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不好。”
看得出,不是装的,乃是发自内心的受到了打击。雨楼虽然厌烦他身前身后的围着自己转,但也不想看到他跟霜打了似的,她劝道:“好了,好了,我不希望你纳她做妾这一点,可是实打实的。”
夏宣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如果不是她呢?换做别人,你是不是就答应了?”
非得问这么尖锐的问题,给自己找罪受?她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咱们以前谈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我是怎么想的,现在也是一样的。”说完,移开目光,不去看夏宣,免得看见他那悲催的小眼神,给自己添堵。
两人间一片死寂。雨楼别开脸不看他,任夏宣再怎么可怜兮兮的望着她,也不做回应,终于他忍不住了,长长叹了一声,道:“你不喜欢她,就更不能让她进门了。”
雨楼这才重新开口,换了另一个话题:“这是老爷的意思?初芸那边有消息吗?她愿意吗?我觉得她未必肯,好歹是正经人家的嫡女。况且,不是说‘不许嫡女为妾’吗?”
夏宣往榻上一栽,意兴阑珊的道:“那得看什么人家的嫡女给什么人家的男主人做妾了,军营里一抓一大把的普通武官嫡女,算得了什么?!”懒洋洋的闭了眼睛,又叹道:“况且正妻是郡主,第一个入门的妾,好歹得有点身份,要不然哪能配得上伺候郡主。”
雨楼俯身凑近他:“老爷是这么说的?”
“我没等他说就走了,但我知道他想说身什么,肯定和这番话八|九不离十。”夏宣咂嘴:“他怎么想的,我全知道,所以很多时候都懒得听完。”越说越感慨:“亏得你上次还劝我对他好一点,结果他还是那样子,让我离开你,劝我纳妾,真替你不值。”
她能理解老国公的心:“他是为了你好。”
“还是少为我好罢。”夏宣仰面躺着休息了一会,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才睁眼瞧她笑道:“我不用他为了我好,这世上你对我好就够了。”雨楼道:“又开始胡说了吧,哪有说只一个人对自己好的就够的,世上还有那么亲人呢,你都不要了?”
他翻了个身,滚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膝盖上,微微仰头看她:“对别人来说,放不下的人或许有很多,但对我来说,也没几个的。我没有同胞手足兄弟,只有一个亲姐姐,早就出嫁了,是别人家的人了,庶兄弟们巴不得我死,我和他们没一个亲的。太后娘娘算一个,可惦记她老人家的人太多了,轮不到我。剩下的就是我爹了,他妻妾成群不说,连一同升天的道友也有十几个,儿子孙子更是不少。再者,说句不孝的话,他和我真的不亲,我差不多十岁才回府,之后的十年,每次见面,不是打我就是骂我,我和他算半个仇人。”
“…”雨楼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忽然觉得比起夏宣,她人生的前十五年过的很是正常温暖,比他强:“谁叫你不听话,你要是老实听话,你爹能打你吗?”
夏宣趴在榻上,一手拖着下巴,叹道:“你说的轻松,你设身处地的替我想想,他当年带兵打仗,我说好听的,是进宫养在太后身边和皇子们一起读书,说不好听的,我就是个人质,他在前线若是不老实,我小命便不保。好不容易,他凯旋了,结果他忙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了个续弦,又生儿子去了。等我十岁了,才把我接回来。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感觉吗?”他故意语气一沉,然后抖着肩膀道:“哎呀,熊为什么会在宫里?”
雨楼被他逗的扑哧一笑:“别胡说。”
“那你还笑。”他也憋不住笑,然后拉着她的手道:“论起来,还是你在我的身边最长,很我最亲近。其他人没一个能比得上的。”
雨楼想手抽出来,低声道:“可我对你并不好啊…”
“没事。”他自信的笑道:“以后就好了。”
她撇撇嘴:“你怎么知道?”
