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一哑然失笑:“你去让许先生过来吧,明天是第一场,我想听听许先生的指导,也能更有把握一些。多少对盛典的裁判们有个了解,知道自己作什么样的风格,更能投其所好。”

“好吧…依依,你被许先生管得没有灵性了,整天就知道看书,写文,我看你不到七老八十,背就会驼了。”

“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临时用功而已。”苏一一握着拳,“她不是怕我拿了好成绩吗?我就偏要拿个好成绩。”

而且,还要是大周历史上,从来没有人拿过的好成绩

战意,前所未有的强大,苏一一的胸中,那口气总在盘旋往复,仿佛又回到了战友们的中间,对着那块优胜者奖章,发起冲击的时候,就用了那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那时候,不拿到那块奖章,就要被淘汰,异常激烈的竞争,让她没有了退路。而在这个时代,她的选择余地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并没有什么非要抓到手的东西不可,也因此折了锐气,总想着退而求其次。

但这一回,她却势在必得。既然低调也免不了被伤害,又何必畏手畏脚呢?她握着书页,笑得自信而从容。

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被她用指甲划了凌乱线条的书,苏一一吐了吐舌头。

许子敏急匆匆地走来,一眼看到苏一一正笑吟吟地捧着本书,顿时喜出望外。竟然也不曾细问苏一一提前醒来的原因,忙把该注意的事项,一一详细地给她讲了。

“最要紧的是诗要有灵气,这个不比作时文有一定的规程,越是奇巧,便越是让人赞叹不已。南陈的这些大儒,并非迂腐之人。当然,诗的平仄对仗,还是要讲的。”

“嗯,这个我明白。”苏一一点头如仪,并不十分担心。她肚子里的唐诗,稳健者有杜甫,疏狂者有李白,奇诡处有李贺,华丽处有李商隐,什么样的场面应付不了?退一万步来说,自己本身最擅长的,就是诗歌,是以这一场,她自问竟是有着八分把握的。

“一般来说,这诗歌一场,总在五首诗上下,要综合评分才定最后的优劣。最最重要的却是前两首,只要那两首出了彩,名次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你的诗一向作得极好,我瞧着不比南陈的那些诗人们差。”

“放心吧,先生。”苏一一自信地笑了笑。

送走了许子敏,苏一一才低下头,看着趴伏在她鞋面上的小香猪,忍不住笑靥如花,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幸好我坚持把你给带来了,要不然可真要缺席这次的盛典,回头也叫人家笑话。哇,香香,你最近可吃了不少好东西,该减肥了”

小香猪摇头晃脑,在她的脸上蹭了又蹭,苏一一也不避开,一人一猪玩得不亦乐乎。若不是小香猪,她可真要缺席这一届的诗词盛典啦

方流珠,你见不得我站在你的上方,我却偏要把你一辈子踩在脚底下。她得意地笑着,抱着小香猪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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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6章 艳惊全场

第196章 艳惊全场(粉红加更)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苏一一刚在榻上调息完毕,七公主就像火车头似地冲了进来:“依依,今天咱们要好好打扮一下,我把这几天买的衣服都拿来了,你看看喜欢哪一套?这套大红的怎么样?你的皮肤白,穿这个好看。这套鹅黄的也不错,像春天刚刚出壳的小黄鸡呢还有这套,这种湖绿的色泽,也很亮…反正,你皮肤白,穿什么颜色的都好看”

苏一一看着她身后的两个侍女吃力地搬进一只大箱子,忍不住哭笑不得:“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我是大周人,穿南陈的衣服出场,你觉得象话吗?再说,你选的这些衣服也未免太成熟化了吧?我连十五都还差着日子才到呢”

叫她一个小萝莉,穿着能表现丰满身材的南陈服装,怎么看都有点不伦不类吧?再漂亮的衣服,也要合适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七公主“哦”了一声:“那我不白买了这些衣服吗?唉…那你有什么衣服,拿给我看看,可不能再像你平常穿的细布衣服,让人以为咱们大周很寒酸呢”

