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若储君之位相争,袁璞瑛这个妾在盛家,建昭侯的态度就会变得令人摸不清楚。他若是想成为镇显侯薛家的党羽,就不可能把旁枝的嫡女嫁到盛家为妾。

袁璞瑛被接到了建昭侯府,那么她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怕是都活不成了。

东瑗望着模糊的帐顶,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触。

盛修颐问她:“你在想什么?”

东瑗反问他:“你想什么?”

盛修颐顿了顿,才说:“建昭侯跟你们家是通家之好呢…”顿了顿又说,“二弟怕是要空费一番心思了。”

他也觉得,那个女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都活不成?

第097节嫡母

一句“空费一番心思”,可能就是两条人命。

那个聪明谨慎的袁三太太,那个温婉贤淑的袁璞瑛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们有如此下场?

贪慕盛家的富贵荣华吗?她们可知身在盛家的步步艰难?

是被二爷盛修海所逼?袁提举辞世,袁三太太带着两位少爷和袁璞瑛回京都,人情薄凉,原本就是旁枝的他们失去了袁提举这个依仗,建昭侯府凭什么多看他们孤儿寡母一眼?他们自然是攀不上建昭侯府的高门大院。沦落到被人欺凌,也是可能的。

不管是哪种,曾经被薛家老夫人夸赞的袁小姐和袁三太太,已经不复存在了。

东瑗轻轻搂着盛修颐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盛修颐则抱住她,手沿着她衣襟底下滑了进去。

次日,东瑗去给盛夫人请安,盛昌侯尚未回来,而二爷一早又来了。他立在东次间,沉默不语,只求盛夫人替他做主,非要娶袁璞瑛为平妻。

盛家三爷今日当值,他早早就出去了。

盛修颐不需要去衙门点卯,他陪着东瑗来给盛夫人请安。

二奶奶没有来,二小姐盛乐蕙的奶娘领着二小姐来了。

看到父亲沉默站立着,盛乐蕙很不解,上前拉他的手:“爹爹,您怎么站在这里?”然后又疑惑看着盛夫人。

盛夫人心头不忍,冲盛乐蕙招手。

盛乐蕙就跑到祖母身边。

盛夫人将她搂在怀里,笑道:“蕙姐儿,你跟着姐姐和弟弟,去后花园子里摘些栀子花来给祖母,可好?”又问康妈妈,“咱们家院子里的栀子花今日开了吗?”

康妈妈笑道:“早开了。”

“那你领了他们姐弟三个去”盛夫人笑呵呵道,把盛乐芸、盛乐蕙和盛乐钰交给了康妈妈。

九岁的盛乐芸仿佛看得出大人的矛盾,祖母又让她带着弟弟和蕙姐儿去花园中玩,她就牵着一脸兴奋的盛乐钰和茫然不解的盛乐蕙,跟着康妈妈,出了盛夫人的元阳阁。

盛夫人又对请安的表小姐秦奕道:“奕姐儿也回去吧。”

秦奕道是,忙退了出去,很懂事。

屋子里只剩下盛修颐夫妻和二爷盛修海的时候,盛夫人就叹了口气,对东瑗道:“阿瑗,做娘的最是难了。快三十的儿子像个孩子一样耍赖,你既要维护他的体面,还要护着他的女儿。他眼里上没有父母,下没有儿女,你却要百般替他遮掩。你样样为了他,他也未必感激,当你虚情假意呢”

这些话都是说给二爷听。

二爷噗通一声跪下:“母亲,孩儿不孝…”

“罢了”二爷话音未落,盛夫人就出声打断他,声音依旧温和,“你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没有辛苦生你养你,哪里受得起你的孝顺?”

