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何吩咐?”酷哥正眼没瞧我一眼,向云飞微微颔首道。

云飞还没来得及发话,我已经连滚带爬地冲到他面前,双膝跪地,无比真诚地喊道:“大侠!请收我为徒吧!”

我眼角余光瞟到云飞抽搐的嘴角。酷哥低头来看我,当目光接触到我的脸时,原本冰冷的面色骇然大变,脱口喊道:“悠然——!”

啊咧?我眨了眨眼,又一个认识我?啊不!认识那个许悠然的?我慢条斯理地爬起身来,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意兴阑珊地坐回位置上,抬头道:“老大,你认错人了。”

“阿啸,贴身保护她,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若她有丝毫损伤,我唯你是问。”

酷哥的脸仍有几分发白,低了头恭谨地道:“是,殿下。”

“耶——!云飞万岁!”我开心地大叫。

云飞无奈而宠溺地看着我,眼底深处隐隐涤荡着几分悲伤:“只要你……别一去不回就好。”

我笑容慢慢敛淡,拢起身后的长发,用银色绞丝绳扎上,道:“放心吧!晚饭时间,我准时报道。”

穆嘉王朝天应二十一年,楚玄印当政为王,而楚云飞为其第六皇子,是已逝端敬皇后所生的唯一皇子,也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穆嘉王朝也不知是怎生个凭空而生的朝代,社会上没有纸,却早有了桌椅软床;没有布鞋,却是绫罗绸缎数不胜数。长相倒是与汉人相似,细节上却各有特色,比如眼睛。总之一句话:一团乱麻。

我走在花鸟树丛间,这里是楚玄印赐给楚云飞的府邸——飞云山庄的后花园。园中假山林立,鸟语花香,珍贵花种数不胜数。忽地前方传来一声娇嗲,盛气凌人的声音。

“你去帮我取一双鞋来!”

我放眼望去,只见一个芙蓉如面柳如眉的美女正理所当然地在向我下嘱咐。

我拿手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废话!”美女一声娇喝,“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还不快去替我拿鞋?手脚这么不利索,小心我让殿下赶你出山庄。”

我就说吧!楚云飞,你非得给我个侍女身份,还给我穿这么不起眼的衣服(某作:跟你长相搭配嘛! 悠然:滚!)。回去看我怎么整你!

不过眼前的问题是,我眼波流转,心里已有了主意,恭敬地道:“是,奴婢这就去。”

十五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拿了双木屐给早已不耐大骂的美女,还弯腰低头谦卑地服侍她穿上。周身气压波荡压抑,我猜再有个所以然,隐在暗处的酷哥——端木劲铁定爆发,再怎么说,现在我也是他主子。不过我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否则,我的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

直起身来,弯腰低头,谄媚地笑:“娘娘走好。”

美女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足以魅惑男人的赤足,婀娜多姿地转身离去。

天然冷气骤然开放,我打了个抖,扯上身边一脸冰寒的男子,道:“阿啸,我们快跟上去看看。好戏在后头呢!”

“悠然……主子,你为何要给她下跪?”冷冷的声音在质问我。

我耸肩道:“跪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我却能……”

“啊————!!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呢!!”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我眼前一亮,兴奋地道:“好戏开始了!喂,你别害我错过了啊!”

司徒啸眼中无奈和笑意一闪而逝,一把拽住我胳膊,几个起落,已来到事发地点。

只见那原本端庄妩媚的美女此刻正大哭大叫地跺着脚,原地绕圈圈,鬓发散乱,满脸泪痕,又是哭又是喊。而她新换上的鞋子和晶莹的脚面上,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蚂蚁。几个侍女手足无措地绕在她身边,想赶那些黑蚁,又怕伤了娘娘遭到惩罚。

“哈哈哈……”我把蜜糖抹在木屐上,蚂蚁不找你来玩亲亲才叫怪了。我大笑三声,觉得热闹看够了,仇也报了,低声向司徒啸嘱咐了两声:“去打桶水来……”完了恶念一转,奸笑道:“为防止娘娘身上也爬了蚂蚁,记得从头开始浇。”

司徒啸唇角轻勾,憋了良久,楞是没憋住,淡淡的笑容爬满整张脸,身形一晃,已然离去。

惨叫声息,事情也终于尘埃落定。我满意地双手环胸,看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美女一瘸一拐向我冲来,那架势仿佛恨不得把我剥皮。

前方冷气一放,黑影一摇,司徒啸已经护在我面前,手牢牢控住美女掴来的巴掌。声音平淡无波,只冷冷道:“悠然小姐是殿下的客人,请虞妃自重。”

“你——你们——”一张瓜子脸扭曲地奇形怪状,声音气的发抖,“好!我们走着瞧。”紧接着,只听哇一声哭叫,虞妃甩开身边地宫女小跑离去。

“这草包美女是谁?”我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埃问道。

司徒啸言简意赅地回答:“殿下的妾侍虞姬,御史大人的女儿。”

“哦——”我右手托着下巴,嘴角露出奸笑,“你说她会不会去向云飞告状呢?”

司徒啸沉默不语,表情却明显是默认。

我嘿嘿一笑道:“走,我们打道回府!”

