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近乎是神经崩溃,加上群龙无首,最终啥也没拦截下来!也就在防守的时候,交战之中杀了几个人……
而澹台凰这一行人,从岑骑部落出来之后,并没有按照先前约定的地点,去刚刚挖出来的密道逃回去,而是直接奔赴了雪山!
这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澹台戟找到了,这件大事儿也办成了!
韦凤现下对澹台凰几乎是有点崇拜,先是潜伏进去杀掉阿布鲁,让这些人群龙无首,又在地图上圈了两个位置,一个是粮草之处,一个是马棚!这两个点动手起来,需要心细,所以就派了年纪比较大而稳重的连峰去做。粮草被烧了,岑骑部落本来就大乱,想出去追,马又走不了!
大部分的人都去救火的时候,公主便又派了年纪比较小,胆大的云起去营帐里面抢人!最后又用一招兵不厌诈,故技重施,又准备好地道逃走!
环环相扣,计计相连,最终方能这样全身而退!这下子,韦凤也似乎是终于有点明白了爷选澹台凰做他们太子妃的原因,原来她除了会写那种诡谲的情书,没事儿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蠢事之外,还能有这样的心智!
澹台凰倒是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这样崇拜着,只带着人骑马飞奔,往雪山而去!只希望能够早一点见到王兄,再早一点见到他,只有亲眼见到他安然无恙,她方能放心!
而也就在她奔驰之间,却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南侧传来,几人都微微偏过头一看。
茫茫夜色的之中,月光笼罩之下,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子,堪堪策马而来。他眉眼含着极为浅淡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破开夜色的一块盈盈美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绽出让人心醉的光亮!
楚玉璃?!
他来做什么?他不用回楚国?难道又是来搞破坏的?
澹台凰的心中很快的过滤了好几个问题,勒住了缰绳,等着他过来!
而楚玉璃,也显然是看到了她,到了她们跟前,也勒住了马,淡看向澹台凰,浅浅笑道:“好巧!”
好巧。这样一句话,不过分亲近,也不十分生疏。他的态度和语气,亦然不过分热络,也不显疏离。
不轻不重,不近不远,刚刚好。
这种刚刚好的问候,听起来很能让人觉得舒服,所以澹台凰虽然不喜他,却也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好巧!不知楚太子前来,所为何事?”
她这一问,楚玉璃身后的纳兰止,也策马追了上来。
楚玉璃微微一笑,轻声开口道:“来帮你!”
“来帮我?”澹台凰似乎是吃了一惊,甚至还将他上下打量了半晌,方才开口道,“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是想帮我而不是想害我?”
她这样一问,楚玉璃还没说话,纳兰止就生气了:“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上次若不是我们殿下的固……”
“纳兰!”楚玉璃冷冷喝止。
而这人,即便是生气呵斥,看起来也是公子若琼,俊雅非凡,令人只觉得赏心悦目。
纳兰止被这样一呵斥,当即不吭声了。
但澹台凰却从他那半句话里头听出了端倪,固……固心丹?上次半路上,自己被百里瑾宸那无良大夫坑了之后,半路上的固心丹是他送来的?“那固心丹是你的?”
难怪君惊澜当时似是已经知道了送来固心丹的人是谁,却没告诉她。
楚玉璃没答这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道:“你且相信本宫没有恶意便罢了,澹台戟已然被找到的消息,本宫也收到了。旁观者已然都知晓,唯有漠北之人当局者迷,还困在迷雾之中,只当你才是真正的澹台戟。或者本宫跟着,也能帮你一些忙!”
