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墨迹和纸张,预计也就是近两天完成的一幅画。
只是一瞬间,她便想起了那日他说的话。
“哪怕你就当爷是自己养的一条狗,就这样牵挂着也好!”
临走,他还留下这样一幅画,放在她的帐篷里面,是为了提醒她不能忘了他么?
这样想着,不由得,觉得有点开心。
而小星星童鞋,此刻正一边抹眼泪,一边踮着后蹄,看着澹台凰手上的那张纸,看着看着,慢慢的看笑了,矮油,那是主人画的星爷吗?虽然好像跟星爷长得有点不一样,但是仍旧英俊潇洒啊!
好羞涩,主人的心中原来还是深深的记挂着星爷!
它这样想着,当即不哭了,飞身窜起,两只蹄子就要去抢她手里的东西,澹台凰自然是不给的!然后,一人一狼就此爆发了一场大战……
星爷为了自己以后有饭吃,也不敢去咬,一人一狼就为了一幅画,争抢得鸡飞狗跳!
从帐篷里头抢到帐篷外头,在草原上四处奔……
韦凤看着他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幅画是爷交代她昨夜放过去的,原本她以为所谓星爷和澹台凰是情敌,只单单是星爷的个人,不,个狼的感受,到今日才知道,他俩居然真的是情敌!为了一幅画,如此争抢……
草原上的人们看着这一人一狼的奔逃追赶,也是禁不住善意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这狼竟然如此有灵性,能跟他们公主这样闹腾……大家是看着他们善意的笑了,但是娜琪雅看着他们,眸中的仇恨已经根本无法掩饰了!
凭什么自己要活得如此凄惨,那个女人就能这样开心?!她不甘心!绝不就此放弃,绝不,就算要死,她也要拖着澹台凰垫背才开心!
——俺是求月票,娜琪雅不是人的分割线——
一个多时辰之后。
东西几乎已经全部收拾好,草原上那些来自漠北贵族的帐篷也全部被收了起来。
而那幅画,经过澹台凰和小星星童鞋的协商,最终决定一人分一半……其实不是协商的,是争抢的时候不小心给撕了两半……所以各自留下一半,并彼此仇恨着!认为是对方侵占了自己的东西。
澹台凰将自己手上的画收好,揣在袖子里头。成雅也远远的奔过来,准备叫上她出发,而就在这会儿人,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男人,看身型很眼熟,但是长相却从来没见过!
那是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十分可爱,在太阳的照射下,几乎还有点粉嘟嘟的,就像是一个萌正太!他往澹台凰的方向走着,表情还略微有些羞涩,似乎是极不好意思,仔细一看,还能看到脸上的尴尬和可疑的红晕!
澹台凰看着他,即是觉得眼熟,又是觉得眼生,一时间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成雅也是愣愣的看着那个人,看着他披风上的图案,应该是赟隐部落的人,但是赟隐部落有这样一个人吗?她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不过这个人长得好可爱,那样子很有点诱人上去捏几下……
她们两个傻站了一会儿,那个长着一张正太脸的人,终于走到了她们跟前。在澹台凰的身前站了很一会儿,见对方一直傻呆呆的看着自己,他才开口道:“公主,拓跋旭是来道谢的!”
“噗……”澹台凰喷笑出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之后,十分无语的道,“别逗了!你确定你是拓跋旭?你以为我没有见过拓跋旭?”
搞什么搞,拓跋旭根本就是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粗野汉子好吗?怎么可能忽然变成一个萌正太……他以为自己是老脸痴呆,记性不好?
就在她这样在心中腹诽之时,拓跋旭十分认真的开口:“公主,臣下不过还是将胡子剃了……”
“——!”
澹台凰和成雅一起下巴脱臼……张着嘴巴,像是两个傻瓜!这是拓跋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把胡子剃了,成为一个萌正太,要不要这么浮夸?!
澹台凰第一感觉就是这话很不可信,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晌,可是越看就越觉得这体型很眼熟,似乎是真的可以和拓跋旭的身段吻合,而且声音似乎也是一模一样!这样的想法一出,她的下巴脱臼的更厉害了!
