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出现的目的,令他很是不喜。
音落,入围的三甲之中,立即有一人跃身上教场,双手抱拳一拱手道,“阁下,请!”
云止也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兄台,请…”最后一个字的音声,将将落、却未落尽之时,只听,空气中骤然划过了一道鹤立风声。
但见,跃身上教场的那一个男子,已眼疾手快、趁其不备的一掌袭出。
云止红唇轻抿,浅笑依然,镇定自若。几乎是在对方的手掌即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千钧一发之际,才不紧不慢的一个侧身闪躲。但,那看似缓慢的动作,却又快若闪电。同时,也毫不客气的迅疾如风出手,左手准确无误的一把扣住了对方险险擦过自己身体后一掌落空、还来不及收回的那一只手手腕。继而,右手衔接而上,一个用力往下一折,再身形一跃而起、一脚横扫过去。
刹时,只见男人的身躯,俨然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线横飞了出去,重重落地。
下一刻,扬起冰雪早已经融化了的地面尘土无数。
倏的,风止云静,天地无声。
一圈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观看的人,个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连日来的比赛,还历历在目。谁能想得到,最终进入了前三甲的人,就这样败了。刚才,顶多不过两招而已。
云止唇畔的笑容,在这一过程中,还是如初依旧,周身与生俱来一股尔雅之色。随之,在众人难以置信、久久无法回神的呆滞目光下,翩翩然飘落下地来。白色的鞋靴,足尖点地轻若无声。白色的衣袍,在身后翻动起一道接一道的优美弧度,再轻轻然垂落在脚边。抬眸,平静如水的目光自教场之上端坐之人面上一掠而过,再浅笑望向那一个狼狈落在地上的男人,又一拱手,“兄台,承让了!”
“我输了,我输的心服口服。阁下,希望我们明日还能在‘文试’上一决胜负。”
男人从地上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输,却也不输那股‘愿赌服输’的胸襟。随后,转身便走。
科武,一共分为‘武试’与‘文试’两场。武试上进入了前三甲的人,在进行最后的比试后,考官们会分别给出一个成绩。之后,同样还是这三个人,进入‘文试’。文试上,考官们会根据每一个人的文采等等因数,再给出另一个成绩。最后的最后,两者成绩总和最高者,便是最终的胜出者。
云止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快速收回一瞬间的思绪,复又重新望向教场之上端坐之人、以及那一行监考官。
监考的一行考官们,看着刚才那一场简短、却精彩绝伦的比试,都忍不住想拍手称快。几乎是在擂台之上望过来的那一刻,同时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端坐之人,齐齐请示道,“宫相,那云公子赢了。”
“本相看得到。”
宫宸戋淡言一声,情绪不辨,示意另外两个人比。
大约,两柱香时间后。偌大的教场上,便只剩下了云止与另一个胜出之人,抉最终胜负。
云止莞尔一笑,在众人兴奋、目不转睛的双眼直视下,重新踏上擂台。方方正正、木质搭建的擂台,无形中衬得那不缓不急的平稳脚步,似漫步在田园山林般闲适,可也如山林间的脚步声隐着不可窥探的沉稳蕴力。
空气,一时一静再静。所有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顺着那一袭白衣而转。
教场之上,端坐着的宫宸戋,亦望着下方那一个人。同时,还唤来了一名小厮,小声的吩咐了一句。
小厮得令,连忙转身下去。而此时,云止已步上了擂台。平静的目光,在台上之人不动声色打量自己之时,亦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他。
刚才,台上之人与另一个人之间的那一场比赛,她都尽收眼底。
“阁下,开始吧。”片刻的互相打量,伴随着话语,台上站着的男人抱拳的双手没有落下便直接虎虎生风的一掌直击向云止、先一步下手。之前,云止的第一场比试,男人也站在下面尽收眼底,丝毫不敢小觑。并拢的粗糙五指间,不知何时早已经暗藏了两根细长的银针。淡弱的淬蓝光芒,令人无从察觉。
云止同样先侧身闪躲。并不急于进攻。看得出来,此刻面前之人,武功要远比刚才那人好多了。
忽然,男人眼中光芒一闪,凌厉狠绝、运足了十成内力的一掌,便抓住时机、毫不留情的落向云止,想以此来遮掩自己另一只手上的小动作。
下一瞬,细长的银针在半空中一划,就趁着云止闪躲之刹从云止身后直逼云止。
云止对男人的这些举动,如何会察觉不到?眸光闪动间,倒是忽然不再闪躲,也不打落那后背迫近的银针。一把迅快扣住男人击出的手掌,再一脚迅疾的横扫向男人的双腿,便直接轻而易举的将男人整个人都控制了在自己的手中。继而,手中运内力将男人往自己这边一带。既然,他要来玩阴的,那她也就不必对他太客气了。她会亲自告诉他,什么叫‘自食其果’。