他这样一说,澹台凰倒也不推脱了,如果他有恶意,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是在假冒王兄的事情说出去,并且将王兄的下落在第一时间告诉澹台灭!但是他没有,还孤身前来,那便说明他是真的没有恶意。再加上那固心丹……
想透了,便点了点头,策马便往雪山奔行,而楚玉璃也飞快的跟上。
皑皑白雪,冰封满地。进来雪山之后,还是有些冷的,澹台凰看了他们一会儿,最终便嘱咐了凌燕、成雅和韦凤在外头,自己和韫慧一起进去,而纳兰止原本他是想拦着楚玉璃的,毕竟殿下身子不好,不能受寒,但是想起自己之前劝的那些,对方都没听,干脆也没心思劝了。埋头跟着一起进去了……
三人跟着那云雀,一路往雪山深处而去。
满目都是一片白茫茫,几乎是看不到别的颜色,澹台凰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发懵,还多看了几眼。
一旁的楚玉璃却淡淡提醒道:“不要一直看着那些雪,也要看看你衣服上别的颜色。”
澹台凰一听这话,当即反应过来,是的,一直看着这雪,容易伤了视力,严重的甚至导致失明,她刚刚一时间竟然忽视了!对着楚玉璃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
在雪山走了大半夜之后,天光破晓,他们才终于是看到了一处小木屋,十分破败,不知道是谁建在这里的,但看起来已经有不少年了。
而这会儿,那一袭黑衣的绝樱站在门口,面上无甚表情。
澹台凰顾不上其他,几个大步就飞奔进去,冲进去之后,抬眸一扫,便看见了床上的澹台戟!这一见之后,她几乎是惊呆了!只见他面色惨白,无半点颜色,胸口绑着一条一条的纱布,艳红色的血从那纱布里面渗透出来,看起来极为严重,显然都是那些箭伤所致!
他就这般无声无息的躺着,就像是没有气息一般,澹台凰看得心中发慌,禁不住上前一步,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虽然微弱,还是有呼吸的。
偏头看向容色憔悴的陈轩画,澹台凰十分诚恳的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陈轩画却是苦笑一声,这一笑,眸中便落下了泪:“不必谢,这是我自愿的!只是我就这样带着兵马出来找人,无疑是等于让赟隐部落和澹台灭宣战!尤其我还盗取了一半的虎符,赟隐部落能调动的人就不多了,或是这一役,我父王和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早就知道这样做也许会引发的后果,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失去自己的亲人,可是她还是无法丢下这个人不管!她确实是自私,父王现下一定是恨死她了!
而澹台凰听着她这话,想着自己之前对于赟隐部落的决断,冷不防的也觉得一阵愧疚,开口宽慰道:“你放心!你父王和哥哥他们现下还没什么事!”
倒是这会儿,那一旁的楚玉璃上前来,探了一下澹台戟的脉搏,旋即,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澹台凰奇怪的看向他:“你懂医术?”
“久病成医,懂一些的。”楚玉璃点了点头,说罢,又淡笑着从袖口里面拿出一个瓷瓶,递给澹台凰,“他气息微弱,恐怕撑不了多久,南宫锦快到了,这药可以帮助他拖一会儿!”
门口的纳兰止一见,登时一怒,却忍着没吭声!殿下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009】她若被人拐走,爷抱着你的腿哭么
他只淡淡说着,便将瓷瓶递到澹台凰的面前,不若方才给澹台戟诊脉时一般主动直接,而只静静举着那瓷瓶,看着澹台凰。等着她来抉择!
那双淡而雅致的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春风拂柳一般的温和,令人难以生出反感的情愫来。
澹台凰心中清楚,他将这药递出来,意图很明显,让她来选择,选择是相信或是不相信。
现下漠北局势,看起来虽然是澹台灭一边占了上风,但他们也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楚玉璃作为别国的太子,在这时候送上一瓶药,若是真如他所说,是可以拖延的药倒是无妨,可……若不是,而是用来控制人的毒药,也未可知!毕竟这里,没有一个人懂医术!
相信他,就等于拿澹台戟的命来赌!这样的选择,是很难的!
所以,他就这样浅浅笑看着她,那双溪水般明澈的眸中,看不出半点急迫。似是澹台凰如何选择,都是她的事情,对他并造不成任何影响。
纳兰止在一旁看着,顿时气结,殿下救命的药又这般给出去,那女人还百般怀疑,当真是岂有此理!看了看楚玉璃的侧颜,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油然而生,殿下天纵奇才,却偏偏为女色所困,他不禁十分大不敬的想,早知今日,他当初就该投了即墨离才是!至少不必常常被殿下噎的吐血!
愤怒之下,竟然转身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的脚步声,楚玉璃自是听到了。心中微微一叹,他这般作为,到底是叫纳兰失望了。
澹台凰却没在意纳兰止的动向,只静静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人,这人现下不似一个太子,倒似王孙公子一般风度翩翩,那双眸中尽显明澈,不见半丝阴谋诡谲,似是一汪清可见底的泉水,清澈见底。
半瞬之后,她终于伸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瓷瓶,然后,听见自己说:“我信你一次!”
