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澜突然就有些迷茫,好像隐隐有什么察觉,可真又去想,又说不清楚…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没有任何头绪,宁微澜放弃。
整个片场很放松,唯有齐昭远在和副导演低声交谈,宁微澜收回视线,觉察后头有什么声音,她一回头,就看见季晓琳带着易祉言走过来。
“微澜,”季晓琳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怎么样?拍戏累不累?”
“还好,”目光在季晓琳和易祉言之间兜了个圈,宁微澜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示意跟来的助理把水果分下去,季晓琳朝着副导演的方向努努嘴:“过来见导演的,这不是祉言打算试试演员,现在单一的歌手身份不够多元化,全面发展才是硬道理。”
“那是挺好的。”宁微澜笑笑。副导演虽然算不得知名度极高,但也是经验丰富,从这里开始起步,会比从零开始接触要好太多。
显然季晓琳也是这么想的:“你们现在中场休息?”
“应该是吧。”
“那好,我带祉言过去见见,给你带了水果,多吃点啊!”
“谢谢晓琳姐。”
季晓琳摆摆手:“和我还瞎客气什么!”说罢带易祉言走向副导演处。
齐昭远正和副导演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余光里有一道熟悉身影映入,他侧目,是易祉言。
副导演和季晓琳认识,私事自然要找个安静些的地方谈,便起身带路去休息室。易祉言走之前,回头看了眼齐昭远,嘴唇瓮动想说什么,还是忍住,跟着前方二人离开。
监视器上还在播放着之前的画面,正好是他将她按在门板上的那个场景,他还记得那个感觉,她的躯体很柔软,正正好好镶嵌在他怀里,每一个角度,每一寸线条,都无比适合。
静坐片刻,齐昭远站起,朝着宁微澜走去。
她刚好闭了眼在休息,听见椅背上指尖轻敲,唰地睁开眼来,眼前齐昭远微弯着腰,眸光不错一步地看着她,她愣了下,问:“怎么了?”
“跟我过来。”
她慢半拍才答了声好,跟着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他不说话,兀自专注看着监视器,动作很快地调整回放进度,宁微澜看着看着就有点忐忑,难道是刚才拍的时候走神太厉害无意识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然后现在被发现了?
不会吧…
“看这里,”齐昭远翻到那一幕,让它正常播放,他指着监视器,然后,模仿了一个动作,“你在一种特定的情绪状态下,会有下意识抠自己指腹的习惯,以往的戏份中,或多或少因为角度问题没有拍到,但这一次非常明显。”
宁微澜:“…”什么、什么特定情绪?
齐昭远往后一靠,几下调整就让监视器定格在那一幕,他没有再看屏幕,而是深深的,平和地看她,半晌淡问:“你很紧张?”
宁微澜顿时语塞,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小心翼翼掩藏着的,对他不一样的心思,被他完整看穿的念头。可她到底不敢确定,只能扯扯唇角四两拨千斤地打太极:“嗯,那段台词我记得不熟,怕忘了,所以很紧张。”
她回答时没有看着他,齐昭远知道她在撒谎,也不说破,静看了她一会儿后,忽的开口:“既然不熟,那我们找个无人的地方对一次。”
宁微澜:“…好。”她究竟为什么要给自己挖坑!
找了个空置的房间,没有围观人群,没有副导演,没有移动摄像机,只有他和她。
跳过前面复杂冗长的一大段,直接从按门板抵额的部分开始,他一边念台词,一边注意着她的神色和动作,比之正式拍摄,他做的倒更自然一些,举手投足都带了剧中萧尘渊的温柔潇洒,真实的让她险些以为那就是他。
出神时,他已经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觉察到她的不专心,他搂住她腰的手很轻在她腰侧捏了捏,许是凑巧碰到了她的痒处,宁微澜冷不丁笑了出来,本来准备好的台词又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是真的怕痒,单这么轻轻一碰,就笑得眼含了泪,两人本就拥抱着,她这样笑,胸腔的共鸣格外清晰,他深了眸色,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捉摸不透的复杂。
好在她很快就停下来,后知后觉两人现在处境,想挣开,他却再次收紧手臂,没有让她逃脱的意思,她无措地看他,听闻:“还记不记得接下去的台词?”
