哪我要的,是我们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林家一定是把开采出来的珊瑚全都送过来,后面那一条倒是多余。”申波亭接受了苏一一的建议,把协议递给了梁炳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