信他一次。
她其实并不容易相信人,现下却愿意说信他一次,已然是坦诚以待。
楚玉璃又淡淡笑了笑,看她接过了自己手中的瓷瓶。
可,一旁的陈轩画,却不放心:“公主,他是楚国皇室的人,若是……”
这般直接的表示怀疑,难免叫人面子上过不去。可素来便有“心若琉璃”,即便在君惊澜面前也不愿意吃亏更不会吃亏的楚玉璃,听了人家这怀疑,也并无半分恼怒的情绪,只淡淡对着澹台凰笑了笑,负手出去了。
显然,这是在告诉她,他并非是极致宽和的一个人,只是看在澹台凰的面子上,选择了宽和。
她心下复杂,却并未多言,尤其当日他握着自己的手,拿着一把刀子插入他胸口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叫她不由得又多信了一分,看着陈轩画充满祈求和不信任的眼神,澹台凰轻轻点了点头,道:“你且记住,你信的是我。而我,信的也不是楚玉璃,而是我自己!”
她信的,是她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这下,陈轩画终于不再多言,默默的退开了去,看着澹台凰将瓷瓶中的药丸,喂给了澹台戟。
药喂完之后,她定定看着澹台戟美艳无双的容颜,忽然轻轻笑了笑,这么久以来,从来都是王兄保护她,从在东陵皇宫的处处维护,到不惜得罪皇甫轩和东晋动手除了钟离涵,再到沙漠之中他险些因为缺水而送了性命,也不让她去沾骆驼血,只因着那血脏。
而现下,她终于也是有机会保护王兄一次。想着先前王兄的那些好,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心中五内俱焚般的担忧,又看王兄就这般静静躺着,她募然眼眶一热,匆匆忙忙偏过头去,大步往门外走。调整了一下心绪,忽然有点想笑自己,哭什么呢,王兄不是没事了吗?
这一出门,便看见门外,楚玉璃背对着她站着,他月白色的背影,在茫茫雪地之中显得十分单薄,竟像是风一吹就能刮走。
墨发如鸦,随风飘动,即便单薄消瘦,却丝毫不损他半丝令人心折的风华。
她大步上前,到了他身侧,语气不甚热络:“上次的固心丹谢谢你,而这一次,若你给王兄的药是真的,我便欠你一个人情!”
她素来便记仇,上次楚玉璃那一计,险些害得她和君惊澜在望天崖送了性命,虽然炸山的人不是他,但他却是绝对的始作俑者!所以对面前这个人,确实很难热情起来。
楚玉璃听了,倒也只是轻轻笑了笑,扯开了话题:“澹台戟这一次,伤的有些重!”
这话他不说,她也明白。凤眸扫向面前的雪山,白茫茫雪色映照中,泛出浓浓的血腥之色,咬牙道:“王兄最好是无事,否则我定要将澹台灭千刀万剐,以报血海深仇!”
她从未如此愤怒过,她也从来都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好心就一定有好报,但是看着王兄明知可能有诈,却还甘心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澹台灭,最终却换得了这样一个结果,她如何能不气不恨?
她语中的恨意太过明显,使得楚玉璃侧面看了她一眼,终而轻轻一笑,淡淡道:“澹台戟练兵之才,治军之策,天下间无人可及!即便是本宫,是君惊澜,在这一点上也是不及他的。马背上长大的人,比我们这些从阴谋诡计中走出来的人,心中多了一份坦荡,心如明镜,浩荡之下,漠北骑兵才能所向披靡,独步天下!只是他这样的人,却错生了帝王之命!”
澹台凰能明白他的意思,倘若王兄出身平凡,他定然能成为旷世名将。倘若漠北王族中有比王兄更适合登上帝位的人存在,王兄便是一位带兵勇武的王爷。因为他虽然心善,但治军却严明!偏偏的,就是现下这样一个身份,因着对自己的亲人无法狠下心肠,便叫他在一汪泥潭里面挣扎!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乱世必当以苛政治天下,王兄仁善,若要为王,只适合做盛世之王!”