司徒啸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我手握着刚刚扯下的树枝托上他的下巴,暧昧地微微抬起,察觉到他眼中不自在的神色,心情大好:“司徒帅哥,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先下手为强吗?”

正待转身离去,忽地一道温润柔和极具节奏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悠然,看来你过得很开心啊!那我也就不必内疚把你召来这里了。”

“谁?!”我猛地回头。那声音一忽而近在咫尺,转瞬间却又远在天边。而且,他说什么?是他把我召来的。

我身边原本全神戒备的司徒啸,忽地敛去了所有表情,对着空旷的某处微微颔首道:“神使大人。”

我跟着望去,只见那本该绝无可能藏人的树丛轻轻波荡,连着空气也仿佛水波一般跟着波荡了。在那波动的中心,有个白色的人影缓缓由浅入深,由虚而实。

一双如寒潭般深邃的眼,带着几分笑意,静静地看着我。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皮肤晶莹白皙,仿佛时刻会融化在阳光下的雪人。可是他浑身的气息却又真实到让人颤抖,时而危险,时而无害,就如你无论何时都无法猜透他一分心思,自己却如透明人一般被他看透。

我微微打了个颤,负在身后的双手轻轻相握,手心有些汗湿。

仿佛没看到我的戒惧,也没看到司徒啸的行礼,他微侧了个身,右手举起,晶莹修长的五指缓缓摊开,竟有片火红的枫叶从无至有慢慢旋于他掌心。

他面带浅笑,神色淡然:“司徒啸,你且退下。我有话同她说。”

司徒啸的面色变了变,却仍是躬身道:“殿下吩咐,属下绝不可稍离悠然小姐半步。”

“云飞那我自会去说。”他柳眉微挑,也不待司徒啸回答,忽地左手一挥,一个水波纹忽地自他掌心枫叶开始由小而大慢慢扩散。在我们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我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小佚

2010-11-21

Act 3.这算什么任务

鼻子上好痒,像有根羽毛在撩拨。我睡得正甜,气愤地一掌拍在某人手腕上,闭着眼怒道:“扰我睡觉者,拖出去喂狗!”

“噗哧——”像是再憋不住的笑声在上头响起,“不过让你昏迷一息,你倒睡起觉来。”

我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缓缓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周围。金壁辉煌的宫殿,所有摆设用具都是水晶的,还有一个……白衣黑发,蔚蓝眼眸的帅哥。

“早。”我向他挥挥手,摆出个梦幻的笑容。

“咳……”白衣帅哥以手掩袖干咳了一声,本如寒潭般深邃的眼中满是笑意,“在我的穆嘉神大殿中,还没有一个人如你一般敢呼呼大睡。”

我诧道:“为什么?”

他笑了笑,直起身,表情说不出的幽深莫测:“来这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作为祭品的;另一种是穆嘉神最虔诚的信徒。这两种人当然都不可能熟睡。”

我嘴角抽了抽:“你可别告诉我你要把我当祭品,小心穆嘉神因祭品质量太差,炒你鱿鱼!”

“哈哈……”白衣帅哥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弯着腰捂着嘴大笑不只。笑声仿佛一首美妙的音乐,说不出的好听。

“好了,言归正传。”白衣帅哥努力忍下笑的冲动,在我睡觉的水晶床床沿坐了下来,正色道,“我叫柳文泽,是穆嘉王朝现任神使。你来自异世界可能不知。在穆嘉王朝,神使祭司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甚至脸穆嘉王也要受制于我们。”

我谄媚地点头,问道:“据说是您把我召唤来的?请问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亲爱神使,您老把我拖到这鸟不生蛋的鬼王朝……啊不,我是说这国富民强的锦绣河山,有什么事要我为您效劳吗?”

柳文泽眼中的笑意更甚,忽地伸手掐住我右边面颊,重重一扯。痛得我龇牙咧嘴,直拿杀人之眼瞪他,心里默念:樱木花道,请赐我以力量!(以眼杀人)

“这张嘴倒是厉害。”柳文泽毫不在意地笑道,“可惜却不知有多少头脑能完成任务。”

“任务?”我愣了愣,拍开他的魔爪,道,“你的意思是我完成了任务就放我回去。”

柳文泽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任务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嘴角抽了抽,声音从牙齿缝里蹦出来:“行,只要给我增加报酬,万事好谈。”神使大人,想让我给你做白工,门都没有。

柳文泽“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么悠然,你想要什么报酬呢?”

看着他这副万事俱在手中的从容不屑模样我就有火。不过心中怒气大盛,面上我却越加巧笑颜兮,一寸寸凑近了他,食指勾起他胸前一缕墨黑的发丝,轻轻绕了几个圈。

柳文泽微微一僵,我在心底大笑不止,手指微一用力,把他扯到了贴身的位置,在他耳边热热吐息道:“如果我要你……以身相许呢?”

暧昧的气压持续了几秒,忽地,腰间一紧,我只觉眼前景物三百六十度翻了个转,待在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然背贴着水晶床榻被牢牢制住。

“小丫头……”柳文泽冰凉细滑的手指贴着我的脸磨娑,眼眸深不见底,“敢撩拨男人,就得做好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