“…记得。”
“那接下去。”
或许是他沉沉的嗓音夹带温和,或许是他看她的眼神略有蛊惑,亦或是她自己贪恋这只有拍戏对戏才能拥有的他的拥抱,也就不再挣扎,按剧本揪住他衣领后反被五指相扣,头枕在他肩口,闷声:
“我明白,你的心可要保管好,那是我的,谁也得不去。”
按照剧本上写,接下来便没有对话,两人只要静静拥抱,画面会慢慢切远切淡,这一幕戏便到此结束。宁微澜任由他拥着,交颈之时却无之前拍戏时颈侧的吻,她垂下眼睫,竟觉失落。
他很快松开她,退开一步,“一会儿就按照这样,重新拍一遍。”
宁微澜说好。
“前面你很熟练,”他低低说,“要注意些后期,放轻松,争取一条过。”
“…好。”
气氛就这样静默着,宁微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这种氛围,正绞尽脑汁中,耳尖听见了庄雯四处找自己的声音,她松口气,脸上恢复笑容。
“庄雯在找我,我先过去了。”
齐昭远颔首,目送她背影消失,慢慢从屋内走出,没走两步,几步开外挡了一人,他猜到他所为何事,耐心等对方开口。
易祉言亲眼看见宁微澜从屋子里出来,而里面只有她和齐昭远两人,他猜不到也不想去猜两人在里面都做了什么,沉思顷刻,也不和聪明人绕弯子,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我已经放弃了,对微澜的感情,”易祉言说,“没有因为任何人。”
齐昭远有些意外,眉梢微挑没接话。
“微澜她从小家庭变故,这些,包括她母亲的事,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她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她畏惧感情,她总怕会步上父母的老路。”
“以前我总觉得,我是在她身边最久的,时间总能改变一切,”然而现实又让他狠狠打脸,“其实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不是要证明我对她的感情,而是要告诉你,她很喜欢你,我不知道你是不是…”
“我知道。”
易祉言愣怔,想多嘴问一句“那你呢”,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他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资格问,而且她肯定不会希望他这样直白地去问,干脆任由他们去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良久,易祉言重新抬起头,微微一笑,“再见。”
易祉言走后,齐昭远就回了片场,目光所到处,她很安静地坐着背台词,细眉黑眼薄唇仿佛缀了金色的暖阳,光影明亮,他就这么盯着看了几秒,移开视线的刹那,若有所思。
她的感情,她的过往,他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想过于急进,怕把她吓跑,更怕失去她。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到那时,他必不会再慢来。
重新拍摄一遍,果然是一条就过,宁微澜还有场夜戏,全部结束收工正好八点,她和谢蝶仪晚饭都没吃,相伴着一起去吃了夜宵,各自回家。
洗澡吹头发,再看时钟已经走向十点,她没有夜戏和通告时习惯性睡得早,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翻来覆去就是没有睡意。
她又侧了个身,正当此时,脑海里突然一闪,想起了明日要拍摄的最后一场杀青戏的内容,霍地坐直。
第35章
她一直有拍戏期间剧本不离手的习惯, 即便睡觉了, 剧本也会放在床头柜上,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一世烟离》的结尾并不是迎合大众口味的happy ending, 相反不仅是个悲剧,还是个女主角被鸢罗花控制亲手杀了男主角,失忆后被男二号带走的大悲剧,而在这之前, 会有一场吻戏。
没错,就是上次修改剧本后新增加的吻戏,还是标红加粗的深吻。
从得知这段增加,到现在, 也没人具体跟她说过这段到底怎么拍, 她想着最应该就是借位,既能达到拍摄效果,又能不损害双方,可她到底不确定,这么一紧张下,更是难以入眠。
后来也不知几点迷迷糊糊睡着,大清早闹钟响了好几轮才将她彻底吵醒, 宁微澜拥着被子清醒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洗漱,坐在保姆车上时脸色难看的吓了庄雯一跳。
“你昨晚上做贼去了啊?”天气已经凉下来,车窗开了几道通风,庄雯怕她着凉,特意备了条毯子给她盖腿。“昨晚收工不是挺早的, 没睡好?”
没等宁微澜说话,又跟福至心灵了一样,眨眨眼调侃:“难道是今天要和老板拍吻戏,所以昨晚激动的睡不着了?”说完庄雯顾自哈哈大笑:“其实你激动一下也正常,毕竟我们老板从来没拍过吻戏,你可是真真正正的第一个。”
宁微澜闻言郁闷,她哪儿是激动,她分明就是紧张好么!
不说她也是第一次拍吻戏,且第一次的对象…就是自己暗恋喜欢的人,她想淡定也做不到啊!
忽的,她想到什么,含蓄试探着问:“庄雯,你们之前确定增加这幕的时候,有没有具体细化过?”
“…什么叫具体细化过?”
“…”宁微澜语塞,瞟了眼前方认真开车的司机,凑到庄雯耳边,忐忑小声:“是借位的吧?”