太平盛世之下,仁厚的帝王,是能够治理出一片锦绣江山的。若是盛世之中,怕是君惊澜做皇帝,也不及王兄合适。
这话,让楚玉璃微微蹙了蹙修眉,思虑了一会儿,终而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天下分分合合,国与国之间,从来未有过片刻宁静!”
“所以,如果有必要,我将以我手,搏我命,为王兄打下一片盛世江山!最少,是为他除掉漠北所有的隐患!所有他无法狠心去做的事情,都由我来替他做!王权路上,总是要沾染些血腥的。他既然不愿意染血,我便为他去做那把染血的刀!”澹台凰沉声开口,一双美眸也在此刻濯濯生辉!
这话,在东陵皇宫,她就对王兄说过。他无法心狠,她便替他心狠!
楚玉璃闻言一怔,浅淡朗眸中闪过半丝惊诧,轻声问道:“澹台戟的东西,你便不惜染了满手的血腥替他去争取,那君惊澜想要的东西呢,你待如何?”
说起君惊澜,她眸中锐利的冷光不由得柔和了半瞬,竟还染上了半分暖暖的笑意,叫楚玉璃看得心中一黯。
旋而,她轻轻开口,似是略有自己都不敢信的羞意:“他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他眼光所及之处,便是我陪他踏足之地!”他若是一只胸怀天下的鹏鸟,她便会振翅与他齐飞!
“呵……”楚玉璃轻轻笑了声,似是叹息。旋而,一个问题堵在了他的胸口,明明不想多问,问了会唐突,也许会叫她反感,却还是忍不住又问出了一句:“倘若有一日,君惊澜的目光所及,也是你王兄的脚步所在呢?”
这话,便是在问倘若有一日,这两人对立,她当如何抉择。
澹台凰闻言,眸色一滞,却并没有楚玉璃所想象的愤怒,和对他问计难解之处的不满,只轻轻笑了一声道:“若真有那一天,我会选择中立,两不相帮。但我相信,君惊澜他……不会叫我为难!”
她相信他,是不会让她陷入两难境地之中的。
楚玉璃微微点了点头,便再不多话。因为若是换了他,也是不会叫她为难的。原本,这些不过是两人不经意间的闲谈,却不知经年之后,竟成了困住楚玉璃的魔障!
“南宫锦最快后日便会到,本宫的人已经在接应她寻入雪山来。连云十八骑那边,你最好还是先瞒着,澹台戟现下有没有大妨还是未知之数,主帅重伤,是极为影响士气的!”楚玉璃淡淡开口,说出自己做的事情,以及对澹台凰的建议。
这让澹台凰十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现下千转百回,这家伙,这次好像是真的想帮她啊!她把韦凤和凌燕留在外头,其实也就是为了到时候将南宫锦引进来,没想到这楚玉璃倒也计算到了。
见她诧异的眼神扫过来,他视而不见,又接着道:“皇甫轩和慕容馥已然知道你是假冒的,他们若是对漠北动了心思,便有可能借此大作文章。故而,不论澹台戟伤势如何,你现下也必要想办法传消息到东陵那边,让他们相信澹台戟并无大碍,亦相信再次出现在战场之上的人不是你,而是真正的澹台戟,这般至少可以避免他们借此引发漠北内乱!”
他这般一说,澹台凰心中有了一丝钦佩,自己回了漠北之后,一直都困在局中,处理着这些个事情,虽然是顾虑到了东陵西武那边,到到底也没有他考虑的这般细致。
她皱眉考虑了片刻,有些为难的道:“骗过慕容馥不难,但是骗过皇甫轩,却并不简单!”
“本宫能想到的这些,君惊澜必然也会想到。所以这件事,本宫对你的建议,是假作不知,这么大一个破绽留给东陵,君惊澜定然会帮你处理掉!这般,你也不必求他帮忙了,不论他此番为你做了什么,那可都是他自愿的!”楚太子殿下的腹黑之名,也并不是说着玩的。
要瞒过皇甫轩那一双眼,可得花不少心思,这件事情让君惊澜替她去做,必然会办好。但,若是她亲自去求君惊澜做,岂不又是一个人情?不若干脆假装不知,让那人主动相帮。
澹台凰听得一愣,登时就想对着楚玉璃竖起大拇指!她其实刚刚正想着,自己既要想办法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被人察觉,还要对付澹台灭,若还要去应付皇甫轩,难免有些应接不暇,也是在打算让君惊澜来为她做这件事儿。但是想想求南宫锦来,就已经用了情书这个计策,那妖孽聪明,却也纵容了她这一次。
再找他帮这个忙,该咋办呢?总不能再写一封情书吧,结果这楚玉璃倒为她想到了法子,虽然是缺德了一点,但给她省了个麻烦不是?那妖孽也确实不太好哄,那就假装忽视了这个问题吧,嗷呜!
