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顾没有显示出意乱情迷的神态,虽然此刻的如意足以让任何男人喷鼻血——淡紫色半透明吊带睡裙,里面什么都没穿…
“仲父,人家好想你呢…”如意用胸部蹭着他的手臂。
她在抖,就算她再怎么装,也无法止住自己从内心扩散到外部的恐惧和不舍。北顾自然感觉到了,回答道:“想得发抖了?”
如意噤声。
北顾一笑,一手搂住她,然后环视四周,发现了葡萄酒和一个高脚杯,“请我喝酒?”他挑眉,在如意脸上偷了个吻,“又耍什么把戏?”
媚珍红了眼,握紧手中的匕首。
如意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刚才的动作好亲昵…
“下次多穿点衣服,瞧你的手都是冰的。”北顾拉起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温柔的眸子注视她染着红晕的白嫩小脸。他忽然瞥见她光脚站在地上,不由得一皱眉,拦腰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他、他、他该不是要那个吧?!不行啊,得让他喝酒才行,媚珍还看看着他们呢!如意不安地瞟着那瓶致命的酒,盘算着怎么开口叫他喝。忽然,他握着她的脚踝,向上一抬——她尖叫出声,刚想推开他,却发现他跪在地上,把她的双脚抱进怀里,而她冰凉的脚一下子感觉到一阵暖意…
“你——”她竟说不出话来。
“以后不可以光脚站在地上。”北顾说着,双手覆上她的莲足,一边将热量传给她,一边轻轻按摩着。
他手心的温度从她的脚一直传递到她冰冷的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使她忘记了葡萄酒,贪恋着那温暖的手。坚冰在融化,她心头被黑暗占据的地方似乎慢慢清明了…这个男人跪在地上为她暖脚…他难道不应该像她所想像的,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压倒她,然后她叫他喝酒,他就乖乖去喝…乱了,乱了…她忽然对上他的眼,觉得很不知所措,她想移开目光,可是她办不到——遇上这个男人,她有很多事情都办不到了。她怎么了?她不是要杀了他吗?为什么现在却一动也不能动?
“回来吧,如意。”北顾缓声说着,语气中有期盼,也有一丝苦涩。
如意回过神,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可是到一半又停住了,因为她的余光瞥见媚珍向她打的信号——杀了他!
对,杀了他——他死了,她就不会难受了…
如意收回脚,把手伸向那瓶酒,倒了一些在高脚杯里,红色的酒液晶莹而透亮,却暗藏死亡的危机。她的手不禁又打起抖来,慢慢将酒送到他唇边,用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嗓音说:“喝吧,北顾…”
慕容香端坐在丝绒靠背的椅子上,等待轩辕鸿的到来。她望向窗外夜晚的枫林,有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古人想必也是陶醉于这美丽幽深的景色而不想离开吧。秋天总让人有悲伤的感觉,如意的亲生父亲不就在这个季节离开自己的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偶尔还是会想起他来。原来二人出走之时,他的病已经很重了,她仍能记起那一段苦涩但是美好的日子,她第一次尝到爱情的感觉,但有清楚这爱情很快就要离她而去。她照顾着他,没有怨言,然而,他的病一天天加重,她的心也一天天破碎。柳无尘——她再一次念起他的名字,心里又是一阵叹息。
“妈!”轩辕鸿像阵风似的从门口进来,慕容香激动地站起来,将儿子紧紧拥进怀里——几年不见,他竟然长得这么高!而且,他跟年轻时的南征简直一模一样!她原以为,和南征是兄弟的北顾会与他长得比较像,但是没想到轩辕鸿比北顾更像南征。“小鸿,妈妈好想你!”她摸着轩辕鸿的发顶,眼角溢出些泪来。
轩辕鸿扶着慕容香坐下,跟她说了一下自己的近况,关于北顾这几年对他的指导,更是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不过就是没有提起北顾希望他推翻轩辕文的事,免得母亲担心。
“小怜可有消息?我听说,北顾去了秦丹…”最让慕容香牵挂的,还是那个女儿。虽然现在她的名字改作“如意”,但是慕容香一直称她为“小怜”——希望别人能怜她,好好照顾她。
“姐姐成了秦丹的王后…”轩辕鸿答。
慕容香并没有显得十分高兴,而是很认真地问:“王后…秦丹的国王爱她吗?”
“这…”轩辕鸿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现在,爱姐姐的不是秦丹国王,而是仲父啊!他该怎么告诉母亲呢?“妈,我问你,姐姐她…不是爸爸的女儿吧?”
慕容香愣了一会儿,歪着头问:“北顾告诉你的?”
