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泉眼,会在哪?”紫极一回眸,似笑非笑的瞅着一脸迷茫的人。
去,这能叫泉眼?
海中的泉眼,那是供水的源头,这里明明是一池岩浆,叫火山还差不多。
“泉眼是水源头,这里应该是海底火山口。”相思一撇嘴角,甚是不赞同。
“上面不是水么?”紫极眉不动眼不斜,随手指向头顶:“双重天地之力相护着,货真价实的泉眼,在这里修炼一月,胜过外界三月。”
上面是水,这里岩浆好不好?
难不成岩浆也能变水?
玉角呢?
“紫极,胆小鬼在哪?”懒得争论无聊问题,相思感应过一遍,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又抬首,探究的目光在需要自己仰望的人脸上来回的扫射。
“在哪里。”紫极一指暗红的岩浆中心:“隐在那一朵水花中心。”
岩浆中心处,那一朵巨形水花,直径约有百丈宽,冒起的水泡约有二十丈高,波浪层层向外滚动不停,荡起一个接一个的大圈圈。
而暗红色的水花正中,一支透剔的已经透明,长不足一尺,二寸粗,周身泛起一圈淡淡的橙色,根端与尾尖亮着一圈紫光,如玉晶宝的小角,平整的躺着,随着那水花的起伏而上下浮动。
却在紫极伸手一指的瞬间,那浮着的小玉角,微微一抖。
哪有?
她眼睛有问题,还是感应力减退?
“没看见。”凝眸一巡,还是啥也没发现,相思一皱眉,对自己生出点点怀疑。
“你等着,我捉来给你。”紫眸一闪,紫极抿唇一笑,身形一闪,瞬间离了光罩,掠向那岩浆中心。
丫的,也不等她。
相思不满的瞪了一眼,带着紫极的光罩,紧随后面。
一抵临岩浆中心之上,紫极一降身影,瞬间足踏在距不及浆液半尺的空中,不曾撑过保护圈,更无使用玄力护体,一只白皙的手,平平的伸了过去。
空手套白狼?
相思眼一抽,一抹忧色划过眸子,同时,身形剧闪,瞬间落到了紫极身边。
紫极的手,瞬间到了岩浆边缘,却在抵达的那一刻,手掌上爆起一只虚影掌,“噗”的一声穿透过了浆液外表层,视一切如无物的疾速伸向中心。
一刹那间,水花中心的玉角,在一震后,陡然滞停住。
“啪”延长达数十余丈长的虚影手掌,在瞬间到了中心处,五只手指似一张,准确无比的一把将扣在了玉角外的橙光上。
“呼”,虚掌一抓住玉角,骤然回缩。
虚掌在倾刻间撤出的岩浆,橙光一亮,暗红色的空气中起了点点紫光,而虚影在瞬间回复,与那一只掌重合。
虚影一隐,紫极的五指,正紧紧的扣在玉角的橙光圈上。
玉角?
会说话的玉角?
那,岂不是一支有灵知的兵器?
瞅着紫极的手,相思的瞳孔,在瞬间放大。
“哗”却在玉角离开岩浆的一刹那间,那高达二十余丈,宽百丈余的巨形水花,颓然的向下一萎,在霎时溃散成了岩液。
“咕——”中心处涌动的水波,在瞬间变得迟缓。
“银蛟王的玉角,修到了君阶,不错。”对于岩浆的变化,紫极浑身不在意,只瞥了一眼,收回的目光,只停在手中的玉角上。
君阶?
那,岂不是修成了人形?
“紫极,我看看。”好奇心大起,相思将光罩一散,一点虚空,一旋身,飞落到了紫极的身前。
“这个材料不错,拿去炼器,便是件有器灵的宝器。”紫极一伸手,将扣着的玉角伸到了相思眼前。
炼器?
竟想着拿他炼器?
被扣着失去了自由行动的玉角,不由的心中一悸,那横在橙光圈中的角身,在瞬间竟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还知道怕?
一刹那间,紫极翘了一下嘴角。
炼器?
她可不干。
她敢赌,她若那么干了,百里外的老家伙,肯定会将她剁成肉沫的油煎火炸的拿去下酒,哪怕她跑回了花岛,那发飚的家伙也会想办法离了沉沦去追杀她。
“这个胆小鬼很漂亮。”暗中抹了把汗的相思,还没来得及丢白眼,一瞬间便被那只小巧的玉色小角迷住了。
一支小角而已,有他漂亮么?
“外表一般,勉强不算丑,远不及银瞳一族修成灵知的角。”一见那发亮的眼神,紫极心中微酸,立即狂泼冷水:“而且,还胆小怕事,连面都不肯露。”
“你才胆小怕事,”被扣住的玉角,陡然出声,语气尽是憋屈与不满:“我若能离开这里,我早跑出来了,哪还站着不动的给你抓。”
他最惨了。
好好的被困在这里数千万年不说,好容易修成人形,却又被束停在了泉眼中心,几百都移不身。
现在,竟还说是他胆小,他活不去了!