他想了想:“就算不好,可也不会更坏了。”咧嘴一笑:“那就行了。”
她心里百味杂陈,忽然觉得眼眶热热的,马上将目光移开,低喃了两个字:“笨蛋。”夏宣听了,抿嘴轻笑,不做任何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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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夏宣说的,他死扛着不纳妾,他爹还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硬塞给他,就算硬塞给他了,他不碰那妾室,也是个摆设。正妻不碰是罪,宠幸小妾,那是宠妾灭妻,可还没有‘宠妻灭妾’的说法。
在夏宣跟雨楼说完他爹决定后的第二天,他又告诉她一个消息,他跟他爹摊牌了,死不纳妾。他爹没辙,已经松口了。
于是,雨楼便当这件事过去了,纳妾本来就不是个大事,就算成了,也就是一顶软轿子抬进来的事。不成,那就更没什么需要麻烦的了。她期间去过太太那边,发现太太似乎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一句话没提,雨楼也不好开口问,诸如‘太太,您外甥女要给我丈夫做妾这件事,是真的吗?’这种话,总是不好说出口的。
于是她一度揣测,或许王氏会当着她的面夸初芸,她若是也跟着夸,就顺水推舟让初芸给夏宣做妾。可王氏并没这么做,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或许让初芸给夏宣做妾这事,太太并不知情。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她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趁着夏宣最近在家,多多在一起,争取年内得个一儿半女才是正事。对夏宣来说,所谓的‘白日宣淫’简直是小事一桩,倒是雨楼有的时候顾及多,白天的时候尽量不在一起。
这一日,雨楼在书房写字消磨时间,一幅字,没写完,就见夏宣走了进来。她抬眼瞅了他一下,继续练字。夏宣开始装作做样的在她旁边品字,品着品着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声音平直的警告他:“老实点哦,不许闹。”
夏宣立即举起手,赔笑道:“我没想怎么样,你继续写吧。”说完,规规矩矩的在一旁看着,直到雨楼将这幅字写完了,他才靠过来殷勤的帮着吹干墨迹,然后将字举起来,笑着端详。雨楼笑问:“写的怎么样?”
“好——”他说着,俯身吻上她的唇。她被这出其不意的吻,吻的措手不及,想后退,却被他按住后脑,向前一送,反倒将她送入了他怀里。雨楼使劲推打他,不顶用,人就急了咬了他一下:“大白天的,多不好。”
“没事,人都被我打发走了。”抱住她的腰,让她坐在桌上,手探进她的裙底摩挲。
言下之意,只要没人看到,做什么都无所谓了。雨楼不从:“就不能等晚上?”不等她继续说什么,他重新封住她的唇。
他本打算让雨楼半推半就的从了他,却忘了他曾和她在这里*过,且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回忆。果然,待她确定他没有停止的意思,毅然的摸起镇纸,照准他胳膊就打了一下,力气不重,但足够他疼的停手了。
夏宣吃痛,自己揉了两下不顶事,干脆推开了桌上的纸墨,挨着雨楼一并坐下,把胳膊递给她:“给我揉揉,真疼。”动作自然,好像本应该就这样。
“忍着罢,谁叫你不听我的话了。”
“…好吧。”他真的自己去揉了,眼睛望着前方。
雨楼不想这么傻坐着,就要跳下桌走人,夏宣拽住她:“别走,陪我坐一会。”她想了想,没动身,陪他坐着,无聊的将两条腿晃来晃去。
片刻后,夏宣忽然又开口:“怎么办?我还是想吻你。”说着,人就凑了过来,她扭头:“都说了,别在这儿,想要我的话,咱们回屋去。”
“别动,你睫毛上好像有东西…”
她嗤之以鼻:“你当我三岁小孩么。”睫毛上用东西,好乖乖的闭眼让他看,他就趁机问自己,切!招数太老了。
夏宣摸着下巴,道:“睫毛上是不是有东西并不重要。雨楼,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怎么觉得你的脸好像变圆了呢?”
“…脸变圆了?”她赶紧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的?”
夏宣很自然的去摸她的腰和胸口,待摸的差不多了,移到她脸上捏了捏:“别动,我感觉一下。”他本就是逗她的,没想到雨楼当真任他捏,得意之下,一个没绷住,扑哧笑出声。雨楼恍然大悟,拿拳头捶他:“作死是不是?!”
