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阙郡王这次回去后,很有可能立刻登基称帝。”顾若离道:“要是真的登基了岂不是…”

她的话落,太皇太后摆了摆手,道:“这个你没有经验,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能轻易登基。现在形势上是远山谋反,他勤王占理,可要是他登基了那天下人可就知道了是他谋反,而不是远山。”

赵勋微微颔首,显然是赞同太皇太后的意思。

“也是。”顾若离没有想到这些,“那就不着急了,我们在保定歇一天,安排好这里的事再启程去京城。”

太皇太后喝完了茶邱嬷嬷给她添上,她看着赵勋,道:“多歇两日,让大家都好好休息。等去了京城哀家亲自犒劳。”

“那我就替众将士谢谢祖母了。”赵勋也不客气,“祖母是打算休息一会儿,还是和我一起出去走动走动?”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我就在府衙休息一下吧,出去了叫人知道了身份也是丢人现眼。”她说着叹了口气,看着顾若离,“宫里也不知道什么光景,你舅舅和樱儿知道我不见了,肯定着急的很。”

“您别急,今天我们占了保定的事肯定就能传回去了。”顾若离劝着道:“他们肯定能猜得到您没事。”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此时此刻才显露出疲惫和苍老。

“我给您号脉。”顾若离扶了她的脉静待了一会儿,低声道:“有些虚,怕是连日奔波心神不定所致。也不要吃药,您和邱嬷嬷好好睡一觉。”

太皇太后颔首。

“爷,饭菜来了。”孙刃提着两个大食盒,是抓了城中酒楼的厨子临时做的,赵勋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指了指,“就摆在这里。”

孙刃应是摆好了饭菜,邱嬷嬷服侍太皇太后用了膳,瑞珠便过来道:“房间都布置好了,都是干净的床单被褥。”

“还是你想的周到。”太皇太后扶着顾若离的手道:“出门在外也讲究不了,哀家无所谓,你让大家伙儿都歇着,不用特意照顾哀家。”

顾若离应是扶着太皇太后出了门,赵勋起身随在后面。

“你娘还好吗,和荣王一起留在庆阳给你看孩子?”太皇太后边走边问着,顾若离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她就无奈的笑道:“这两个人自小就吵,都吵了半辈子了还不依不饶的。”

荣王性子软和点,方朝阳就见不得他窝窝囊囊还偏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我的样子,两个人不见面也就罢了,但凡见了总要争执几句。

“您路上还好吧,阙郡王没有为难您吧?”顾若离扶着她,太皇太后回道:“他没和我一起来,哀家也是听远山说才知道他也到保定来了。路上那些人虽不恭敬可也不敢真对哀家怎么样,不是还要用吗,哀家这老骨头可不是还能威胁我们远山的嘛!”

顾若离抿唇笑了笑,太皇太后回头看着赵勋,“你别随着了,才进城肯定很多事情等着你安排呢,等安排好了你再来,哀家也有许多话要和你说。”

“好。”赵勋颔首看了一眼顾若离转身去了。

太皇太后和顾若离去了前院的一间小院子,里面重新收拾了一下,烧了地龙暖烘烘的很是舒服,两个人坐下来,太皇太后就问起崔婧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十有八九人是没了。”

顾若离心头一跳,想到了赵安申,顿了顿还是如实道:“没有呢,她人也在庆阳。”就讲了一些崔婧容的事,“…也是命大,九死一生的到了庆阳。”

原来是这样,太皇太后松了口气,“这孩子也是命不好,年纪不大却是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她离开后她家里人也不着急,我冷眼瞧着她那老子娘过的好的很,日日都在贞王府,和郡王妃关系亲近的很。”

话落,太皇太后顿了顿,又道:“就让她在庆阳多住些日子,等京城局势稳了再去接他回来。”

顾若离没有接话,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五皇子可好,会走路了吧?”

“满地儿跑了。”太皇太后说气重孙就高兴起来,“一张小嘴能说的很,像樱姐儿小时候。”

“等你那一对双子回来,兄弟三儿一块儿玩闹,肯定是热闹的很。”太皇太后想想就觉得画面很有趣,“哀家也真是老了,就盼着儿孙同堂,其乐融融。”

顾若离就抱着她的手臂,笑着道:“明年他们就能来了,到时候让他们喊您曾祖母。”

“行。”太皇太后躺了下来,顾若离坐在一边看着她,她不一会儿就沉沉睡着,邱嬷嬷在一边压了压了被子,指了指外头两人出了门,低声道:“娘娘有好些年没出远门没这样颠簸了,这一番委实受了累了。”

“您也累了。”顾若离柔声道:“我让我丫头在这里守着,您也去补补觉,养养精神。”

邱嬷嬷笑了笑,道:“奴婢就在门口打个盹儿歇一会儿就好了。得亏将军来的及时,要不然娘娘还不知受多大的委屈呢。”

顾若离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才去前院。

白世英和杨文治一行大夫都在前院,刚吃过午饭大家端着杯子在喝茶,见她过来杨文治问道:“太皇太后可好?”

