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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少辉最近的日子过得不太好,顾夏没了往日的热情,很多时候都是不冷不热,展少辉放□段好好地哄过她,她还是那个样子,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生气,像个喜怒无常的女人。昨晚他去参加一个酒会,身上难免沾上了女人的香水味,穿越半个城市去顾夏租住的房屋已经是很晚,结果顾夏跟吃了火药似的,死活不要他进屋睡觉,还把卧室门反锁了,怎么都不开门,搞得他最后大半夜的又开车回家,心里极为不痛快。他是什么样的人顾夏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顾夏还很体贴地给他放水洗澡,叫他以后少喝点酒,现在,他觉得顾夏似乎变了很多。

“结婚?”连郑江河都觉得意外,“这个要求好像有点过了。”

“不是有点过了,是过得太狠了。”邹润成接茬,“别说大哥没想结婚,就是真想结婚怎么轮也轮不到顾夏,她也太没有自知之明。大哥,你不是说顾夏不贪心吗?原来她还盯着展家少夫人的位置。”

展少辉觉得顾夏不是贪心的人,她不会缠着他去买很贵的东西,不过他主动送点东西,顾夏也都是喜笑颜开的,看得出来还是喜欢;给过她银行卡她也没接,他就扔在抽屉里也不见她动,不过她偶尔会从他钱包里拿一点钱去买东西,也就几百上千。展少辉就喜欢她这点,女人太贪心就不可爱了,但是现在顾夏的要求让他无奈,“我不知道她怎么想要结婚,要钱要车要房子我都会给她,现在嘴上也不提结婚的事情,但就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女人都这样不知足。”邹润成叹道,“你越对她好,她越拿谱,等你不理她了,她又主动粘上来。大哥,要是真过得不高兴就散了吧,毕竟你找女人是为了过得开心点,天天搞得这么烦还要不要过?”

“小五,别在这里出歪点子。”郑江河瞪了一眼邹润成,展少辉从来没和女人同居过,他也知道展少辉是真心喜欢顾夏,作为兄弟,他自然希望大哥过得开心点,“大哥,这么多生意你都搞得定,一个女人应该难不倒你。哦,对了,伯父的身体最近怎样?”

他问的是展少辉的父亲,展少辉往椅背靠了靠,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似乎还是很烦,一面又回他,“好多了,身体在美国调养得还不错,前几天回国了。”

郑江河又问了,“那伯父会不会催你结婚?”

“不会,他又不是不了解我,谁不想过得自在点。再说,他以前答应过我等几年再来谈这个问题。”展少辉回他。

“那就好。你还是顾夏跟好好说一下,我看顾夏也不像那种不识趣的女人。”郑江河再次劝他,暂时没人逼展少辉就好,不然这个节骨眼展老爷子给他找好结婚对象逼他结婚什么的,郑江河估计顾夏更接受不了。展少辉如果要结婚,为了展家的事业着想,还是选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人,人在江湖,毕竟身不由己。

展少辉目前还真没想和顾夏就这么散了,这么多年,就遇到顾夏这么一个人让他牵肠挂肚,让他觉得生活有了乐趣,他想让生活回到之前的样子,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到处逛逛,每天看她笑容满面地围着自己转,下了班回到家开门的时候能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屋中的那个女人,听话又可爱,又自然,又热情。

周末的时候他把顾夏拉了出来,开着车一路往北,顾夏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一路安安静静,偏着头看着外面的风景,偶尔和展少辉搭几句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没什么兴致。车一直开到展少辉在湖畔的别墅,上一次顾夏来的时候还是春天,新绿满地生机勃勃的,现在已经是十月底,天空格外的高,湖边的风拂过来的时候鼻尖还偶尔觉得有一天凉,秋天已经到了。

别墅很大,白色的外观,造得像宫殿一样,展少辉将她拉进卧室,有一面窗户正好对着后院的游泳池,站在窗前,展少辉从她背后搂着她,看着窗外游泳池的水在阳光下在泛着点点金光,他问:“你喜欢游泳吗?”

