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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扭了扭,觉得他抱着不舒服,但只是噘了噘小嘴,就没有再挣开。

她不再抗拒,让何以桀心里舒服了许多,开了电梯进去,诺诺双手环抱着何以桀的脖子,锃亮的电梯壁映出两个人的模样,诺诺扭着脸看,何以桀也往那里看。

高大的男人身材修长结实,面容冷峻沉稳,坚毅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严肃绷紧的唇,怎么看都不容易亲近,而此时他的表情却透出大片大片的温柔,那一双总是冷凝的瞳孔此时也有了笑意,他古铜色的脸,紧紧的贴在怀中那个濡米小丸子一样的小姑娘的脸上,看起来有了说不出的温柔。虫

诺诺看看镜子中的两个人,又扭头看看抱着他的何以桀,又回头看看镜子,忽然伸出小手,啪一下子拍在了镜中何以桀的脸上,他下意识的一躲,诺诺立刻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了几下,又伸手去拍,何以桀故意像刚才吓了一跳那样一抖,诺诺又咯咯的笑,笑完又去拍镜子,她玩的开心,何以桀也就一遍一遍的伪装害怕的样子,等到电梯停下来时,诺诺已经对他有了大大的好感。

她两只藕节一样粉嫩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一路上都叽叽咕咕和他说着话,何以桀听不懂她的“婴儿语”,但却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侧耳倾听,时不时的还点头应一声,诺诺越发的开心起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小孩子有时候并不要求你真的回答她的问题,只要她说话的时候,你认真的听,不时的答应一句,她就会十分的满足,好似自己是被重视的,不是被忽视的小孩。

走出大楼的时候,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哗啦下起雨来,何以桀没有防备,虽然眼疾手快的抱着诺诺疾步跑到了车子里,但坐进车子里一摸,诺诺的头发和身上已经淋湿了。

小孩子不比大人,不要说淋雨,就是平日吹点冷风就有可能生病,何以桀不敢掉以轻心,直接吩咐司机开车去医院。

还未到医院,诺诺就咳嗽了起来,何以桀不停的用干毛巾给她擦着头发,湿衣服也脱了下来,诺诺被他用另外的大毛巾裹着在怀里,甚至暖气也开了,但她的小脸仍是红了起来,不时的咳嗽几声,小小的一个孩子,生病也不哭,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怀中。

何以桀心底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她一个人带着诺诺,还把诺诺教的这么好…

去了医院看完医生挂上点滴瓶,何以桀才轻轻松了口气,诺诺躺在大床上轻轻的抽噎着,方才扎针的时候,是扎的额头,他抱着诺诺,手都是抖的,最后还是不得不放下来让护士抱着,诺诺扎针的时候,他心疼的几乎都要把她抢过来不扎了,但那个小小的孩子只是眼底闪着泪花低低的哭了几声。

“还疼不疼?”他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小手,诺诺委委屈屈的点点头,又可怜巴巴望住他:“妈妈,想妈妈…”

以前诺诺打针妈妈都抱着,为什么这次诺诺扎针妈妈不来看诺诺?

诺诺已经乖了很多,都没有哭闹了。

何以桀想去找相思,又担心诺诺一人在医院,终究不放心她,还是决定等天亮诺诺不烧了带她一起去。

他不是因着相思的分量没有诺诺重,而是还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和方式去见相思,他曾经说永远不会再骗她,那么这一次若再食言,相思会不会生气?

可是他心里却又不安稳,她一直对他瞒着诺诺的事,为什么突然这天让人把诺诺送回来?