“受了些累,别的到还好。”顾若离坐下来,道:“这会儿睡着了。先生您也去睡会儿吧,今晚上我来值宿。”

她话落,岑琛和毛顺义一起道:“不用,你们都歇着,我们看顾一夜就好了。下午就累着阿丙和方大夫在这里。”

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下午将城外受伤的兵都接到城里来,在城中找了一件医馆安顿好,这一次受伤的人要少一些,约莫两百人不到的样子,且还都是不算是重伤。

安顿好众人天已经黑了下来,赵勋跺着步子到医馆来找她,她迎着出来道:“去见祖母吗?”

“嗯,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城里有个酒馆,厨子都找回来了,我们去那边吃饭。”赵勋牵了她的手,两个人往酒馆那边走,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哭声,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一怔,都停了下来本能的四处去看。

孩子哭了七八声,就停了下来。

顾若离听着,忽然就感觉心头的肉被剜掉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她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道:“再过几日我让人去接他们。”

“天冷了,等开春再说吧。”她叹了口气,“免得路上颠簸冻着生病折腾了。”

他嗯了一声,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让你跟着我东奔西走的,辛苦了。”她听着一愣摇了摇头道:“天下稳定了才能去享天伦,我们不敢说担负天下大任,可也应该做力所能及的事,才不负来这世上走一遭。”

“还是我媳妇心有乾坤。”他闷闷的一笑,有意逗她高兴,“道理说出来,令我顿生了荣耀之感。”

两个人去了酒馆,孙刃说太皇太后不来,让赵勋和顾若离吃过饭去她那边说话,顾若离颔首问道:“太子过去了吗?”

“去了。”孙刃回道:“一进城后就赶了过去。”

那就让他们说说话去,顾若离和赵勋坐下来点了酒菜,过了一会儿曹骏和颜显都来了,开了三桌上了酒菜,曹骏喝了几杯就有些高了,拍着桌子道:“这一回将赵梁阙放走了,是我大意了,我自罚三碗。”

他说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三碗酒,一口气喝完了,“等进了京城,我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他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关系。”颜显笑着给他递了杯茶,“过两日我们就要去京城了,你不用动这样的气,去了京城再好好打一仗便是。”

曹骏没喝茶,将茶盅放在一边,端着杯子摇摇晃晃的跑顾若离面前来,“县主…不对…赵夫人…不对,顾大夫。”

顾若离端酒站起来笑看着她。

“这一碗酒我敬您,这回您带着这么多位大夫在后方,让我们在前面冲锋献阵的时候也多点安心。我代表所有的将士给您敬酒,祝您…”他想了想,搜肠刮肚的想了一会儿,“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不知是谁喷了酒茶出来,噗嗤一声,众人一起爆笑起来,就连赵勋都是靠在椅子上满脸的笑意,打趣道:“你是不是得喊我媳妇儿一声曾祖母。”

“去!”曹骏笑着道:“顾大夫,别乱了辈分了。”

大家更加是大笑不止。

“我们都辛苦。”顾若离忍着笑和曹骏碰了杯子,“七爷的虎贲军不在,这一次是因为你们的鼎力相助,才会这般顺利。我也敬您。”

话落,她仰头喝了杯中酒,曹骏看着一瞪眼立刻就咕咚咕咚的喝了酒,大喊一声,道:“爽快。早就知道顾大夫酒量不浅,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不管深浅,总比你好。”赵勋指了指桌子上的大海碗,“换那个,和颜释文喝一碗。”

颜显酒量不好,这种海碗一碗就差不多了,曹骏一听就来了劲儿,点着头,“对,对,和颜释文喝一杯。”话落,噗通噗通的倒了一碗推颜显面前来,“你要不喝你就不是男人。”

颜显笑着摇了摇头,端着碗起来一口气喝了半碗,头就有些发涨,无奈大家都盯着他,他硬着头皮将剩下的都喝了。

“兄弟,爽快啊。”曹骏说着还要再倒,秦大同按着他道:“来,我陪你喝。”

曹骏抱着碗就走,“我不和你喝。你找远山去!”