“还可以,游得不好,只能在浅水区玩。”顾夏目光看着窗外,这栋别墅外面的风景很好,外面有宽广的草坪,绿油油的十分惹人爱。

“多游一游技术就会好。”展少辉搂着她笑,“现在天气凉了,不适合你下水。明年夏天我好好教你,一定把你的技术培养好。”

顾夏看着外面没答话。

展少辉拉着她到处参观自己的房屋,每一个卧室,还给她讲解这个房屋精妙的设计,对设计师赞不绝口,最后到了后院的花廊,他说:“这一栋房屋是我建给自己的,从设计、施工,到后面的装修,乃至屋内的装饰品,所有的一切我都详细看过。”

“我知道。”顾夏记得他上次说过类似的话。

“我觉得这里很好,亲手建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我很喜欢这里。”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这里,才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家,夏夏,我想和你分享它。”

他递给她的是一串金色的钥匙,沉甸甸很大的一串,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他说,“如果有一个女人会和我一起住在这里,我觉得那个人肯定是你。夏夏,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顾夏有点茫然,这算是他对未来的承诺吗?

她眼中透着点懵懂,还带着一星光亮,展少辉笑了笑,把钥匙塞进她的手心,握紧她的手,“难道你不懂吗?我只喜欢你一个,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以后就住在这里。”

那串金属钥匙握在她的掌心,很踏实,顾夏抬头问他:“永远都在一起吗?”

“永远,只要你爱我。”展少辉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醇厚。他想要她的爱,想要之前的生活。他把她揽进怀中,蹭了蹭她的脸,“待会我把管家佣人都叫过来,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一下,以后我就不管这里了,你来管好不好?”

顾夏才不想管这么大的房子,也不会管,但她喜欢这样的信任和尊重,她知道展少辉有他的为难之处,但是只要展少辉愿意给她一个承诺,有永远只和她在一起的决心,她愿意和他一起面对未来。

展少辉拉着她的手回到屋中,把别墅中所有的佣人、厨师、司机等等都叫了过来,跟他们说以后顾夏就住这里,以后这里的事都由顾夏来做主,郑重得像宣布某件大事,他们的目光在顾夏身上偷偷打量,像下属看待新来的领导一样,搞得顾夏挺不好意思的,使劲扯展少辉的手,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要说了,我不想住这边。”

“现在不住,那就以后住。”展少辉笑道。

中午他们在别墅中用了午饭,大厨的厨艺非常好,顾夏比平时多吃了一碗,展少辉笑着道:“看来我得给他们加工资,这里的厨师很对你的口味。”

顾夏抿着嘴笑,可能是因为今天心情不错。午后展少辉带着她在别墅区内散步,这个别墅区在湖边占了一大片山,从这一栋到另一栋别墅走路太远,一般都是开车过去。展少辉只说尽管走,待会不想走了让司机过来接他们。

顾夏拉着他的手到处乱走,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见底,底下铺着光滑的鹅卵石,顾夏真想脱了鞋袜到溪中走一走,踩一踩那些鹅卵石,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她一个人,前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说你都怀孕了,还下什么水,这个溪水是山上流下来的,踩下去多凉,孕妇要都注意,不然一个不小心多危险。”

迎面走来一男一女,说话的人顾夏还认识,曾经一起打过牌的牌友,看到他们,顾夏想起来展少辉以前似乎说过,龙泽也住在这里,他旁边的薛彤摇了摇他的胳膊,“你看太阳这么好,怎么会冷?我就下去走一会,你拉着我,这里这么平,也不可能摔倒的,很快就上来,多踩踩鹅卵石就当做足底按摩了。”

“什么不可能?万一摔倒了怎么办?就算不摔倒,受凉了容易感冒,要按摩回去找人按,下水想都不要想!”龙泽凶她,他看到了走过来的展少辉,正了正神色,跟他打了个招呼,“展兄,兴致这么好,平时很少见到你在外面闲逛。”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闲?”展少辉回他,又跟薛彤打了个招呼,口袋中手机响起,他摸出手机走到一侧去接电话。

顾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薛彤这一对,薛彤肚子已经隆起,穿了一身孕妇装,薛彤还记得顾夏,也笑着跟她打了招呼,“顾夏,越长越漂亮了。”

“再漂亮也比不上你。”顾夏笑着回她,她没想到同一届的薛彤这么快就要生孩子,看着龙泽紧紧挽着她的手,道:“孕妇要多注意,你还是别下水。”

“我就随便说说。”薛彤笑。

顾夏看了看她的肚子,“现在几个月了?”