咳咳,心虚到都想学小星星叫了!
这两日,她便一直待在雪山里面等着南宫锦来,也让绝樱出去,通知了凌燕传信个连云十八骑的人,说太子殿下救人出来之后,不放心澹台凰,便决定去看看,让他们都放心,只小心防守者澹台灭便罢。
漠北草原这几天也是闹翻了天,先是连云十八骑的首领越狱,后是岑骑部落的首领半夜里莫名其妙的被一个面黄肌瘦,长相猥琐,举止下作的人刺杀了。要是让澹台凰听到这一段传闻以及对她的描述,八成得吐血!
而赟隐部落的人,伙同太子谋逆,被二王子派兵围剿!拓跋邬声称自己是冤枉的,但是二王子并不相信,铁了心的认为他是在狡辩,最终据闻是赟隐部落的少主拓跋旭冒死进言,说是二王子狼子野心,想要霸占漠北王权,赟隐部落不肯同流合污才惹上这等祸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请求赟隐部落首领归顺到太子一派!
最后,拓跋邬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寻求连云十八骑的庇护,太子欣然应允。但是一时间整个漠北哗然,从原本认为是太子谋逆,而现下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二王子,觉得这件事情有不少猫腻!
就在漠北这流言满天飞之时,雪山之中,终于等来了南宫锦的身影。
她翻身下马,扫了澹台凰一眼,但表情明显并不开心,只冷冷问了一句:“澹台戟呢?”
“在屋里!”澹台凰往屋子里头指了指,她还并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君惊澜做出了那么疯狂的事情,所以见着南宫锦冷淡的态度,还微微有点诧异。
南宫锦倒是没管她诧异不诧异,进屋之后,大步到了床前,抓着澹台戟的脉搏,也在同时哼了一句:“若我是惊澜那个傻小子,现下也不会管你的闲事!”
这话登时将澹台凰的脸色说的一阵红一阵白,诧异的问:“难道不是他叫您来的吗?”
“他叫我来?”南宫锦似乎有点诧异,然后按照君惊澜之前让传达的那些话,开口忽悠道,“他知不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都未可知,你走了之后,他疯了一样追出去,背后的伤再次裂开,有人在山岚上对着他扔石头他也没躲,砸了一个头破血流,足足躺了有十天才醒,脑袋里面到现下还有淤血未散,若不是瑾宸也在北冥,我也腾不出功夫来帮你!”
她这样一说,澹台凰登时脸就白了,几乎是颤着唇畔对南宫锦道:“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他留了一封信吗?”
“嗯,一封信,说你跟他不合适,说你和楚玉璃走了!”南宫锦不冷不热的讽刺,又偏头扫了楚玉璃一眼,当即冷冷哼了一声。
“什么?”澹台凰有点懵了,她写的信明明是王兄出事,让他等她回来,是何时变成他们不合适自己跟着楚玉璃走了?“那,他现下……”
“他现下什么样,我也不清楚!我来之前听说你给他写了一封信件还是情书,他看没看我也不知道。我只想着你既然写信了,或是有事情找他帮忙,很有可能就是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看在老乡一场,我就来了!”南宫锦把自家干儿子交代的话,就这样原封不动的传达给澹台凰知道。
澹台凰的脸色白了几下,登时就明白那信件当是被人换了,随后又设计了山岚的那些石头!难怪自己离开北冥那天,一直觉得心口压抑,隐隐不安,原来是这么回事!
南宫锦这会子也没理会她,只是给澹台戟诊断了一会儿,忽然道了一句:“咦!”
这一叹,所有人都惊讶了一下,陈轩画瞪大了美眸,赶紧开口:“南宫夫人,是不是太子殿下有什么不妥?”
“我是奇怪,按理说他这样子,应该两天前就没气了,怎么还撑到了今日?”这般说着,她又皱眉思索了一番,终于才道,“莫不是吃了什么药?”
