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高山,没有云层,似乎一眼就能够看到顶——可事实上,唐时看不到,因为太高。
“真实的昆仑山,便是这么高吗?”
是非摇头,也不知道是说不知道,还是没有这么高。
其实答案对唐时来说没有意义,他不过是问这么一遭而已。
山峰下面有一圈都是平地,下船的时候唐时的灵力已经跟恢复到了充盈饱满的状态,他走在了前面,看着眼前乱石堆积的场面,一脚踢开脚下的一块石头,指着下面露出来的一块石碑道:“这下面有碑文……”
不过看不懂。
是非闻言走了过来,低头一看,却道:“上古虫文……”
“虫文?”唐时从未听说过这种文字,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这下面刻着的每一个字的每一道笔画都像是虫子的肢足触须一类的东西,看着特别诡异。“你认识吗?”
“是块……墓碑……”
显然是非也没有想到,他弯腰下去,将这一块露出碑文的石板周围的石头都捡起来堆放到一边。
仅仅从他弯腰捡石头再整整齐齐地放到一边的这个举动,唐时就知道,这人真是严谨得让人……略微无言。
要按照唐时的脾气,直接一抽袖子卷起一阵风就把石头刮跑了。
他有意无意地看了杨文一眼,盘算着时间和位置,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唐时唯恐夜长梦多,后面如果再发生变故就不好了。
他一看自己脚边全是乱石,于是随意地踢走了几块,忽然停下来,手指着下面没字的石板道,“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杨文师兄,能过来帮个忙吗?”
杨文万分不想去,不过现在是非似乎已经专心去看那碑文了,也只有自己能上前搭把手。他也只能强忍了恶心,走过去,没好气道:“到底是什么?”
“你看——”
唐时手一指,杨文一看,哪里有什么东西,下面一块白白的石板,唐时干什么还来找自己?
只是这一瞬间,杨文便觉得不对劲。
然而迟了!
唐时抬眼,朝着他灿烂一笑,便一脚踢向了旁边一块大的石头,便见得下面的石板忽然打开,顿时就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向着两人席卷而来,只一瞬间,两个人就已经掉了下去。
唐时掉下去了,可是并非毫无准备的。
下面是长长的甬道,也不知道他们顺着滚了多久,不知道到了地底多深,杨文落地的时候摔得七荤八素,唐时却是稳稳站着了的。
他二话不说便唤刀出来,一刀斩向杨文。
杨文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回剑一挡,被冰雪冻了满身,他根本不敢相信:“你干什么?!”
他们有盟誓在身,唐时若是先向杨文动手,那便将遭到天谴!
唐时唇角一扯,露出个冰冷的弧度,声音也没有温度:“杀你!”
小昆仑山下,是非这边一抬头,便看到两个人不见了,想起方才两人消失之前的对话,只当是两人遇到了什么机关,想到碑文上记录的东西,顿时眼底划过几分阴郁。
然而阴郁这种情绪不是是非应该有的,只是一瞬间他便已经醒悟过来,手指一点眉心,点去了他眉心处不知何时聚集的一点黑气。
毒,其实还未散尽。
他来到了方才唐时站立的地方,翻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碑文之类的东西,到底唐时方才是发现了什么,才让杨文过去帮忙的?
说起来,一路上他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唐时跟杨文之间……
是非皱着眉,看了一眼远处,已经有人在接近了,只不过自己身边方才那两人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正想要换个地方研究,却不想,走动的时候注意到了最大的那块石头上面一个脚印,似乎踢得有些用力,留下了一点点的凹槽。
新的脚印……
是非凝神思索了片刻,回忆当时的场景,以及自己听到的声音,虽然在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的掩盖之下不怎么明显,但的确是有谁踹了这石头一脚的声音的。
想着,是非脑海里忽然有一个相当可怕的念头闪出来。
他再不犹豫,嘴唇一抿,便一脚踢出,紧接着方才出现的场景再次出现了,是非被吸进去了,他也是稳稳落地的,不过下面空无一人。
这里像是一个地下的迷宫世界,有无数可供人穿梭的甬道,他在这岩洞墙壁之上发现了打斗的痕迹,还有唐时的那一招“大雪满弓刀”留在墙上的冰霜。
几乎只是一刹那,是非便确定了两个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只不过还看不出是他之前想象之中的那种情况的迹象。
是非随意选择了一条路,继续往前面走,便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蜂巢,无数的甬道,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前后左右,更分不清哪条是走过的,哪条是没有走过的。
不过一开始只是很细的甬道,逐渐地便宽阔起来,像是人的血管,从详细到宽阔。
前面的路,越来越开阔,是非心底的阴云,也越来越重。
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才一转过弯,便看到落到了自己脚边的一只巨大蝙蝠被撕裂了的翅膀。
唐时就在前面,喘着粗气,手扶着墙壁,似乎已经精疲力尽,他身上也带着血迹,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那脸发白,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明艳与冰冷味道。
然而下一刻,唐时便对着是非笑了,“没有想到,是非师兄也中招下来了。”
唐时顺了口气儿,将自己右手上的纱布裹好了,这还是之前是非给缠上的,他手上带伤,是非也知道。
是非道:“不过是一转过身看到你们都消失了,所以来看看。”
唐时笑笑:“在上面忽然发现了那个机关,所以没忍住……结果……你路上可瞧见那杨文了?”