庄雯愣了下,明白:“这个…还真没人说过,但是按照以往吻戏的拍摄惯常,基本就是靠借位,顶多顶多浅浅碰一下。”
“…”
“等会儿到达片场,开拍之前我找副导演给你讲戏,他肯定会告诉你的,你听着就行。”
“…好。”
宁微澜向来来得早,大部分演员还没到位,眼下她一个人进更衣室换好戏服,刚坐下化妆师就过来给她化妆。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场戏,也代表着这剧今天就能杀青,三个月的相处下来,化妆师多少有些舍不得长相漂亮脾性还温和的宁微澜,言语间多了几分难过。
到底不是自己家的化妆师,下一次合作还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宁微澜也很喜欢她,微笑着宽慰:“肯定会有机会的。”
化妆师点点头,小心往她脸上抹底霜:“一会儿结束我们合个影吧,认识这么久都没张照片,怪可惜的。”
宁微澜自然应好。
正准备描眼线,化妆师接了个紧急的电话,手指指外面示意自己很快回来,宁微澜安静等待,索性也无聊,便自己拿了眼线笔勾勒。
单指顶住眼皮,宁微澜几笔描完内眼线,刚要继续,眼角余光就注意到窗外走过的一道身影,猝不及防的对视让她手一抖,眼线笔的笔尖竟就这么戳进了眼内,立时就痛的她低嘶出声。
那痛意会蔓延,从她不小心戳着的地方,扩散至整个眼球,她闭了眼凭空去抓,想摸桌上纸巾擦去眼里迸发的眼泪,可在抓到之前,先抓到了他的手。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不见,触觉竟然被平时灵敏许多,除却一如既往的温暖,也感觉到了他掌心平浅的纹路,她想缩手,被他反握住。
一把扯去她手里握着的眼线笔,齐昭远半靠在化妆台上,扯了纸巾弯腰,松开她手扶住她脸颊,低声:“能不能睁开?”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很艰难地睁了一条缝,因着含了泪,视线非常模糊,可也能依稀看见他离她很近,近到只要她微微仰头,两人的嘴唇就能碰到。
齐昭远自然也是发现两人不知不觉变得微妙的距离,他手上擦拭的动作没停,也不退开,就着这样呼吸相闻的姿势,去看她的嘴唇。
她的唇色向来嫣红,都不用擦什么口红,就鲜艳欲滴,让他每次看见,都有一种…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比如此刻。
化妆间里只有他和她,就算真的做些什么,也不用怕有人在场,但窗外门外不时都有人走来走去,即便他非常想,这里也不是个合适的地点。
喉结上下滚了滚,齐昭远闭了闭眼,退开些,食指在她眼睛上压了压。
“睁开看看,还疼不疼?”
宁微澜当然没有发现齐昭远心中这百转千回,很听话地睁开眼,刺痛感全然消失,她松口气,正要道谢,却突然想起这样一来,她的眼线定是花了,现在肯定丑的无法直视。
“我好了,”她支支吾吾半天,“你要不要…”
去忙二字还没说出口,他就淡淡接话:“要用什么?卸妆水?哪一瓶才是?”
她怔了怔,下意识指了指他手边那瓶眼唇卸妆液,齐昭远沾了棉签,很仔细地给她晕开的地方都擦掉。
她的皮肤底子好,就算卸掉眼线的时候不小心把之前化好的底妆也给卸去,和素颜也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他几下弄好,看见她立马对镜自照,盯着看着,蓦地轻唤她的名字。
离开机拍摄还有段时间,场务们都在积极准备场地,他方才进来前看见化妆师在打电话,估计没多久就会结束,而其他演员们陆陆续续也要到场,明明根本不是适合说那些的时间和地点,可他就是固执地觉得,就是现在,他想要说给她听。
不顾过去,只看未来。
可谁知意外永远来得更快,齐昭远抬眸看向僵立在门口的化妆师,也不解释,起身出去。
相比齐昭远的淡定,宁微澜就显得慌乱地多,方才的对视,只是一秒而已,她却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就跟自己对他的那些一模一样。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单向的,而且他从来没有显露地表现过,哪怕一次都没有。
所以怎么可能…他也喜欢她呢…
“微澜…”化妆师看她这样发呆很久,终是忍不住出声,“你底妆花了,我给你补一下吧!”