“细布衣服吸汗性好,又不像绸子容易破,我倒是很喜欢。”苏一一笑道。

“你天天坐屋里,要什么吸汗性。”七公主抢白。

苏一一没有辩解,只是笑笑:“我已经准备了一件衣服,是一一女儿国的最新款式,保管丢不了咱们大周的脸。”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七公主尴尬地笑,又忽地眼睛一亮,“最新款式,拿出来看看呀”

“嗯。”苏一一点头,小青把刚刚整理好的外袍取了出来,是浅浅的雪青色,剪裁并不复杂,却因为线条的流畅,而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腰带也是绸质的,却织有暗纹,整件衣服明明并不复杂,可就是给人一种奢华的感觉。

“哇,果然漂亮,难怪你看不上南陈的这些衣服呢”七公主眼睛一亮,“依依,你和一一制药的关系,果然是很好啊,你出来之前就有了这款衣服,可一一女儿国却一直没有在铺子里卖”

“那当然,若是在我拿了头奖之后再发售这款衣服,自然会身价倍增。你想想看,本来只能卖二两银子,可是经过我这一高调打造出来,那便可卖五两银子。若是换你,什么时候卖?又不差这十来二十天的,压压库存能赚更多的银子,何乐而不为?”苏一一笑着眨了眨眼睛,这种出风头的场合,她怎么可能便宜别家成衣铺呢?当然是要全力照顾自家的生意,替一一制药在三日后的开张,做足宣传攻势。

“二两和五两银子?那不就差了三两吗?”七公主对银钱,向来没有多大的概念。

“一件差三两,那千儿八百件的呢?”苏一一白了她一眼,看来,这个时代很有必要开一门经济学课。

“那也没什么…”七公主没有再纠结于千儿八百两的银子,却提着自己的裙摆转了一圈,“你看我的这件衣服好看不?”

苏一一“唔”了一声:“还不错,只不过我有更好的衣服推荐,你想不想换上?”

“更好的?你这两天买的吗?”

“当然是一一制药出品,我替你挑的。”苏一一笑嘻嘻道。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把七公主忽悠地穿上自家产出的服饰。

肥水可不能流外家田,这样的重要场合,怎么可以舍一一制药而就南陈的某间成衣铺子?

“可是…我觉得这件衣服很漂亮啊…”七公主犹豫。

“你是大周公主,却穿着南陈的服饰出席盛典,恐怕不大合适吧?”苏一一不遗余力地游说,不昔把今天的穿衣行为,提到了家国荣誉的高度。

七公主舍不得脱下身上这件暗织金线的衣服:“谁会知道我是公主呢?”

“别以为世界上的墙会不透风。”苏一一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相信我吧,一一制药的这两款新衣,在三天后将会成为南陈新一代的流行。”

“是么?”

“那当然,而我们就是引领这次流行的人。再说了,咱们觉得南陈的服饰漂亮,那是因为见得少。同理,南陈人也会觉得咱们大周的服装漂亮,因为他们平常见的也少嘛”

“这样啊…”七公主终于举棋不定,“那好吧,我就换一身吧…”

苏一一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捧给她,一边叫小青赶紧过来帮忙:“快帮公主换上,再耽搁下去,咱们恐怕就要去看评选结果了。”

“哎呀,这么晚了吗?”七公主有些着急了。

“没事儿,你不用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就不会迟到。”苏一一笑着调侃。

“我这样还成么?”七公主有点不自信地问。

苏一一草草地打量了一遍:“放心,你这样的无敌大美女,我们的流风原流公子一定会被惊艳的。”

七公主的脸倏地红了:“谁说要他惊艳了,我只是…”