韦凤和凌燕也背着自己的包袱,几个大步过来,一见拓跋旭,韦凤性子也是大大咧咧,当即开口赞叹道:“太子妃,这是哪里来的美男子,长得当真可爱!”
她这样一问,那两人都还惊愕的张着嘴,僵硬着没有说话!
倒是这会儿,陈轩画跑过来了,远远的一见拓跋旭,当即笑着开口:“哥哥,你总算是舍得把你的胡子剃了,这样看起来真的英俊多了!”
然后,她的话说完。
韦凤和凌燕的下巴也脱臼了……这个人是,拓跋旭?真的吗?假的吧?不可能吧?!
就连刚刚把半副画折叠好了,为了防止澹台凰偷盗,收到内裤里面藏起来之后,才跑过来的小星星童鞋,整只狼也石化在风中,狼嘴彻底脱臼了……
于是,漠北大草原上,就出现了五座雕像!四人一狼……
陈轩画纳闷的看着她们几个,问:“你们怎么了?”
拓跋旭见此,脸上的尴尬之色,也在瞬息之间变得十分明显,开口对着陈轩画道:“我就说了,把胡子剃了难看!像个小白脸似的,你看她们这样子明白了吧?”
“咳咳!”澹台凰赶紧咳嗽了几声,不想造成拓跋旭对自己长相的误解,飞快的开口道:“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惊讶!其实你这个样子,确实是比先前好看多了,但是,请容我消化一下!”
短时间之内,她是真的不能将那个双目瞪大,看起来无比凶狠的野蛮人,和这个娃娃脸正太联系在一起!这不是坑爹吗这!
澹台凰这样一说,拓跋旭好像是终于放心,心情也好了不少,微微一笑,那笑萌得人母性光辉大发,又开口道:“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是放心了,澹台凰等人看着他这样可爱的笑容,已经全部开始在草原上的风中摇摆了,像是几个摇窝!这尼玛冲击力度太大了。她们严重觉得他要是再笑几声,她们都要被折磨出心脏病了!简直坑爹啊!
澹台凰又咳嗽了一声,压抑下自己心中对于事物的发展竟然如此有戏剧性的感叹,一边转身走,一边开口:“不用道谢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要知道我这个人从来就是心地善良,啊,要回王庭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闭着眼睛胡乱谦虚了一通,艾玛,她今天是不敢再看拓跋旭第二次了,这上下落差太大了,看得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成雅等人亦是纷纷咽了一下口水,转身便走,她们今天也不敢再看见他第二次了,也许会因为受的刺激太大而英年早逝啊!
拓跋旭纳闷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抓了抓脑袋,有些奇怪的问陈轩画:“为什么她们的表情都怪怪的?”他是看见公主和北冥太子有了婚约,而北冥太子长得就是一副中原男人的模样,跟自己大不相同!所以他就认为公主恐怕喜欢的也就是这个模样类型的男人!
这才听了画儿的话,把自己的胡子给剃了!但是她们这是什么表情?
深受打击?
陈轩画捂唇而笑:“哥哥,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自个儿的前后差距太大了,她们若是不觉得奇怪,那才是真的奇怪了呢!放心吧,没事儿,你等她们适应适应!”
“嗯!”拓跋旭点了点头,腿虽然还被包扎着,但是对于这个从小就摔跤骑马的漠北汉子来说,并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故而并不十分影响他的行动。
他这一点头,陈轩画又问:“哥哥,你是真的喜欢上公主了吗?”