玉角郁闷的几乎想挣脱出去,又跳入岩浆的心都有了。
紫极一动眉,抿紧了红唇,隐隐有想杀人的预兆。
好大的脾气。
好在不是人形,否则,一定会被紫极揍一顿。
“为什么不能离开那里?”两眼扑闪,嘴角一翘,忍不住偷笑的相思,满心的好奇。
“…”玉角沉吟不语。
?
相思脑袋中闪过问号。
倏的,暗红的岩浆表面,陡然回旋起了一片炙热的狂风。
“小紫,你个浑小子,竟然敢将玉角移离锁眼!”那怒气冲冲的脆脆童稚声,亦在同一刻,又一次响起。
浪迹沉沦 第六十九章
浑…小子?!
有人骂紫极是浑小子?
幻觉,那个,肯定是她听错了。
一霎时,相思瞪着两眼,瞅着紫极,直接怀疑是自己的耳朵有毛病。
又骂他浑小子?
果然是活歪腻了!
一瞬间,紫极一抿唇,空着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哧”,而在这一瞬间,那回旋着炙热狂风的红色岩浆,陡然一荡,一团阴影自岩浆中心处一冒而出。
“哗”,岩液在倾刻间似煮沸的滚水,没有任何规律的翻滚成浪,以阴影出现的地方为圆点,一圈一圈、一层层的向四方乱涌。
而在冒出岩浆的瞬间,那一团阴影似孔雀开屏般,全身一抖,一刹那间,似一团流云溃散,又宛若一朵蘑菇云腾空而起,阴影以液体中心向八方漫延,只不过转刻间,阴影,便占领了整个空间。
我的妈啊,好大的一棵树!
这个,也太太壮观了吧?
一瞬间,相思一抖身子,后背泠泠直冒冷汗。
在转眼间占据了岩浆上方空间的阴影,是一棵巨形大树,它,头触上方的暗红水纹,身子还在岩液中,周身是一圈圈的蓬生着的枝条。
那一条条的枝条,一层层的自内向外、由下向上的凸生着,在上伸到一定的高度时,又倾着倒垂而下,全部弯成了半弧形。
枝条一层层的往上生长着,其上方的一层垂下,掩在了下方的一层的枝头中,只露出一道弯形在外,枝条的尖端则大部分尽被藏掩住,那一层一层的枝条相互遮掩着,密密麻麻的将树围得密不透风,由外向内,看不到半分树身。
同时,那垂下的枝条,在垂至岩浆液面时,一部分落入了液体中,一部分则是似飘于水中一样,轻悠悠的浮在表层上方。
枝条是草木的本色,清新自然,而叶子,嫩嫩的,似初春才冒出地面的草芽,一碰即碎,颜如极品的翡翠,其色欲滴。
柔柔的,薄如宣纸的叶片,细窄狭长,大的约有大人的巴掌宽,小的约有小孩子的手掌大,长约二尺,略短的约一尺左右,正、背两面纹路清晰,光滑整洁,光可鉴人。
冒出来的大树,一重重的枝条,枝上生枝,是枝非枝,恰如“芝麻开花——节节”一样的蓬长,最外一层却已经贴到了岩浆的边圈。
站在岩浆中心不远处的相思、紫极两人,被掩在了浓密的枝叶中,身影已经完完全全的被翠色吞噬。
空间内,瞬间无声。
这棵树,竟是柳树?
相思突的一怔。
从天谴到花岛,从花岛到荒芜大漠,又自玄武小岛到达沉沦,再到差不多绕了沉沦半个圈,相思一路见过了无数的药草,接触过了无数的树木。
那成千上万的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的植物中,有许多生长环境、习性,外形等等,俱与二十一世纪一样,只是名字略有不同。
但是,所有植物的植物中,就是那在她所出生的地方被称为活化石的银杏都见过,却独独没有见过最熟悉的那种树——柳树。
桑梓桠桉栎榛椿,桃李杏荔枣粟梨,用的吃的,无所有一,然后,就是曾是路边水边的柳树,一直杳无踪迹的甭说影子,连图片都不曾见过半丝。
曾经几度以为玄武大陆是没有柳树的相思,在此一刻,蓦然的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看的魔怔。
竟敢卖弄本体,欠揍。
“才几千万年不见,你皮痒了。”一沉眉,紫极冷冷的爆出一句,紧握成拳的手,呼啸着一击而出。
九色铠甲的幽光,在翠色一闪,带着破空之声,向着前方,毫不留情的撞去,劲风刮得树叶乱飞。
“小紫,我还没找你算帐,你竟又动手?”清脆软糯的童声,在瞬间急急的嚷起。
“唰”,树枝一摆,一刹那间,那漫占了整个大洞的柳树的阴影,陡然一缩,所有的枝条,在瞬间向中心处靠拢。
不过一霎时,岩浆上空处,那重重的枝条在倾刻间便消失掉,那里,只有一棵外形缩小了千余倍,总高不足十丈,主杆约有一丈粗,根仍然是长在岩浆中的小柳树。
而在收枝的瞬间,柳树的树身,亦是飞快的向着那一只手相反的后方狂退,一时枝叶乱舞,无数枝条摇拽生姿。
是他?