这下,大家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澹台凰也十分感激的看了楚玉璃一眼,幸好自己当日没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否则王兄的命今日便没了!
楚玉璃一见她这眼神,那双明溪般清澈的眸中也划过半丝笑意,微微点了点头,没出声。
澹台凰当即便开口:“是楚太子给王兄吃了药,所以才……”
这一说,南宫锦当即扫了楚玉璃一眼,看了看他的面色。旋即,十分不客气的哼了一声,道:“看你那样子也活不过几天,还拿着救命的药妄作大方!”
这话一出,楚玉璃表情一僵,好脾气的微微笑了笑,没多话。
见他身份尊贵,被自己这样不客气的一说也没反驳,并不张狂,南宫锦的心中对这个后辈微微有了些好感。
倒是澹台凰十分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对方却并不与她对视,让她微微攥紧了袖袍。
南宫锦诊断完之后,一挥手,她身后跟着的黑衣人就拿着药箱上前来,她往澹台戟的口中一股脑喂了不少药,又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最后又开了方子为他治疗内伤,吩咐人去采集药草回来煎药之后,方才转身对着澹台凰开口:“要马上将他运出雪山,这里温度太低,对他的病情不利!按照我的药方服药,三日之内他或者会断断续续的醒来,并且高烧不退,若是熬过去了便没有大碍了!”
她这样说着,又迟疑着道了一句:“只是……”
“只是什么?”按照南宫锦刚刚的说法,便就已经是有了不小的风险,现下还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只是”,登时让澹台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南宫锦听她一问,直视着她的眼开口;“只是他的腿,摔下山崖之时,骨骼受了重创,虽然我已经换了药,但却不知道是不是有问题,要等他醒了才知道。但总归对性命无碍,只要挺过这三天高烧之期,他就能活过来!”
她这般一说,澹台凰这才注意到澹台戟的腿,竟然都是血迹!但有了南宫锦这一番话,说对性命无碍,她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陈轩画赶紧给澹台戟把被子盖好,看得一旁的澹台凰一阵感动,果真是患难见真情!等王兄好了,一定要建议他娶陈轩画给她做嫂子。
南宫锦诊断完了,横扫了楚玉璃一眼,语气不太好的道:“手伸过来!”
楚玉璃微微一愣,顿了一会儿,倒是笑了。随着南宫锦到一旁坐下,将手伸了出去。南宫锦是上一代神医的事情,纳兰止是知道的,见此也登时是眼前一亮,这几日在心中的心结,也散了很多,赶紧上前了一步。
南宫锦微微蹙着眉头,诊断了一会儿,道:“你小子中毒时间不短了吧?以你的才智,应当不会被人喂了这么久的慢性毒药都不知道,难道……”
说到这里,她一顿:“难道是明知有毒,还是吃了?”她这一问,楚玉璃眸色一黯,南宫锦一见,登时便也知道自己问了人家的伤心事,不再问了。
澹台凰却在一旁微微蹙眉,楚长歌莫名其妙的对一碗面热衷,楚玉璃身上是毒不是病,这兄弟之间关系也很奇怪,看来楚国皇室中有不少秘密啊!
南宫锦又诊断了一会儿,终于放开了他的手腕,轻声道:“这毒已经太深,根治不了。但你若是好好吃药的话,也能保你一生无虞,只是以后就只能当个药罐子了!”
一辈子都要吃药?纳兰止登时上前一步:“夫人,没有别的法子吗?”
南宫锦斜睨了他一眼,轻声道:“看他的脉象,似乎一直在吃固心丹稳着。但是断了一次,我若没料错,是上个月十五断了药,若之后得了,最晚两天前吃了,我也有法子根治,但是拖了太久,现下已经初入了肺腑!”
然后,纳兰止的神情开始变得很悲愤!上个月十五的晚上,就把药给了这个女人,两天前他们好不容易费了心思求来的药,又给了这个女人!
澹台凰的表情也完全僵住了,上个月十五……而王兄服药也正好是两天前!这楚玉璃,该不是疯了吧?他们两个怎么看也没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啊!
楚玉璃咳嗽了一声,并不以为意,看了澹台凰一眼,示意无事,才对着南宫锦淡淡笑道:“本宫已经服药十多年了,以后再吃也并无大碍,请夫人开方子吧!”