“女为悦己者容嘛,这道理我懂。”苏一一说着,没等七公主恼羞成怒,便一溜烟地抢出了大门。

七公主咬着牙跺了跺脚,恨恨地追了上去,驿馆的门口,早就停好了软轿。

盛典的布置,美仑美奂。

钟声敲响,苏一一还没有出现在现场。方流珠握着自己的裙摆,俏脸有些变形。她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没有苏依依,大周才女的名头一定是她的

苏一一昨夜苏醒的消息,并没有外传。除了小青,也只有许子敏和七公主及其侍女知道。所以,方流珠以为苏一一肯定会缺席今天的盛典。她一向自视极高,虽在苏一一面前屡战屡败,却总不大服气,想来就算名次差一线,也不会差得太远,因为她并不认为自己替大周惹了什么大祸。

这一次,她要替大周争得荣誉,取代苏一一的地位。她想着,牙齿咬得很紧,嘴角甚至有点变了形。

三国各据一方,面对着高台。南陈是主办国,自然是人多势众,占据了一大半的地盘。其中领头的,正是南陈国的太子殿下流风原。

蜂飞蝶舞,浓郁的花香从四面八方飘来,娇红艳绿铺叠有序,丛丛簇簇张扬了满座御花园。

“姐姐,这南陈的御花园怎么还作这种用途呢?不过,怕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支持这样大的场面了。这南陈风华,果然与我们大周不同。连那垂柳,都仿佛更纤细了一些。南陈以瘦为美,可是那些宽袍广袖的服装,却还是稍稍丰满的人,穿着才更好看。”苏一一笑吟吟地跟在引路的宫女之后,闲庭漫步,说不出的恣意潇洒。

湖畔垂柳,间种榴花,柳绿榴红,分外妖娆。微风拂过,枝条落在水面,便划出一圈涟漪,平静如玉的湖面,便荡出几圈浅浅的波纹。

“我们的御花园也不小啊,只不过格局不同,咋种了鲜花,不似这里开阔罢了。”七公主自然是要维护自家的,虽然心实喜之,面上却只是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苏一一笑道:“极是,各有千秋,平分秋色。”

七公主听出她言语里的调侃意味,忍不住迁怒:“都是你要我换衣服才耽搁了时间,瞧瞧人家都到了。”

“正要达到这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苏一一神秘地笑笑,“咱们一出场,便要震惊四座,啊,不对,是艳惊四座,这样才显得华服美颜,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嘛”

她可是要靠着自己和七公主身上的这两款衣服,打开一一女儿国的场面呢三日后,她相信一一制药的开张,会让南陈国都的人们,多了一些津津乐道的话题。

自从听魏尔瞻介绍了南陈的商业,她已经决定把一一制药的根扎在南陈。在这里,才是商业大繁荣的沃土啊。所以,她在准备功课之余,还挖空心思设计了自己的出场。

一箭双雕的事,她是最最乐意做的。

她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宫女,薄如蝉翼的轻纱,把姿色平庸的宫女们,也衬出了几分靓丽和娇俏,自然而然地带着几分南国的水灵。鬓角的金钗,坠着一颗明珠,品质虽然不算上佳,但行动之间颤微微地晃动,还是颇见风情。只是两个引路的宫女,这副行头就价值不菲,南陈之富,果然为三国之冠。

看来,南陈的消费市场,要比大周强出数倍去她仿佛看到了金山银海,正在向她招着小手。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愉快了。

“你真有把握赢啊…”七公主悄悄地问。

“那当然。”苏一一瞄了她一眼,“给我一点信心吧,这一场要是不赢的话…”

七公主瞪大了眼睛,瞪着她的脸。

苏一一却莞尔:“那就看下两场的呗”

“两位小姐,这就到了。”宫女们鞠躬如仪。

苏一一到的时候,许子敏已经急得额头冒汗。若是在第一场就迟到,给主考官的印象就不大好了。在看到苏一一和七公主联袂而来的那一刻,他用不符合自己身份和年龄的速度站了起来,立刻就鹤立鸡群,分外醒目。