夏宣告饶:“娘子,仔细手疼,我站稳了,让你打就是了。”等她住了手,他从桌上下来,站到她面前认错:“你打吧。”她哪能真打,只撅嘴道:“算了。”夏宣道:“真的?”她微微颔首。
结果他突然再度出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果然胖了。”
她没料他还敢来,一时愣住,待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夏宣居然已经跑出了书房,她立即气的去追他。刚要走进卧房,就有个丫鬟来报,说老爷和太太请她过去一趟。
老爷和太太叫她做什么?这时夏宣在屋内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出来问她:“怎么了?”
“老爷和太太叫我过去一趟。”没心思闹了,她有点担心:“不知有什么事。”
夏宣亲自撩门帘,护她进屋:“不急,你先加件厚衣裳再去。”雨楼坐下后,他让丫鬟添加了炭火后,就让她们都走了。他绕着她转了一圈,蹲身对她道:“如果是让你同意纳妾的事,你千万别答应。”
她点点头:“嗯,不答应,我说了,我不喜欢初芸姑娘。”
“别人也不行。”他眸子里甚至有几分祈求的神色:“如果你答应了,我爹有了借口,又该闹腾了。在这件事上,咱们得一条心!”
“…”
他握住她的手,再次问道:“别答应他,行吗?”
第八十五章
碰到这样的情况是最难办的。他在事情发生前就求她不要那么做,弄得她左右为难。她无力的叹了一声:“做长辈的开口问我,我首先是你的妻子,不许丈夫纳妾…也太说不过去了。”
夏宣一眼就看穿她的搪塞:“雨楼,你别拿这个当借口,只要你不想,谁又能把你怎么样?还是说…你是铁了心的想在你我中间插一个人进来?”
她想在他们之间增加的不止是一人那么简单,多多益善。雨楼想了想,起身就要走:“见了老爷和太太再说,说不定他们找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夏宣拦住她:“如果说的是呢,你打算怎么回答?不是初芸,换做别人,你就会同意?”
气氛严肃了。她仍旧逃避,不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见机行事,权衡利弊后,再做决定。”
夏宣心酸有之,兼有怨气:“权衡利弊,你只是权衡你自己的利弊罢!”往椅子上重重一座,看着她,伤心的道:“我、我不要别人,就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么简单的事,你居然都不同意!并不需要你做什么牺牲,张张嘴拒绝他们就行了,连这样也不行…”气哼哼的说了一通,盯着她看,见雨楼并没什么表情,终于忍不住了,再度求道:“雨楼…你别…”
不等他说完,雨楼立即出声阻止:“我心里有数,你就别说了。”说完,扭身就要走。夏宣几步追上她,在门口挡下她:“慢!”她仰头毫不畏惧的问:“你又想怎么样?”
夏宣特没骨气的道:“…外面天冷,你多加件衣裳。”
“…”她道了一声:“我不冷。”说完,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夏宣赶紧派两个丫鬟拿了件披风追上她,然后坐立不安的等她回来。
话说雨楼出了门,一路想着夏宣的话,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进了夫人的院子了。下人通禀后,她被请了进去,进屋后,果然除了太太之外,还有老国公。
雨楼只在做官奴的时候见过夏庆庚一次,且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今时今日她虽然有了郡主的名号,但对方是高高在上的货真价实的功勋将臣,她骨子里到底畏惧他几分。
看着体格魁梧的夏庆庚,雨楼心想,夏宣和他爹争吵的场面一定很吓人,这么个张飞似的人物,发起火来一定跟钟馗一样。
“郡主,快坐。”王氏笑着开口。夏庆庚则端着茶碗,低头品茶,并不怎么理睬雨楼。
“儿媳请老爷、太太安。”雨楼告了礼,才落座,开门见山的道:“不知叫儿媳过来,是什么事。”
夏庆庚忽然瓮声瓮气的开口:“难道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吗?”