“不知道,原本不喜欢,但是从昨日之后,再看见她便是局促,心跳加速,甚至不太敢的说话,还有点……不好意思,你说,这是喜欢吗?”拓跋旭性子耿直,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故而陈轩画这样问,他也没有隐瞒,直接便说了。
陈轩画听着,迟疑着点了点头,却也有点担心:“应该是喜欢吧!只是,公主她和北冥太子……”
“那有什么关系,女神不是用来得到的,是用来景仰的!当然,在景仰的过程之中,女神若是愿意低头看我一眼,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所以我才会把胡子剃了。而我,关于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说了那么多伤害她的话,做了那么多与她为敌的事情之后,我落难时她还愿意救我,愿意原谅我,这样的人,值得我去喜欢!”拓跋旭大声的说完,便转身大步跟上了澹台凰的步伐,往大部队的方向而去。
陈轩画在原地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公主不是善良,而是豁达,这样豁达的性子,谁会不喜欢呢?
大半天之后,澹台凰才终于到了真正的漠北王庭。
而远远的看着,那王宫的形状,竟然如同童话中的城堡,那些建筑物之上,到处都是大颗大颗的宝石镶嵌。因为在漠北人的心中,值钱的不是宝石,而是草地和牛羊,故而这些宝石才用来这样“浪费”。
澹台凰自然也住进了富丽堂皇的王宫。
往自己的床上一躺,软绵绵的床就被她躺得凹进去一块,应该是很舒服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床顶的那一瞬间,她其实觉得有点难受,有点想念,自己现代的房间。
就这样,带着伤怀的心情,浅浅睡去。
成雅推开屋子进来,原是打算叫她吃饭,但是看她睡得这样香,估摸着这些日子也是累了,故而没有打扰她……
到了晚上,澹台戟的寝宫之外。
有下人要送晚膳进去,而将到他的院子门口,头上还缠着绷带的娜琪雅,却忽然从一旁步了出来,她上前对着那侍婢伸出手:“东西给我,我来给大皇子殿下送进去!”
那侍婢犹豫着没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门口的侍卫们也是面面相觑,想着要不要进去通报。
而见她不动,娜琪雅开口怒喝:“放肆!本公主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
是了!娜琪雅现在在漠北虽然是真的臭不可闻,但是她的公主身份还是至高无上的,那侍婢犹豫了一会儿,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的托盘递给她了。
娜琪雅心满意足的接过,端着托盘要往院子里面走,并状若不经意的轻轻拂了拂袖,那侍婢一直跟在她身边,见着她拂袖,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而,走了几步之后,侍卫们正打算先拦下她进去通报,而她好像是忽然犹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进去,顿了一会儿,将手上的托盘往那侍婢的手上一放:“算了!本公主还有事情要处理,还是你送进去吧!”
那侍婢一愣,赶紧接了过来,然后莫名其妙的看着娜琪雅走了。待到娜琪雅走出了院门,她才终于没忍住,狠狠的地上唾了一口:“下贱的女人,还想去讨好勾引大皇子殿下,我还真当你是不要脸呢!没想到到了这门口,你也会怕?呸!”
唾弃完毕,端着手中的托盘,就往屋子里头走了进去。
而走了老远的娜琪雅,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忽然笑了笑,撩开袖袍,将一个已经空了的瓷瓶扔到一边,没给任何人瞧见。
两个时辰之后,药性就该发了吧,今晚之后,她一定会成为漠北最尊贵的女人……
是夜,澹台凰睡醒了。成雅赶紧伺候着她吃饭,她一边吃,成雅一边教导:“公主,以后您可不能再这么晚吃饭了,这次奴婢没有叫您,下次奴婢就一定会把你叫起来了!”
澹台凰点头,自顾吃菜,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吃完饭之后,又沐浴。今天早上起的很晚,加上又睡了一下午,在床上躺了半天,实在是没有什么睡意,就决定干脆出去走走,散散心。
漠北的王宫富丽堂皇,但宫中的守卫却并不像东陵那样多,主要的守卫们基本上都在宫门之外,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不让飞进来,而只要看见一点异动,他们就会大批大批的涌入王宫,展开地毯式的搜查。
明日便是大王兄的登基大典,故而其他部落的首领,已经漠北各部的贵族,都没有回到自己的部落,全部都留在王宫里面。
月明星稀,澹台凰一人散步,谁也没带着。越走越觉得无聊,看着地上的板砖,都是正方形,于是她斜着脚一块一块的挨着跳,虽然是挺无聊的,但是这样跳几下,也还有点意思。
跳着跳着,也不知道自己是跳到哪里去了,却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异动。
她微微抬起头一看,见着一个人影,从她前方约莫二十米处的墙院,跳了进去。看那身型,像是娜琪雅!
