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忽然觉得唇上一凉,一个吻落下来堵住了她的嘴巴,微凉而柔软,如一片轻柔的云——

飞雪有些始料未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与他在一起,亲吻已是习惯了的,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回吻那薄柔的唇瓣。

良久,四唇分开之时,飞雪的手依然搭在他脖子上,还带有威胁性地掐了掐,“以后,不要对我有隐瞒,还有,萧落那厮的话千万不能信。”

“当然,你也要注意才是。”纳兰依然低笑,“要知道,想我们分开的人,可不止萧落一个。”

“嗯。”

“你先在这坐一会儿。”纳兰依然说完,站起了身。

飞雪疑惑,“你去哪?”

“拿你的药。”他闲然道。

飞雪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便是如纳兰依然意料般的面布阴云——

“我不是说了,不准你再…”

“最后一次。”纳兰依然不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而后快步离去。

“纳兰依然!”飞雪在身后低吼出声。

比起她的暴躁,纳兰依然显然淡定的多,他仿若未闻,离开的脚步亦是没有任何停顿。

飞雪:“…”

我——艹!

纳兰依然缓步走在路上,脑海里想象着飞雪此时定是难看至极的脸色,顿感到一丝无奈。

等会儿回去,怕是又要与她争执了。

他正陷在自己的思索里,忽的,眼角余光掠过一道红影,他没有顿住步子,目光却是巡了过去——

不远处一袭红衣容貌艳丽的女子正朝他走过来,步子急速却不凌乱,她眸光略冷,唇角紧抿。

他依旧缓步行走,饭佛没有看到一般,她的快步很快就追上了他,而后走到他的面前,红唇轻启,“纳兰宫主,可否借用你一点时间?”

纳兰依然凤眸淡淡扫过她,虽与之前的红衣女子一样的容颜,却是不一样的神情和气质——

这是真正的火岚。

纳兰依然步子顿住。

“纳兰宫主,虽然我很佩服你肯日日忍受切肤之痛以血入药,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她凝眉看他,“你用错了方法。”

“你想说什么?”纳兰依然好脾气的朝她笑笑。

火岚顿时眉头一跳——

不愧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好好的笑容到了他这里竟也变得十分阴森,他面上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那冷冽的眼神却是藏不住他此时的心思。

她的话明显得罪他了。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体质属寒,碧邯叶与你的血液相溶只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寒气,但并不是说,你的血可以直接代替碧邯叶。”火岚状似语重心长道,“若你也是纯阳之人,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可是你…”

“萧落说你是纯阳之人。”不等她说完话,纳兰依然出声打断,“用你的心头血,可以治阴灵的至阴之毒。”

纳兰依然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反应——

“我是纯阳之人?萧落说的?”火岚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明显的疑惑。

但下一刻——

“他妈的!这个萧落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忽的变得狰狞,细致的柳眉拧作了一团,水眸之中火光四溢,“他姥姥的阴阳不分,我是阴飞雪是阳,他胡说八道些什么,用我的心头血,你用我的血试试,飞雪可能马上就挂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就顿住了,因为对面的绝美男子脸色忽然变得阴森,眸中掠过一丝冷芒。

挂了不就是死了的意思?她这么说…纳兰依然听得懂?

我躲——

“咳,纳兰宫主,真是抱歉,我管不住她她就自己窜出来了。”红衣女子原本惊怒的表情瞬间敛起,又变得一脸漠然,下一刻便是朝纳兰依然歉意一笑,“萧落的话,自然是不能信的。他的目的很明显,离间你与飞雪的关系,相信这一点你也是明白的,我今日找你,是要告诉你我有办法治飞雪的眼睛,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题外话------

请允许我这两日偷一会儿懒,字数有点少,熬夜玩电脑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得晚且头脑昏沉,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在这里我要跟你们说:熬夜,真心对皮肤不好,你们千万不要学我,晚上不要超过凌晨两点睡觉。

结局篇不好写,还有一些事没交代清楚,最近码字效率太烂了,还卡文,欲哭无泪!