“嗯。”轩辕鸿点点头,望着慕容香美丽依旧的脸庞。
“她跟你同母异父。”慕容香答得很干脆,儿子都这么大了,瞒着他也没意思。
“原来是真的啊。”轩辕鸿舒了一口气,“那个…我想跟您说件事。”
“呵呵…”慕容香忽然笑起来,扳着指头算了一下,“二十二岁了…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在这个年龄,已经生了你了哦。”
“没、没有啦!”轩辕鸿双颊泛红,忙摆手道。
“怎么会没有呢?我的小鸿就这么不受欢迎吗?唉!我还以为有很多女孩子会喜欢我的儿子呢。”慕容香装作惋惜的样子,调侃他。
“是仲父和姐姐!”
“北顾和小怜?!”慕容香瞪大双眼,惊愕得一时之间再说不出什么来。
“是的…”母亲的惊讶在轩辕鸿能想像的范围之内,“仲父说,他去秦丹带姐姐走,让您不要担心。”
“她什么时候和北顾…”慕容香一开始坐立不安,几个深呼吸之后,她平静了些,安慰自己说:“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是可以的…”一会儿后,她又摇摇头,“可是,北顾已经结婚了呀,和小怜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合适?”
“妈,您怎么想?”
“我…”慕容香眨眨眼,低头想了一会儿,“随他们去吧,我能理解他们。不过——”她抬起头,急切地问:“北顾要带如意去哪里?”
“这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是他们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啊。轩辕鸿自嘲一笑。
“北顾他怎么会对如意…”
“我也很好奇。”他一直以为,英明神武的仲父,应该会喜欢宇文绛那种类型的女孩子,可是后来才知道,北顾拒绝了宇文绛。还好宇文绛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孩,消沉了几天之后,又恢复本性了。而他,竟然写信告诉姐姐——有人喜欢仲父!不知道姐姐看了信,是什么想法,虽然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可是他一想起来就很后悔,仲父一定在心里骂他多嘴了!
“这酒…”北顾的喉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他接过,慢慢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用惊恐的目光凝着自己,双唇颤抖着。他将酒杯移至唇边,望着里面清澈的酒液,一股醉人的清香飘散在他的鼻间。“好酒…”他向上勾了勾嘴角。
如意片刻不停地盯着他瞧,心跳得极快。她看着他将唇贴上杯缘,半垂着眼睫,抿了一口,然后喉结上下活动了一下。他咽下去了…如意跟着他咽口唾液,却忽而感到喉间的血腥味。她看向北顾,他刚才温柔似水的眸子一直盘踞在她脑海里,他只对她一个人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眼神。呆会儿,这双眼睛就要永远的闭上了。一口血就这么涌出喉头,她紧闭着唇不让自己吐出来。那毒药是很烈的…她想,过一会儿,他就会死掉的。她看见他又举杯,准备喝第二口…
“啪!”她打掉了酒杯,进而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不…不要喝…”说着,她剧烈地呕吐起来,一口一口黑色的血从她口中倾出。
可是,来不及了,北顾倒在床上,目光迷蒙,双手痛苦地抓着心口。
最后,如意吐出一口鲜红的血,胸前一片血红,再看地上,已经是狼籍一片,像有什么人在这里割脉自杀一样。“北顾——”如意哀哀地叫着,爬到北顾身前,“北顾…我…醒了,北顾…你也醒醒啊…”
媚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如意竟然顽强地摆脱了药水的控制?!这个妖女!她从窗帘里现身,手上的匕首闪着阴森的寒光。
“北顾,我…错了…你不要闭眼,你看我呀…”如意摇晃着北顾的肩膀,声泪俱下,“我不该害你…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北顾,你醒醒——”她见北顾一动不动,忙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微微的,还有一点。“你等着,我有药!”她放开北顾,要奔去拿秋音的药的时候,被媚珍挡住了。
“还没死是不是?”媚珍危险地眯着眼,用匕首尖指着北顾。
“不要!”如意反身挡在北顾前面,不让媚珍靠近床铺,“你不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他对我多么恶劣,这是他自找的!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娶我,既然娶了我,为什么又去招惹你!一切都是他的错!”媚珍恶狠狠地瞪着北顾,控诉着他,“我当年也是怀着满心的欢喜嫁给他的,可是从第一天,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我以为政治婚姻没有感情基础,他暂时不喜欢我,我了解,于是百般讨好他。可是呢,他的心根本就是铁做的,眼睛也是瞎的!我怎么做,他都不喜欢我,你毕业以后,他就更加恶劣!当我知道你们俩的奸情时,我才知道他是因为你,才不肯接受我!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吧?哼哼,记得长孙庆吗?他没死,被送到女王面前,说出你们的奸情,他才离去的。现在,你们的关系人尽皆知了!女王向我保证,你们一定是有血缘关系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们俩都不是人,你们都是变态!特别是他——轩辕北顾!简直禽兽不如!”