是非摇头:“不曾,我原以为你们一路。”
“谁跟他一路?”唐时嗤笑了一声,一副不屑的模样,“我虽为了日后出路着想,与他订立了盟誓,却巴不得他去死,他千万得死在这甬道里面妖魔鬼怪的手下,否则对不起我对他一片拳拳恶意。”
这卑鄙阴险的小人之语,从唐时的口中说来,却是无比正常,他说的也是自己的真心话。是非也知道,唐时与杨文这一路上,其实根本就是敌对的状态,现在分开了似乎也很好。
看是非不说话,唐时抱着手往前继续走,只不过满身都是戒备的状态,他道:“我走了一路了,不过还没搞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前面的路,似乎越来越宽,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
“走下去便知道了。”是非如是道。
唐时点头,继续往前走。
在即将转角的时候,果然又钻出一只巨大的怪物来,这一次是三爪鹰,照着唐时的脑袋便抓过来,唐时哪里会这么容易叫它得逞,只一个春眠不觉晓过去,这三爪巨鹰便已经昏昏欲睡,之后轻而易举被唐时撕成了两片,鲜血四溅。
不过那鹰爪勾到了唐时右手上缠着的纱布,露出了他里面染血的伤口,是非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掌上,忽然瞳孔微缩。
他一时只是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没有说话。
唐时解决了那巨鹰,似乎已经有些疲乏,他随手将那被勾松了的纱布缠上,却没能阻挡里面流出来的鲜血。
“是非师兄出家之人,怕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吧?不过这一路上,杀生的事情,我来便可以了。”这算是唐时另类的体贴。
其实不过是因为,虫二宝鉴的各种攻击手段正在被唐时一一地开发出来,使用也越来越熟练。
仔细看便可以注意到,唐时虽然看上去是踩在地上,实际上根本脚不沾地地往前走,只是不细看发现不了罢了。
是非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因为心静,所以具有超然的洞察力。
一路上,他便真的在后面看着,看唐时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妖兽往前走,目光却渐渐地沉了下来。
他们走过的路越来越多,唐时身上那灰绿色的袍子也浸染了大片的鲜血,看上去狰狞可怖,不过他自己没什么感觉。
继续往前走,不过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似乎终于到了尽头了。
唐时以一种近乎惊叹的目光,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巨大的空间。
他们像是来到了山腹之中,无数甬道从山壁之中挖出来,都通向这个地方,一个巨大的椭球体的空间,宽高皆有百丈,一眼望过去,便见到岩洞最中间的顶部有一个巨大的“卐”字印,从它的中心垂下来钟乳石一样的东西,正下方有一片巨大的莲池,莲叶铺在水面上,莲花已然是菡萏。
在这莲池的最中间,也就是钟乳石的正下方,便有一座高高的莲台,内中置放着一只暗金色的匣子,无数巨大粗壮的绿色藤蔓爬起来,缠绕着莲台下面那单独的一根支撑着的柱子,有淡红色的花朵绽放。
唐时正想要问是非,这里跟他们小自在天有什么关系,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背后没有声音,他还没来得及回头问,便听到是非问他了。
“右手可好?”
唐时转过身,背着手,看向是非,只见到他脸上一片沉静,只不过眸光有些暗。唐时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不过是旧伤有些开裂,没什么大不了,是非师兄怎么了?”
是非从未觉得眼前这人的嘴脸如此可恶过,可是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发现的事实,然而他虽不盲目相信自己的洞察力,却也知道——他的洞察力,往往能帮助他发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或者连当事人都会忽略到的细节。
是非一点也不想说出这句话来,可是此刻,他不得不说:“杨文呢?”
他果然还是发现了。
唐时唇边的笑弧一下扩大了,他带着几分玩味地看是非:“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没有想到你还是发现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上一刻还安安静静站着的是非,却一瞬间由极静化为极动,身影一闪,便已经到了他面前。
唐时暴退几步,便见眼前无数掌影乱闪,他伸手来挡,却被是非那一只手掌被不断地拨开。
他咬牙,有些不甘心,不过就是杀了个人,这和尚就跟疯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杨文是他同门呢。
刚刚下来的时候,唐时就直接对杨文下手了,这种人留着过清明节吗?