“我喝不过他,就找你。”秦大同指着曹骏,“你小子别走。”

顾若离回头看着赵勋,和他碰了碰小声道:“旗开得胜!”

“顾大夫福如东海。”赵勋也和她碰了碰,夫妻两人都轻笑了起来,喝了酒顾若离看向颜显,他支着额头显然有些醉态,她起身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给他,小声道:“先回衙门歇会儿去。”

“谢谢。”颜显喝了茶,强撑起来不动声色的出了么,一出去外面的冷风一吹,他越发的觉得头晕,站在街道上看着四周明亮的灯火,他长长的舒出口气。

就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离他好远似的。他摇摇晃晃的回了衙门,踌躇了好久还是去了太皇太后那边,瑞珠站在门口见着他来就笑了一下敲了门,邱嬷嬷开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颜显,“是颜世子,快进来坐。”

“我一身酒气,就来给太皇太后磕个头问安,免得惊着她老人家了。”他话落,里头的太皇太后的声音已经传出来,“是释文吧,进来坐。”

颜显朝邱嬷嬷笑笑,整理了衣襟大步了进了门,太皇太后摆手道:“不要虚礼了,快坐下说话。”

赵安申坐在太皇太后的手边,祖孙二人眼睛都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我方吃了酒,一身酒气难闻。”颜显远远坐了了有些心虚似的拘谨着,“您还好吧,是我们疏忽了,让您跟着受累。”

他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别的话也不多说了。等回了京城,你的婚事哀家亲自给你操办。”太皇太后是真觉得欣慰,“你家妹子才生,听说是个姑娘。等你回去可就当舅舅了。”

这事儿颜显也听说了,现在还没满月,“是!”

“小杨大人不错。”太皇太后说起杨清辉,“这一次朝中许多事,他办起来都要比他老子能耐,以后啊这朝堂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颜显笑着说不敢,余光看了一眼赵安申,赵安申并未有什么异样,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听说你还救了贤妃。”太皇太后亲自给颜显倒茶,“这恩,哀家记在心里了。”

颜显羞愧不已接了茶垂头喝了一口,就起身道:“那…明日再来陪您说话,我这一身酒气实在不成体统。这就告退了。”

“去歇着吧,明儿我们再说话。”太皇太后看他心事重重的,就没有拦着他,看着他出去才回头望着赵安申道:“他为人敦厚老实,将来也是能用之人。”

“是。”赵安申头道:“您说的话我都记着。”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压着声音道:“回京后,一切的事情由你七叔做主,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管是你祖父还是你老子,哪一个不是靠他回来的。如今你也是,这恩情大于天…将来你也不要心头不服气,你有能耐了他自然也会松手,你没能耐就不能怪他权倾朝野,这些事他说别人说都没用,还是靠你自己。”

这些,赵安申都懂,这一路过来他看到了很多也懂了很多,赵勋和曹骏也好,和秦大同也好相处时都没有架子,该闹腾时闹的欢畅,可要有事他还是一脸肃正的骂人。

和赵勋相处,不是要摸清他的脉路,而是要管好自己的分寸,做到这一点就什么都不用多虑。

颜显回了房间,也不想洗漱直接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这么多天他心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可是这种压抑他还不能宣泄,沉甸甸的。

她还好吗,每天都在做什么…这样的念头不停的浮现在他心头,擂鼓似的咚咚响在耳边。

他起身在桌边找了纸笔,随即的提笔写了一封信,信不长内容也很简单,只是告诉崔婧容他们到了保定,一切都好…想了想他又加了几句战事,说了几件有趣的事。

纸铺在桌子上,写完了他就有飞快的揪成一团丢在一边的炉子里,火苗蹭的一下燃起来。

他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墨汁滴答滴答的落在衣服上,他也毫无所察。

顾若离从喝的也有些醉,由孙刃护送着往衙门这边来,快到门口时她催着孙刃,“我到了,你不用管我,快去七爷那边看看,让他晚上也早点歇着。”

赵勋还有事要做,所以她先回来了。

“是!”孙刃应是看了一眼衙门口,遂转身走了。

顾若离慢慢走着,刚到门口忽然黑暗中就有一个孩子冲了出来,惊了她一跳,“谁?”她话落敢刚落门内就有侍卫冲了出来,“县主,怎么了。”

那孩子也吓了一跳,朝她身上丢了个东西,拔腿就跑。

侍卫追孩子去了,顾若离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是一个纸包,她拆开外头忽然就愣在了原地。

是她的香囊,当初给霍繁篓的香囊。

她和他要,他一直都不肯还回来,怎么现在却又让人还回来了…他什么意思?