不过,人们的目光,很快就被他迎上去的两个少女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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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7章 盛典开始

第197章 盛典开始

七公主身着鹅黄宫衫,薄绸轻缎,领子开得极是含蓄,婉约中更见精致。腰间束着白玉腰带,流苏下的玉佩,是老坑翡翠,水头极足,在阳光下婉转流连,转融如意。她梳着大周最流行的朝云髻,繁复的花样,云鬓叠翠,鎏光灿然的金钗,左右各一,在阳光下金光闪耀,几乎让人把她的脸都忽略过去。

而苏一一年纪略小,一袭紫衣翩跹而来,通身上下并不见多少首饰。腰带也是绸质的,暗纹里织的是暗金,光耀不显,却偏觉得奢华之气,扑面而来。髻下秀发微分,垂了两缕在肩头,却更显得天真自然。

满身的首饰,只有髻上那一支珠钗。浑圆的珠子配着碧绿的翡翠,把少女的娇俏,被表现了十足。但这些都及不上她笑吟吟的眸子,如秋水淡波,如清风朗月。两分俏皮,带着三分腼腆,睫羽微垂,似乎带着羞涩,却看得人心里勾起一圈涟漪,那颗心便有些轻轻地震荡,只觉得那双温柔的眼波,就是朝着自己的。

“先生,因读书入了迷,便忘了时间。”苏一一浅浅地施礼,许子敏的一颗心终于全放了下去。

“好,来了就好,正当时呢”

这句话,让苏一一的笑容,加深了少许。盈盈然和七公主并肩坐到了大周一席的次座,更惹得人频频往这边张望。

这样的出场,确实可说是达到了艳惊全场的目的。苏一一没有再顾盼神飞,而是浅浅低首,含蓄温婉处,倒真像是个初出家门的乖女孩子。

方流珠僵硬了四肢,连脖子抬头的动作,都隐约听到骨节的“喀喀”有声。苏一一怎么会及时出现的?明明那天兴师动众得整个驿馆都知道,明笙子的毒性,几乎是无药可解的。

难道这只是一个圈套,等着她露出马脚吗?方流珠只觉得阳光明晃晃地让人头晕眼花,忽觉掌心微凉,竟是从额际落下了一滴汗珠。

“呀,他果然是太子”七公主忽然惊愕地指着翩然上台的流风原,嘴巴张得足可以放下一只大鸭蛋。

“嗯,太子又怎么了?别忘了,你自己的亲哥哥就是太子。”苏一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注意形象啊”

“可是…他跟我皇兄不一样,很温和,待我有好的。”七公主幽幽叹息,完全没有听到流风原那篇华美的开场白。

“那不过是因为他并非你哥哥,亲人之间自然少了客气和疏远。姐姐,难道你没看出来,这位太子殿下天生就是这么一个人,对谁都会露出那副温和神气的么?”苏一一叹气,七公主该不会真的把一颗芳心系到这么个人身上吧。

从魏尔瞻的嘴里,苏一一自然而然地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南陈太子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哪里及得上苏明琨?

可惜,身边的这位皇室贵女并不这么想,一双眼睛里,几乎飘出了朵朵的粉色桃花。

“别盯着人家看了。”苏一一无奈地提醒,依然维持着浅笑,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在这种场合,她一向是把淑女风范,表现得没有一点瑕疵的。

她现在可是相当于一一制药的形象代言人啊在看到几位少女美妇交头接耳的样子时,她笑得就更愉快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等到今天诗会结束,恐怕人人都要打听自己的衣服是从哪里购买来的。

一一制药的牌子已经在最繁华的地段竖起,药铺、女儿国和销金楼,占了大半条街,这样的手笔,哪怕是大陈魁,也是轻易拿不出来的。当然,苏一一还有点小小的不满足,在她的想法里,干脆占足一条街才能心满意足。不过,作为一个外乡人,还是外国人,能够占足这么多的店面,梁炳乾和魏尔瞻两人已经尽了力。