怎样都想不明白,心内如五内俱焚一般,只恨不得立刻见到她,又害怕去面对那猜不透的明天,而此时,夜渐渐的深了,赵秘书送了煲的濡软的粥来,何以桀喂了诺诺喝粥之后,在点滴的作用下,诺诺又咕哝了几声妈妈妈妈就睡着了。

杜芳芳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他没有接,干脆关了机,又让赵秘书也回去休息,他就守在诺诺的床前,和衣而眠。

中途护士来换点滴瓶的时候,诺诺也醒了,有点点怯怯的望住他说要尿尿,护士想抱诺诺去,诺诺不肯,何以桀就裹着薄被抱了她去卫生间,诺诺困的眼皮直打架,他抱着她把尿时,她就又睡着了,何以桀看女儿熟睡的小脸苹果一样可爱,不由得心底暖烘烘的一片,放她回床上时,摸了摸她的额,已经不烫了,何以桀就放下心来,伏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渐渐的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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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芳一大早就冲到了市委办公楼,一路上不停有人给她打招呼,她都冷着一张脸理都不理,到了何以桀办公室外,就见门虚掩着,杜芳芳紧紧抿唇,强压了怒气推门进去:“老公你昨晚去哪…”

她话未说完就愣住,赵秘书正在书架前收拾资料,看着她一脸讶异。

“他昨晚去哪了?”杜芳芳的火气蹭的冒了上来,厉声问道。

赵秘书摇摇头:“太太,我真不知道。”

“你这秘书到底怎么做的,啊?”杜芳芳憋了一夜的怒气酣畅淋漓的发泄了出来,赵秘书直被她骂的狗血淋头,一句话都接不上,待她发泄完,方才忍了气说道:“太太,不如您在这里等会儿,我给您倒杯水。”

“不用了,我还有事!等他回来,让他立刻给我回电话,多重要的事一晚上不回来还关机!”

杜芳芳满腹怨愤,气呼呼的出了办公室,赵秘书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摇头,又给何以桀打电话,依旧是关机,他想想不放心,就下楼开车去了医院。

诺诺退了烧,但还有点咳嗽,早晨醒来就一直闹着找妈妈,何以桀也担心相思,正好赵秘书来了,他就嘱咐了他好好守着诺诺,开车去了相思住的地方。

到巷子外时停了车,何以桀下车来,踌躇许久还是进了相思上班的那个超市,询问了几句就有个年轻的女孩对他说了相思的住处,但她也没上去过,只知道是哪栋楼,何以桀道了谢,就从曲曲折折的巷子里走进去,在那女孩说的楼下站定,他抬起头,望着那一栋只有四层的砖木结构的小楼。

楼下有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了一夜的雨,树叶亮闪闪的,绿的发光,在阳光的照耀下,亮的刺眼。何以桀站在树下,不时的会有人从他身边经过好奇的看他几眼,他望望那栋小楼,摸出烟盒,靠在树干上抽了几支烟,到得最后,他将烟蒂丢在地上,抬脚碾了几下,方才长长的吸一口气,礼貌的叫住了从楼上下来走过他身边的一个中年女人。

问清了房间,何以桀就不再犹豫预备上去,谁知他刚走一步,刚才那个女人就粗着嗓门喊住了他:“哎,你上去也没用,这家里没人!都不在家!”

何以桀眉心顿蹙,转过身来,颀长的身躯在清晨的阳光下犹如一树樟兰,他看起来气势非凡,让那个女人不由得有些讪讪起来,支吾说道:“那个叫闻相思的,她前几天病的要死被她婶子送到医院了,这几天都没回来,我听隔壁小虎说,昨儿在医院碰到她婶子了,说闻相思已经死了,她婶子就出去了一趟,就被医院送去烧了,昨天下午烧的…”

这女人说到最后,嗓门越发的大了起来,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仿佛她亲眼看到了一般。

何以桀有些迷茫的望着她开开合合翕动的嘴唇,好一会儿,他才忽然有些愤怒的狠狠瞪那女人一眼,厉声打断她:“你胡说什么呢!有你这样好端端咒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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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总裁误终身六十无法承受

好一会儿,他才忽然有些愤怒的狠狠瞪那女人一眼,厉声打断她:“你胡说什么呢!有你这样好端端咒人死的?”