反正已经盟誓过了,谁也不可能怀疑是唐时对杨文下的手,之前他们订立盟誓的时候就说了,别人不要多嘴,也就是说——在这之后,只要没人看到唐时对杨文下了毒手,那便一定不是唐时下的毒手。
其实,杨文死得很冤枉,因为他步步落在唐时的算计之中。
一开始,唐时并没有把握稳赢杨文,只不过杨文因为忌惮着之前唐时表现出来的超凡实力,所以一直以为自己必败,在唐时提出条件之后,他必死的决心立刻动摇,转向了贪生怕死。在唐时算计之下,便以为订立了盟誓,便不会有事,自毁筑基期修为,终于成为跟唐时一样境界的存在。
不是筑基期的杨文,在唐时看来什么也算不上,轻而易举一抬手就能抹杀。
在整个修真界都很重视誓言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想到,唐时会冒着被天谴的危险对杨文下毒手!
这就是最精妙的算计了,将杨文的心思猜了个透彻,还为自己找好了退路。
就算是唐时之后不回天海山,至少也不会面临整个正气宗的追杀,因为没有人会将唐时在小荒境做的这一切说出去,杨文即便是死在了这里,也肯定不是他唐时杀的!
只要没人说,唐时就是安全的。
——只可惜,堪称完美的计划,最终还是被是非识破了。
在看到是非也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唐时就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一刻了。
若非是之前在那回形走廊看到了那“仙佛妖魔我何惧?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句,唐时是不可能知道那里会有机关的,那些妖灵带着唐时去看过了整个苦海无边境的情况,所以一进入苦海无边境,唐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那碑文,也不过是唐时专门找来吸引是非注意力的东西,之后他才好找个空隙坑了杨文。
唐时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是非。
这人一脸的平静,甚至淡然,只不过出手极快,并且只有一只手,握着那佛珠,与他互搏。唐时抬手挡了一边,他的手掌却已经闪电一般地回抽,之后五指连弹,如绽开的莲花一样带着一种隐约的飘逸出尘,然而唐时总觉得他这手是有杀机的。
这一手,应当是小自在天绝学,左右穿花手,精妙无比,动作自如,随性所欲,指之所至,力之所至,随时有四两拨千斤之效。
唐时只觉得自己左手手腕被是非那修长如玉的一指点中,便完全没了知觉,垂了下去,右手外面一凉剧痛不止,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缠着的一圈简陋的纱布,已经被是非拆了下来,夹在两指之间。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是非一下掐住了脖子。
事到如今,唐时也光棍得很,双手无力下垂,唇边还挂笑:“果真不愧是小自在天出来的……这指法掌法,唐时甘拜下风。”
是非只是一掌掐着他脖子,并没有用力,声音清清淡淡地:“贫僧也是第一次见到如唐时师弟这样心狠手毒之人。”
他本来有无数的话要说,可是看着唐时一副无赖模样,根本没打算抵抗了的架势,又觉得全说不出口。
他想说,你如此坏事做尽,心机算尽,迟早会遭报应,天道轮回,日后谁又能逃得过?可杨文又不算是报应到头了吗?是非忽然便想起那一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
现在,唐时的右手看上去很触目惊心,这是原来有着盟誓的闪电印记的那只手掌,现在血肉已经完全腐蚀消弭,只有那森然的白骨,只不过,那细细的指骨上,依旧带着那闪电印记。
修真界的人发誓若不遵守,是要遭天谴。
唐时知道自己心狠手辣,但也从来没否认过,更不曾假仁假义,他只是算计,用尽了心机地算尽,只可惜还是败给了绝对的实力。
他一脸嘲讽地看着是非:“要开杀戒吗?”
