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楚清跟刘姨告别以后牵着程易安回了房间,“我刚刚在爷爷那儿。”

程易安点点头,他方才看见刘姨的时候心里就有谱了。他也真的是高估了楚清的认路能力了,别说光靠嘴给她指路了,就算是带她走两遍都不一定能记住的,能跨过两个院子跑爷爷屋去也不奇怪。

他看见了楚清手里的木头盒子,接过来打开瞧了一眼,随后很快合上递给她道:“好好收着。”

楚清点点头,将盒子放进了房间收着。她出来以后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楚清跑到程易安旁边,绕着他转了一圈,鼻子不停地吸气。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麻辣烫了!”这股子麻辣大骨汤的味道楚清绝对不会闻错,是她魂牵梦萦的,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味道。

程易安笑着从沙发后面拎了个包装盒出来给她,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狗鼻子。”

第33章

在程易安拿出麻辣烫的一瞬间,楚清飞奔着扑了过去,“你下了班特地绕去买的吗?我公司那边那家?”

程易安去小厨房拿两双筷子出来,“我让外卖送到了医院,下班直接带回来的。”

楚清喜欢吃的那家麻辣烫离医院还有两站地,晚高峰开车过去实在是不太方便。

“啧啧啧,我看是你自己馋了吧?”

盒子刚一打开程易安就自己先夹了一筷子青菜,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开始吃了,也不怕把油滴在身上。

程易安没理她,又捞了两根青菜放进嘴里,“捂久了就黄了。”这青菜是他给自己点的,楚清嫌弃青菜有股子苦味儿,一向是不动的。

“老板明天得回家过年了吧?我岂不是好久都吃不到了。”那家麻辣烫的老板是外地人,过年应该是会休息好久不营业的。

“元宵过了以后回来。”程易安方才去的时候特地问过,老板说得赶着大学生开学的时候营业,怕到时候孩子们吃不着。

楚清叹了口气,往嘴里塞了一颗丸子,“过年啊……外卖和快递都放假。”这对她来说是个很不好的消息了,楚清还记得去年自己一个人过年的时候囤了三大包方便面在家里,每天晚上泡方便面看春晚回放。

“明天带你上街。”程易安今天上完年前最后一天班,下回再去医院就得初五了。正赶着后天大年三十,得带楚清买点年货去。

他昨日听程易笙说黎菘早在半个月前就买好了第一波零食,如今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那我能买可乐吗?”楚清连麻辣烫都不吃了,仰着脸凑到程易安旁边,一双眼睛盯着他眨巴。平日里程易安鲜少允许楚清喝可乐,说是糖分高,对牙齿和骨骼都不好。

“可以。”程易安松口了,“但是只能买六听。”

楚清头点个没停,又问道:“那我能买冰棍吗?就买两根,啊不,四根好不好……”

得到程易安的应允之后,楚清将筷尖上晾着的丸子塞到程易安嘴里,“来,赏给你的。”

第二天一大早,楚清就被程易安叫醒了。

窗前的人清清爽爽地套了件皮夹克,手里拿着车钥匙催她:“赶紧起来,带你去超市。”

楚清揉了揉眼睛,将被子蒙在头上,“大早上的逛什么超市啊……”她一般都是晚上去超市,又能遇到打折的水果面包,还能顺便吃完宵夜再回家。

“早晨东西新鲜。”程易安说完以后将被子掀开了一点儿,威胁道,“过时不候。”

“你又不买打折鸡蛋,大早上地跟爷爷奶奶抢什么收银台……”楚清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个没听,尽管如此她还是撅着嘴坐起了身。

“那我们去吃藤仙阁。”这是M市有名的早点店,离楚清的住处得坐二十分钟地铁,平时她很少过去,如今寻了个免费的司机自然是绝对不能放过他。

程易安将一旁的羊绒衫套到楚清脑袋上,“昨晚就约了位置,你要是再不起位置就没了。”

楚清一听,尖叫着从床上下来,随意地套了条宽松的运动裤在睡裤外面就跑去了卫生间洗漱。廿一%牛@勿…獨咖證裡~随意地抹了一层隔离,她拿了个手机就出门了。面包服配运动裤,她今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休闲,穿着宽松得跟妇幼保健院体检的孕妇一样。楚清本想穿那双棉拖出去,可一看程易安脚上穿着双马丁靴,还特地去房间里换了双雪地靴。

两个人先是开了半个小时跑到城北去吃了早饭,然后又开车去了市中心的超市。

早上九点多钟,是各大超市最忙的时候。爷爷奶奶们忙着买菜,抱孩子的,遛狗的,人头攒动。

楚清一进超市,就拽着程易安直奔零食区。看见东西就往购物车里塞,也算是满足了快递停运不能网购的遗憾。

路过拖鞋区域的时候,程易安突然瞧见了货架上的情侣拖鞋。他指了指那两双拖鞋,“你家的?”