那女人被他吼的一愣,转而却有些气恼的说道:“我咋胡说了?我咋好端端咒人死啦?我在这住了几十年了,我娶的媳妇都是老街坊,我说谎话我不要在这里混啦?相思还是我外甥女家的车子拉到医院去的,一路都在吐血,医生亲口说没治了的!不信你去问问这里街坊,谁不知道?”懒

说到最后,已然气的脸红脖子粗,她在这一片住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她!

越想越气,气呼呼的瞪住何以桀又欲再开口,却见他整个人都失了魂一样怔在原地,一张脸煞白如鬼,女人不由得愣住,好一会儿才试探的叫他:“喂,喂你没事吧?”

何以桀双腿直发软,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片,那些话他都听不清楚了,却又如重雷一般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响,太阳升的渐高,万道金光从天幕射下来穿过林梢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他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恍惚的,远远的地方那些推着车子沿街叫卖的声音,还有家家户户开门锁门泼水洗刷的声音,充斥着浓浓的温情的生活气息,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渺远而又无法触碰,他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耳中都是轰鸣,她在说什么?开什么玩笑?医生说思思病好了痊愈了,怎么会吐血,怎么会死?虫

这疯女人,她在瞎说!还想骗他?他不信,他才不信!

何以桀伸手把面前那人推开,冷笑看她:“疯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他迈步就往那楼上走,那被他推的趔趄的女人气的跳起来拍着腿嚷:“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嘿,你还说我是疯子…哎,这不是赵婶子回来了…”

那女人正在跳着脚蹦,一扭脸看到被几个人架着回来的福婶,赶忙跑几步追上何以桀拽着他的袖子拉住他,指着福婶嚷:“你不信我的话,你去问相思她婶子,你看看我说的是真的假的!”

何以桀被她从楼梯上扯下来,木板楼梯被他踩的吱嘎吱嘎响,高大的身子蹭着墙壁踉跄几步下了楼梯才稳住身子,却已经在狭窄闭捩的楼梯上蹭了一身的灰尘,他来不及拍打身上的灰喘口气,那拉着他的女人又尖着嗓子叫起来:“你看你看,骨灰盒都抱回来了你还不信!”

何以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院子里铺了一地碎金子一般的阳光,从树梢之间被筛下来的光芒,一个一个跳跃的光斑被风吹的摇摇晃晃,那棵树有很茂盛的枝叶,叶冠铺开,几乎将这整个小院子都遮住,青翠碧绿的树叶随风飘来好闻的清香,这一切看起来,真是个美妙动人的上午。

“你看,你看啊…”那女人拽着他的衣袖摇晃,他被晃的眼前一片迷离,那些阳光怎么这般的刺眼,怎么这般的明亮,刺的他泪腺都疼起来,他身子摇晃着,看不清那光芒之下是什么,看不清那人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掉了眼泪,那样高大的身躯仿佛像是被人拆了大梁的房屋,轰然一声就倒了下来…

架着福婶的几个人踢踢踏踏的走过来,十几条腿从他的身边乱七八糟的跨过去,他坐在地上,目光迎上福婶的脸,灰败的,枯黄的,毫无一丝的生机,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盒子,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他,但只有一眼,她就被人扶上了楼去,不一会儿,那些扶她上去的人又蹬蹬蹬的跑了下来,从他身边经过时有人好奇的看了他几眼,不明白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怎么看起来这样狼狈。

人都走了,那个一直和他说话的女人站在一边有些惶恐的看着他,他目光失了焦距,就那样散乱的望着前方,那女人也不敢说话,心里猜测着,难不成,他是闻相思的爱慕者?

那那个靳长生又算是怎么回事?这兔崽子,一家人瞎对他这么好,关键时候跑的无影无踪,良心都被狗吃了,那女人想着,忍不住狠狠的呸了一口!她还给过他好几块钱好几个烧饼呢,真不如拿去喂狗!