宁微澜愣怔一会儿,说好。
正式开拍前,庄雯果然找来了人给宁微澜讲戏,只不过这人并不是副导演,而是齐昭远。时隔半小时再次面对面,因为宁微澜心里沉着事情,没及时听到他叫她名字,头顶就被他用剧本轻敲了下。
她恍然回神。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宁微澜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在想他是不是也喜欢她,就随口掰了个借口,“抱歉。”
齐昭远没有说话,一双黑眸静静看着她,眸子里的光沉沉湛亮,又似一口深井,将她深深吸入,无法自拔。
“最后一场戏,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宁微澜想到那个深吻,本想着偷偷问副导演是否借位什么的,可临时换成了他说戏,这问题怎么也不可能问出口,她咬了咬嘴唇,自我放松。
想那么乱七八糟做什么,肯定只是借位,最多轻碰一下,没有关系,不要紧张。
“没问题了。”她回答。
“好,”他起身,深深看她一眼,“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始。”
正式开拍,宁微澜拿好伸缩长剑,刺在齐昭远已经涂了血浆的心口,原本木然无光的眼神,犹如黑暗里点燃了一簇极小火焰,蓦然就有了光彩。
“烟离,可还知道我是谁?”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心口的血淌的跟小溪似得,只一瞬就染满了他的衣襟,和她手里的剑。
本被鸢罗花控制的心神在这一刻尽数回笼,凤烟离怔怔地看着萧尘渊胸口,那些鲜血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恍惚想要拔剑,可又怕造成二次伤害,就这么一个犹豫的空档,整个人被他搂进了怀中。
仿佛听见剑再次入血肉的声音,凤烟离瞳孔骤缩,失声:“尘渊…”
“嗯,别动,”这么一来,伤口愈发痛的难忍,可他竟似毫不在意,眼里心里只有怀里的她,“烟离,让我抱抱你。”
“好,我不动。”
思绪仿佛倒回了初识她的那时,她目空一切的冷漠,最后竟成了吸引他的源头,让他一步步深陷。
他从没想过,冷情的自己,会有这般爱一个人的一天,可到头来,两人却无法相守。
心口的血流的更多更快,因为两人拥抱,血把她身上也染了诸多,萧尘渊低头凝视着她,然后,俯下身,吻住了她。
…
当齐昭远有微不可见退开弯腰的动作,宁微澜就知道这个终于要来了,心跳很快,像是要破开胸腔冲出体外,她微抿着唇等待他的凑近,见他在嘴唇前一厘米定住,就在她松口气以为原来是借位的时候,他吻了下来…
密密实实,缝隙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亲了,欧耶~
ps.最近严重卡文,每天都要写吐了。。。心很累/(ㄒoㄒ)/~~
第36章
她的嘴唇很凉, 和身体炙热的温度截然相反, 单就这样清浅触碰,他发现了她下意识的咬紧牙关和僵硬, 也不着急,循序渐进。
按照他最初的,以及和副导演讨论过后的想法,这个吻只需要碰一下就足够, 后期都可以制作,可真实碰到的时候,他却不想放开了,只想要深入一些, 再深入一些, 将她占为己有。
而宁微澜呢?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震惊,不敢置信,她想逃,可四周不知何时全方位被他锁住,加之她自己手脚发软,连这一点可能性都完全消灭,被动地杵在他怀里, 任由他舌尖渐渐探入…
全片场屏息。
觉察到她的不专心,齐昭远隐在暗处的手扶正她的脸,唇舌含糊地近乎无声:“专心点。”
宁微澜说不出话,只能很轻很轻地嗯声,恰逢他退开几寸, 她低喘着去看他的眼睛,险些迷失在那深邃双瞳里。
他继续念台词,说完这一句,脚步便踉跄着往后退,终是再也站不稳,轰然倒下。
时间静止三秒后——
片场发出欢呼杀青的,此起彼伏的叫声,还有不少人对着两人在鼓掌,热闹非凡,宁微澜看着齐昭远自己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灰尘有走过来的倾向,没敢看他,落荒而逃。
反锁休息室的门,宁微澜跑至化妆台前,紧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襟口和掌心都是他身上沾来的血浆,艳红的一大片,她胡乱地想要抽纸巾擦净手,一个手抖不小心将纸巾盒翻落在地。
那声闷响在安静的休息室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倍,似还有回音一般,声如涟漪圈圈扩开,宁微澜愣愣地看,半晌蹲下/身捡起,捂住脸抱膝。
她没有看错。
那和她眼底一直努力隐藏的,相同的情意,她不会看错。
之前觉得的那些不可能,在此刻全数被推翻,她收紧手指,竟觉那些开心雀跃,已经快要压过心底根深蒂固的胆怯,一遍遍告诉她——
勇敢一点,没有关系,他和宁兆华不一样,她不会重复母亲的老路。
他就是他,或于公众前冷漠少言,或于圈中人行事淡淡,于她而言,就是个让她想要勇敢一次的人。
不顾一切。
“微澜,在不在里面?”
庄雯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宁微澜怕被任何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忙不迭站起整理好,走过去开门。
“我找了你好久,”庄雯嘟囔,环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休息室,“不是杀青了么,赶紧准备准备,有一个通告要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