往门口看了一眼,是大王兄的寝宫!
她顿时觉得有点不妙,好端端的,娜琪雅进王兄的寝宫做什么?而且是半夜,更重要的是,有大门她不走,却偏偏翻墙?!
就这样想着,她飞快的从大门奔了进去,门口的人要行礼,也被她一只手止住!
她速度很快,加上凤御九天已经破了第四重,这样疾风一样的速度,几乎是娜琪雅拍马难及的!就这样跑到澹台戟的寝宫内部之后,便看见娜琪雅正蹑手蹑脚的悄悄推门,看样子是准备进去,而门口的侍婢被打晕了,倒在一旁!
她当即大喝一声:“娜琪雅,你干什么?!”
这一呼喝,娜琪雅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澹台凰,几乎是脸色都白了一半,很快的,门口的侍卫也被这一声惊呼影响,飞快的冲了进来。
就在这会儿,门被人打开了!
澹台戟从里头出来,他桃花瓣般的容颜,此刻多了几分迷醉,但眸中还支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原本只是以为热,而直到方才,他才知道自己无意中吃下的是什么药!
千段雪,无色无味的催情之物,若非是医者,在看见这药之时,根本不会有丝毫察觉!甚至,医术稍微低劣一点的医者,也完全不可能看出来!故而,他完全没有发现,也没有多想。
打开门,看见了娜琪雅,只是一瞬间,他便已经明白过来!
愤怒之中,扬手一挥,袖袍撩起!而娜琪雅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挥出去了老远!狠狠的砸落在地,连唇角都砸出一丝鲜血,触目的红,摔得很是严重……
她心中又惊又怒,没想到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他竟然还能维持最后一丝清醒!更让她愤怒的是,就在这种时候,澹台凰偏偏进来了,偏偏就被澹台凰撞破!
澹台凰还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只是看见王兄的表情似乎是愤怒,而娜琪雅半夜三更的潜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门口的侍卫见此,又看澹台戟没有其他的吩咐,赶紧上前将满心不甘愿的娜琪雅拖了出去!
这下院内,便只剩下澹台戟,澹台凰和几个晕倒了的侍婢了。
澹台凰上前一步,看着他脸色微红,将自己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皱眉问:“王兄,你不舒服?”还是娜琪雅下了毒药?
这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上他的额头,让他心中仅剩下的一点清明彻底崩塌!一瞬之间,他双眸猩红,一把抓过她的手,狠狠的将她往屋内一扯……
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狠狠的将她按在门上,一吻而下……
☆、【019】铲子挖墙角是不够的,要铁锹!
“唔……王兄!放开!”一瞬之间,澹台凰的脑袋几乎是完全懵了!看着他眸中朦胧的迷醉之彩,还有极为急促的呼吸,这才隐隐明白过来娜琪雅是做了什么!
她这样一叫,澹台戟几乎是完全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基本上已经找不到任何神识,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本能的做事!他眸色渐渐猩红,看着面前的人,真是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甚至于都不敢求的人。
心中除了被药性带出来的焦灼,除了此刻就是她在自己身边的庆幸之感外,便找不到其他任何思绪,只想得到她,只想得到更多!
唇在她的唇上辗转,澹台凰用力的想要推开他,奈何他内力太高,与他相比她的武功还差了一大截!加上他现下又是被灌了药的状态,她也担心自己出手太重,会伤到他!
推了半晌没推开,她简直是又慌又怒,口齿不清的开口呵斥:“王兄,你先放开!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她这话,也没有让他的举动慢下来,因为在拥吻之中,他整个人已然是完全被药性控制,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再经过大脑!一只手将她按在墙头,另外一只手开始扯她的衣带。
薄唇微张,优雅华丽的声线只朦朦胧胧带出了两个字:“想要!”