一切,云止把握得分毫无差,也镇定自若,意在用男人自己来为她挡开那银针。
然,就是这样的分毫不差之下,微小的一点意外,还是发生了。只见,就在云止控制着男人、将男人带到自己身后、准备用男人的身体挡向那即将要没入她后背的银针之瞬,一滴自教场之上的监考官那一个方向而来的透明水滴、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临近了跟前。
霎时,男人、银针、水滴…三者,几乎在同一时间恰交撞在了一起。
可若这三者一定要拆出来、分个先后,那便是透明的水滴准确无误的击掉了飞射向云止后背的银针、再与银针一道刹那间没入了男人的体内。
下一刻,云止手中的男人,一如之前那一个人一样,直线横飞了出去,再落地平直往前一路滑开。
顿时,‘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来了一个生灵活现的现场演绎。四周,比肩接踵观看的百姓们,霎时急急忙忙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中间让出的小道上,灰尘的地面上,一时间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男人,一溜烟划过,留下一条长长的、笔直的划痕。
一时,空气中,天地间,众人倒吸气屏息,只听得那衣袍磨砂地面的‘嘶嘶嘶’声音。
密密麻麻的一圈百姓们,目光,直追着那一个男人‘嗖’的一下而去。最后,听得‘砰’一声撞墙声,皆忍不住闭了闭眼,不忍再多看见。
这下手,委实狠了一些!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齐齐一致收回,皆落向擂台上之人。
云止着实有些冤。虽然,她下手也不轻。可是,男人会如此横飞出去,实非出自她之手。
下一刻,云止止不住微微蹙眉,猛然转身回头望向教场之上、监考官那一个方向,直觉端坐之人在暗中作怪。
只是,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辩不清那一个端坐之人、那一道自自己身后而来逼近自己的凌厉力道,究竟是针对男人,还是针对她?
宫宸戋继续悠悠然品着茶,仿佛,刚才根本不曾动荡过。
而,除了云止,在场所有人中,也没有人察觉到他动了。淡淡挥手,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带下去。”
三个简简单单的字,指的,当然是此刻已经看不见影子、狠狠撞了墙的那一个男人。出手伤人是没有错、用暗器也没有错、手段卑鄙狠毒一些更没有错。但错就错在,他选错了人、用错了对象。这结果,简直是便宜他了。而刚才那一刻,宫宸戋出手,也是分毫不差。即便云止站着一动不动,那水滴打落银针后折开的角度,也正好是准确无误击向男人的。
话落,宫宸戋抬起手中的茶盏,再慢慢的品了一口。
一行监考官,看着紧接着沉默不语之人,相视一眼后纷纷躬身请示,“宫相,如今…”
“不急。”他修长如玉的指尖,捻着杯盖,慢条斯理的摩挲光滑的杯沿。薄唇吐出的,依旧是淡然不变的字眼。周身,沐浴着天际洒落下来的阳光。
而,就是这样不咸不淡、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却要在场的所有人都继续等着。
一行监考官们,不知端坐之人想干什么。心中,满是疑惑,却又不敢多问。再度悄悄的相视一眼后,一齐重新退回去站好。
周遭的空气,不知不觉间,又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云止稍稍皱眉,一时也想不出宫宸戋究竟想干什么。如今,明明是她赢了,他为何不宣布结果?
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过前方那一个端坐之人。一段时间不见,他还是和当初一样。或许,她应该感谢他。正是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有些松懈了的她,终于再次明白了万事只能依靠自己。也正是因为他,才让她最终做出了今日这一个决定。这东清国的朝堂,管它昏暗**与否,她云止是进定了。权势、地位这些人人争夺的东西,与其用到的时候没有,倒不如紧紧握在手中,用与不用届时由自己高兴。或许,哪天就需要了。那种救助无门、看人脸色的教训,她今生今世都不想再有。
宫宸戋亦再次打量起下方之人。尽管,已经打量过很多次,可却似乎永远百看不厌。
云泽天的突然消失,他当然知道,一定是她在背后为之。而云泽天走了,皇城之中已再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与回头,他不断的派人追捕,可找不找得到云泽天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他更想找的,其实是她。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可却始终没有她的消息。那一种恍若‘失去’、怅然若失的感觉,陌生之极,从未有过,但却逐渐如蚕丝一般、一丝一缕牵动人心神,不由人控制。
四目相对!