什么叫先声夺人?就是这样的一鸣惊人。

她游目四顾,正好看到南陈次座的君如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微微一交汇,便都颔首相互示意,笑容温和恬淡,仿佛是相交已久的好友。通过魏尔瞻,她们之间也确实存在着那种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关系。

苏一一悄悄地打量着君如玉,岁月在她身上似乎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在一片姹紫嫣红的衣香鬓影之中,君如玉的打扮,绝对可以称得上素淡浅雅,毫不出色。可是她只是坐在那里,便如同南陈的一面旗帜,人人都不敢小觑。

不知道太子说了句什么,君如玉的笑容渐渐加深。眼睛微眨,瞳仁里泛开了两圈涟漪,竟仿佛是一朵优昙,在盛夏之际,绽开了千蕊重瓣,竟让人忽略了她平凡的五官,让人觉得风华绝代。

“难怪…”她浅浅一叹,有点明白魏尔瞻几十年来孤身一人的选择。见识过了这样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女子,他的眼里怎还能装得下那等庸俗脂粉?

好奇宝宝七公主凑近来问:“难怪什么?”

“有这样的人物,方当得才女二字。”苏一一随口敷衍。

“依依,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你比她漂亮,比她年轻,比她…总之,你日后一定比她更受欢迎。”

苏一一哑然失笑:“你倒对我信心十足。”

“那当然,我怎么也不可能胳膊肘儿往外拐,去偏帮外人嘛”七公主亲亲热热地挽起她的手臂,笑容在阳光下灿烂无比。

即使在美女如云的南陈,她两人也是极醒目的。

苏一一浅浅微笑,目光又转到了高台上。

裁判席上,坐着多位南陈的名儒。紧接着北刘的一位大儒周楚华和大周的许子敏,也相继地登上了高台。南陈占了四席,而北刘与大周各各只占了一席,在文学上的成就,三国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难怪南陈有着骄傲的资本。

苏一一撇了撇唇,就军事力量而言,南陈却是最弱的一环。若非有大陆上最强横的水军,恐怕早就被大周逐到极南之地了。

大周的常备军最多,虽然对于国库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上从皇帝,下至户部侍郎,却没有人敢提出裁军的建议。原因无他,大周北邻北刘,南接南陈,西部还有狄人虎视眈眈,就是靠着强横的军事力量,才能挤身大陆三大强国之列的。

台上的明黄纱幔,被微风轻轻扬起。繁复的流苏花纹,如同一片纷扬的雨。金线绣成的细细纹路,游走在流苏的漫舞飞扬之中,奢华的气度,正是南陈贵族们最爱摆的排场。

大周少见的三尺高珊瑚,在这里竟然摆了五六盆。苏一一心中一动,打量着女子们的行头,如君玉那样通身极少首饰的实属少见,那钗头凤、明亮的东珠,无一不是大周难得一见的精品。

“哇,好美啊,像仙境一样。”七公主长长地叹息。

“是吗?人美还是景美啊”苏一一随口接过了话头,把七公主堵得粉腮含霞。她的目光,似乎还真的没有离开过流风原。

湖光潋滟晴方好,连蓝天白云,都仿佛是极通透的琉璃,美不胜收。高台上放的几件玉器摆件,比苏一一在大周皇宫里看到的任何一件都要大。南陈之富,由此可见一斑,这也坚定了苏一一把南陈当作一一制药主战场的决心。

南陈真是富得流油,这样的银子不赚,还到哪里去赚?她的眼睛因为笑意加深,而弯成了一双月牙形状。

紧接着,流风原就给出了这次盛典的考题。他的声音刚落,苏一一的表情,就有些呆滞。这些个题目,难道是流风原特特送给她的人情儿?