到底也是因祸得福,若非方才讨论到澹台戟的病情,南宫锦讽刺了他一句,他没回话,让南宫锦多了些好感,现下也不会管他的闲事。福祸相依,若今日南宫锦不帮他,谁知道等着他的是不是死呢?
南宫锦冷冷哼了声,写下了方子,也于同时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命虽然保住了,但以后你的体质会比一般人弱。容易染病,一旦病了也不好照料,最重要的是,你以后不能再碰任何毒药,若再有其他毒入了心脉,你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楚玉璃浅浅笑了笑:“玉璃明白!”
澹台凰却咬了咬唇,心下五味陈杂!亏的南宫锦在,如若不然,她和王兄岂不是欠了楚玉璃一条命?难怪纳兰止看着自己的眼神一直不好,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子是你们不用担心楚玉璃会病死,速度拿月票嘉奖哥的分割线——
北冥太子府中,君惊澜听着下人的禀报,微微挑了挑眉。
这几日的修养,他已然可以下床,安然行走了。后背的伤若是不碰,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一边看着炎昭传来的兵马的布防图,一边听着东篱汇报漠北的情况。
一直听到澹台凰并无任何动作,只一心照顾着澹台戟的时候,狭长魅眸微微挑了挑。幽冷的光也眯了出来,闲闲问:“你是说,太子妃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想法子去模糊皇甫轩的视听?”
“呃,是的!”东篱十分诚恳的点头。
这下,太子爷放下了手中批示的朱砂笔,如玉长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眸中韬光隐隐,像是在思虑着什么。
慵懒声线含着轻微叹息,唇边的笑意更是温和得叫人胆寒,懒懒叹道:“那小狐狸,竟然没有动作么……”
小苗子看他这样子,心下奇怪,遂问道:“爷,太子妃到底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有所疏漏,也在所难免,您这是……”
“你太小看她了,疏漏一会儿,倒是有可能,疏漏这么久,呵呵……”他这样说着,竟是意味不明的笑了。
东篱倒也明白过来了:“怕是想让爷您帮忙处理吧!”
只是,以太子妃的性子,要是找爷帮忙,是一定会传信回来的啊,这次却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像上次一样整了一封情书来求爷,像是笃定了爷会帮她似的!
爷是一定会帮她没错,但她是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有心计了?小苗子明白过来之后,眼底也闪过一丝狐疑……
太子爷闲闲笑了一会儿,狭长魅眸忽然泛出幽冷的光,意味不明的看着东篱,凉凉道:“东篱,你是不是瞒了爷什么?比如,关于楚玉璃?”
这一问,东篱通身一怔,背后的冷汗不可抑制的滑了下来,额角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抖了一下,不敢说实话,却依旧嘴硬道:“爷,属下不敢!”
“不敢?”他懒懒笑了笑,袖袍一甩,登时便有一股强大的内力散发而出,泰山压顶一般罩上了东篱!
只是须臾间,东篱的一口鲜血,就涌上了喉头!心知爷这是真的生气了,再不说实话,恐怕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正在犹豫之间,小苗子看着情况不对,赶紧跪下开口:“爷,您就不要责罚东篱了,是夫人和奴才的主意!楚玉璃在回楚国的途中,中途改道,跟着太子妃去了漠北,夫人怕您知道了,也会不管不顾的去漠北,所以让压下来了!”
这话一出,太子爷轻“哼”了一声,一挥手,便有下人端着托盘,送来一件披风。
他就知道,那小狐狸没有那么聪明,果然是楚玉璃在从中搞鬼!
小苗子一见他这样子,眼见他就是要马上赶往漠北了,当即跪着挡在他身前开口道:“爷,您现下身上还有伤,不宜奔波啊!而且太子妃那边,赵将军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带兵在漠北的边境潜伏,若是情况不对就破开了漠北的防线,进去给太子妃帮忙,所以太子妃是断然不会有事的,您就安心待在北冥吧,爷……”
他这般说着,君惊澜冷冷哼了一声,眉间朱砂妖娆,唇瓣笑意温和,魅眸中却是磅礴的怒气!
一脚踢开了几乎要抱着他的腿哭的小苗子,拿起披风,举步往外,凉凉开口:“爷亲自调教出来的小狐狸,现下竟联合了外人来算计爷,你还让爷安心待在北冥!她若是被楚玉璃拐走了,你是让爷抱着你的腿哭么?”