第十七章 血腥之事

“你想跟我谈条件?”纳兰依然的语气不冷不热。

“既然你都听出来了,那么我也就直说了。”火岚开门见山道,“我本名炎岚,原本是炎陵山的大小姐,炎惜的长姐,但我并不是纯阳之人,而是恰恰相反的。萧落有一点说的没错,被阴气伤的眼睛需要纯阳之血救治,而飞雪的本身就可以做药引,但是若用了她的心头血治了眼睛说不定命也没了,以命赔眼实在是得不偿失,那么就需要另一个人来做药引了,而这个人你我都认识,正是如今被玉女剑派通缉而还在逃窜的炎陵山山长,炎翊。”

“竟然是他。”纳兰依然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岚,“你竟出卖你的爷爷?”

“错,他是我的仇人。”火岚冷笑一声,“炎惜那个贱蹄子才是他孙女,这样的爷爷我可消受不起,我与炎惜同父异母,我娘亲不得那老不死的喜欢,他便由着炎惜他娘将我娘害死,我当年离开炎陵山便发誓有朝一日要回去报仇,让姓炎的那祖孙两人下地狱,他们派出的追杀我的人全死在了我手上,只可惜我始终不是炎翊的对手,这才没有露面,前两日我听说炎惜死了,我一时高兴便不再躲藏,想出来看看热闹,飞雪的情况小白与我说了,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亲手结果了炎翊即可,纳兰宫主你擒获了他后交给我,可好?等我折磨够了,再将他给你…”

“如此麻烦作甚?”纳兰依然心中喜悦,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听明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屑的轻嗤一声,“本宫要的是他的心头血,你若真那么恨他,就亲手挖了他的心,弄一碗血给我吧。”

火岚:“…”

这位纳兰宫主的反应怎么会跟她想象的差了那么多?就算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飞雪的康复也该让他有点高兴才是,不想他却还能用那不屑的口气嘲讽她。

而且,他让她…挖心?

这么血腥的事,她倒真是没做过。

“怎么,不敢?”纳兰依然轻轻地瞥了火岚一眼,“你手上好歹也人命无数,连取个心都不敢。”

“我杀人向来是干脆利落,但我不会折磨人,没做过这么血腥的事。”火岚将头转向别处,不去看纳兰依然带着轻嘲的眼神,“此事还烦由纳兰宫主代劳了。”

“可本宫不愿意。”

“为何?”

“脏。”纳兰依然闲然道,“他那颗心卑鄙无耻,污了本宫一双手,若不是非他不可,本宫才不愿意飞雪喝他的血,他还能有这么个用处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回。而你可知,亲自手刃仇人,挖去他的心,是一件多么畅快的事?”

“…”火岚无言以对,只觉得跟纳兰依然交谈有些胃疼,此人极好血腥之事,可她却没有兴趣,“你也说他卑鄙肮脏,你自己不愿意,还要我去…”

“因为飞雪不喜欢我手上沾太多血腥。”纳兰依然轻声道了一句,而后将手抬起,凤眸也随着落在那莹白如玉的手上,闪过一抹奇异的温柔,“她说,这双手,不应该用来杀人的…”

火岚一怔,水眸也落在那只手上——

白皙修长,细若青葱,竟比自己这个女子的手还要好看。

看似应该是养尊处优的一个男子,谁能想象到他手中有无数人命?也许他自己以前并不在意,可如今,心中有爱,他便也会懂得考虑了。

火岚可以想象,在过去没有飞雪的日子里,他纳兰依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他年少成名,未及弱冠他的名字便响彻四方,他令正道痛绝,邪道忌惮,过去,他活的恣意,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感受,从她听说他的名字开始,便知道这样的一个人是多么寂寞,孤僻。

如今,他会收敛了,至少,在那个轻灵脱尘的少女面前,他收敛了五分的脾气,九分的残忍。原来心中有牵绊,活的便不会那么累。思及此,火岚的眸中掠过一丝沉痛——

可惜,她没有时间去感受了。爱与被爱,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

“或许你说得对。”火岚低喃一声,眉眼间忽的浮现戾气,“亲手挖了他的心,祭奠我母亲在天之灵。”

“我会在一边看着,若是不会,也好教你。”纳兰依然轻描淡写道,“不会就问,要知道本宫难得有耐心。”

火岚:“…!”