澹台凰简直就要疯了,两只手疯狂的挥舞,想要拦住他的,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得大声开口咋呼:“想要你找别人,你先放开!我帮你出去找别人,或者去找解药!你要知道,整个漠北草原到处都是爱慕你的姑娘,她们都是愿意的!你先放开我!”
澹台戟闻言,那双迷醉的桃花眼看向她,也不知道是看清楚了还是没看清楚,竟然开口道:“只想要你!”
这话一出,澹台凰动作一顿,如遭雷击!然而,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又很快的淡定下来,毕竟王兄被药性影响了,他能认清楚谁是谁,搞明白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东西吗?恐怕根本不能!这种情况下他说出来的话,绝对不能当真!
她张了张嘴,正想大声呼救,却忽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若是惊叫一声,将人引了进来,让人看见这一幕,王兄的王位……甚至他以后在漠北可能都无法再抬头做人!这样的考量,让她一瞬之间选择了闭嘴。
催动了内力正准备用蛮力,却忽然被他一把扣住了脉门,体内所有的真气瞬间被压下!而与此同时,她的衣服被他扯开,露出雪白的肩头,上半身便只剩下一个肚兜。
这下,她才是真的有点慌了,吓得眼泪都险些流了出来,她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今天之后他们应该如何面对彼此,她又要如何去面对那个临走,还给她留下那样一副画的人。
而澹台戟,此刻却几乎已经完全是神志不清,双眸染红,呼吸已然急促到找不到频率,一阵一阵热潮涌上,扬手便要去扯她胸前最后的遮盖物,刚刚碰到……
她全身被制,已经无力反抗,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砸到他的手上,声音很轻:“王兄,我们是兄妹!”
说这句话,她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因为她深知自己面前的人已经被那些药冲昏了头脑!与其说是求他放手,不如说是她最后的哀鸣!
而叫人,叫人有什么用?就算她能完全不再考虑王兄的前程,不再考虑王兄日后能否在漠北坦然做人,就这样大叫出声!可是叫了有什么用?父王的寝宫尚远,其他人也都不是王兄的对手,待到父王赶到,恐怕就已经是全皇宫无数人围观他们兄妹……
可,也就在她几乎已经是绝望的当口,他却怔怔的停了下来,妖媚的桃花眸也瞬间困顿!
兄妹,是兄妹!
这一句话,触动了折磨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神经,也终于帮他找到了一丝清明!他轻轻的晃动了一下脑袋,迷蒙之中,眼前还是她,还是自己心中之人,然而他也知道,这个人。
永远都只能是他妹妹!
一种被药力摧残到了极致而压出来的隐忍,和心尖漫出来的彻骨疼痛,在这一瞬间终于占据上风!他的呼吸依旧粗重,却已经放开了她,支撑着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的一丝清明,开口对着门的方向怒吼:“拿凉水来!”
千段雪,只有两个解法!第一,行房事。第二,用凉水泡上一整夜。上千年来,它都是泛大陆药性最强的催情药,也只有这两个解法。
“是!”院外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倒也没有问,赶紧去准备凉水。
澹台凰被他放开之后,飞快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整个人几乎都在发抖,连手都不太稳!即便她作为一个现代人,险些跟自己的哥哥发生那样的事情,都已经足够她全身发寒!
慌慌张张之间终于将衣服穿好,这才稍稍的淡定了下来,抬眼看着他颓然的低着头坐着,整个人也在发颤,是在极力隐忍。
她有些担心,皱眉叫了他一声:“王兄,你……”
“别出声,别过来!站在那里别动!”他几乎都不敢抬头看她,怕看见她,自己又因为本能的驱使,做出自己无法承担,她也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承认,自己刚刚有一瞬间是想得到她!不顾一切的得到她,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议,其他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伦常都放到以后……
然而,他用尽了全力才积攒出来的勇气,还有被强大的药性推出来的冲动,以及那种几乎是要拼了命去与命运一搏的坚定,被她的一句话,打得土崩瓦解,就如同他的心,支离破碎!