“对啊!就你第一次去穿的那双。”

程易安皱着眉想了想,他前几天住楚清那儿的时候好像穿的是一次性的拖鞋,“前几天……”

楚清提到这事儿气就不打一出来,那鞋被她扔了,在程易安三天都没回她消息的那个夜晚。“既然提到鞋了,你给我解释解释,那次你跟我冷战个什么劲儿?”这事儿原本楚清都忘了,哪知道程易安自己撞枪口上了。

“没什么。”程易安摸了摸鼻子,拉着她往前走。

楚清一看他那反应就知道不对劲,赖在原地没动,手就近虚扶着个货架耍无赖:“你不说清楚了我今年大年三十在这儿过了。”她实在是好奇的很,那次是怎么惹到这祖宗了。

程易安无奈地拉着购物车退回到楚清旁边,旁边还有零散几个客人。他低着头走到楚清旁边,确定身边没人注意他们俩了,才小声地清了清嗓子道:“你家挂着男人衣服。”

“嗯?”楚清眨了眨眼睛,“你以为我有男朋友?”

程易安点点头,双手紧紧抓着购物车的推杆,舔着下嘴唇。

“你……疯了吧?”楚清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她甚至是想到了程易安觉得她家里太乱,袜子乱飞,觉得她邋遢生气了。

“那您这小脑袋瓜是怎么转过来的?后来怎么就又觉得我没男朋友了?”

“朋友圈。”程易安老实交代道。

“你半夜偷翻我朋友圈?”楚清立刻开始思考自己朋友圈里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程易安脸皮薄,还想着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嘴硬道:“无意间翻到的。”

“要是没翻到你就准备跟我相忘于江湖了是吧?”以程易安那性子,知道她有男朋友以后就绝不会越界。

“没翻到我就转妇产科去。”程易安说完之后脸都红了,拉着楚清就往前走,“你不是说要吃果冻的吗?”

“你不是说那玩意儿不健康的吗?不对啊,你别转移话题!”楚清差点儿被果冻给带跑了,“你转妇产科干嘛你!你变态!”

“嗯,我变态。”程易安顺着她的话说。

“但,但是我听说现在生孩子可以让人进去陪产的吧?”楚清随口问了一句,她记得前几天刚在微博刷到过。

程易安偏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我可以陪你进去。”

“谁要你陪我进去。”楚清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这么一说,孩子的爸爸还不一定是你呢,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程易安听完以后脸就黑了,闷着头走路也不答话。

“诶,薯片儿你吃吗?”楚清丝毫没意识到他生气了,照常跟他讲话。

“嗯。”

“那个呢?夹心饼干,吃吗?”

“嗯。”

……

程易安一路跟失语了一样,排队买单,拎着东西下楼,看都没看身旁的楚清一眼。

一直到坐上了车,楚清才发觉他不对劲了。仔细回想了一路,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到了家以后,程易安刚准备下车就被她拦了下来。

“我错了……”楚清瘪着嘴,可怜兮兮地扒着程易安的胳膊,“我,我将来孩子的爸爸肯定姓程。”

程易安把胳膊抽了回来,默默又把车发动上,开了空调。

“你原谅我嘛,人家说过年了不能生气的。”楚清双手抱着他的右胳膊,晃来晃去。见程易安还是无动于衷,又将下巴搁到了他的肩膀上。

程易安还是没动,眼睛盯着窗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就是,就是嘴快嘛,口不择言。以后我一定说话之前过脑子,我,我一日三省吾身!我肯定不惹你生气了,亲亲好不好……”楚清眼泪都快出来了,嘴撅得老高,能挂油瓶子了。

程易安依旧不为所动,跟被人封印了一样,端坐在原地。

楚清蹭地一下火就上来了,她松开了手,开了车门就跑。好声好气哄了半天还这副模样,她还真不乐意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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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清含着泪跑了,程易安这才慌了。他连忙下车去追,手里拎着三大包东西,累赘得很。等追到人的时候楚清已经进了房间了,程易安将零食丢在了客厅,拔腿就往窗户边跑。

到了窗户口的时候,正巧碰上楚清关窗。

程易安一手扒住了窗户,随后狠狠将窗户拍了下去,然后捂着手皱着眉,站在原地,“嘶……”

楚清听见声音以后赶忙开了窗,趁她开窗的功夫,窗外某个捂着手的人嗖地一下就钻了进来。见他神情正常,手也没断。楚清这才断定程易安是在诓她,她背对着程易安坐在床上,低着头掉眼泪。

“好了……”程易安见她哭,心里有些着急了。原本就是想逗逗她,治治她这口不择言的毛病,没想到将人惹急了。

“是我不好,不气了。”抬手给楚清擦了眼泪,程易安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不哭了,护肤品都淌没了。”