她抓着香囊一时无言。

周末我还会晚更,因为一整天都要陪小朋友在外面上课…明天我就不特意让管理员安安说了哈,大家晚上十点再来看。么么哒!

周末愉快。

☆、282 准备

荷包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边角被磨损的越发的毛糙了,就好像有人经常拿在手中摩挲着,才会这样。

她捏在手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正要回去,方才追出去的侍卫揪着一个小孩子回来。

“县主,就是这孩子。”侍卫提着孩子的衣领,顾若离看着那孩子问道:“谁让你送这个荷包来的?”

小孩子穿的破旧,一脸惊恐不安的捂着胸口,结结巴巴的回道:“是一个男人,他说只要我将这个东西送给你,他就给我一两银子。”

“什么样的男人,他如何交代你的?”顾若离也不想吓着他,除了霍繁篓不会有别人。

小孩子就回道:“是个长的很漂亮的男人,高高瘦瘦的,他说让我就等在衙门口,见到一位生像仙女一样的女子,就把荷包给她。我等了大半天了,就觉得您生的像个仙女,所以就将这个荷包给你了。”

仙女啊…顾若离莫名的就想到了那天在雪地里,霍繁篓回头看着她时似笑非笑的话,“你是不是别人的菩萨我管不着,可你是我的菩萨!”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和侍卫道:“让他走吧,他也没有恶意。”霍繁篓这会儿也不可能进城,更加不可能留在这里,所以抓着孩子也没什么用。

侍卫点头松开孩子,那孩子撒腿就跑远了。

顾若离低头看了看荷包进了衙门,去太皇太后那边坐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房里。

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次霍繁篓从京城赶路去卫所,只见了她一面又匆匆离开…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只知道他去了岭南,却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说恨说讨厌都谈不上,只是,只是不再当他是朋友了,彼此早年的那份情谊,就这样在一次一次的事情中消磨的淡了,像是一块极浅的胎记藏在了心底。

他叹了口气靠在床头把玩着荷包,房门推开赵勋从门外进来,看见她手中的荷包眉梢一挑,问道:“霍繁篓来过了?”

他还记得当年的太原城中,她将装着银票和腰的最重要的荷包,隔着的墙丢给了霍繁篓。

“他没来,是让一个孩子送来的。”顾若离起身过来帮他脱了外衣,又提了热水倒了给他梳洗,靠在架子边淡淡的道:“以前我和他要,他都不还的,说是他的东西。这一次为什么又突然还回来了?”

赵勋洗着脸没有说话,她递了帕子给他,他一边擦着脸一边回道:“他昨天到的京城,今天赵梁阙回去后必然商议过什么。我看他很有可能领兵冲阵,所以送还了这东西,是和你做个了断吧。”

不是和顾若离了断,是和自己的过去了断,强迫着自己放下不该念着的东西。

但是赵勋不会这么说。

“嗯,除此以为也没有别的解释了。”顾若离坐在一边轻声叹了口气,他就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后,酸里酸气的道:“舍不得?”

她没注意他的语气,摇了摇头道:“没有。”也不是才这样,都好久了,她也早想过这个问题,也过了最初的可惜和不舍。

赵勋唇角勾了勾,嗯了一声。

“好好说话。”她反应过来,踢了他一脚,“阴阳怪气的。”

他扬眉道:“我媳妇儿想别的男人,我要是能好好说话就奇怪了。”她听着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行,那我不想了行吧。”

他喝着茶将侧过来一些,她立刻会意就凑上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还不等她收回去,就被他一下拽过来按坐在自己腿上,一个深长的吻压下来,吻的她喘不过来气才松开,意犹未尽的看着她。

“蹬鼻子上脸。”她歪在他怀里笑了起来,他又在她唇上啄了一记,哼哼道:“我自己媳妇儿,想亲就亲。”

她捏着他的脸,点着头道:“行,你媳妇儿。”

他挑着眉头哈哈笑了起来,搂着她在她身上各处摸了一边,她痒的很就拍着他的手道:“行了啊。”

“瘦了。”他叹了口气心疼的道:“好不容易长点膘,这两个月又瘦了回去。”