他望着她,她亦冷静的望着他。
云止忍不住又蹙了蹙眉,暗忖,宫宸戋究竟想干什么?
而,就在云止蹙眉之时,宫宸戋已收回了视线。深不见底的黑眸,波澜不起的平淡。
片刻,只见黑压压一片、全都如木头人一般呆立着不动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人一跃上了教场,站在擂台之上,对着教场之上端坐之人躬身行礼,“右相!”
“恩,来得正好。比试,再加一场。”不紧不慢抬眸望去,对来人,无任何意外。
一行监考官们闻言,心下不免踌躇,犹豫着开口道,“宫相,这似乎,似乎有些不太合规矩。来人,还不知他的身份。再说,如今比试已经结束了…”
“本相的话,就是规矩。怎么,各位对本相的话,有意见?”黑眸不紧不慢扫视过处,威摄自成。
教场上的氛围,一夕间,因着说话之人的面色而倏然转变。
音声落下许久,在场的每一个人依然忍不住暗暗的屏着呼吸,长时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声响,也没有一个人敢出言质疑。
一行监考官,不觉纷纷往后退了一小步,哪敢有什么意见,“遵宫相旨意。”
云止收回视线,凝眉望向此刻出现的男人。从出现男人一些细小的动作以及眼神中,她几乎可以断定,此刻出现之人,是宫宸戋的人无疑。不想,他竟派自己的人上场。只是,目的何在?
听到端坐之人的话语后,出现的男人侧了一个身,对着云止礼貌的拱了拱手,示意云止先请。
云止审视,随之舒然一笑。那神色,不是藐视、也不是不屑,而是坦然从容的自信。不管宫宸戋他安排多少人上场,都无所谓,“请!”
“公子先请!”男人不似之前那几个人一样,急于出手。
云止见此,再度拱了拱手。既然对方如此‘谦让’,那她也无需客气。左手一掌,凌空扫向男人。
男人不慌不急,轻松的侧身闪过。同时,也出一掌,击向云止的肩膀。那看似轻描淡写的招式,却在半途手掌一个疾风劲力的瞬转,眨眼间便到了云止身前。
众人看着,心下立即惊出一层冷汗。如此快的速度,恐任何人也闪躲不急。
可却见,那一袭白衣足下一侧,身形便光影般一旋,身子横侧半尺,堪堪躲过了男人的那一掌。并且,还化被动为主动,手掌顺着男人的手臂横扫向男人的颈脖。速度看似缓慢、招式看似轻妙,却隐隐带起一道雷霆之风。
男人不敢小觑,足下轻点地面急速后退。再一个空翻身,手掌凌空吸过擂台两侧摆放着的、其中一行兵器架上的一柄兵器,反手执向后方紧追而来之人。
顷刻!
擂台之上,方正之间。
一白一灰两抹身影,难分难舍交缠在了一起。
一道道凌厉的风声,不绝耳语,几乎成为了整个场地上唯一的声响。
但在这样的精彩之中,在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转睛之时,教场之上端坐之人却依然悠然的品着茶。
那一份淡然、那一份闲适,那一份尊华无双,那一份绝代之姿,似集天地之精华,一眼望去,尽管他始终一动不动的坐着,可也还是让人忍不住想拍手赞叹一声。
不远处的那一间酒楼内。
一袭淡紫衣华丽宫装的美貌女子,扶着窗棱的手不自觉一寸寸收紧。指尖,深深的扣入木屑之中亦毫无所觉。
前一段日子以来,一切不过只是听人说而已,一切不过只是由人转诉而已。她以为,他只是对那一个人有一点点不一样而已。可是,即便是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她也还是想杀了那一个人。如今,亲眼所见,宫宸戋,冷漠、无情、无心如你,竟也会出手救人?竟也会为了一句话,丢下一切亲自前来?竟也会…也会对着一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竟也会…
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柔声细语,在阳光照射不进的安静雅间内,轻幽幽回荡,“回宫。”
长长的衣摆,伴随着话语与脚步,蜿蜒拖延在身后的地面上。每一寸,都是华丽的,美到不可思议。只是,失去了阳光的照射,再美,也还是染上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阴暗。
忽然!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云止一脚将男人给踹下了擂台。
