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杜言转了回来,却是一脸的凝重。

“王爷,赫连逸已经让人救走了。”杜言俯在夜棱寒耳边,低声说道。

夜棱寒微微一滞,双眸亦微微眯起,冷冷地说道,“将他们两个拖下去,砍了。“

两个使臣还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便被侍卫拖了下去。

“夜王爷,这是何意?”坐在侧旁的轩辕恒不解地问道。

“王爷,并非赫连王朝的人救走了赫连逸,而是…”杜言欲言又止,担忧地望向夜棱寒。

“嗯?”冷冷地轻哼,夜棱寒的眸间闪过不解。

“是…”杜言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看到夜棱寒冷冷的眸中已经染上一丝不耐,杜言不得不说道,“是有人拿了王爷的令牌去天牢放走了赫连逸。”

说完,杜言小心地观察着夜棱寒的脸色。

无须多言,夜棱寒已经明白,能从他身上取得令牌,去放走赫连逸的便只能她。

冷冷的面孔瞬间僵滞,整个空气,亦顿时僵住,她竟然放走了赫连逸。

冷冷的眸中不断涌现着愤恨,心底亦莫名地划过一丝沉痛,“把她给本王带过来。”

懿影刚进门,夜棱寒便一掌打在她的脸上,竟是毫不留情,五个手指印一个也不曾遗漏地鲜明的印在她的脸上,显示着夜棱寒此刻的愤怒。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偷了本王的令牌,私自放走了赫连逸。”

被他打过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血丝沿着唇角慢慢地流出,懿影却不曾去擦,只是心却隐隐痛了起来。

她本来还在想要如何回答他,如今竟是可以统统省去了。

“本王在问你话。”一个用力,懿影便狠狠的撞进了他的怀中。

懿影却没有任何反应,任凭他的手紧紧地压在她的背上,虽然疼痛,她却终究不曾说出口。

恼怒她的沉默,他的手不断的用力,懿影只感觉后背慢慢温湿,却不知是伤口溢出的血,亦或者是痛出的汗,余下的便只有痛彻心底。

轩辕恒看到她衣衫上慢慢渗出的鲜红,心中竟莫名地划过不忍,禁不住开口道,“夜王爷,她受伤了。”

想他践踏在别人鲜血上的人竟然会不忍。

夜棱寒一滞,似乎这才记起轩辕恒的存在,“按照当日之约,这平阳城已经是本王的了,轩辕王爷似乎应该离开了吧。”

他的手仍就压在懿影的背上,甚至还慢慢的蹭过,钻心彻骨的痛,让她一时间连呼吸都寸断。

“你弄痛了。”轩辕恒却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望向懿影后背上越渗越多的鲜血时,心竟然如针刺般的猛然痛了起来。

“哦,痛吗?”他垂下眸,忽略掉她一脸的苍白与强忍的痛楚,手下的力道却又加重了几分。

“不…痛。”猛然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气,望着他嗜血般的眸子,想起他的残酷,她倔强地回道。

“轩辕王爷应该听到了,来人,送轩辕王爷出城。”

“罢了,倒是本王多事了。”望着她一脸的苍白,虽然不忍,却也知道此刻自己根本帮不了她,“过几日,是本王与宗政王朝的百花公主成亲之日,还望夜王爷到时能够赏脸。”是想刻意的邀请,亦或者只是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夜棱寒仍就冷冷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表示,懿影的身躯却猛然一滞,此刻她在这儿,他到时要与谁成亲。(因为她出生时,百花不合时节的同时开放,所以宗政王朝的人都称她为百花公主。反而鲜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夜棱寒的手紧紧地贴在她的背上,怎么可能会忽略到她的变化,却亦明白她的僵滞绝非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轩辕恒的话。

他的双眸一凛,别有深意地望向她,微笑道,“好,到时,本王一定带着她一起去道喜。”