他竟然能自由来往于泉眼中?
那小小的一棵树,竟跟她在上一层泉眼时,无意中划过眼眸,却来不及看清楚的柳树,除了大少,其余的地方,是一模一样。
一瞬间,相思心中一片纠结,连眉毛都拧得打起了结。
“砰——”那呼啸着的拳头,冲破了空气的阻碍,一闪而追上了闪避的柳树,一下子击中在了树杆上。
“沙沙”一瞬间,柳树剧烈的一晃,枝条狂飞着飘起,叶子似蝴蝶翻飞起舞,在空中相碰相触,摩娑出阵阵细响。
紫极一击得手后,立即回收拳头。
“千雪,怎么啦?谁惹你不开心,告诉我,我揍他。”吹吹拳头,一回头,见身旁的人眉头皱起的纹痕足以夹死几只苍蝇,紫极立即一伸臂,将人揽过来,一把放在了自己臂弯里。
而被揍了一拳头的柳树,在一抖后,又瞬间垂枝静叶的停在岩浆中。
这个,唉——
他能不能不要老揽着她?
“紫极,那棵柳树,是谁?”无奈的瞅了眼紫极,相思的小手一指,细细的玉指直指那翠色欲滴的小树。
“那小家伙,叫随风。”斜了一眼,酷酷的紫极一绷脸:“他的本体,是一棵千丝随风柳,也是玄武大陆唯一的一棵柳树。”
玄武大陆初生时,天地孕育出两种有悠久生命的灵物,一种是动物麒麟王,另一种便是植物千丝随风柳。
所不同的是,麒麟王是以每隔相应的时段便需要转世一次,重生的即是上一只的灵魂,却又自身不知,以转世为永恒;千丝随风柳亦需转世,却是在重生时无论是容貌与体形、声音之类,都与第一世一模一样,半点不改。
不过,那只有身为麒麟王与其本身知道,若有第三者与第四者之类的,必是麒麟王所透知。
唯一一棵柳树?
为什么?
而且,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千丝随风柳’这个名字?
一瞬间,相思满脑子冒出无数问号,一双眼睛一个劲儿的在随风柳上打转儿,大有要将人瞅出几个窟窿的势头。
多嘴的小紫,竟将他的话抢了。
“小紫,你多事。”被连自我介绍也抢了的随风,甚是不满的嚷开了:“我自己会跟小千雪说的,哪用得着你多嘴多话,你哪时变长舌男了?”
“沙沙”,随风一嚷嚷,那身上的枝条随之乱晃。
咦?
不怕紫极?
他们,认识?
叫得那么亲热,有JQ?
哇,如果真有JQ,那肯定独一无二的戏码,就是不知,那是单相思还是二厢情愿的,最好是惊天动地泣鬼神的马拉松的情感大剧。
一种猜想在浮海中划过,身为腐女的相思,顿然发挥其潜质,瞄瞄紫极,又瞅瞅另一边,瞬间两眼霍亮。
又敢诽谤他?
“你还想再尝尝拳头?”一瞪眼,紫极咬牙切齿的扬起了没抓玉角的盒子,也没有揽着人的手,大有“你再敢吭一声,我揍的你满地爬”的架式。
“小紫,你试试看?”随风一晃柳树身,不退反进的欺进:“你再动手,我立即隐身,再不出来。别以为我怕你,刚刚那是我让着你,不想你在小千雪面前没了颜面,你以为我真躲不过不成?”
呃?
翻脸了?
美好的JQ,是她瞎猜的?
相思瞪瞪眼,甚是失望。
“哼。”自知真假,却无可奈何的紫极,一阴脸,从鼻子中哼出一声冷气以示不满,拳头又松开了。
发现,最新发现。
霸道的紫极,终于有克星了。
“小随风,紫极说你小,你有多大?”一瞬间,相思乐了,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高兴,兴奋的眨眨眼,笑咪咪的瞅着正乱摇头晃脑以抗议的千丝随风柳。
他有多大?