二爷听着这话,就给盛夫人磕头。

盛夫人斜倚着弹墨大引枕,好似看不见,对盛修颐道:“你去外院瞧瞧,你父亲回来不曾,去打听打听上朝了没有。倘若去了,派个小厮去接他,让他下了朝回来。”

然后又道东瑗道,“阿瑗,你院子里也有事,回去吧。”

东瑗和盛修颐都道是,给盛夫人行礼,退了出来。

“世子爷,我先回去了。”东瑗带着丫鬟蔷薇,在岔路口跟盛修颐分手。

主仆二人往回走,蔷薇就把昨晚东瑗让她打听的事告诉了东瑗。

“门上守夜的婆子,亥初到辰初,片刻都不能离了门旁边。”蔷薇低声跟东瑗道,“这是五年前侯爷立的规矩,当时家里的婆子们不上心,侯爷就让护院们随时去查,慢了一点就棒杀…”

说着,蔷薇自己心底发颤。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打死了七八个婆子,大家才不敢怠慢。这些年,侯爷时常要查查。家里立的规矩,哪里错了一点,丫鬟、婆子们都不用活的….”

东瑗听了,也觉得惊骇,道:“回头你把这些话告诉咱们院里的人。你们虽然是我的陪嫁,如今也是盛府的人,倘若犯了侯爷的规矩,就算侯爷看我的面子饶了,我也不轻饶。”

何况,东瑗觉得盛昌侯根本不会给她面子。

拿她的人做法,正好可以威慑后院。

蔷薇忙道是。

中午时,盛修颐没有回来。

吃过午饭,东瑗歇息了片刻,盛修颐的姨娘和孩子们来给她请安。

四位姨娘衣着华美,三个孩子态度恭谦。

五岁的二少爷盛乐钰牵着姐姐的手,活泼的蹦了进来。他项上仍挂着东瑗送给他的项圈,粉嘟嘟的小脸噙着天真的笑,一进门笨拙的给东瑗行礼后,就一头扎在她怀里,甜甜喊母亲。

澄澈的眸子,稚嫩的声音,令东瑗有些郁结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母亲,我们摘的栀子花。”他不等盛乐芸开口,就指着盛乐芸手里的小花篮,对东瑗笑道。一副邀功的模样,十分有趣。

“母亲,祖母让送给您戴的。”盛乐芸有些拘谨,把柳条小花篮递在东瑗面前。

新鲜柳条编制的花篮,小巧精致,又带着绿意盎然,东瑗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问盛乐芸:“这是谁编的篮子?真好看…”

盛乐芸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在东瑗怀里的盛乐钰抢先道:“是大姐编的。母亲,大姐会编很多东西。”

“真的?”东瑗惊喜,问盛乐芸,“你还会编什么?”

盛乐芸就有些紧张,她对东瑗的态度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她的笑容是善意还是伪装,一时间讷讷无语。

“大奶,大小姐乳娘戴妈妈会编这些,大小姐也学着编几个哄夫人开心。长大了就学针黹纺绩,不再弄编制,也只会编几个篮子…”坐在炕沿下首第二位的陶姨娘笑盈盈起身,替盛乐芸答道。

盛乐芸好似遇到了救星,忙道:“是啊母亲,我现在不怎么弄这些了。”好似这个是不务正业,怕东瑗责怪似的。

陶姨娘在大小姐犹豫不决的时候,果断开口,帮大小姐做了决定。

盛乐芸刚刚是在犹豫应该否定还是应该实话实说吧?她心里也不敢肯定东瑗是表扬她还是责怪她吧?

可是陶姨娘一开口,盛乐芸立马就被她引导,想到了东瑗的责罚。

这个陶氏,真的很厉害啊

东瑗想着,脸上的笑容不减,对盛乐芸道:“真可惜,我还想让你教教我呢。听说会编东西的人特别聪明,芸姐儿真了不起。”

盛乐芸有些意外,脸色微红道母亲过誉了。

“陶姨娘跟大小姐和二少爷都很熟悉吧?”东瑗又笑着问陶氏。

陶氏笑着道是,表情没有半分惶恐,道:“大少爷、大小姐和二少爷都是主子,我时常留心这些,尽力服侍好主子们。”