话毕还故意地揽过懿影的腰,魔手终于不再继续蹂躏她的背。

懿影却因着他的话猛然惊滞,带着她去参加轩辕恒的婚礼?到时只怕…

第26章

懿影却因着他的话猛然惊滞,带着她去参加轩辕恒的婚礼?到时只怕…

望着轩辕恒离去的方向,懿影怔怔的忘记了眼前的残酷。

直到背部再次传来彻骨的痛,她才不得不回首面对他的残忍。

抬起双眸,望向他一脸的愤怒与冰冷,他揉在她背上的手愈加的用力。

他的怒,她知,所以他给她的痛,她忍。

泪却慢慢模糊了双眸,不是她不够坚强,实在痛到了极痛,忍亦忍不住了,“王爷,人是我放走的,你干脆一刀了事,岂不干脆。”

只是那泪却终究没有落下,绕过眼眶慢慢地被她逼了回去。

她这算承认,还是赌气,亦或者算是一种求饶吧,那不算泪水的湿雾,虽不曾落下,虽不曾染湿脸颊,但却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此刻他亦不知道是恨还是痛了。

“你想死,那也要看本王要不要成全你。”手一松,愤然地摔开她,他用愤怒与残忍掩饰着他的不忍。

随着他的用力,懿影跌跌地后退了几步,散落的发丝遮过的双眸中一点晶莹终于摔在了地上,支漓破碎,快速隐没,无人发现,无人知晓,正如她此刻的心似乎也遗落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从来不知,她竟然连选择生死的权力都没有。

“为何要放走他,给本王一个解释。”霸道如他,狂妄如他,此刻却想听她的解释,是给她的机会,亦或者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

猛然抬起眸,懿影错愕地望向他,此刻他要她的解释?她知,以他的性子,如此做已经是很大的退让了,但是她却不知要如何对他解释。

实情相告?告诉他只因那万世的追随,只怕此刻在他看来,不仅仅是谎言与欺骗,而是荒谬与戏弄。

说谎,她终究做不到,她也不知道怎样的谎言才能瞒得过他。

她的沉默再次激怒了他。

“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小白脸。”讥讽的语气却隐不住满腔的愤怒,还有那心底的一丝慌乱,像赫连逸那般俊朗,飘逸的男子,喜欢上他并不是难事。

“是。”若是这样的回答可以结束这样的对话,她愿意承认,那怕等待着她的是他的凶狠,甚至是死亡。对赫连逸,那般的追随,那般的守护,即便她再淡然都不能无动于衷。

“你…”深深的抽了一口气,他的唇角露出冷到极致的讥讽,“你还真是水性扬花的女人。”

手一挥,她再次跌落在他的怀中,他的唇漫过她凌乱的发丝触到她的白中泛着粉嫩的玉颈,猛然用力,懿影只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颈上快速地传开。

鲜红的,那是她的血,沿着他的牙痕慢慢地渗去,却因他的吸吮越流越多,痛亦是越来越甚。

等他终于松口,吸吮的红肿,慢慢流出的血丝,竟是血肉模糊的惊心。

不用想也知道,那痕迹只怕今生再也难以消除了。

看着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他的眸中染过一丝满意,他会让她的身上只能有他的痕迹,甚至包括心。

“你竟然那么想要男人,那么本王就来满足你。”猛然抱起她,一个翻手,懿影狠狠的残忍的跌在床上,背上传的疼痛竟然让她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随即而来的阴沉遮住了她双眸能触及的所有光亮,俯身压下的沉重让那疼痛猛然加剧,痛到她窒息。

太痛,太痛,痛的麻木了,麻木到一切都失了控制,泪便因着短暂的麻木泄露出不该有的软弱。

泪因着他亲吻时的贴近沾染到上他的脸颊,猛然惊滞,快速的抬眸,入眸的便是她无法擦拭的泪水与来不及掩饰的脆弱。他的心微微一痛。

“你竟然惹了本王,在本王没有腻了之前,你最后乖乖待在本王身边,否则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还有,你若再一次的背叛本王,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愤怒的起身,他无情地宣判。

却终究也是放过了她,她应该庆幸了吧。

“至于赫连逸,本王会再次捉住他,不过下次,本王一定会让他死。”冷冽的无情,誓在必得的狂妄,也只有他夜棱寒有那样的霸气。

说完,他快速地离去,他怕一个控制不住,会真的伤了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懿影终究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对她,他还是有着一丝不忍的吧。