忘记了。
“我不记得了。”身形一停,随风站在了岩浆中,枝条全偏下了一边,似在沉思:“我只记得,玄武大陆存在了多久,我便有多大。”
啊?
他他他,与天地同寿?
“你,你你,你没寿命限制?”一刹那间,爆睁了两眼的相思,惊得心中一个激灵,腰一软,身子向前倾去。
天地孕育出的不死灵物,怎会有寿命限制?
那可是永恒之体,连麒麟都不可比拟的存在。
只惜,没有子孙。
麒麟王命中带劫,却是有种族,而随风柳,却是唯一的存在,相比较,身为千丝柳的随风,比他的历代前任更加寂寞。
“千雪,千丝随风柳是大陆的第一棵植物,也是所有植物中唯一没有族人的魔兽,孕育万物的天地,作为对他的补偿,便赐他悠久的生命,许他永生永世,不死不灭。”一把扶正臂弯中的契主,紫极暗中叹息了一声。
他,应该很孤单吧?
不死不灭虽好,可是,没有家人,永远都是独孤的流浪者。
“紫极,有没法子解除小随风的天命?”一抹心疼,漫上心头,相思的心中,悄然涌起那种同为天涯沦落人般的心酸。
“轰窿——”恍然间,空间中炸起一阵惊天动的巨响。
“小紫,都是你干的好事,我剁了你。”一刹那间,随风的万千枝条一垂,在瞬间蔫萎。
浪迹沉沦 第七十章
“唰”,枝条蔫萎的瞬间,随风那小小的树身一晃,万千枝条几乎同时一伸,尽卷向紫极。
那一条条长长、大小不一的绿枝,在嫩叶翻飞中,似一道道绿绳索,又宛若灵蛇飞舞,自各方同时袭向目标。
一刹那间,那嫩嫩的翠色,如漫舞的樱花飘扬,一时竟弥漫了岩浆上方的一大片空间。
呃,发怒了?
紫极哪时又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貌似,没有吧?
有些怕怕的相思,悄悄的瑟缩了下脖子。
紫极一紧手臂,身形一动,在一瞬间化为一抹紫光,向着头顶上方的暗红水纹痕圈撞去。
“哗一”亦在同一瞬间,那几乎凝滞的岩浆,陡然一颤,表层的液体突然翻滚成浪,碰到边缘的石壁时,砸起阵阵巨响。
十余丈的距离,只一晃形即到,转眼间,一手抓着闪着橙光玉角,臂弯上揽着相思的紫极,将那短短的距离化了以零为始的距离。
“小紫,那样东西,你不要了么?”伸在空中的无数枝条,乍然一停,随风冷哼哼的嘣出一句。
东西?
什么好东西?
相思一愣,瞬间侧转了乌溜溜的双瞳,紧紧的盯着了揽着自个儿的人。
该不会是,麒麟一族的至宝?
“在哪?”脑中灵光一闪,一刹那间,紫极一滞身,蓦然低眸。
“玉角拿来。”随风向上一伸枝条。
“呼”一瞬间,那上伸着的一条条树枝,在空中来回一交错,一霎时后,一条接一条的平铺成了“一”字形,那有条不紊的次序,竟比小学生的队列更整齐。
呃?
条件交换?
他要玉角来干什么?
相思不解的瞅向那一堆绿绿的枝条。
“给你。”略略一沉思,紫极一松手,放开了五指中抓着的玉角,同一刻,身子又徐徐下降。
竟真给了?!
好歹也要撑撑场面的示威一下,来个大义凛然,怎么就什么条件也没提,那么没原则的就给了?
堂堂紫极竟然也会接受人家的威胁,真是太没傲骨了,太丢麒麟王的脸面了,连带的也太丢她的面子了。
微微一怔,没见紫极傲骨铮铮的表现,无聊中的相思,不禁大大的抱怨了一把。
“呼”那支玉角,以自由落体的姿势,如一片鸿毛一样,自空中一闪而下,瞬间停浮在排成一列的绿枝条上。
无声无息中,那翠色欲滴的枝条一卷,绿色闪过,不过倾刻间,一条绿枝在玉角的中心处一绕,卷着橙光包裹着的玉角,向着岩浆狂砸而下。
“噗——”石击水面的声响中,卷着玉角的枝条,似一条灵蛇,呼啸着钻入了滚动着的岩液中。
亦在这一瞬间,那涌动的液面,顿然一滞,巨浪如水溃散着平静下去,液面在倾刻间下降了数十丈。
轻若无物,来去无音,揽着相思的紫极,在不及上下眼皮相合的倾刻之间,又轻飘飘的落站在了岩浆的表面上方不及一寸处。
“咕咕”,岩浆中心处冒起大大的一个汽泡。
“哗”,一柱岩浆液柱,如喷泉陡然一蹿,瞬间拨起了近二十丈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