她笑着道:“我又不是猪,还长膘呢。”话落抱着他的腰,道:“我们回去,那祖母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

“留在这里吧。”他淡淡的道:“跟着去还要分神照顾他,打起来我们无法兼顾。”

她也是这样想的,留在这里最好,有邱嬷嬷在再留两个人护着就应该没事。

“走,睡觉去。”他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天天一个人睡实在无趣。”

这一路走过来他们都忙的很,像今晚这样有空待在一起说话睡觉还是头一回,她笑着道:“去洗澡,身上臭死了。”

“一起洗。”他抱着她起来往净室去,“好好洗洗。”

顾若离一想到他在浴桶里的样子就红了脸,摇着头道:“不行…”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了唇,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挑眉道:“夫是天,容不得你说不。”

她就拧了一下他的腰,“再说一遍。”

“妻是天!”赵勋改口极快,说的滑溜的很,“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今天就勉为其难陪你沐浴一次了。”

顾若离被他逗笑了,埋在他怀里笑着道:“我家赵将军越发油嘴滑舌了。”

“有吗,尝一尝。”他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又是一个吻,边吻着边解她的领子,手探进衣襟细细的抚摸着,她软软的躺在他怀中回应着…

第二日一早夫妻两人又各自忙开了,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碰上,顾若离从医馆回来陪着太皇太后用午膳,太皇太后道:“明日你们走你们的,哀家就和邱嬷嬷留在这里住几天,免得跟着去了你们还要分神。”

顾若离正想着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听到她这么说就点头道:“那留些人给您用。这里都太平了,百姓也会陆陆续续的回来,您得空也四处走走看看,权当散心。”

“嗯,哀家不想那些劳什子的事了。”太皇太后笑着道:“想破了脑袋哀家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还不如什么都不想把自己照顾好。”

顾若离赞同的点着头。

吃过午饭顾若离又和杨文治等几位大夫在衙门前院碰头开了会,杨文治道:“去京城不比别处,虽也打了可终归算不得大战,这一回决定成败,也是他们最后的堡垒,一定会奋起抗争,所以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嗯。”闵正兴颔首道:“杨先生所言甚是。这攻城不必平原面对面打硬仗,我们弱势伤亡肯定不会少,所以药和军帐都要添加。”

雪盏在一边拿笔记着。

“原先有三十顶,太原的时候就有点挤了,这一回再添置三十顶吧,人手上我们再分配一些。”顾若离点头,道:“这件事我等会儿就去和七爷说,让他帮我置办齐整了。”她说着又看着刘大夫,“外伤的药呢,你觉得可够?”

刘大夫就放了茶盅正色道:“正要说这件事,若按照前面两战的伤亡当下的药是足够了,可就怕…杨先生和闵先生也都讲了,京城是硬骨头,我觉得还是照原样再加一倍的好,不过时间有点紧,我也打听过城中的药铺里的药,怕是不够。”

“那就立刻派人去买。”顾若离说着记上一笔,又看着白世英,“你的药呢,还有多少?”

白世英翻了本子,回道:“还有四百颗不到,应该是够用了。”

“嗯。”顾若离点了点头,因为不是每个伤兵都需要的,他们出征前做了充足的药,“不管怎么样,在用的时候尽量省一点,免得真正要用时却又不够了。”

“师父。”张丙中咳嗽了一声,道:“医疗队一百人可要再加一点?”

顾若离有些犹豫,想了想道:“这事我下午一并和七爷说了,看他什么意思,若能抽调人手出来再给我们一百当然是好的,如果不能…大家只能辛苦一点了。”

“也差不多了。”方本超道:“这么多人我觉得足够了。还有干粮的事,下午要分派下去,将馒头蒸出来越多越好,牛羊肉装好,这天放上两三天坏不了。”

雪盏拿笔一一记好,顾若离和杨文治就一起去找赵勋,他正在和曹骏以及颜显几人围着圆桌前的京城布防图在开会,决定攻城的策略,见她们过来就停了下来,看着她。

赵勋问道:“你那边定下来了?”