考题真的很简单,春夏秋冬四时景的诗各一首。诚然这种诗要做得出彩并不容易,但对于苏一一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简直连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古代风花雪月,这四时之景哪一时没有千儿八百首的?随随便便挑出几首来,不拿这个第一,老天都没道理了

她顿时失去了兴趣,七公主却在一边托腮沉思。这诗题正因为简单,所以人人都作过,却又人人都不易出彩。要想在这种盛典上赢得满堂红,非有奇巧之思,奇巧之句不可。

幸好,流风原接下来对诗作给出的条件,增加了一些难度。对于四诗的体裁和韵脚,有着严格的限定。其中春景一诗为七律,夏景一首为绝句,秋景为乐府,冬景为歌行,倒让苏一一一时之间,难以一下子搜出四首绝世名句来。

看来,倒有一半是要靠自己真功夫的她沉吟着,苏一一铺开宣纸,并不急于落笔,而是借着这个机会,把周围的青年才俊们观察了一遍。各国坐于次席的,想必都是后世所谓的种子选手,实力绝对不弱。因为有着严格的年龄限制,所以一眼看下去,帅哥靓女的阵容,真是无比的养眼。

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便是五官不怎么出彩的,也自有一种卓然的气度在,让人不敢小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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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8章 惊才绝艳

第198章 惊才绝艳

七公主敛眉沉思,虽然自知及不上南陈诸人,却也不甘示弱。唯有方流珠一向争强好胜了的,这会儿却心神不宁,只是不住地瞧向苏一一,哪里还能构思得出来?眼看柱香时间已到,只得胡乱作了一首交卷,不免失魂落魄。

苏一一眼看香将燃尽,才一挥而就。紧接着,便是夏、秋、冬,一首接一首地挨次作过去。诗词本是苏一一的强项,再加上肚子里有无数的精妙好句,随手拈来,更是意态从容。唇畔噙着的微笑,竟是一直没有收过,让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流风原,不住地向她看去。

“哎…我好像那首歌行作得极差,若是你那首‘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放到这里来,一定能夺冠的。”七公主患得患失,品评着自己的几首诗。

“那一首啊…虽是歌行,可韵脚却不配呢”苏一一微笑道,“虽说不如好首的意境开阔,我自觉倒也不差,发挥也算正常。”

这首《冬》,却是完全出自她的手笔。原来,她也能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在强手如林的盛典上一展所长…苏一一自信而从容地笑了,甚至比最终夺冠,更觉得欣喜。

浅紫的宫装,在衣香鬓影中显得色泽偏于暗沉。但她皮肤如雪,双眉似墨,眸光微微一沉,便如同一潭深幽的泉水,虽是清澈,却总也看不到底。唇角微微向上弯起,带出了一抹深浓的微笑。

她看向方流珠,却见对方容色惨白,额上微汗。见她目光扫来,急忙垂下睫毛,竟似不敢与她对视。

做贼心虚…苏一一撇了撇唇,心里刚想到这四个字,七公主已经在一边冷哼:“做贼心虚”

方流珠一眼瞪来,却偏是开不得口,只得悻悻地转过头去。她的四首诗作得极差,自问连前二十都进不去,一时心如死灰,如坐针毡。

苏一一笑吟吟地看向七公主,这位自离宫廷,便一改那种淑女风范,整个人都活泼生动了起来。尤其是这一向心真口快,倒还真有自己往日的风采。想着,眸子里也带上了三分笑意。

“依依,你有几分把握?”七公主凑近了苏一一问,“这可是你最拿手的了,若是取得开门红,明天的词也说不定能拿个第一呢只要文不出什么错,综合排名,总该进个前三甲了吧?”