楚清低着头不看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大过年的不能哭。”程易安低头去亲她,从眉心到下巴,一路吻着,“行了,不哭了,流这么多眼泪多浪费纸啊……”

“你,你自己说,以后儿子能不能不姓程!”楚清抽抽噎噎地,开始甩无赖。

程易安见她终于愿意理自己了,忙道:“行,儿子跟你姓。”

“不要……”楚清委屈地给自己擦了擦眼泪。

“好,不要。那你说姓什么就姓什么,姓麻,姓火,姓冒,姓薯片儿,都行。”

第34章

“姓麻,姓火,姓冒,姓薯片儿,都行。”

“你儿子才叫麻辣烫!你全家都叫麻辣烫!”她被程易安气笑了,约莫是自己觉得丢人,又将脸埋在他胸口,将一脸的泪水全数蹭到他的毛衣上。

“全是鼻涕。”程易安皱着眉嫌弃她,一边嫌弃,一边又将袖子伸到楚清跟前给她擦。

楚清还抽抽噎噎地,听见程易安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她立刻老老实实地从他腿上下来,趴在沙发上等着。闹归闹,遇到正事儿楚清还是拎得清的。

“喂?”程易安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放在楚清颈后揉捏着。

楚清舒服地闭了眼睛,往前挪了一步,将脑袋放在程易安的腿上枕着。

程易安看她享受的样子,低头笑了笑。他记得以前听人说,摸小狗或者小猫的下巴或者后颈,它们会觉得舒服,如今看来楚清也适用。

“好,好,我知道了。”他很快挂了电话,见身边的人歪着脑袋看着他,楚清主动解释道,“麻大哥说让我去他那儿拿樱桃,说是黎菘早晨去水果店搬了两箱回来。”

听他一本正经地说着麻大哥,楚清憋笑憋得肚子都痛。她直起身子来,拍了拍程易安的肩膀,“你去吧,麻易安。”

程易安十分顺从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嗯,你去把刚才买的东西收拾收拾,等我回来带你吃饭,麻清。”

……

一晃就到了大年三十晚上,为了晚上守岁,楚清年三十一直睡到了十二点才起来。她醒来之后洗漱完就坐在床上嚼薯片。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程易安,估计是找程易笙喝茶下棋去了。

大年三十中午是没有午饭吃的,这个程易安前几天就跟她说过。吃完一袋薯片以后,楚清舔了舔手指,然后收拾东西去浴室洗澡。她吹完头发后,简单护了肤化了个淡妆,程易安就回来了。

“走吧,快开席了。”程易安刚刚贴完春联,就回来接楚清了。

两个人到了餐厅,冷碟刚刚上桌,程易笙手里照样捧着那只小猪佩奇的热水袋,时不时张嘴吃下黎菘递过去的松子。

“爷爷呢?”程易安没见着老爷子。

程易笙颇为嘚瑟地嚼着嘴里的松子,口齿不清道:“打扮呢。”

程易安白了他一眼,没理。这恩爱也秀得太过了,一颗松子能吃得口齿不清,不知道他什么毛病。

没一会儿,程筠遥带着黄缪进来了。

“爸妈。”

“叔叔阿姨。”楚清忙着打了个招呼,长辈入席以后多少有些拘谨。

“小刘,开席吧。”很快,老爷子也拄着拐杖从门口进来,手里拿了只暖炉,招呼着大家动筷。

下午五点,年夜饭开席。凉菜、炒菜、热菜上过了三轮以后,撤了饭菜,上茶水干果。

然后,开始了程家每年固定不变的节目,背汤头歌。

“来,小笙,给你弟弟打个样。”程老爷子从袖口里拿了一叠红包出来放在手边,随意说了一句,让程易笙接着往下背。

程易笙清了清嗓子,顺着老爷子的话接下去。全程气儿都不换,一个磕巴都没有,可见是从小下的功夫。

楚清目不转睛地看着程易笙,心想就算是她小时候背得最顺的那篇《出师表》,也比不上程易笙的这汤头歌来得滚瓜烂熟。

“好,小安,接下去。”老爷子又将目光转向了程易安,嘱咐道,“你未来媳妇儿看着呢,别丢人。”

程易安偷偷抓着楚清的手,不紧不慢地张嘴。

跟程易笙那种口齿不清,故意炫技一样的背书方式不同。程易安背书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温温地,句子说得顺畅,语速适中,可又让人一听就觉得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程老爷子扬了扬手里的红包,示意几个小辈过去拿。程家的传统成年未成婚生育的红包照给,结了婚就直接给下一代。

“谢谢爷爷。”程易笙拿了红包以后直接转手给了黎菘。

黎菘甜甜地跟老爷子道了声谢,然后美滋滋地回了座位。

轮到了程易安和楚清二人,程老爷子直接将手里剩下的两个红包直接都给了楚清。他又指了指程筠遥夫妇,好心提醒道,“去,那儿还有。”