心里想着,却见何以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楼上走去,那女人追了两步,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算了…人都死了,他心里难过,劝也没用,但又忍不住的腹诽,以往怎么不见他露面,现在人死了他来了…怎么跟电影里的警察一样,事情发生了结束了,警察来了…

楼梯很窄,两个人并肩走时都要有一个人侧着身子,拐角的地方还有人堆放着杂物,许是舍不得卖但又暂时没用就胡乱的堆在一起,墙角里还结了蛛网,何以桀绕过那些纸箱废铁就到了二楼,栏杆锈迹斑斑却擦的很干净,走廊里扯着长长的绳子,上面还挂着一排往下滴水的衣服,万国旗一般在微风里招展着。

他弯腰从那湿衣服下走过去,就站在了相思住的门前。

她的住处收拾的很干净,门外扫的一尘不染,陈旧的木门也擦的干干净净,推开进去,就看到小小一个客厅,摆了茶几和几把椅子就站不下人了,家具很少,地板上椅子上放着几个旧旧的小玩具,角落里一辆改制的婴儿车,车子上还放着一只拨浪鼓,似乎诺诺小时候就坐在上面,而思思就蹲在她的小车前,笑颜如花的摇晃着手柄,拨浪鼓咚咚咚的响,诺诺就咯咯咯的笑,相思也笑,笑的像是春风里盛开的花…

他鼻腔酸楚的一片,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淌,站在客厅的入口处,怎么都不敢进去。

入目之处,就看到她的一件衣服搭在椅子背上,还有一双普通的女式塑料拖鞋放在地板上,上面印着kitty猫的可爱头像,他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思思总是喜欢这种小东西,像所有年轻的小女孩一样。

眼睛再望过去,就看到简陋的卫生间外铺着一块脚印型的塑料小地毯,隔壁卧室的门外钉着一副纱帘,隐隐约约的看到卧室的门敞开着,他怔仲上前几步,这空气里似乎都是她的气息,隐约的,竟似可以听到她如往昔一般欢快的笑声,竟似还能看到她如往昔一般甜蜜的笑脸。

何以桀站在这样简陋低矮的房子里,心中的疼痛就像是冬日里漫天扯开的飞絮,一点一点一丝一缕,抽丝剥茧一样弥漫出来,他无法自持,忽然间后退了一步,双腿无法再支撑身体,怔怔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房间里静谧的紧,呼吸之间可以听到窗子外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响,这里的房子并不临街,却因为隔音效果很差显的有些嘈杂,特别是在这样天气好的上午,不远处街道上的声音隐约的传来,他坐在那里,就静静听着周围的声音。

就是这样简陋的环境里,她一个人默默的生活着,一个人守着这样的清贫,一个人怀着诺诺一切都靠自己,一个人生下他的孩子,然后将她教育的这样好,她在这栋房子里,留下了多少欢笑?留下了多少眼泪?留下了多少寂寞或者是孤苦?

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时刻,她也像他此刻这样安静的坐在这里,她也像他这样默然的听着外面的风声,她怎样度过那一个一个漫长的白天和黑夜,她怎样抚平他留给他的每一道创伤,她看着他们的孩子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在离开他这一年多的时光中,她一个人默默的忍受了多少难咽下去的痛苦,然后又在每一个清晨每一个日出为自己的内心补充了多少的希冀?