我们是兄妹!
兄妹,呵呵,多么美好又讽刺的一个词。
见他呼吸絮乱,坐在那个方位发颤,让她不要过去,她也确实是不敢动,也不敢往外走,怕一小心又击溃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丝神智和清明的神经!
等着凉水来的时间,其实很短暂,但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却都是极为漫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整个屋内都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澹台凰甚至都不太敢呼吸,极力的将自己发出的所有声音都压到了最低,努力的制造自己的不存在感。
他则紧紧的咬着牙,咬到自己的唇畔血迹斑驳,用冲天刺鼻的血腥味来维持镇定,整个人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然而,也是在这一瞬,他竟然希望自己就此死了算了!从此,便不必受这样的煎熬,今后,也不必以王兄的身份,亲手将她交给别人!就在他绝望崩塌之时,院外的侍卫们终于将水送到,门口那些个守门的宫女,也总算是晕够了,舍得醒了!
凉水进屋,澹台戟都来不及脱衣服,一步就跨入了冷水之中!入水之后,猩红的眸色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侍婢们恭敬的上前,给他脱衣服,澹台凰下意识的转过头回避。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其他人都出去了,澹台凰原本也是应该走的,但她却觉得自己不能走,若是走了,不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她和王兄之间一定会有一道裂痕,再也难以修补!
她搬着板凳坐在远处,他身无寸缕泡在水中,而因为她坐的很远,倒也看不见桶内的什么,只能看见他健硕的肩头。
接着,整个屋内就是长久的静默。
他墨发已湿,贴在肩头,桃花眸紧紧闭着,一张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魅上七分脸,微微熏红,这样的场景,即便是个男人看见都会动心,而澹台凰看着却没有任何绮念。
一直这样静静的沉默着,天色渐明,都没有人说话。
澹台凰是不知道他药性消了没有,所以不好说话,怕又惹出了什么事儿。而澹台戟,闭着眼并不是因为药,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没有脸面去面对她,他甚至已经不敢去看,也不知道自己该说句什么,说什么才能缓解之前尴尬,说什么才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回平稳。
天终于亮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太子册封大典,现下他若再不“清醒”,再想说什么都没有机会了。
终而,他妖媚的桃花眸睁开,淡淡看向她,仿若一汪清泉,澈明透亮。旋即,他优雅华丽的声线响起,带着一丝低沉暗哑和愧意:“凰儿,昨夜之事……”
说到这儿,澹台凰已然松了一口气,笑着站立起来打断了他:“好了!已经过去了,王兄昨夜也是受了药效影响,而且王兄最终也把持住了,如若不然,我相信,今日最难堪的恐怕不是我,而是王兄自己!”
王兄跟她是亲兄妹,待她也一直是好,极好。要是昨夜真的发生了那样不堪的事情,王兄才会是最自责,最难受的那一个吧?
他薄唇勾起,笑容是与生俱来的优雅,微微点头:“你说的是,若不是你昨日你那一句话提醒了王兄,王兄恐怕真的会做错事!”眸中却闪过半丝不为人知的痛意,没叫她瞧见。
看他这样一说,澹台凰已经感觉昨夜的不愉快和心中在阴云都已经尽数散开了,而现下跟王兄的关系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种尴尬,还是随意,无话不言,这样一来,她也终于放心,拍了胸口,状若十分惊吓的道:“唉!不过话说回来,昨夜真是吓死我了!王兄那个样子,看起来可吓人了!”
“嗯,那看了王兄昨夜的样子,你以后还敢不听话胡闹么?若是再敢,王兄以后就用这招对付你,吓哭为止!”澹台戟笑着开口,语中玩笑意味十足。
澹台凰斜着眼睛瞟他,不痛不痒的评价了一句:“卑鄙!”这下,心情已经是好转了!没有隔阂,也不再尴尬便好。在这古代,唯独王兄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她不希望因为任何事,影响他们从前的关系。
她这样一骂,他唇际笑意一敛,微微沉下脸来,似乎很不高兴:“你这鬼丫头,没大没小!”