翠儿进来帮她清理伤口,看着那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被鲜血模糊,一边帮她擦药,一边心疼的低语,“很痛吧,忍着点,怎么又弄成这样呀。”

感觉到她轻柔的动作,听着她的唠叨,懿影虽未出声,却亦明白她是一个纯真,善良的丫头。

“你以前是服侍赫连王爷的?”像她这般的直言不讳,也许只有跟着赫连逸那样的主子才有可能。

“是呀,是呀,王爷对我们可好了,不像…”翠儿小声地向外探视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不像这个王爷,好可怕。”

懿影微微一愣,是呀,赫连逸是永远的温稳而雅,而夜棱寒却是永远的冷冽暴戾。

接下来的几日,懿影静静地待在房内养伤,下意识地不想去面对夜棱寒。

几日下来,夜棱寒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问过侍卫,才知他竟然在那天离开后就出征了。

难道他真的去抓赫连逸,仔细想来,以他的聪明,断然不会那般鲁莽,他现在的势力还不足以与赫连王朝的抗衡。

又过了二十几日,终于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却是已经征服了几个散落的小国家,凯旋而来。

虽听说他已回来,懿影却没有见到他,只是有人通知她,要她晚上去参加庆功宴。

晚上,懿影随着杜言向大厅走去,慢慢地走近,心微微的触动,原来心仍就期待,仍就会有。

却不料,等待她的竟是…

第27章

却不料,等待她的竟是…

懿影进得大堂,很自然地向里望去。双眸流转,脸色微微僵滞,垂下脸时,双眸中的希翼慢慢隐去。再次抬起首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静与冷淡。

慢慢走近,看着四个美艳的女子,缠绕在夜棱寒的身边,千娇百媚,笑意盈盈。

夜棱寒虽然冷冽依旧,却任凭着她们在他身边柔声细语,软香迎送,脸上亦没有任何的不悦。

懿影直直地走到他面前,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宛若浑然未见般地说道,“不知王爷要我来有何事?”

看来他凯旋归来,征服的不仅仅是领土,还有女人。

夜棱寒双眸微眯,却没有答话,只是冷冷地望着她。

他身旁的几个女子闻声望向懿影,眸中顿时染上了妒忌。

“王爷,她是谁呀?”一个女子倚在夜棱寒身侧,娇滴滴地问道。

她们亦都是几个小国的公主,国家虽小,却都是金枝玉叶,平时里亦是倍受娇宠,如今夜棱寒收服了他们的国家,她们的父王将她们送于夜棱寒,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的吸引住夜棱寒。

夜棱寒虽冷,却是俊美之极,只怕没有那个女人会对他的容貌无动于衷。何况他如今霸业亦初成。

夜棱寒直直的望着一脸淡然,无动于衷的懿影,薄唇轻启,淡淡地说道,“她…她是本王的奴婢而已,还不过来伺候着,给本王斟酒。”

声音冷如冰锥,却亦能听出隐藏的愤怒。

懿影一怔,这就是他今天叫她来的目的,哈,奴婢,她竟然成了他的奴婢。

懿影仍就怔怔地立着,没有回话,亦没有移动丝毫,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怎么?本王叫你斟酒,没有听到吗?”夜棱寒双眸一凜,微眯的眸中却是寒光猛现。

围在她身边的女子亦微微一滞。

懿影垂下双眸,拿了酒壶慢慢地走向前,素手轻抬,对着夜棱寒手中的酒怀倒了下去。

看着懿影面无表情的脸庞,目不转睛地盯着怀子的双眸,夜棱寒双眸的寒意再次加深。

“你叫什么名字呀。”另一个女子望着懿影问道。虽然夜棱寒说懿影是奴婢,但是她却看得到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夜棱寒的双眸微微一闪,她的名字?他似乎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不曾问过,她亦不曾说过。