“嗯。”顾若离正色,拿出雪盏记录的本子将她们刚刚开会提的几点读了一遍,道:“…干粮我们一会儿自己去联系,城中的馒头点心铺子,包括衙门里找回来的厨娘加上我们自己人,应该能做出一部分来,剩下的就只能后面再做了。”

“但是药材紧缺了些,刘大夫找了几家药铺,外伤用的药还是不够多,我们想要备的充足一些,恐怕还要去外面调一些过来,此事要你协助。”她公事公办的说着,一一列出来,“人手上,若能添就添,不能添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军帐要再添三十顶,到时候你派百十个人过来帮我们搭好就成。”

她说着,大家都看着她,目含笑意,她一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曹骏摇着头回道:“只觉得顾大夫有大将之风。”

顾若离失笑看着赵勋,等他回答。

他略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回道:“药材即刻派三路人出去,在周边寻一些回来,你尽快将名录列出来给我。”他话落,顾若离就直接将名录递给他了,“已经列好了,就是这些。”

药的分类不多,但是数量庞大。

“好。”赵勋接过来交给孙刃,“派人去办。”

赵勋又接着回她前面的话,“军帐没有问题,我方才查过府衙里还有六十顶都取出来给你们。人手方面让曹骏去办,他的人他比较熟悉。”话落就看着曹骏。

“行。”曹骏点头,“明早以前你要的一百人我给你送去。”

顾若离抱了抱拳,回道:“有劳曹将军。”

“不客气。”曹骏呵呵笑着,赵勋又接了话道:“干粮的事你既然能办,那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难处再来和我说。”

顾若离颔首回头看着杨文治,问道:“先生可有要补充的?”

“若能有棉被和霜炭补充就更好了,只是数量太多炉子也不够用,所以也就不强求,此事我们再想想办法。”杨文治含笑道:“其余的就没有了,顾大夫都说完了。”

顾若离就点头看着赵勋,他点了点头,“药材你大约还能撑几天?”

“若是伤亡较大,一两日就能耗尽,若和太原城状况一样,那五天足够能应付。”顾若离回道。

“药材的事我来办,不会耽误你时间。”赵勋点了点头,顾若离该说的说完了也不耽误他们说事,和几人打了招呼就走了。

她一走,曹骏就笑起来贼眉鼠眼的道:“说不定这一次连太原城那样的规模都用不着。”

“行了。”秦大同拍了他的脑门,“还没打你就骄傲了,赵梁阙还有他身边的谋士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讨不着便宜。”

曹骏嘿了一声,拍了桌子道:“最坏的打算,就是卸他六块,少两块给他算个全乎。”

秦大同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指了布防图上的一点,道:“我们从这里过去,在半道上他们必然会派人拦截,不会让我们真的打到外城脚下去,所以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兵分两路,一路迷惑他们先解决一部分,一路直接到城外,一来回头能夹击,二来也能震慑住他们。”

“我到觉得不行。”颜显微微摇头,否决道:“你能想得到他们也必然做了防备,我们不可能轻易到京城,怕是在通州就被拦住了。”

秦大同也觉得颜显说的有道理,便皱了眉头,几个人都朝赵勋看去。

“通州不足为患。”赵勋淡淡的道:“此事我来安排。”

他的话刚落,曹骏啊了一声拍着桌子道:“我知道了,通州当年的布防都是你一手办的,纵然他换了汤可骨是换不透的!”

通州和京城还不一样,京城毕竟赵梁阙的重心所在。

“这么说来,我们就能直奔京城了。”秦大同也兴奋起来,“行,那我们再接着说后面的。”

赵勋颔首,正色道:“明日一早我们启辰。”又道:“过了通州我们就不能再大意。”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赵梁阙。

而且,京城向来易守难攻,他们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药材的事赵勋答应去办,顾若离就解了一个大难,马上让人去点算接受衙门里的军帐,这边又让瑞珠带着厨娘在衙门里蒸馒头和做饼,外面所有的的馒头铺子都接了活,日夜不停的做干粮,但凡能顶饿的,来者不拒。

“现将药熬出来一部分用瓮装好。”顾若离和白世英去了药铺,“那两个瓮暂时够用了,等到那边还像以前一样,一边搭军帐一边起火熬药。”

白世英点着头动作极快的称药配药,欢颜带着的人去后面泡药煎药,一时间药铺后院烟火弥漫的,连人都看不清。

顾若离又买了一些霜炭让人装了车,各边都检查了一遍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又几边都检查了一遍,和白世英一起随便吃了两个馒头,回到府衙时就已经是后半夜,赵勋还没有回来她累的都没了力气洗漱,瑞珠打水进来时就看到她已经倒在炕上睡着了。

瑞珠叹了口气,上去将她鞋袜脱了正要给她擦脸,赵勋从门口进来看见了便朝瑞珠摆了摆手,瑞珠应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