他无法去想,他想象不到,他不能用自己菲薄的猜测去体会她承受的一切,因为没有经历,所以永远无法去想她的感受。

风过林梢,这寂静的长巷寂静的房间里,他终究还是从这一片迷茫之中清醒过来,他站起来,不知用着怎样的坚强和勇气走进那间卧室里。

纱帘撩开,他一眼看到简陋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一方小盒子,再熟悉不过,当年父母去世的时候,没有钱的他,用的也是这种骨灰盒。

很便宜很简陋,很小。

那样一个机灵活泼的女孩子,就变成了这里面的一捧灰,命运才是最厉害的魔术师,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明天是什么。

就像他根本不知道,根本猜不到,根本无法想象,他的相思,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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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总裁误终身六十一没有妈妈了

就像他根本不知道,根本猜不到,根本无法想象,他的相思,已经不在了。

福婶躺在床上,听得他走进来的动静,在床上艰难的扭动脖子望向他,她眼底微微的有了光彩,却又越过他向外看,他的身后没有别人了,诺诺没有跟来吧,她就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似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懒

何以桀像是一只被人用线牵绊着的木偶一步一步机械的走到老人的床边。

他在床边站定,缓缓的弯了双膝跪下来。

福婶双眼中忽然有浑浊的眼泪涌出,在眼窝那里聚成浓浓的痛。

“诺诺好不好?”她吃力的问,扭头去看他的神情,那一双眼中,怎么看都透着深深的灰败。

何以桀重重点头,眼眸中是掩藏不住的疼宠和温柔流泻而出:“她好乖,好听话又这样可爱,我再没见过比她更讨人喜欢的小孩儿。”

福婶欣慰的点头,那最后一点牵挂就悄然的散去,思思说的对,他怎么说也是诺诺的爸爸,他会对诺诺好,终究还是她最懂他。

“是啊,她好乖,又这般的懂事,你以后,会好好对她是不是?”福婶喃喃的询问。

何以桀敛了神色,面上有了严肃的认真:“阿婶你放心,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和思思…”

他说到她的名字,声音一下子哽住,嗓子里像是瞬间被人塞了什么进去,发不出一丝声音来,而泪一瞬间盈于眼眶,何以桀微微抬起头,死咬了牙关,才勉强的忍住喉间哽咽。虫

片刻之后,他方才缓缓低下头,双手却已经握紧成拳,手背上青筋绷紧,透着遒劲却又绝望的力道:“是我和她的女儿,我怎会不疼她?”

福婶轻轻点头,眼底光芒散开,声音却带了快慰:“思思说的对,还是她了解你,她告诉我…说你不会对诺诺不好,我还不信,现在听了你的话,我可以放心了…”

何以桀低着头,有一大颗眼泪从眼眶之中滴落砸在地面上,方砖石的地面氤氲起小片圆润的水渍,他盯着那泪痕,心口绞痛难当,恨不得就这样死去。

“阿婶,她还说了什么…”

福婶眼底却渐渐涣散,她平躺着,望着陈旧了有了斑斑痕迹的天花板,“何先生…”

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了,何以桀跪着上前,身子倾过去:“阿婶,你说,我听着…”

“你爱不爱思思?”

福婶的声音透着颤抖,几乎吹口气她说话的声音就会散去一般,何以桀使劲点头眼泪纷纷而落,声音却是嘶哑低沉:“我爱她,阿婶,我爱思思,我爱她…我爱她…”

福婶似乎要睡着了一样眼帘缓缓闭上,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都听不到了:“你说爱她…为什么要把她…害的这么惨…我可怜的思思…”

福婶偏过头去,窗外阳光璀璨而又明亮,不知是哪家的屋子里播放着一支动听欢快的歌曲,有小孩子在跟着唱,笑的叽叽喳喳,这人间此刻如此美好,可是她好像再也看不到。

“她没有过一天好日子…脸也毁了…跟着你…她每一天都是不幸…死了,解脱了…是真的解脱了…”

“阿婶,你在说什么,什么脸毁了…阿婶,你说啊…”何以桀惊的抬头,抓了她的手摇晃…

福婶喃喃的说着,眼帘似太沉重一般缓缓合上,她说完这句,就陷入了昏迷之中,整张脸上都覆着灰败的死气沉沉,何以桀只觉眼睛被泪蒙住,眼前一片迷离的光晕之外,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跪在那里,跪的双腿麻木,却还是不知道起来,他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而窗外笼下厚重的暮霭,阳光撤去,有微凉的风从窗子里吹进来,送来不知哪家的饭香,又夹杂着男男女女高声说笑的声音,平添几分的烟火气息。