“七个月。”薛彤倚在龙泽身边笑,她指了指一个方向,“我们上个月结的婚,就住在那边,有时间的话叫展少带你来玩。”

她都这个样子了,不结婚也是不成的,顾夏不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自己和展少辉这样的问题,但看龙泽疼她的样子,应该不会拖着不结婚,顾夏随便道:“你肚子挺小,一点都看不出来七个月。”

“是有点小。”薛彤嘿嘿笑道,她旁边的龙泽插嘴:“就你吃那么点,能长大吗?你看,别人都说你肚子小,你也不回去多吃点。”

薛彤顶回去,“我已经吃得很多了,比我以前任何时候都吃得多,肚子里的东西快到嗓子眼,才出来散散步,你是不是想把我胃撑破?”

“你应该每天多吃几顿。”龙泽道。

“哎呀,你不要唠叨了,跟我妈一样。”薛彤一副不耐烦样,“你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多话?”

“你还嫌我话多?”龙泽威胁她,“我待会回去就告诉你妈,你刚才说要下水玩,你看你妈怎么说你。”

薛彤笑着讨好道:“不要跟我妈说,她很唠叨的,几天都不得清净……”

两个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顾夏在旁边笑着看他们,恩恩爱爱,这两个人还是那样令人羡慕,现在都已经结了婚,很快孩子就会出生,这对准父母还不是很成熟的样子,看来还要继续摸索,不过就算有烦恼也是甜蜜的烦恼。展少辉接完电话走过来,揽住她的肩,“在说什么?”

顾夏笑笑,“随便说了几句。”

几个人随便说了几句,然后又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等龙泽和薛彤走远了,顾夏道:“他们真让人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展少辉不屑,“龙泽已经退出赌界了,生意也做得不大,听说他眼光很独到,以前还有人猜测他会是下一个赌王,连老四都那么认为,结果他却留在C市,天天守着他老婆。”

“你怎么知道他不幸福?”顾夏觉得龙泽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也许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一个孩子?”展少辉其实也有点不能理解龙泽,不过他也不关心,“算了,我们不要提别人的事。走累了吗?回去休息一会。”

回去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管家就急匆匆进来,似乎有事要向展少辉报告,展少辉示意他直说,管家道:“展老先生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

结束

闻言,展少辉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外,又马上隐匿在黑色眼眸中,他轻轻拍了拍顾夏的手,“你先上去一会。”

顾夏心沉了下去,她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可以在展少辉的父亲面前出现。她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没有动作。这个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缓缓来到别墅门外,展少辉见顾夏没反应也不再管她,匆忙起身朝门口迎了上去。

门口出现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被几个人簇拥着,走路走得不快,无论当初多么风光,任何人都抵挡不过岁月的侵蚀,展老先生当年在C市叱咤风云,年轻时太过于拼命,导致后来病痛缠身,提早退出了位置,在前几年就将所有的事业交给了儿子。在儿子将展家带入正轨之后,才放心地在国外接受治疗和调养,虽然身体算不上很好,面上依然透着大将风范,举手投足皆透着威严。

展少辉跑过去,“爸爸,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有一年多没在C市,如今回来想到处看看。”虽然是对着儿子说话,展老先生面上依然带着淡淡严肃,他打量了几眼大厅,继续道:“走到这一片,就想来看看你建的楼盘,听说你给自己建的房子比大宅更具有特色,就顺道过来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展少辉站在和父亲并肩站在一起。

“对整个楼盘很满意。至于你的房子,”展老先生顿了顿,“只能说,你的品味和我差太多。”

展少辉淡笑,“你一直都这么说。”

“你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展老先生缓缓道,他也注意到沙发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对方朝他浅浅地微笑,他没有任何的回应,仿佛这个女人只是屋中的一件极普通的摆设,目光随意淡淡地瞥过便挪向了其他处。展少辉跟他解释,“那是我朋友。”