“北顾——”如意发觉北顾渐渐微弱的鼻息,马上冲媚珍大喊:“你先让我救他!”
“哈哈哈…”媚珍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一步步逼近他们,“救他?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救他?是你亲手杀死他的,你忘记了吗?”
如意拼命摇着头,“那个人不是我…”
“哟,不是你,难道是我吗?”媚珍举起匕首,盯着北顾的胸膛。
“求你,不要!”如意护住北顾,带着绝望的哭腔,嘶哑着声音哀求媚珍,“你放过我们吧…我得了绝症,已经活不长了…你就让我最后和他在一起一段日子吧…”
北顾身子一僵,睁睁眼睛,又合上了。
“你得了绝症又怎么样?是你活该!我才是他的妻子!”媚珍抓住如意的头发,“看了你这张脸就讨厌,天生勾引男人的!要不要我划上几刀,让你永远抬不起头来?”
“你放过他,我让你划…”如意几乎是跪着求她,只盼望她能善心大发,放过生命垂危的北顾。一张脸算什么?就是这张脸,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她宁愿自己变丑,也不会再惹出事端——她活不久了,再漂亮也没有用。
“你急什么?杀了他,我再慢慢收拾你!”媚珍提着她的头发,将她甩出老远。转过身,咬牙朝北顾的左胸刺去——
“唰!”匕首刺到了床单,媚珍一时反应不过来地愣在原地。
“你适可而止。”闪到一边的北顾凛然看着她。
“北顾!”如意不顾额头的疼痛,扑进北顾怀里,放声大哭。
“别哭了,我现在没空安慰你,宝贝。”北顾将她护到身后,抬眸与媚珍对视,幽幽开口道:“凭你,杀不了我的…”
“你明明喝了…”媚珍指着那瓶酒,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喝了?”北顾望着媚珍手上的匕首,微叹口气,“你果然想杀我么…”
“算你聪明!”媚珍自知逃不过北顾的报复,把匕首扔在地上,“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杀我了…我知道,与你那卑劣的个性,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我的。”
“使如意变得不正常的,是你?”北顾站在原地问。
“不是。”媚珍别过头,眼中含泪。
“有一个黑衣服的人闯进我的寝室,喂了一种药水给我,我就变得不对劲了。”如意在北顾身后小声地解释。
“那么…媚珍。”这是北顾这么多年第一次正正经经叫她的名字,“我不会杀你的。”
媚珍大吃一惊,不禁确认道:“你不杀我?!”
“你看看地上…”北顾用下巴指指地板。
如意与媚珍向那里看去——地上一滩黑色的血,很是刺眼。
“已经很狼狈了…我们三个。”北顾低低得说,看了一眼如意,很是不忍,他虽然假装临死,但还是能看见如意吐血时那痛苦的样子,那一刻,他生不如死。
媚珍怔怔地站了很久,慢慢拾起匕首,一边走向门,一边诅咒:“你们永远是罪恶的,一起下地狱吧!”北顾一定会后悔,一定会后悔没有杀她!你们等着瞧吧!媚珍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甩上门。
仿佛有一个重担卸下了,如意倒在床上,昏睡过去。北顾为她盖上被子,拉着她的手,坐在一边守着。一起下地狱…北顾拭去她眼角的泪,对她说:“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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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过留字~谢谢哦~
第二十七章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诗经?邶风?击鼓》
醒来,眼睛好酸…自己好像做了一世纪那么长的梦,梦见自己变了,像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对了,自己还对周围的人做了特别过分的事,尤其是王尔德和北顾,他们…他们会原谅她吗?如意眯着眼看看窗外,天色还很是蒙胧,看来只是凌晨。再睡一下吧,好累。如意翻个身,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她吓得背后一凉,忙跳起来看个明白——北顾。还好!如意放松下来,慢慢躺回他身边,看着他沉沉的睡颜,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凄苦——想想这几天自己都对他做了什么呀…昨天他还在生病,自己居然叫他去城东买东西!她好想杀了自己,虽然那决不是她的本意。如意伸手把他的头抱进怀里,他动了动,抱紧她的腰又睡沉了。她眼中含着怜爱的泪,在他耳边低喃着:“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的泪滚了下来,滴在北顾的黑发间,像一颗颗水晶。
“对不起,北顾…”如意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醒了,忽然坐起来,按住如意的双肩,生怕她忽然逃掉似的。
“北顾…”如意惭愧地别过头去,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她希望他像以前小时候一样狠狠训斥她一顿,这样她心里也会好过一点。
“都过去了,如意。”北顾松开她,微微一笑,“天还没亮,再睡会儿,我很累呢。”
“嗯。”如意轻轻躺在他身边。
“夫人。”在媚珍一夜无眠之后,轩辕文派来的杀手头子悄悄找到了她。
媚珍肿着双眼,看清了来人,无精打采地问:“你们下一步要怎么行动?如意已经恢复正常了,他们两个狗男女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杀手头子嘿嘿一笑,“陛下已经下来追杀令,无论如何,一定会要了北顾和如意的命。”
“要了北顾的命…”媚珍敏感地重复着这句话,目光有些涣散了,北顾昨天有一百个理由、一千个机会杀她,却放走了她,以她对北顾的了解,北顾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走一个试图伤害如意的人?北顾…她迷茫了,搞不懂了,北顾为什么不杀她。记得昨晚,北顾说“已经很狼狈了…我们三个。”我们三个?北顾和如意的世界中,竟然还有她的存在么?我们三个…她有点舍不得北顾被杀,真的。她明白。
“夫人,北顾是您的丈夫,我明白您的苦衷,可是,您瞧他的行为,根本没有把您放在眼里,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丈夫…他们的婚姻从来就是错的,就算有没有如意,北顾都不会爱她的。为什么她就不能得到北顾的爱?!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媚珍咬紧了牙。“你们要动手就快点,不要给我拖拖拉拉的!”