一开始就找茬,看来今天是没好事了。雨楼赶紧微笑道:“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耽误您的时间。”成仙得抓紧时间,不是么。
王氏笑道:“老爷,她竟然过来陪我说话,可不是那种嫌弃公公婆婆事多的恶媳妇。”
“…”您这是替我说话么,分明是坑我。雨楼只能保持微笑,且看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夏庆庚历来直来直去,况且雨楼在他眼里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真正的皇子皇孙都要避他几分:“我们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给老五纳妾的事。”
雨楼不得不感慨,夏宣对他爹真是了如指掌,难怪能在和他爹斗争中一直取得胜利。她表情波澜不惊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件事,不瞒二老,我也有这份心思。”
夏庆庚倒是有几分惊讶,不过待想通了,又恨起自己儿子的不争气了。果然是他死皮赖脸的想娶人家,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他冷声道:“大家都为老五着想的话,那就好办了。你也不用费心了,我们都替他张罗好了,进门后,你们好好相处。”
雨楼装作好奇的问:“不知是哪家的女儿?”
王氏这时道:“你见过的,就是我那外甥女。论起来,倒是和你的模样有几分相似,难怪五少爷中意她呢。”
雨楼佯作吃惊的哦了一声:“他中意她?”
夏庆庚替王氏作证:“你不知道吗?老五前几天还罚了两个丫头,就是因为她们在背后说芸姑娘的闲话。”
当时雨楼就在场,她想起这件事了,不觉心里一动,是啊,那天是夏宣的确是惩罚了两个说初芸坏话的小丫鬟,是巧合吗?她笑道:“我想起来了,果然是这样。”
王氏以为她同意了:“…郡主是同意了?”
没想到雨楼却笑道:“这个,恐怕还要从长计议。”
夏庆庚不满:“什么长不长的?你刚才不是说你也有这个意思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关键时刻,态度一样好,抄起来,吃亏的是她。雨楼道:“您稍安勿躁,听我讲话说完。我是想给丈夫纳妾不假,可在人选上,这个…那个…”摆出为难的样子。
夏庆庚火了:“什么这个那个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吓的雨楼瞪大了眼睛,身子不觉向后闪躲,心想以后要见老国公,一定得夏宣陪着。
这时王氏拦着丈夫,道:“哎呀,您千万别冲撞了郡主。”
雨楼心道这分明是火上浇油,果然夏庆庚就吼道:“她是哪门子郡主!”
为了防止老国公说出让双方都尴尬的话,雨楼赶紧道:“我的意思是,要将芸姑娘收房,不是不行。但有些事,都得查清楚。那两个丫鬟是之所以在背后说芸姑娘的坏话,其中是有缘由的。那个叫紫玉的丫头替别的男子给芸姑娘传递书信,不知那人是不是府里的。假如是府里的男子,这人要不是五少爷,那可得查清楚喽了。免得以后再生是非。”
王氏没料雨楼将这事抖落出来了,脸上挂不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夏庆庚本就是忌讳雨楼不干净的出身,才动了给儿子纳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做妾的想法。谁知这内定的妾室,身上也有问题,他不禁升起一股火,质问王氏:“这是真的?”
王氏心虚的道:“初芸那孩子刚进府,爱疑神疑鬼的,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雨楼提议:“如果老爷您不信,可以叫初芸姑娘过来问问。”初芸那性子,一点火就着,最近她姨妈对她又不好,有了诉苦的机会,肯定会说出许多老国公不知的事。
王氏赶紧拦下这个提议:“到底是个女儿家,这么叫来,不顾颜面的直接质问,不是要她的命吗?”雨楼解释道:“这件事本就是芸姑娘自己说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我想,她大概不会抵触咱们的询问吧。”
王氏便道:“这件事我已经查了,一时还没眉目,叫她来也不顶事,还是算了。”
夏庆庚把矛头转向了王氏:“真有这样的事,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当初怎么跟你交代的!你自己的外甥女放家里,你都护不周全,你还能干什么?!”
雨楼装模作样的劝着:“您别生气,身子要紧。”口里说着套话。
王氏很懂丈夫,知他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做争辩,只默默的捏着帕子听训。果然夏庆庚气势汹汹的吼了几句后,就平静了许多,横了妻子一眼后,又问雨楼:“…另选他人,你就没什么说的了吧。”
真的开始问这种可能了,这是雨楼最头疼的,想了想去,还是折中回答最稳妥:“我一开始就跟您说了呀,我的确想选几个人侍候五少爷,妻子怀孕后,在房里放其他人代替自己照顾自己,是妻子的本分。”
夏庆庚一听这话,脸色很是难看,但他不方便开口问儿媳妇是不是怀孕了。便看了眼妻子,王氏心领神会,问雨楼:“郡主,找大夫瞧过了吗?”