这房子里是生离死别,这房子外却是如常人生。

而他依旧是跪着,窗外的曦光转了方向投注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地板上,他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纵然是此刻放纵自己这样难过许久,到得最后,他已然冷静下来,相思的死太蹊跷,明明他那天走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医生也亲口说了,她恢复的很好,不用两个月就可以痊愈,为什么就几天的功夫,她就变成了这样?

手机已经连着响了好几遍,何以桀看也未看就挂断,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他冷嘲一笑,干脆拿起来,却是赵秘书的号码,心下一动,想到诺诺,立刻接起来,果然那边有嫩嫩的童声传来:“蜀黍…”

何以桀心下一软,声音已然柔和下来,“诺诺,怎么了?”

赵秘书握着手机放在诺诺耳边,诺诺坐在大床上,一边玩着手指一边奶声奶气的对着听筒说:“妈妈呢?”

何以桀一下子僵住,诺诺还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天人永隔,什么是永不得相见。

“蜀黍?”诺诺得不到回答,停止了玩自己的小手,眨着大眼又叫了一声。

“妈妈身子不舒服,改天再来看诺诺好不好?”

诺诺小小的身子像是忽然丧气了一样垮下来,小脸皱成一团马上就要哭出来,赵秘书赶忙拿过电话:“部长,不如您先回来下吧,诺诺她不肯吃东西,下午还哭了一场呢,只闹着找妈妈。”

何以桀只觉得胸腔里憋闷了几乎像是要炸开一样,他僵直着双腿站起来,嗓音哑哑:“我就回去,你帮我查件事。”

赵秘书莫名的心口一颤,却还是应道:“是…部长,闻小姐现在怎样?”

何以桀眉心一蹙,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不紧不慢开口:“就是一点小感冒,无妨。”

赵秘书立时轻轻松口气笑道:“我说也是,咱们从B市离开那次,我就瞧着她好了。”

何以桀没有应声,挂了电话,既然如此,既然知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又会问一句她怎样?是不是你知道她可能不好?

他又漠然的站了片刻,打了电话请人过来照顾福婶,她犹在昏迷着,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何以桀这才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到那摆放着小盒子的地方,他低着头看着那陶瓷骨灰盒,深黑的色泽,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连一点点的花纹都没有雕琢,他缓缓的,颤抖着伸出手去,指尖在空中停留许久,迟迟不敢落在上面…

夜色渐浓,隐约的光线中,似能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眼角渐渐有泪光在闪烁,然后滑下一条一条湿痕在冷峻坚毅的脸上留下亮亮的痕迹。

“思思…”他的手终是落下去轻轻覆住那小小的盒子,喊出她名字的瞬间,有大滴大滴的泪掉下去落在冰凉的盒子上,他全身都在颤抖,却终究清楚的明白,她不在了,终究还是逼着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她死了,在他毫无知觉的时候,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一个人默默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从来没有给她温暖从来没有让她得到过快乐的世界。

“思思…”他痛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直不起腰,他紧紧的搂着那个盒子贴在怀里,夜色将他全部笼罩在一起,他脸上的神色,无人可以看得清楚…

开着车子,在城市的繁华之中穿行,到诺诺所在的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常态,一路上,杜芳芳又不停的打来电话,何以桀一个都不接,到最后,干脆关了机。