“夫人真是为了国家大义灭亲!”杀手头子猥琐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北顾…媚珍握着拳头的手微微发抖,心也狂跳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当她脑中浮现北顾的死状之时,她有一种本能的抗拒。算算自己嫁给他的日子,已经好多年了,他们没有做过一天真正的夫妻,北顾对她冷淡,甚至在知道她出轨的事情以后还是假装无知,实在太过分了!可是为什么她想到他要死掉,还是这么不情愿?
她忽然站起来,朝如意的房间走去。
果然,如意开了门,本来还睡眼惺忪,一见是她,马上精神得很。媚珍推开她,往里一看,北顾原本坐在床沿,见了她就站起来,与她对视着。
“你还想怎么样。”北顾轻咳几声。
“如意,你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她想起昨天如意的哭诉——“我得了绝症,已经活不长了…”
“你!”北顾显然是被激怒了。
“是。”如意毫不避讳,诚实回答。
“真是活该…”媚珍别过头去,很久没有说话。
如意也沉默着,一双柔和的眼睛望着媚珍,等待她继续诅咒与讽刺。
忽然,媚珍抬起头来,“你们快离开,走得越远越好。”这对狗男女,就由他们自生自灭吧!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包括尸体。
“什么?”如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北顾心知肚明,了解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来,轩辕文真的不打算让自己活着了,只是,媚珍居然会来提醒他,真是稀奇。
“带她走,你就什么也没了。”媚珍再次提醒北顾,离开以后,他们的处境将会多么困难。
“谢谢你的提醒。”北顾说着,低下头去。
自己还是很讨厌这两个人的——媚珍心想。
“所以,你们决定要离开了是吗?”王尔德早就料到北顾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显得很是轻松。他看了一眼如意,发现她的脸色很是苍白,微微皱了下眉头。北顾寻着他的目光,偏头望着如意,轻轻握住她的手。
“是的。”北顾低声说,如意低下了头。
王尔德叹口气,走近如意。北顾退开一步,让出位置。如意抬起头,对王尔德深深鞠了个躬,王尔德忽然拉起她的手,如意一惊,看向北顾,但他只是笑笑。王尔德假装生气地说:“不让碰吗?你现在还是我的王后。”
如意吐吐舌头。
“如意…你…”王尔德重重握着她的手,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你一定要幸福!”
如意重重点点头。
王尔德拉着如意的手,放进北顾的手里,“以前你把这双手交给我,现在,我还给你。”
北顾默默牵过她的手,转身就走。旁边的佣人拎起收拾好的衣箱,跟在他们的后面,送他们上了马车。
“对外宣布,王后病逝。”王尔德一边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边对执事官说。格陵兰,我这么做,应该对了吧…他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仿佛看见格陵兰的微笑。
轩辕文的心跳得很快,好像今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她端着杯子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杯中红茶的液面也轻轻上下晃动着。
尉迟黛伸出一只手,挡在秋音前面。
是的,失踪了几年的皇甫秋音,他出现了,出现在首都,并且是轩辕文的宫殿前面。他依然是一身白衣,他飘逸的黑发在末端束起,皮肤白净,圣洁得好像不是来自这个世界。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总是能找到我。”他歪头望着尉迟黛,总算停下了脚步。没有人能找到他,可是她却可以,这几年,她一直跟着他,给他带来不少麻烦。该死的是,他居然已经习惯被她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