“还没,想再等等看。”雨楼并不多说,重点放在纳妾的时间上:“其实我早先也动过给丈夫纳妾的念头,但仔细想想,若是没站得住脚的理由,对五少爷自己也不好,尚了郡主,郡主前脚入门,后脚就纳妾…这个,恐怕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就打消了那个念头,想着等我这边有动静了,给他选个平头正脸,性子和顺的女子,代替我伺候他,这样,对他对我都好,否则,我真怕那些言官乱说。再小的麻烦也是麻烦,您们二老以为呢?”
夏庆庚被堵的说不出话,她说的合情合理,正妻有孕,再纳妾,谁也挑不错来。况且她的理由是替丈夫着想,怕他着急纳妾,让他受言官的弹劾。再者,他不想让郡主怀孕生子的话,总不能当面说出来,于是只能憋着,没法反驳。
王氏也只能道:“是这个理儿。”
夏庆庚瞭了儿媳一眼,不耐烦的道:“叫你来就是听听你的意思,话都说完了,你回去吧。”于是雨楼起身告礼离开了。
—
夏宣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她一回来,他马上靠上去,问道:“怎么样,你们说什么了?”说着,殷勤的给雨楼脱披风。她朝他笑了笑:“你猜的挺准的,就是问我纳妾的事。”
他拎着披风,眼睛亮晶晶的问:“然后呢?你怎么说?”
她故意不说,走过去烤火,等看夏宣真的着急了,才慢悠悠的道:“我没答应。”夏宣松了一口气,眼睛一转,颇有几分得意的道:“想通了,还是只有你我,比较好吧。”
她撇撇嘴:“我没说完呢,我说,现在不行,等我有了身孕,就给你纳妾。”他晴天霹雳:“你这不是答应了吗?”雨楼挑挑眉:“我答应的是‘以后’,不是‘现在’,谁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身孕?”
“这不是早晚的事么?!”垂头丧气的道:“完了,愁的我睡不着觉了。”
她则轻松的伸了个懒腰:“那我不管了,反正我按你的说做了,没答应现在让你就纳妾。”夏宣则横她一眼,趁机在她腋下搔了一下:“耍小聪明!”雨楼赶紧放下胳膊,护住身侧:“你干什么?”他道:“罚你,还能干什么?”说着,抱起她往床上去。她知道他和自己闹着玩,也没过分挣。
两人倒在床上后,夏宣搂住她,低声道:“我不要求那么多,只求你允许我在你身边,就咱们两个,没有其他人打扰都不行吗?”
“…”言下之意,他要求都这么低了,她再答应就太惨无人道了。雨楼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感到被他下面胀了起来,她岔开话题:“好了,别闹了,忍不住我可不管了。”
他闻言,十分麻溜的坐了起来,颓丧的道:“不用管我,我以后都不碰你了,万一有了孩子,我推不掉纳妾的事就糟了。”说罢,还不忘看着雨楼做个总结:“你比孩子重要。”
“威胁我?”
“当然不是。”
她哼笑一声,大刺刺的往他腿上一躺,仰面看他笑道:“行,那你就永远别碰我了,咱们就这么互相看着过一辈子罢。”
刚说完的话,总不能立即反悔,便挤出一个字:“行。”但很快,他就发现妻子变得阴险了,头枕着他的腿,不时别有用心的蹭来蹭去,偶尔会蹭到他腿间。
“你是故意的吧…”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什么?”
“我腿麻了,你起来。”
她也学会夏宣常用的招数了,幽幽叹道:“唉——还说一辈子对我好呢,只是枕枕腿就不行了…”
于是夏宣打牙缝里又挤出几个字:“行,您枕着。”他得想点别的什么事来分散注意力,他把视线移开,不去看她的脸,免得产生更多的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