下一刻,云止一拂衣袖,淡笑望向对面的宫宸戋。看他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还想派新的人上场。
一行监考官们,也忍不住一声喝彩。旋即,一同望向宫宸戋,请示道,“宫相,还是云公子赢了。那这…”
“各位觉得,下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会是我东清国的栋梁之才?”宫宸戋薄唇轻启,淡淡开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雅笑流转望向擂台上之人。
众人一愣,这一场比试下来,‘心狠手辣’四个字,委实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却听,宫宸戋不紧不慢的衔接着道,“比试有规定,比武点到即止,可云公子却下手如此狠绝,直接断了对方一条左腿…”
微微一顿,而这一顿之际,只听空气中徒然响起一道骨骼折断声。
霎时,众人本能的快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一个落在地上的男人,毫不犹豫的一把折断了自己的右腿。而,那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在骨骼折断声响起的那一刻,接下去道,“…即便他的武功再高、再有能耐,进入了我东清国的朝堂,他日,恐怕也只会是我东清国的祸害。这样的人,本相今日不治他罪,已经是最大的宽宏了。”言下之意,就是不允许进入东清国,直接赶出去。
众人不约而同噤声,这不是明摆着…
云止一怔之后,嘴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着实让人佩服,不得不佩服,“右相,你说错了。”
众人再次噤声,没有想到,这世间,竟还有人敢这样当面说右相‘错’。
“哦?云公子觉得,本相哪里错了?”
“他断的,明明是右腿,可右相却说是左腿。”这不是‘错’,又是什么?而,无人知道,云止衣袖下的手,早已经紧握成拳。该死的宫宸戋,竟跟她来这一手。
众人一愣,这说的倒也是。但却听地上的男人急急忙忙开口,“右相没错,是小的错,小的一时心急、断错了。”
伴随着话语,又一声脆声脆响的骨骼折断声,清晰传便全场。下一刻,急急忙忙的声音又一度响起,“右相仁慈,云公子断了小的两只腿,可右相却只说了一只,右相不忍治云公子的罪,右相仁慈…”
话声落下,教场之上的那一行监考官们,不觉伸手摸了摸自己额上莫须有的汗渍,再纷纷躬身齐道,“右相仁慈。”随即,再纷纷将目光转向云止,居高临下的一齐道,“云公子,右相仁慈,不治你的罪,还不快跪下谢恩。”之前,敢众目睽睽之下说打败了右相,这右相能不整他吗?一行监考官们心下如此想!
在场的所有百姓,在前方一行监考官们凌厉、威胁的扫视下,相继下跪,齐呼,“右相仁慈!”
云止听着声音回头,看着面前这浩浩荡荡的阵势,说一点都不傻眼,那绝对是假的。前方的那一个男人,他绝对有‘指鹿为马’的本事。
“云公子,还不快谢谢右相!”一行监考官们再言,透着严重威胁。
云止不语,一圈自黑压压一片的头顶缓缓扫视过去。以前,对于宫宸戋的一切,都只是听说而已。可现下,似乎有些亲身体会了。片刻,在众人的跪拜之下、在上方那一行监考官的瞪眼之下,忽的不怒反笑。迈步,不徐不疾一步一步踏下擂台的阶梯,再一步一步向着教场之上的主考官位置走去。
一行监考官,不知对方想干什么,想出言呵斥其退下,可话到嘴边,脚步却先后退了一步。
云止走过去,在主考官位置的正前方站定脚步。中间,只隔着一张案桌与对面端坐之人近距离对视,那凝结的眼神似无声在说,“宫宸戋,算你狠!”
“真要与本相为敌?”他黑眸深谙,如深不见底的古潭,对上她的明眸。
“宫宸戋,我告诉你,你的气焰权势,也就是此刻而已。终有一日,看我怎么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你确定,你真的要与本相为敌?”
“宫宸戋,我们走着瞧。你以为你这样卑鄙的将我赶出去,我就没办法了吗?”
“…”
“我云止想做的事,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
四目相对,目光交触,眼神交流,但这交流,绝对是牛头不对马嘴!