这种事还需要他教么!

“纳兰宫主。”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想说的是,我自己可以…”

“可本宫不放心。”纳兰依然冰凉的眸子扫过她,“飞雪的药,本宫要亲自看着才放心。”

“…随你吧。”火岚不想与他争了,她也知道自己争不过。

“纳兰宫主,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只管自己能报仇…”

话音还未落下,只听一声长长的鹰啸在自个儿头顶上方响起,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的便是一只黑色的鹰儿在半空中盘旋,她瞬间了然——

这是传信的飞鹰。

那鹰儿扑闪着翅膀朝下飞来,同一时间,身旁的男子也从袖下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那只鹰儿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纳兰依然似乎也不避讳她,直接取下了鹰脚下的信件便拆了开来。

火岚本不是好奇之人,奈何此时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信件上的文字,她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唇角,心里暗骂林筱白多事。

好奇心害死猫,纳兰依然的私事她也敢好奇?

带着好奇的水眸落在了那雪白的信纸上,眸子的主人想收回视线时已是来不及了,只见那信纸上只有简单明了的四个字——

圣王垂危。

圣王,火岚心下一惊,雨族圣王?纳兰依然他娘?

刚想开口询问,下一刻却见那拿着信纸的手狠狠握紧,将那纸连同那四个字一起揉进掌心——

第十八章 阴险画眉

刚想开口询问,下一刻却见那拿着信纸的手狠狠握紧,将那纸连同那四个字一起揉进掌心——

身为炎陵山的后人,纳兰依然是雨族少主一事她当然知道。

他蹙了蹙秀气的眉,有些迟疑地开口:“纳兰宫主,那炎翊的事…”

“事不宜迟,马上就去。”纳兰依然冷声道了一句便要抬步离开,转身之际,身后却传来一道男音——

“依然,等等。”

纳兰依然脚步一顿,转过身,见到的便是一青一紫两个男子走了过来,一个眉峰紧蹙,一个神色冷然。

“你要去吗?”画眉到底还算冷静,“表姐虽然被偷袭,但应当还不至于性命垂危,这上面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这黑羽飞鹰又是绝对不会帮外人送信,你看…”

纳兰依然抿唇不语。

“我去,你不用去。”仿佛看出了他的为难,冷星寒道,“我去雨族查看真实情况,若真有此事我会传信回来,或者说。你解决完了你的事,你也可以随后跟来,就这样吧。”

说完,不再给其他几人反应过来的机会,他转身离去。

“寒。”画眉叫住了他,“我跟你一起去如何?”

“不用。”那背对着他的身影顿住,淡淡道,“也许这里还有事情需要你做。”

“他说得对。”纳兰依然抬眸,看着画眉道,“我要离开半日,你得留下来帮我看着飞雪。”

“怎么,都知道我发过誓不回去了,所以你们就变着借口让我留下来。”画眉挑眉,轻笑,“多谢二位的关心。”

“…”纳兰依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未说什么便也转身离开。

“画眉宫主,厨房里应该还有一碗飞雪的药,你可别忘了给她喝,我们先行离去。”火岚虽对他们之前的言论心有疑问却没有打算问出来,她向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便跟画眉提了个醒而后转身跟上了纳兰依然。

三人相继离开,原地只留画眉一人,看了眼天边不知是何处的方向,独自低喃,“也许,不回去一趟怕是不行了。”

飞雪独自坐在秋千上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缓慢的脚步声,她心底冷哼一声。当下便站了起来,转身冲着来人就骂——

“纳兰依然,你又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你耳聋吗?!”