大厅宽敞又安静,他们的话自然能落到顾夏耳中,顾夏正在寻思要不要打个招呼,这样的局面让她有点无措,犹豫之际展老先生已经转身,显然对她不感兴趣,他说得漫不经心:“我明白。”

展老先生没有朝顾夏的方向走过来,而是转向大大的楼梯,连带身后众人跟随着他的脚步,他一边走一边对儿子说:“你喜欢的话养十个八个都可以,少了女人,男人就少了乐趣,不要耽误正事就行。少辉,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不担心你会栽在这种事情上。”

展少辉面上是内敛的笑,“展家的事业会在我手上发扬光大。”

“我相信自己的儿子。”展老先生露出欣慰的笑容,“说起来再过两年你就二十八,按照几年前我的说法,过了二十八你就应该成家,这两年你也可以试着和一些背景还不错的女人交往一下,要是有自己喜欢的女人那是最好;都不喜欢的话我会帮你挑一个大度一点的,能对外撑得起门面,至于外面的女人,不要太过火就行。”

“过两年再说。”展少辉不想提结婚这个话题。

“两年其实很快的,我们话先说在前头,省得以后你说我逼你。”展老先生站在楼梯处看了看,对展少辉的房子也没多少兴趣,又缓缓带着人朝门外走去,即将走出别墅时,他又驻足往屋内看了一眼,说了句:“我们的品味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呢?”

展少辉不知道父亲说的是房子,还是指自己的女人,对此不置可否。父子俩又随便了几句,然后展老先生在别人的搀扶下进入停在院内的汽车,他今天还要去会两个老友,不需要展少辉跟着一起。

等汽车都开走之后,展少辉才回到大厅,看到顾夏依然直直地站在沙发边,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也像纸一样的脆弱,展少辉走过去,解释道:“我父亲比较不好讲话,所以我不想把你介绍给他认识,免得他为难你。”

顾夏抬起头看着他,她缓缓抬起右手,掌中是上午展少辉给她的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声音沉沉坠地,“原来你说的永远在一起是指我永远做你的情人。”

“如果我们结不了婚,只要你愿意和我相守,我可以不在乎婚姻的形式,不在乎有没有法律上的认可,不在乎你的家人承不承认,不在乎是明媒正娶还是永远在一起同居;可是,原来你还是会结婚,而且是在两年之后,只是不是我而已。”顾夏从来没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么陌生,她将钥匙猛地扔给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展少辉,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那串钥匙砸在展少辉的胸膛,又沉沉坠在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地面,发出很轻的声音,展少辉皱了眉,“我自私?我给你的是最好的,婚姻只是一个形式,各取所需的一场合作而已,我都跟你说了,这里以后才是我的家,以后只会有你一个,你还这样闹到底要怎样?”

“这不是你的家。这只是你众多房屋中的一套,可能是目前除了你家大宅最好的一套而已,你随时都可以再建几套,然后再养个十个八个在里面。”顾夏冷冷道,“听说你父亲就在外面养着不少情人,这是不是成了你家的传统?展少辉,我告诉你,我不会做你的众多情人的一个。”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展少辉真是被顾夏惹烦了,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闹这个,“你这样疑神疑鬼到底想要什么?”

顾夏面色冷冷,良久,才道:“我不会和其他女人分享我的男人,就算这个男人的心只在我这里,我不会做你的情妇,不会让我孩子成为别人口中的私生子。既然我们没有未来,到此结束吧。”

大厅中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展少辉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从来没有那样温柔地对待一个女人,现在这个女人却对她说结束,火气几乎是翻天蹈海涌上心头,展少辉质问她:“你在威胁我是吗?顾夏,是什么让你认为你有威胁我的资本,你是不是想要我家大宅那个位置?我今天跟你说明白,你成不了展家的少夫人,那个位置你坐不了,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贪得无厌。”

顾夏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嗫嚅着几乎说不出话,他竟然说她贪得无厌,同床共枕都快到半年,最终却换来这个词,眼眶中眼泪在打转,她昂起头,几乎是很艰难地才能说出话,“展少辉,你真的很自私。”