进了病房,一推开门,诺诺立刻就从床上爬下来,一歪一扭冲到他面前紧紧抓住了他的腿,何以桀鼻腔里一酸,差一点逼出泪来,赵秘书见此情景,有眼色的悄然退了出去。

诺诺瞪着大眼往他身后望,最后失望的瘪瘪嘴,小手推开他往地上一坐就哭了起来。

何以桀说不出话,他也坐在地上,把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诺诺大声哇哇的哭,他却是死忍着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只有眼泪不停的往下落,诺诺,诺诺,我的宝贝,你没有妈妈了,你知不知道,你永远都没有妈妈了…

ps;抱歉…临近期末考试,在学校忙翻了,昨晚实在没写出来,现在更了,这几天有点忙,前面出了个纰漏,思思原本回杭州了,其中掉个小情节,也就是思思要把诺诺给老何,就在病重时执意让福婶送她回了A市,抱歉抱歉,偶真是头晕脑胀啊,大家表骂我这个笨猪了…另外,最后两天,还有月票的支持猪哥一下吧,刚看了下榜单,竟然一夜之间又要被挤下去了,泪奔啊啊…

一见总裁误终身六十二想用命换她在一天

(思思由猪哥的读者侯雪婷婷婷客串,老何暂时由原石石头客串,可爱的诺诺由读者紫背浮萍的乖儿子秦浩博小盆友客串,囧,诺诺成男孩子了。欢迎报名继续客串,新文长安也在招收读者客串啦)

诺诺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悲伤,纵然她不懂,不明白,但大眼睛里就是不停的往下淌出泪来,到最后,她哭的累了,在他的怀里睡着,睡梦中犹在一下一下的抽噎着抓着他的手指不丢,时不时的还会抿抿小嘴叫着妈妈妈妈…懒

他一夜都不能合眼,闭上眼就是相思的脸,或者是在笑,或者是在哭,或者就是那样默默的望着他,干净澄澈的一双眼睛仿若是最明亮的星星,他受不了,不敢再去想,再这样下去,他想他一定等不到诺诺长大就疯了!

何以桀干脆站起来走到窗前,夜色深浓,那些朦胧的轮廓远望就像是蓄势待发的兽,他感觉无形的压力在向他侵袭而来,那些过往的一切,一幕一幕,就像是老旧的电影在他的眼前回映。

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所要的,不过是一个切切实实的证据。

如果真的是她,如果真的是,何以桀,你会怎样做?

你心爱的女人已经因为你那一次错误的选择送了命,你准备怎么做?

他的双手无意识的握紧了窗沿,笔挺的身姿犹如刚劲铁松,在黑夜里,何以桀双目灼灼望向远处,心中渐渐定下一个念头,纵然此后功成名就,纵然此后在这座城市万人之上,纵然此后他犹如站在云端的王者,但又怎样,他身边再没有那个人,他再看不到她如花的容颜,再触碰不到她,他不幸福,他不会觉得幸福,他心是空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虫

到天亮的时候,何以桀出了诺诺的病房开了手机,一连串的信息涌进来,他靠在墙壁上,叼了一支烟眯着眼睛,额前凌乱的发丝覆在眼帘上方,衬衣领口凌乱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结实古铜色肌肤,让他脱去往日的严谨和端肃,平添了几分的不羁和狂野,他看着屏幕,来电显示和简讯——全部是杜芳芳的。

唇边不自禁的就有了冷笑,他没有再看,正欲拨电话,手机却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却是肖书记的,何以桀不再迟疑赶忙接起,“喂,肖伯,什么事?”

肖书记迟疑片刻,方才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支支吾吾说道:“以桀啊,不是我和子俊正在办移民的事么,这前几天子俊打电话询问还说手续都差不多了,但昨儿忽然又来个消息,说是有道手续死活卡着不给办,说我们不符合条件…你要不再帮我问问看是到底怎么回事?”

肖书记一辈子不求人,现在为了儿子的前程,也为了不让何以桀再因为他的事情束手束脚第一次拉下脸来四处活动准备出国的事,但因为他前一段的事情正在敏感期,因此忙活许久到最后还是托了杜老将军才办下来…

这原本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知道那个关口没处理好,昨天竟然传来消息说单单把他们给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