“飞雪啊,一段时间不见,你脾气暴躁了不少,这样不好。”耳边传来的男音带上了一丝笑意,却不是她预想中的声音,而是低沉而优雅的。

飞雪:“…”

认错人了。

“喝药吧。”画眉浅笑着看着对面的女子,“这碗药可是千金难求呐,飞雪你可别浪费了。”

“画眉…”飞雪磨了磨牙,“他自己不好意思来,所以就让你来么!”

“你也认识他这么久了,你觉得他像是会不好意思的人么?”画眉走到秋千旁,将药碗搁在了右手边的白玉桌上,寻了个椅子坐下,“你也别与他怄气了,他做事素来如此,决定了的事没有人能改变…”

“那叫驴脾气。”飞雪嗤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也就你敢这么说。”

“他在哪?”

“他有要紧事呢,半日就回来了,趁着这药还热,你快些喝吧。”画眉看着站得笔直无动于衷的飞雪,眼神微闪,“这样,你若赶紧喝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依然不愿意告诉你的事。”

“嗯?”不得不说画眉的话的确是起到了好作用,让飞雪惊讶了一把,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循着记忆找了个凳子坐下,“好,这可是你说的。”

画眉见此,笑着将药推到了她的面前,“其实不是他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因为那些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他没告诉你,也许是时机未到,也许是…他还没放下过去。”

飞雪将药端起,很快地喝完,搁下药碗时,画眉将帕子塞到了她的手里,她接过擦拭了唇边的药汁,这才道:“那你现在告诉我,他与他娘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妹妹。”

“妹妹?”画眉听见了这个词,眉眼间竟难得地浮现一丝厌恶,而后便是冷笑一声,“说起纳兰惜婷,是依然亲手了结的没有错,不过她也的确是个该死的。”

“此话怎讲?”

“你见过有哪个妹妹因为嫉妒之心而欲致哥哥于死地的?甚至还不惜找人来…”画眉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更何况,她的哥哥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反而还是相当照顾她。”

“她…为什么这么做?”飞雪心里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生气,“理由呢?”

“这之间的事较复杂,我一时半刻跟你也说不清,但是有个办法能让你知道。为依然解毒的雨族医师沈梦生可以帮到你。”

飞雪闻言便疑惑了,“他怎么帮我,而且,他在雨族?”

“这点不是问题,可以传信把他叫出来亦或者让他传授方法也行,他有入梦的本领,也许因为你的眼睛,依然会把他传召过来也说不定,届时,你请教他,他应当会告诉你的,让你入依然的梦境,你可以窥探他的过去。”画眉道,“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太好…”

“是很不好!”飞雪沉着脸打断画眉的话,“入梦?倒真是个好本事,我才不用这种方法知道他的过去,我就是要他亲口跟我说,抑或者,你现在就告诉我。”

见着飞雪的表情,画眉的眸子也是一沉,而后便是装模做样的“哦”了一声,将飞雪面前的那只碗拿走,“忽然想起还有点事,飞雪,我先走了,咱们改日再叙。”

说完,不再看对面那人的脸色,转身飞也似的溜了。

“画眉!”一声暴喝自身后响起——

“你敢骗我!”

话音落下,耳边只剩下清风的细响,再无一丝人声。

“我…艹!”这厮脚底抹油的速度倒是快。

飞雪置于桌上的手狠狠攥紧——纳兰依然忽悠她便罢了,自己没少被忽悠过,现如今画眉也懂得耍她了…。

这一个两个的全是骗子,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们!

第十九章 刮骨银钩

澄澈无垢的雪夜,在月色下是一种安静的美丽。

一座天然形成的山中温泉后,是被奇花异草包围的石洞,寂静的夜里,洞内传出一声叹息——

“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