顾夏跑了出去,原来他们的爱情只是那天晚上的烟花,绽放时无论多么绚烂,终究只是短暂的,那些光华与绚烂短暂燃烧之后,夜空依然黑暗,徒留满地的烟火碎屑待人收拾。

展少辉没再来找过她,顾夏总觉得心上有钝钝的痛,说不清楚是哪里痛,似乎胸腔都是空荡荡的。这样的状态连带工作也出了错,邹润成把顾夏叫到办公室的时候,也觉得她似乎憔悴了,他轻声道,“顾夏,你坐吧。”

额前的刘海太长了点,低头的时候挡住一部分视线,顾夏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你想说什么就说。”

邹润成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开了口,“顾夏,你主动请辞吧,那笔赔付金就算了。”

他所说的赔付金是一笔罚款,顾夏这几日的精神真的不好,工作上出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所在组的一个销售人员算报价时点错了小数点,顾夏也没发现,按照他给的报价做,这个订单不大,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后面审核的人也没太上心,一忙就遗漏了此处,造成这笔订单不但没钱赚,公司还要赔掉近百万。这种因为疏忽产生的错误公司是一定会处理的,从总监到下面的办事人员都要受处罚,除了每人按照百分之一的比例赔付公司损失,还要被扣掉未来半年的绩效工资。邹润成似乎觉得有点尴尬,补充道:“公司是以营利为目的,出了这种错误,是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以引起整个公司的重视,你主动辞职的话,大家面子上都会好看一点。”

“我知道了。”顾夏轻声道,公司的处理政策已经出来了,邹润成依然要她辞职,应该是某个人的意思。

邹润成不喜欢这样的沉默,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半晌,顾夏却又明知故问了一句,“这是展少的意思,对吗?”

“顾夏,你也别怪大哥。”邹润成劝道,“你主动辞职对公司对你都更好,扣了绩效你基本上也剩不了多少钱,再说,你这样的岗位再加上一个处分,以后在启宏的发展前途很有限。”

“我明白。”顾夏道,“没其他事的话我先下去了,回去把手头的工作整理一下。”

邹润成挥手示意她离开,等顾夏转身走了几步又叫住她,从办公椅上走出来,“顾夏,你给大哥打个电话吧,不要再闹了,再继续闹也没意思,处在大哥这个位置,他有他的难处,他是真心喜欢你,如果你真的爱他也要为他考虑一下,两个人能好好在一起不就行了吗?做人知足常乐。”

展少辉这些日子晚上总拉着他们喝酒,邹润成知道大哥心里是真的不痛快,才想好好劝劝顾夏。

顾夏回头,“你不会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太虐了,自己都看不下去,写的时候痛苦死。这部分马上就结束,转虐男主。还是隔日更,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一面

顾夏再见到展少辉是在一家酒店门口,大概是晚上八点多,那天她被新公司拒绝了,离开启宏之后,她投了不少简历出去,连着接了好几个通知面试的电话,最后她进入了一家还不错的公司。不过她刚上了两天班,今天人事部的通知让她离职,经理很抱歉,“顾小姐,我们不能录用你。”

顾夏是觉得意外的,对方也解释了原因,“顾小姐,我们想好好做生意,不想得罪人,更不想和展氏集团为敌。你还是先解决好个人问题,再出来工作更合适。”

她就明白了,有钱有势真的很好,展少辉以前就说过,只要他不乐意,在本市就不会有公司接纳她。心里多少是郁闷的,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一家酒店门口多看了两眼,偏偏那么巧,就看到了展少辉。一身正装的展少辉在几个人的簇拥之下走出酒店,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本就向前走的他转了头,正好遇上顾夏的目光,他停住了步子,就那样远远地看着顾夏。两个人其实连对方的表情都看不真切,就那样遥遥地对视了几秒,顾夏转了头,展少辉也走向开过来停在酒店门口的汽车,钻进车厢,然后彼此不见。

他是她第一次爱过的人,也曾经有那么多甜蜜的日子,他的确是喜欢过她的,像骑着白马的王子从远方而来,给了她一段绮丽的爱恋。吵过了,闹过了,心里有痛,但是看到他的脸,顾夏就知道自己还爱着他,爱得刻骨铭心。