“爷……”小苗子哭丧着脸看着他的背影,却是拦不住了。
远远的,听见太子爷慵懒幽冷的声线传来:“小苗子、东篱,欺上瞒下,隐瞒不报,责八十鞭!”
话音一落,人便出了太子府外。
小星星童鞋欢脱的跟上,甩给小苗子一个得瑟的眼神,又快乐的唱着改编版的白狐:“嗷呜!嗷呜嗷呜嗷嗷……”放心,有伟大的星爷在,主人不会有事的,你们就安心在太子府挨鞭子吧!唱……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帅狼……
☆、【010】装失忆的找抽太子爷!
君惊澜方才出了寝宫,并未前行几步,门口便有下人匆匆忙忙进来,跪在他跟前开口:“爷,炎家大小姐求见!”
这话一出,君惊澜脚步一滞,似是停顿了片刻,狭长魅眸闪过半缕深思。却还是冷然开口:“不见!”
那还没被拖下去行刑的小苗子,一听这话,赶紧连滚带爬的跟上来,看着他的侧颜,忐忑着表情开口:“爷,要不您还是见见?现下东陵和西武蓄势待发,炎昭将军带兵前往,现下正是用得着炎家的时候,您还是多少给几分薄面,也能让炎将军的面子上过得去!”
这话一出,太子爷眸中的冷光便扫到了他身上,幽深晦晦,竟似一汪看不到底的古潭,慵懒的声线亦缓缓响起:“你的意思,是爷若是对炎玉不假辞色,炎昭还能反了爷去?”
这一问,小苗子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赶紧跪下开口:“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您就是借炎昭将军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谋逆啊!奴才的意思,是您好歹给炎家一些面子,炎昭将军在战场上也能更加迈力一些!”
北冥的帅印虽然是在炎昭将军的手中,但北冥兵士心中都清楚,太子殿下的圣谕凌驾于帅印之上!这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从来都是凭虎符说话,而独独到了君惊澜这里,便成了一个例外!
太子爷闻言,只是懒懒笑了笑,薄唇的笑意三分温和七分冷冽,凉凉道:“小苗子,你该知道,爷手中的王权是绝对的统一!所以,爷永远也不会更不必看任何臣子的脸色行事,炎昭今日有的一切,都是爷给的,而他若不想领会天恩,不思全力报效朝廷,这份荣耀,爷也可以赐给别人!爷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这下,小苗子算是明白了!整顿了容色,看了一眼君惊澜的侧颜,一股敬畏之情油然而生。自己只想到了现下打仗要用到炎将军,却忘了北冥真正的实权掌握在谁的手中!爷并不是一个被朝臣掣肘的太子,而是一个独揽大权,一句话决定他人生死荣华的太子!
既然是这般,又何须在意炎将军怎样想呢,炎将军若是不想效忠,多的是将军们前仆后继!而且炎将军原本就衷心,断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爷心怀不满。毕竟两年前的那株玫瑰的事情,已经算是给足了炎家面子!
“奴才懂了!”小苗子终于退下,下去领罚,也不知道这八十鞭子下来,自己还有没有命!唉……
他这一退下,太子爷便轻轻甩了一下袖袍,踏了出去。
门口,下人们已经备好了马,等着伺候他出发。
而炎玉,听了下人们说太子殿下不见她,怀着满心酸楚站在门口,还没舍得走。这一抬眼,便见着那人从府内走了出来,他一袭紫银色的锦袍,银冠玉带,似踏着薄薄烟雾而出,周遭的景致也随着他的脚步渐渐黯淡。
那人,是破开了浓雾的一道天光,刺目到让人睁不开眼,凡夫俗子,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她静静看着,竟然没忍住,上前一步,略为凄婉的看着他,一双盈盈秋水瞳欲语还休,低低哀叹道:“殿下!”
她这一叫,君惊澜这才闲闲扫了她一眼。
她穿了一身艳红色的锦绣华府,倾城之容,温婉之色。而事实上,有一个人也喜欢火红色的衣裙,那女子张扬胆大,而又跋扈非常,凶悍泼辣之下,竟似寥寥人间中的一抹唯一亮色,唯一能叫他心动心倾之色!与眼前这女子,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