澹台凰吐了吐舌头,这下才是之真正确定了没有问题。完全放心之后,才问:“对了王兄,娜琪雅那个贱人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是那个娜琪雅,她昨晚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她和王兄彼此之间的关系和信任也不会险些崩塌,这种情况之下,她实在是无法友好的形容她,除了“那个贱人”之外,她已然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丫了。
澹台戟微微皱眉,眸中也闪过半丝杀气,上位者没有一个人喜欢被人算计!也更不可能喜欢被算计的感觉,不论对方是因为什么才算计,都不可被轻易原谅!终而,他冷声道:“我会让人看着她,不让她往我寝宫的方向再行一步!”
澹台凰点头,总之王兄以后自己好好防备着就行了!这样一想,她又觉得王兄像是在防狼一般,终于忍不住开口调侃道:“王兄,人太优秀了也不好啊,一个男人还每天得担心被姑娘们算计了强暴了,嘿嘿嘿……”
最后这一笑,十分猥琐,猥琐到简直不能直视。
澹台戟轻笑,对她那猥琐的笑意表示无奈,优雅华丽的声线缓缓响起:“你还不出去?”
“呃……”澹台凰懵了一下,下一瞬间才想起他还泡在浴桶里面没有穿衣服,而天色已经不早,他是应该穿衣服出门,准备册封大典了。
脸一红,赶紧起身预备滚蛋,为了缓解尴尬,还死鸭子嘴硬道:“反正我们是兄妹,随便看看有什么关系?”
她话音一落,澹台戟当即笑了,似真似假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别出去了,就在那儿看着吧!”
“啊哈哈哈……还是算了!我担心长针眼!”她以最快的速度说完,然后一阵龙卷风一样刮了出去,整个人脸也红了!没想到王兄在这方面也能有开玩笑的兴致。
她这样屁股着火一样奔了出去,身后是他华丽优雅的笑声。
而那笑声之中,又多少是愉悦,又有多少是苦涩,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院门之外,有不少贵族的姑娘,好像是都知道昨儿个晚上出了点事儿,知道娜琪雅被扔了出去,随后大皇子殿下好似是有点不正常,又泡了凉水来着。
当然,这些闲话,不会是大皇子宫内的人传出去的,不过是扔出娜琪雅和运送凉水的事情,有人看见了,于是,事情就这样被传开了。大家都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很担心大皇子殿下的安危,所以好多姑娘们天都没亮就守在门口,殷切盼望。
故而,澹台凰从他寝宫里头一出来,就看着院门口站着一丛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大家一看见她一大早的从澹台戟的寝宫里头出来了,各自的表情很快的变得诡谲起来,神情奇异,眼珠也飞快的转动,一看就知道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地方去了。
澹台凰也只得走过去,在她们七彩斑斓的眼神注视下,十分淡定的开口:“王兄泡了一整夜凉水,已经没事了!”
这话一出,就是表示这一整夜,澹台戟都是在凉水里头,那也就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姑娘们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在他们漠北的礼制之中,王上去世,太子登基之后可以纳了王上原来所有的女人,甚至包括自己的母亲都可以纳入后宫,但是这么多年,整个漠北都没有人真正的迎娶过自己的生母,也没有出现过兄妹*之事。
要是真的出了,其实对于漠北人来说,也许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要是传了出去,对于其他国家来说,那就是天下人的笑柄了!而且,大皇子殿下是她们的男神,和自己的妹妹搞在一块是怎么回事儿啊!
陈轩画的脾气也很是不好,爱恨分明又十分耿直,对着澹台凰张口便问:“是不是娜琪雅那个贱人对大皇子下药了?昨夜她被丢出去,就是因为她想下完药之后,做些不要脸的事?”