懿影却如同没有听到般,继续倒着酒。

刚刚问话的女子脸色微微一红,顿显窘迫,但却没有发怒,正欲开口,却被另一女子打断,“怎么?柳云姐姐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一个小小的奴婢,倒是挺狂妄的。”

盛气凌人的声音与她那跋扈的神情倒是极像。

夜棱寒微微蹙起眉,却未出声阻止,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懿影仍就低着头,没有回答,却是心中却划过一丝失望。

“王爷,你看她呀,根本就不把王爷放在眼里,臣妾与柳云姐姐问的话,她竟然当做耳旁风…”女子娇嗲嗲地对着夜棱寒说道。

“竟然问你,为何不答。”仍就冷冽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

他身旁的女子微微轻笑,脸上闪过得意。

懿影低垂的双眸中瞬间变冷,没有了丝毫感情,竟是连那丝失望都不屑了,头未抬,身未动,只是红唇轻启,冷然道,“影。”此刻她不想不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这算什么名字,至少应该有个姓吧。”刚刚那女子再次抢言道。

“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有何关系。”懿影虽未抬头,却仍就感觉到他直直射来的目光。

“影。”轻轻地低语,似在唤她,又似在自语,怔怔地望着,思绪却似乎飘出了很远,远远的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远远的似乎有个身影在飘动,却偏偏又遥远而飘渺,捉不住任何片断。

“不如由臣妾为王爷来舞上一曲,助助兴吧。”柳云突然出声,打断了夜棱寒的思绪,她是在为懿影解难,亦或者是想引开夜棱寒专注在懿影身上的注意。

夜棱寒却仍就望着懿影,对她的话仿若未闻,未置可否。

柳云顿感窘迫,但话即一出,夜棱寒亦未阻止,便盈盈起身,向着大堂中间走去。

乐声一起,身随声动,轻衫飞扬,衣袂飘飘,倒亦是舞姿妙曼,轻盈优美。

下面的将士纷纷看直了眼,那柳云本就很美,如今一舞,便更显轻盈,飘逸。

只是独独夜棱寒的目光却未曾被她吸引,端起懿影为他斟满酒的酒杯,一饮而下,然后若有所思地望向懿影。

懿影并没抬头,亦没有回首去欣赏柳云的舞姿。

一曲舞完,柳云折回夜棱寒身边,看到他的目光仍就注留在懿影的身上时,脸色瞬间阴沉。

“柳云姐姐的舞真是跳得太好了,这天下只怕没人能及得上姐姐了。”夜棱寒身旁的另一女子----千柔,轻声笑道。

“让柔妹妹见笑了,听说那宗政王朝的百花公主的舞才堪称一绝,不仅舞姿优美,还引得百花争艳。”柳云谦虚地笑道。

“那也只是传闻,有谁知道那传闻是真是假,以我看,柳云姐姐的舞便是最棒的了。”刚刚那质问懿影的女子----风落雪亦开口赞道,只是她的双眸却一直瞄向夜棱寒,“王爷,您说呢,您说柳云姐姐的舞好不好。”

“嗯。”夜棱寒轻声应了,终于将目光从始终无动于衷的懿影的身上移开,眼底却尽显懊恼。

柳云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羞涩的面上却亦染上了几分得意。

“接下来就由臣妾为王爷演奏一曲,可好。”风落雪紧紧地靠在夜棱寒身边,媚声说道。

“好。”夜棱寒隐去眸中的懊恼,微微笑道,因着那淡笑,绝美的脸不再冷硬,而是如星光般眩目,不再望向懿影,反而是一个伸手,将风落雪揽在了怔中。

围在他身边的女子皆是一滞,没料到他竟然会笑,更不知世上竟有如此绝美的笑容,但是看到他怀中的风落雪,脸上便不同程度地染上了妒忌。

“王爷这样抱着臣妾,臣妾怎么去呀。”风落雪撒娇地控诉道,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双手搂上他的肩,千娇百媚地笑着。

夜棱寒猛然低下头,吻向她的唇,双眸却透过她的发丝,似无意般地望向懿影。

只是懿影却浑然未觉地垂着头,仍就无动于衷地矗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