“陶姨娘是个有心人。”东瑗笑着赞扬道。

陶氏这才表情微顿了一瞬,才笑着道:“是我应该做的。”

东瑗的笑容越发温婉柔和,对其他几位姨娘道:“陶姨娘说的很对,你们也学学,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尽好本分,才能服侍好主子。”

好似在赞扬陶姨娘。

薛江晚、邵姨娘和范姨娘都起身应是。

陶姨娘的表情终于有了些不自然。东瑗的话虽然说得很诚恳,她却听出了她的讥讽之意。她心里顿了顿,对这个大奶的印象再次改观。前几日她安排日子,陶姨娘觉得她会做人。如今看来,不仅仅会做人,还是个面慈心苦、聪明又善言的人。

薛江晚和邵姨娘也以为东瑗在夸奖陶姨娘,各有心绪。

薛江晚有些不快,她心里暗骂东瑗傻,居然不打压这个生了儿子又受宠的姨娘,还在众人面前抬举她。

邵姨娘则为陶姨娘得了主母的肯定而高兴。

只有范姨娘眼眸的笑意有些促狭。

大小姐盛乐芸和二少爷盛乐钰也不明白,跟着众人笑。

大少爷盛乐郝却抬眸看了眼东瑗,又快速垂首。

东瑗眼眸轻掠而过,便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底,微微笑了笑。她让蔷薇把小篮子里的栀子花分给众位姨娘戴。

众人各挑了一朵插在鬓角。

只有薛江晚拿在手里。

东瑗问她:“薛姨娘不喜欢吗?”

薛江晚笑道:“我模样不好,撑不起鲜花,戴着显庸脂俗粉了。”她是在笑话其他姨娘都是庸脂俗粉。

邵姨娘不太懂,陶氏和范氏却听得明白。

陶姨娘自然不动声色,而年轻的范姨娘脸上就有了几分不快。

东瑗笑道:“薛姨娘还是戴着吧。花与华同音,是富贵荣华之意,只当讨个吉利。”

大少爷盛乐郝又抬眸看了眼东瑗。

薛江晚不好再违逆,只得插在鬓角。

说了会儿话,东瑗神态有些疲惫了,就让他们各自忙去。

陶姨娘站起身,道:“姐姐,您裙子上的绣活做得真细致,能不能教教我?”

她有话单独跟东瑗说。

众人也都明白,纷纷告辞。

东瑗把陶姨娘留了下来。

“是世子爷的事。”等屋里的人都去了,东瑗直言问她到底何事时,她轻声笑了笑,告诉了东瑗。

第098节体谅

陶姨娘避开其他几位姨娘,单独留下来跟东瑗说盛修颐的事。

蔷薇有些不虞。

东瑗倒是能肯定陶氏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大约是不想张扬自己比其他姨娘多知道些盛修颐的事。在她搀和东瑗和大小姐盛乐芸说话时可以看得出,她是个颇有场面控制力的人,把自己凌驾与旁人之上,有主母的风采。

东瑗这次没有怪罪,只是出言提醒她要守本分。

盛修颐房里长达五年没有正妻,陶姨娘自然养成了主母般的姿态,她行事既八面玲珑又掌控四方,所以孩子们、邵姨娘甚至盛夫人都很喜欢她。

一个人养成的习惯,需要时间改变,东瑗不强求陶姨娘一两次能改过来。但是她会每次都提醒陶姨娘,事不过三,倘若陶氏一直不改,东瑗自然有后招对她。

这个时代也是有好处的。对东瑗最大的最大的好处是,相对于她这个主母而言,妾室是没有平等和人权的,赶回去甚至打死,全看东瑗是否愿意。她并没有把贵妾看作是个障碍,只是用后世的思想,以己度人的心来宽容她些时日,给她个改变的机会。

养成的习惯不可能一下子改变。

东瑗做不到,所以她不要求陶姨娘能做到。

“世子爷怎么了?”东瑗心里念头兜兜转转须臾,含笑问陶姨娘。

陶姨娘道:“过了五月,世子爷要换夏季的中衣。从前世子爷的中衣都是我帮着做,如今奶奶过门,理应教给奶奶。奶奶哪日有空,我拿了来?”