只是要她委曲求全,终究是做不到的,那样几乎是糟蹋了她的爱情。

一滴细细的雨落在鼻尖,阴沉沉的天终于要下雨了。秋天的雨带着丝丝的寒意,顾夏透过人行道的树抬头望了望天,树叶稀疏,看着那些椭圆形的叶片顾夏就想起去年她和展少辉一起迷路在洛云山,那天晚上也下了雨,很大很大,她记得那一晚真的很冷,一盏烛火挑出豆大的火光,如果那一晚没有展少辉,她应该会害怕吧。可是如果没有他,顾夏也不会一个人遇到那样的状况,这样想,顾夏倒是笑了,其实他们也有过很美好的时光。尤其是过去不久的夏天,闭上眼睛,顾夏几乎还能闻到荷花的香味,满天星斗熠熠生辉,展少辉那天晚上开车开了很远,那里有很大的荷塘,展少辉还替她摘了一朵,人差点掉入池中。

后来那一支荷花放到他的车中,她不让他扔,他就真的没有扔,直至完全干枯。那些日子,想起来都是甜蜜,顾夏独自勾了唇角,如果时光可以一直停留在那里,那人生该是有多美?

她知道那些快乐终会被时光淹没,展少辉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两个人终究走到了这一步,他连个工作都不肯给她,在他的心目中,她终究成了一个贪心的女人。顾夏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街灯的霓虹闪个不停,她走进旁边的大型商场,找了一家形象设计店让化妆师帮她化了一个淡妆,把头发末梢微微打卷,然后去挑了一件新衣服,看看镜子里的形象,她笑了笑。而后摸出手机,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她说:“我想见你。”

那头是无声的沉默,良久,才传来醇厚的声音,“你在哪里?”

“我在挨着体育场不远的街心公园,那里有一条长廊有很多椅子,我在那里等你。”

那头“嗯”了一声,没说来也没说不来,顾夏挂了电话,她踩着地砖的线条一步一步朝前走,力图每一步都踩在中心。绵绵细雨落下,有凉意但算不上冷,这么小的雨撑了伞倒是多余。

展少辉是在大半个小时之后来的,虽然顾夏说了结束,展少辉冷静下来还是放不下的,不想让顾夏找到合适的工作只是想再逼她一下,她终究会来找他的。他站在长廊处微蹙了眉,看了一会都没看到顾夏,正打算转身的时候,听到清脆的声音在夜色中传来,“展少——”

顾夏站在不远处高高的台阶之上,穿了一条修身的裙子,是亮丽的橙色,展少辉其实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觉得她脸上似乎带了笑,顾夏笑起来其实很好看,一张脸生动又明亮,展少辉一只手插在裤兜中,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嘴角就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顾夏下了台阶,站在离展少辉一丈远的地方,“展少,我想再跟你说一声。”

“说什么?”展少辉开了口。

她真真切切地笑了,“我想跟你说,我爱你。”

展少辉觉得她大概是主动示好,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回到之前的生活?展少辉唇角轻勾,“我知道了,夏夏,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我还是会疼你,只要你不闹,我会一直对你好。”

顾夏摇了摇头,“展少,我们再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夏天的时光。”

展少辉皱了眉头,“那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顾夏的声音依然清脆,像风拂过风铃,“我想给你留个好印象。”

展少辉发出极轻的冷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女人对他说“结束”,但顾夏说了,他也气了,但依然不甘心,顾夏打电话叫他来他就来了,他已经退让到了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他已经累了,就像小五所说,找女人是为了过得开心,如今他只觉得心烦,如果回不到从前的时光展少辉也不想再坚持,“如果你还想继续闹下去,那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再理你。”

顾夏依然朝着他笑,“展少,我不求你喜欢我一辈子,你若是能记得我一辈子我就知足了。”

他是真的喜欢过她的,只是因为两个人所处的地位不同、观念不同,最终在不了一起,就算他故意在工作上为难她,顾夏也是不恨他的,“我曾经拥有过,以前的时光觉得很幸福,但我再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中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要她放下展少辉,真的会心痛,但是顾夏不愿意把所有的美好都破坏掉,在合适的地方画上休止符,多年之后想起来,还能报以会心的微笑。