半响,直到那交流的目光隐隐闪现火光,云止再上前了一步。双手手臂,撑着宫宸戋面前的那一张案桌,居高临下俯视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音声传遍全场,“多谢右相仁慈。不过,希望右相下次出门的时候,将衣服穿好。这样衣衫不整,可是会影响我东清国形象的。”
说着,双手向前伸,在宫宸戋微呆愣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的目光下,亲切的为宫宸戋理了理整整齐齐的衣领。一句话,俯过身,几乎是靠着宫宸戋耳畔说,“宫宸戋,我们,走着瞧!”
音落,转身离去。
而经过云止一番真理的衣领,此刻凌乱微敞。
众人不由自主抬头,之前倒是一直没有留意到堂堂的宫相衣衫不整。此刻一见,确实…挺不整的。
宫宸戋一贯波澜不起的脸上,顿时,面色微微变了一变。薄削好看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端着茶盏的手,轻微颤了一下。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仪态微失。不过,不得不说,即便是这样的微失仪态,依旧美的让人赏心悦目。
云止没有回头,唇角,若有还无的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下,扬长而去。一切,这才刚刚开始…
------题外话------
宫宸戋够卑鄙,云止被欺压了。嘿嘿,没事,后面压回来哈哈~
欺压回来(一)
“来人,跟着她!”
望着那一抹转身走远的白色背影,宫宸戋唤来小厮,低声吩咐。
云止一路头也不回的离去,并不返回临近的那一座城池,而是直接在皇城内的一家客栈留宿了下来。对于身后尾随而来的那一名小厮,故作不见。
小厮探听清楚了云止的住所后,立即转身回去禀告。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即便是青天白日,皇帝东申泽依旧左拥右抱、寻欢作乐。
贵妃娘娘——宫伊颜,带着面上用白纱一圈圈严严实实包裹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东玄绪前去‘请安’。
东申泽普一眼看到这个样子的东玄绪,险些吓了一大跳。一口酒,差一点就噎住,“怎么回事?”九个儿女之中,东玄绪是最小的一个。虽然,往日里见面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有时候也经常忽略,可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生的儿子,疼爱自然还是有的。
宫伊颜没有回答,目光冷冷的扫视一圈,示意殿内所有的女人统统下去。
顿时,殿内的一行女人,纷纷围拢向东申泽,拽着东申泽的衣袍拖长拖柔了尾音撒娇道,“皇上…”
“咳咳咳——”东申泽不觉捂唇,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挥手让所有的女人退去。一相比较起来,这里的所有姿色都成了不堪入目的庸脂俗粉,都远不及宫伊颜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一行女人顿时委屈得嘟嘴,满脸依依不舍的退了下去。心中,对突然出现的宫伊颜恨得牙痒痒的。
东玄绪对东申泽并不熟悉,一双软绵绵的小手紧紧扯着宫伊颜淡紫色的宫装衣摆,不敢走过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微微转动。
东申泽望着这个样子的儿子,渐渐的,倒也起一丝身为人父的柔情。
宫伊颜面无表情、冷眼望向衣衫不整的东申泽,片刻,一字一句开口道,“绪儿在哥哥的府邸玩火,不小心烧到了自己的脸。哥哥已经处罚过那些没看好孩子的下人了。如今,绪儿整一张脸都受伤了,还希望皇上能找天下最好的神医,来为绪儿医治。”
“这事,让宫相去办不就好了。”东申泽想也不想直接回道。
宫伊颜的面色,霎时,再冷下来一分,“绪儿毕竟是皇上的儿子,难道,皇上真这样一点都不关心吗?”
“朕不是这个意思,好好好,朕这就派人昭告天下,一定找到那神医,医治好我们绪儿的脸。”东申泽知道宫伊颜误会了,连忙站起身来走近。而,如此近的距离,发现宫伊颜更加好看。某处,忍不住便蠢蠢欲动起来,语声也越发放柔了一分,“颜儿,这三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朕。”
“若不是哥哥有事出去了,我也不会来找你。”宫伊颜退开一步,与东申泽保持一定的距离。
东申泽自然不会放过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立即靠近了一步,用鼻子再三的嗅了嗅从宫伊颜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丝香味,随口问道,“宫相平日里最喜欢绪儿,绪儿脸受伤这么大的事宫相不管不顾,究竟干什么去了?”
宫伊颜厌恶东申泽的靠近,可绝美的脸上除了一贯的冰冷外,却并不表露其他。
对于东申泽的问话,淡淡回道,“中午之时,‘科武’比赛场上,有监考官派人前来禀告,说有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当众说当日在武林大会上胜了哥哥,想要参加这一届的‘科武’。于是,哥哥便亲自前去了。”
“胜了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