这话一问,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半分,其实听见澹台凰这样说,她们也大多是这样想的,但是都没有陈轩画这样敢直接问出来的直爽。
只是,她可以这样毫无顾忌的问出来,澹台凰却不能毫无顾忌的回话,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这样说出去,事实上影响并不好。故而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答话。
其他人都还在云里雾里,但是陈轩画已经明白了!她冷冷哼了一声,拿着长鞭转身就走了。
然而,心情最为郁闷是东篱,爷走的时候,把自己留下来暗中保护太子妃,但是昨夜发生那样的事情。爷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信件,吩咐他昨夜交给漠北皇,所以他就离开了一会儿。
没想到一回来,韦凤就告知他太子妃不在寝宫里头,而等他找到澹台戟寝宫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已经不妙,他回来也就来得及发现最后一幕,就是澹台戟收手的一幕。
这样回忆着,他顿时有了一种流泪的冲动,要是让爷知道太子妃的衣服都险些被人扒干净了,估计自己的皮也差不多要被扒干净了!他可以隐瞒不报吗?可是,要是隐瞒不报,估计最后自己连骨头都不剩下了!说不准剃下来的骨头,还能给星爷煲一锅汤。
就在他十分心酸,万分悲苦之间,一人在他耳边感叹:“活着真辛苦啊,是吧?”
这声线飘逸出尘,仿若世外仙人,不染世俗之气,只是这语气听着让人觉得非常幸灾乐祸,甚至于很想抽他一巴掌。
东篱躲在暗处,也被人发现了,他先是一愣,旋即偏头看向他,冷冷而笑:“在下活着确实是有些辛苦,但是据说要给太子妃做奸夫的国师大人,活着恐怕会更加辛苦!在下听说,爷在知道国师大人的宏图伟志之后,非常高兴!”
“……”笑无语表情瞬间空白,沉默了很半天,转头开口,潺潺教导,“作为一个保护澹台凰的暗卫,你要明白,什么叫做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不说。与澹台凰的安全半点关系都没有的话,你也禀报出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这世上为何总是有这么多的事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总有你这样喜欢没事儿找事儿,胡乱传话的人。太上老君曾经告诉本国师,像是话多的人,在入了阿鼻地狱之后……”
他这样唧唧歪歪的说了很半天,东篱终于不耐烦的打断:“东晋国师,在下听不懂你们那些绕来绕去,找不到重点的官腔,也不明白什么鬼神之说,你想说点什么直接开口便罢了,请不要转弯抹角!”
暗处的夜星辰默默散发出景仰的目光,原来暗卫也可以做的这么有个性,他在国师大人面前怎么就完全不敢呢?哦,对了,国师大人是自己的主子,不是东篱的……
笑无语这样的长篇大论,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打断!本来被人告了状,心情就很不好,现下还被人打断说话,登时那暴躁的脾气就上来了,咬牙切齿的开口怒骂:“老子是想说你一个男人,话怎么就那么多,这种小事情你不告诉君惊澜你会死啊!”
他几乎已经又看见了自己被人骑马追砍的画面!人在屋檐下,总是要低头,真是命苦!
东篱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冷冷开口道:“爷说过了,爷不在时候,谁要是敢拿铲子锄头挖墙脚,第一时间就得告诉他!谁敢跟爷玩铲子,爷就跟他玩命!”
笑无语听完这话,纯澈净素的眸看向东篱,深情款款的道:“其实本国师既没有用铲子,也没有用锄头,本国师昨日用的是铁锹,不在你们太子爷的警告范围之类,你可以赶紧跟他解释一下,说本国师并没有意图用铲子和锄头挖他的墙角!并且告诉他,本国师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不会跟别人抢女人!”
东篱闻言,默默开口答话:“嗯!在下明白了,在下会告诉爷,东晋国师嫌弃铲子挖墙角太小,而且很不方面,故而专程找属下商讨了一下,让属下在告状的时候,把铲子换成铁锹!”
“……”为什么连黑心澜的手下都这么黑?!这让他这样纯洁的人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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