原来是这件事。

丈夫的贴身衣物应该是妻子帮着准备,盛修颐房中五年无正妻,盛夫人又不能亲手替儿子准备这些,更不好把世子爷的贴身衣物交到针线上去。陶姨娘是贵妾,在没有嫡妻的情况下,由她做也不算失了礼数。

“不用劳烦姨娘。”东瑗笑道,“蔷薇,你跟着姨娘去取了来吧。”

陶姨娘的表情又是一顿。

东瑗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微笑,她是不是觉得东瑗会推辞?

毕竟这五年都是她替盛修颐做中衣、鞋袜,盛修颐也许适应了她的手艺,东瑗居然毫不犹豫就夺了过来。陶姨娘也许惊讶东瑗居然不担心盛修颐不喜吧?

东瑗笑了笑,没有说话。

蔷薇跟着陶姨娘去,把盛修颐中衣的布料、尺码、样式都取了回来。

东瑗把东西放在炕上,喊了罗妈妈和橘红、橘香进来帮她量好尺寸。她暂时不能动针线,等过了新婚一个月后再帮盛修颐做今年夏季的中衣。

“奶奶,我去取这些东西的时候,陶姨娘笑呵呵的,但是她身边的妈妈和丫鬟们脸色都不太好。她的管事妈妈还说,奶奶新进府不能动针线,不如交给姨娘把这一季做了再说。”蔷薇帮衬着量尺寸,低声对东瑗说。

从蔷薇取过来的东西看,陶姨娘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翻日历寻个好日子裁衣了。她大约是想帮着做完这一季的吧?

可迟早要交出来的,长痛不如短痛啊,她不是正妻,这些不是她的本分。

橘红、橘香和罗妈妈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听着。

“那你怎么说?”东瑗问蔷薇。

“我说,‘陶姨娘特意告诉奶奶,把世子爷的中衣拿给奶奶做,是尽了本分的,敬重奶奶是世子爷的嫡妻,是屋子里的主母。我若是还留给姨娘做,那些不知事的促狭鬼怕要背后嘀咕姨娘不懂事,霸占着奶奶的东西不放,还会说姨娘口是心非,姨娘成了什么?我如果不拿回去,是害了姨娘的。’”蔷薇笑道,“陶姨娘这才教训她的妈妈多嘴多舌,还给我一个八分的银锞子,说多谢姑娘想的妥帖。”

东瑗禁不住颔首。

橘香就哎哟笑起来:“还是你会说话要是我去了,陶姨娘的妈妈敢说这等话,我怕是要跳起脚跟她吵起来的。”

说的东瑗和罗妈妈等人都忍不住笑。

橘香不满道:“笑什么?陶姨娘的妈妈和丫鬟说这些话也够诛心的,我真的会同她们吵起来的,我可不会像蔷薇静下心来跟她说套。”

东瑗敛了笑,道:“就是知道你会,所以才笑啊你应该跟蔷薇学学说话才是。”

橘香吐吐舌头:“学不来,蔷薇这丫头是天生的伶牙俐齿。”

蔷薇微微红了脸。

罗妈妈对东瑗道:“一家子姨娘,咱们家的薛姨娘不必说,她的品性奶奶是知晓的。邵姨娘看着像个老实人,范姨娘倒也直爽。只是这个陶姨娘,模样端正,性子温和大方,行事也得体本分,可我怎么觉得她心里对奶奶不真?”