顾夏是在第二天一大早离开的C市,那天的朝霞特别漂亮,映着旭日金光闪闪,火车风驰电掣地开往北方,外面广袤的田野浮光掠影一般,偶尔还能看到一只只山羊在田间悠闲地吃草。

顾夏拖着腮看着窗外,时至今日,她依然感激上天让她遇到展少辉,回想起来那些幸福的时光竟然像童话一样。每一段经历都是人生的成长,她的唇畔浮出浅浅的微笑,失去自己爱的人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不要失去爱一个人能力,未来还会有更美好的风景。

——上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看到中国娃娃的长评,文上最后一句话送给你,当时看了长评的时候就想起这句话:上帝让我们在情路上先遇到了几个错的人,然后再遇到对的人,兴许是为了让我们感激他。

觉得这个文现实一点的话可以在这里结文了,所以打了上部完。

变化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整个大厅已经足够明亮,四四方方的麻将桌上方的水晶吊灯依旧开着强光,虽然外面已经是冬天,屋内却感受不到半丝寒气,靠墙的温室花卉开得粉嫩娇艳。麻将桌边坐着好几个男女,邹润成这把牌很好,清一色,手边已经摆了三条杠,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打了一张牌出去。

有人喊了一声“碰”,是坐在邹润成右首的郑江河,郑江河没动手,他身边的女友推倒两张牌,然后打了一张牌,附在郑江河耳边低笑,从脸上的笑容就看得出来手上的牌应该是不错的。下一个轮到薛彤,抓过牌眉头皱了皱,她身边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模样不但长得漂亮,人也看起来十分机灵,眼睛大大的,瞳仁又黑又亮,自己拿了两个骰子在手里玩。薛彤看了看桌上其他人,每个人的牌都做得不小,郑江河正睨着眼看着她,似乎就在等她放炮,这时候打牌更要小心谨慎,她拿起一张牌欲打出去又拿不定主意,搂了搂小男孩的肩膀,“诚诚,这张牌能打吗?”

龙诚抬头看了看,“不能打的。”

薛彤又换了一张,继续问儿子,“这张呢?”

小男孩继续摇头。

薛彤十分苦恼,除了这两张其他牌都已经是做好的,不能再拆,她这样犹犹豫豫引起桌上牌友不满,邹润成就说了,“你快点啊,每次都是你出牌最慢,都少打一圈了。”

“慌什么啊!我不是正在打吗?”薛彤还拿不定主意,最后干脆不想了,拉了一把儿子,“你说,打哪张?”

“薛彤,是你打牌呢?还是你儿子打牌?”邹润成嚷出来,“打张牌还要问你儿子,你说你二十好几的人了,难道智商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年越来越笨了,是不是……”

他还没说完,就“哎哟”叫了一声,对面的龙诚手上两个骰子直接往他脸上扔,“你这个大坏人,不许说我妈妈,打死你……”

龙诚已经站在椅子上,鼓着腮帮气呼呼的模样,带着面对敌人的愤慨,他直接抓起牌桌上的麻将牌朝邹润成砸过去,“你才笨,你这个大笨蛋……”

小男孩动作挺快,两手并用,一个麻将接着一个麻将扔过去,邹润成叫苦不迭,慌忙离开牌桌,躲到一边,“我开玩笑的,薛彤,叫你儿子快住手……唉哟……”

龙诚跳下椅子,跟着邹润成穷追不舍,麻将在大厅乱飞,薛彤唤了他一声,小男孩像是没听到,桌上的牌被拿乱了,几个牌友倒是笑得前俯后仰,“诚诚,继续,砸准一点……”

距离牌桌两三米摆着小桌,两个男人靠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闲聊屋中的动静显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展少辉实在没兴趣打牌才在这里坐着,听到了他们的话,靠在椅子上评价道:“你儿子跟你一样护短。”

“一家人不护着那护谁?”龙泽理直气壮道,小家伙还在追邹润成,个头虽小但跑得还挺快,看手边有什么东西就直接拿起来砸过去,龙泽叫了一声,“诚诚,别闹了,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