程易安将楚清拉到了自家爸妈面前,提醒二人道:“我记得去年给大嫂的是妈的那只羊脂玉镯。”

黄缪笑着从包里拿了个红丝绒的布袋子出来,递给楚清后还玩笑道:“我们家老二现在倒是活泼了不少,都是小楚的功劳。”

楚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道:“谢谢阿姨。”

“老二现在这个嘴能说得很了。”程易笙也附和道,“上次瞧见他跟巷子里的大黄唠了半天嗑。”

程易安随手拿了颗花生,转身往程易笙身上扔,“总比你自己跟自己下棋还嘀咕个不停地好。”

“爷爷爷爷,你看看……”程易笙将地上的花生捡起来剥了丢进嘴里,跟老爷子告状。

“小安小时候背汤头歌,背不出来,我问他为什么不背也死犟着不说,可没少挨打。”程老爷子笑眯眯地捧着保温杯喝水,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了,他有点犯困。

“弟妹啊,改天把爷爷那把戒尺拿给你看看,紫檀的,小时候专门用来打他手心的。”程易笙见程易安黑了脸,更加起劲儿了,“错一个字抽一下,错一个字抽一下……”

楚清一听就想到了程易安小学时候写的那篇《我的哥哥》,作文里写哥哥小时候背汤头歌,背错字被爷爷打手心。谁知道居然是他自己的真人真事,写进作文里还替换了主人公。

楚清揶揄地侧头看了一眼程易安,后者不自然地低头剥着砂糖橘。

程易安只剥不吃,小小的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砂糖橘放了一排,还是按大小个儿排的。

楚清拿起来直接整个儿地往嘴里塞,塞到第五个的时候就被程易安拦住了,说是吃多了上火。

春晚开场舞结束了以后,程老爷子和程筠遥两夫妻就先回了房间休息,小辈从餐厅转至各自房间里守岁。

程易安记得去年的除夕,程易笙吃完年夜饭就早早带着黎菘回房了,三个长辈也各自回房休息。他一个人落单,自己跟自己下了一夜的围棋。

“我们先走了。”不到九点的时候,程易安抢先起身。

楚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某个新晋男神,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等我看完这个……”

程易安无奈,只能坐下来等着。等那个男人一下场,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楚清的手就往外走。

“干嘛呀,我还没看完呢。”楚清有些不乐意了,大过年的这么早睡觉做什么。春晚刚刚演了几个节目而已,最重要的是黎菘带过去的辣条真的很好吃,她还没来得及问牌子呢。

程易安直接将楚清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那房间的床小,两个人睡着多少有些挤得慌。楚清又是睡觉极其不老实的,他昨晚差点儿被楚清从床上踹下去。

楚清也乐意跟他回去,客房没有电视,她记得程易安的房间是有的。

一到卧室,楚清迫不及待地冲到电视机前面打开电源。

“诶?怎么没有信号?”电视蓝屏,闪着无信号三个大字,她抓着遥控摆弄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画面。

程易安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电视机旁边拔了插头,解释道:“欠费。”他从来不看电视,后来就干脆没再续费。

楚清一听,气呼呼地叉着腰,“电视不让看,东西不让吃,你说吧,这么早把我带回房要做什么?”

程易安回身将门关上,又熄了灯,“做点大晚上该做的事情。”

第35章

“做点大晚上该做的事情。”

楚清一听,大晚上该做的事情……她突然红了脸,紧张害怕之余又多了些脸红心跳。

这个问题前几天林襄还特地跑家里问过她,得到否定答案以后林襄百思不得其解。贼兮兮问了句老程怕不是性冷淡吧,被楚清满屋子追着打。

如今看来,程易安竟是这个意思。

旁的人都是元旦前跨年去酒店,他挑了个除夕,勉勉强强也算是传统之中的浪漫。

“我,我先洗个澡。”楚清推开程易安想出去,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你下午不是洗过吗?”程易安开了床头的一盏小台灯,开始解衬衣纽扣。

楚清舔了舔嘴唇,征求他的意见:“那,那……不洗了?”

“嗯。”程易安脱了衬衣,从衣橱里拾了件工字背心穿上,又开始脱裤子。

楚清愣在原地,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她看电影里,人家都是先亲亲抱抱什么的再脱,怎么到了程易安这儿跟例行公事一样?

听见程易安轻声地打了个哈欠,楚清更憋屈了,这人还困上了。

楚清默默地脱了外套和毛衣,然后脱外裤。她穿着棉毛衫掀开被子进去,冻得直哆嗦。腹诽着程易安这个人一点觉悟都没有,都不知道帮她暖一暖被窝。

楚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拽着被角闭上了眼。身边的人翻了个身,然后往她的方向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