是非眼底浮出一朵隐约的金莲,只不过转瞬又消失了,他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来,“有因有果,今日种下恶因,他日得尝恶果。”
佛家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之说,唐时听过无数次了,他只一笑:“我就是狠毒,报应便报应吧。”
是非终于没有说话了,唐时弯腰下去捡那已经掉下去的纱布,只不过左右两手都无力,正要触碰到的时候却被是非捡了起来,他垂眸看了良久,却拉过了唐时的手,手指连点之间便有金光闪烁,竟然是直接封住了他手掌上那个灰色的闪电印记,而后一语不发地将之前的纱布给缠上,系好。
唐时无言,忽地抬眼看他,便瞧见这和尚抿着嘴唇,面上带着几分冷峻,眼底却还是一片慈悲。忽然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这人,只不过半路止住了,他简直觉得自己是有病了。
佛家慈悲,救他便如救那路边蝼蚁一般,无甚区别。
唐时终究没说话,只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即便你愿渡我,我却不愿被你渡。”
☆、第十二章破戒
其实唐时本不相信什么天谴,只不过当这种天谴到来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几分奇怪的惶惑吧。
人的寿命和力量本来就是有限的,上天并没有给予他们更多……
“人有生老病死,离合悲欢,可是修士们追求长生不老,力量永恒,无情无欲无牵挂、一面说着顺应天道修行,一面却做着与天意相悖之事,这到底算是顺天而修,还是逆天而行呢?”唐时收回了自己的手,转动了一下手指,似乎没觉得有什么痛苦。
是非听着他说话,却没有应声。
唐时又道:“旁人谓之天谴,乃是发出了誓言,依照天意便要应验,如果违反便要受到惩罚。修士忌惮誓言,从不随意发誓,这又是顺天而修,还是逆天而行?”
唐时提出的问题有些过于深刻,甚至根本矛盾,寻常人从不会往这方面想。可是这一刻,是非抬了眼看他,眼底竟然有几分欣赏,“所以你敢于发誓,而后破誓。”
“赌一把而已,对我来说,怎么都是个死,破誓之后,逆天而行,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唐时笑了一声,之后道,“我以为修行本就不是顺天之事,却还有无数人要追寻所谓的天道,不觉得有些可笑吗?天道要他生老病死,天道要他离合悲欢,修士们做着的事情全是天道所不允许,却还要去追寻天道。那么,在得到天道的承认之后,他们是生老病死,还是长生不老呢?天道要他们死,他们却偏要生。”
有时候,唐时是个很自负的人,比如此时,他在说天道的时候。
是非知道的佛家的修炼方法不同于道家,不过之前也被唐时找出了类似的矛盾,所以修炼本身是在这样的一种矛盾之中进行的。
从来都只见到别人浑浑噩噩修行,没人像唐时一样想这么多,可是现在听了唐时这一番话,就很容易站到唐时的立场上去想问题。
出发点是——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既然我已经是逆天而行的人,那么天谴于我何用?即便是天要谴,不也该问问我同不同意吗?”
唐时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人人都要我死,我便真的要去死吗?人杀我,我尚且不愿意死,天杀我,我凭什么坐以待毙?”
此刻,说出这番话的唐时,还只是一个练气期的修士。
是非仿佛透过此刻的他,看到了未来的他。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他的手上,却道:“我以愿力封了天谴,你已经破誓,天谴已至,后面你且好自为之。”
唐时只道一句“多谢”,对天谴有些不以为然。他没有再说有关于天谴的话了,反而转了一个话题,看向了整个洞窟里面最中心的那一座莲台。
“这东西跟你们小自在天有什么关系吗?”
是非双手合十,“小荒十八境,是上古修士们留下的,开辟一颗行星作为府邸,各有千秋,留存至今的,只有这十八个。这之中,仙佛妖魔四道,应当都有。”
真是新鲜的说法,不过暗合了之前唐时看到的那一张简略的地图。
是非又道:“十八小荒境,东山三个,南山二个,西山四个,北山二个。其余的七个,在别处。”
说到这里,唐时就有些好奇了,“东山的三个是东山宗门与小自在天共同持有的吧?那么……小自在天有吗?”
是非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吧?
毕竟涉及到门派之中的机密,并不是随意能够说出来的。
唐时表示自己很理解,他跟是非一起往中间莲池的位置走过去,一面走一面说。
“剩余的七个小荒境,应该都是有主之物了。”是非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一信息,其实这些信息对唐时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至少现在,唐时应该不会兴起到谁的手里抢夺一个小荒境来玩玩这种想法,“小自在天、天隼浮岛、大荒、蓬莱仙岛,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只知道大荒有一个。”
中原大荒——整个大陆的最强武力所在。
“大荒有,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按理说,大荒的实力那么强横,却只占有一个小荒境,这有些不合常理。
是非道:“贵精不贵多。”
于是之前的一系列疑惑都被解释掉了。
大荒手里拿的,必定是最好的那一个小荒境。
更何况,这东西叫做“小荒境”,而大荒本身却被称之为“大荒”,这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兴许,人家大荒根本看不上什么小荒境吧?
按照是非的说法,小荒十八境里面仙佛妖魔四道都有,他们所谓的拥有小荒境,不过是拥有一个开启小荒境的权力,到底开出来是什么,很难说。
不过,唐时总觉得,是非是达到自己的目的了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金丹期的佛修会涉足这种争斗的场合?
唐时观察着是非,却看到是非的目光,从那莲台之上,移到了最顶上的卐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