“妈妈,您真是太好心了”橘香叫嚷着,“陶姨娘行事本分得体?她若是真的十分本分,她的丫鬟和妈妈就不敢当着蔷薇说出那番话。她对奶奶真心?她估摸着正筹划怎么算计奶奶呢。”

蔷薇一向谨慎,从来不轻易说什么,此刻却道:“橘香姐姐说的是,陶姨娘怎么会对咱们奶奶真心?妈妈、姐姐们想想,咱们奶奶没来之前,这院里什么都听陶姨娘调度。如今奶奶来了不说,还带了薛姨娘来。陶姨娘不仅受制于奶奶,还要受制于奶奶的滕妾。不是蔷薇小人之心,人之常情来说,陶姨娘应该不快、对奶奶有怨才是”

橘红和罗妈妈听了都点头,觉得蔷薇此言甚对。

东瑗也觉得蔷薇的话在理。并不是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陶姨娘这次当面把大小姐往东瑗疏远处引导就看得出来,陶姨娘有些不甘心。

可是蔷薇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东瑗笑笑,看了眼蔷薇,没有接口。

等罗妈妈等人量好衣裳出去,内室里只剩下蔷薇和东瑗时,东瑗才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今日对陶姨娘太手软了?”

蔷薇方才跟罗妈妈等人说的那番话,只有东瑗明白,她是专门说给东瑗听的。

蔷薇见被东瑗识破,脸微红,垂首了半晌才道:“是蔷薇自作聪明了蔷薇只是怕奶奶心存仁厚,被陶姨娘欺负了。奶奶,我觉得陶姨娘是个很聪明的人,您应该小心她。”

东瑗敛了神色,让蔷薇坐在她身边的锦杌上,道:“陶姨娘自然不会对我真心的。单说屋里的事,倒也是浅薄的。陶姨娘想的,怕是比咱们都远......”

蔷薇不解望着东瑗。

“二少爷的前程,才是陶姨娘最终算计的。”东瑗沉声道,“就算我死了,只有侯爷还在,世子爷的嫡妻就轮不到一个妾室抬上来的。陶姨娘心中清楚得很,她做这些,无非是试探我是个怎样的性格。倘若我阴险刻薄,将来二少爷前程不明;倘若我宽和却心中有数,二少爷自然不会差。她把我看透了,才好行事。你今日所做之事,很好,敲打敲打陶姨娘,让她记着自己只是个生死任我处理的妾室,她就应该明白,我会怎么对二少爷,不是她有能力试探的。”

蔷薇面上就有了几分惭愧:“奶奶,我自作聪明了奶奶早就心中有数。”

东瑗拉着她的手,笑道:“你护主心切罢了。”然后又道,“为自己、为孩子的将来谋算,只要没有使出害人的手段,都应该给予几分体谅。活在这个世上,我、世子爷甚至贵为权臣的侯爷,都在谋算,何况是卑微妾室的陶姨娘。她的谋算也是人之常情,提防着她,多留心就是了。”

蔷薇忙点头。

晚上盛修颐回来,东瑗把陶姨娘的事说给他听:“......世子爷现在有中衣穿吗?我要等过了五月二十才可以替世子爷缝衣,大约要六月初才能穿上。”

盛修颐表情淡淡的:“每年都有定制,衣裳崭新的就要搁下,换上新做的。你尽可从容,我夏季的中衣还有好几套新的,不急一时。”

东瑗道是。

“爹今日回来了吧?”东瑗又问盛修颐,“二爷的事怎么说?”

盛修颐表情顿了顿,道:“爹亲手抽打了他二十鞭子,皮开肉绽的,只怕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东瑗已经知道了盛昌侯的态度了。

似乎盛昌侯做的决定,一向不与盛修颐商议,也没有回转的余地,盛修颐说起这件事,口吻里已经没有了犹豫。事情定下来了,盛昌侯的孙子虽然单薄,但是他不会为了一个骨肉就受制于建昭侯袁家。

那个孩子是保不住的,袁小姐的命运如何,要看建昭侯袁家的慈悲了。

二爷因为这件事,卧床整整三个月,这是后话了。

二爷挨了打,不管是平妻还是贵妾都成了泡影,二奶奶生病卧床一天就好了,次日红光满面来给盛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