苏一一微笑着点头:“这里藏龙卧虎,把握么…可不敢说,大约在五五之数罢”

七公主精神一振:“你向来是极谦虚的,说是五五之数,那就是夺冠的可能性极大了。”

“那倒也未必。”苏一一轻笑摇头,“要看南陈那几个,看他们脸有得色,应该是做得不错的。我的四首诗,春和夏作得好,秋和冬要略差一些儿。”

七公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君如玉身边,围坐着好几个年青的文士,正兴奋地互相交谈着什么。偶尔,还能看到竖起大拇指的姿势,想必是在喝彩,心里也有些不安了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一定要让依依胜啊…”

苏一一侧首,看着七公主双手合什的模样,虽然好笑,也颇为感动。虽说七公主是为了南陈的名声,但若是换了方流珠,恐怕她再是无私,也不会这样祈求的。

“我想…”她沉吟了片刻,“春和夏这两首,应该是能压别人一头的。秋和冬这两首纵然做得不十分,有那两首打底,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许先生说过,头两首是最重要的,所以我特特用了心。”

“那当然,你的诗,我是信得过的。”七公方立刻接口,“依依,你一定会赢的。”

方流珠在一边听得撇唇:“那也自视太高了罢?在国子监里赢了几场便自以为天下无敌,到了这词章大国还敢妄谈诗篇,也不怕贻笑大方”

“那也比某人永远是依依的手下败将好吧?倒还真是屡败屡战,精神可嘉,只可惜哪怕赢个彩头也难。”七公主冷嘲热讽了一阵,倏然地板下了脸,“还拿明笙子故意给依依吃,这种下作的手段,也只有你们方家才使得出来难怪父皇总说,方昭仪心思太重,以至于几年都晋不了品阶,仍在九嫔徘徊,原来是家传的啊”

“你…”方流珠气得脸色发白,“谁拿明笙子了,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

“有种做出来,却没种承认,我姬紫清这辈子就看不惯这样的人。”七公主撇唇不屑,说起话来居然满身匪气,听得苏一一张口结舌。

难道这就是近墨者黑吗?这话怎么颇有点苏一一风格?

“哼,耍起嘴皮子来有什么用?春之篇就要公布了,你们还是再祈祷吧”方流珠握着拳转过了脸,心里郁闷得不行。

明笙子没有奏功,已让她心神不安。这会儿七公主夹枪带棒的一顿数落,更让她深悔不该误听传言,以为这明笙子真有这样的奇效,还白白花了她三百两雪花银。按理说,给她明笙子的人,应该不会故意骗她的。毕竟,苏一一被摞倒了,对双方也只有好处,万不会存心给她来一个难堪。

难道苏一一故意装作吃下了明笙子,其实并没有吃?方流珠想到这儿,又是一行冷汗,从脊背处蜿蜒而下,手心里也捏了沉沉的汗,竟是不敢再看向苏一一。

幸好,她很快想到了方家,想到了宫里还有方昭仪,心里才略略一定。不怕的,她们就算再怀疑,没有十成证据的情况下,万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大不了,也就是口舌上让她们暂时占些便宜,回头再找机会收拾也就是了。

君如玉含笑走上高台,原来是由她负责来诵读这些诗篇的。苏一一看着她从容举步,虽已年近不惑,可是一举一动,却自有一种成熟的风韵。因为仍是小姑独处,那点成熟却又与妇人不同,反倒更引人注目。

“果然是佳作迭出,今次的盛典,该为历届之最了。”她微微一笑,才开始按照交稿的次序,依次读去。

南陈果然不负盛名,前几十首诗一路诵下来,便和大周、北刘拉开了差距。不论是用典之精准,还是意境之高远,都胜出不止一筹。

七公主越听,越觉得心惊:“这些人怎么可能写得出…他们不到二十吗?怎么可能依依,你说会不会是这些题目早已泄露,是以他们早早儿就做了出来?”

“不会的。”苏一一摇头,“南陈自视甚高,历届盛典也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你看那些人面有得色,显是十分自信,不会出此下策,让天下人耻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