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一辈子了。我尽力了,你不要,日后我只能放任自流。”江博兴将口供丢在她脚下,瞥一眼她颈部的伤,还好,皮肉伤,他粗声蹙起地撵人,“滚!”
江宜室急切地将口供捡起来,敷衍地行了个礼,转身就走,到了厅堂,瞥见一件父亲的斗篷搭在醉翁椅上,她走过去捞起来,动作飞快地披上,遮住颈部的伤,小跑着出了门。
叶世涛就在院外等着她。
江宜室将口供递给他,“你快收起来,能看出都是谁的口供么?你得查出来,免得再生祸端。还有,”她仓促的语声和缓下来,唇边绽放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容,“你得即刻带我走。就算是还要和离,也要先把我带回去再说——爹爹要我滚。”
叶世涛接过那几份能掀起惊涛骇浪的口供,只觉得似有千斤重。他抿了抿唇,握住江宜室的手,分外用力。
他一路沉默着将她带上马车。
她的手凉冰冰的,面色苍白得有些发青,不知经过了怎样一番抗衡,才帮他要出了这能夺人性命的证供。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恩不言谢,谢字分量太轻。
他是那么薄情自私的人,如何值得她如此?
看出岳父的意图,他想,那就和离,横竖也与她说出了这两个字,横竖也不是一路人,没有多少挣扎就接受了,等着用和离的文书交换证供。
可现在…
他仍然握着她的手,侧目看着她,“宜室,能原谅我么?”
江宜室诚实地点头,又苦笑,“不说这种话,不是都有过错么?”最大的错,是不够信任彼此,遇事时他独断专行,她迟钝。
“那么,还愿意和我过下去么?”他先道明自己心意,“我希望能与你一起携手白头。”
江宜室点头,笑容中的苦涩变为喜悦,“愿意啊,原本就不想离开的。”
从来如此,在这喧嚣迷乱的尘世,她的心就摆在他面前,不管他怎样,不管怎样的失望愤怒之后,她都不会放弃、离开他。
他将她拥到怀里,很用力,手臂箍得她骨节发疼。
“我要怎么弥补你?”他语声低哑,“余生只有几十年,时间够么?不用现在回答我,好好儿想想。不管你说什么,我唯命是从。”
第66章
鎏金香炉升起丝丝缕缕轻烟,淡淡香气无声溶于浮空,熏染得室内氛围恬静清雅。
两只猫依偎着睡在一起,睡相娇憨可人。
叶浔坐在大炕上,在做一件锦袍。是给裴奕的。
这两日才惊觉,自己还不曾给他做过一件衣物,汗颜不已。谁都想到了,独独忘了他,也是奇了。
竹苓进门通禀:“夫人,裴家二奶奶来了。”
“请。”
这几日裴二奶奶得空就来裴府晃一圈,坐在太夫人房里,和婆媳两个拉家常,与叶浔也算是熟稔了。
叶浔转到厅堂,见了裴二奶奶,见礼落座,命丫鬟上茶,笑道:“太夫人去了三舅母家中。”
裴二奶奶笑道:“知道,听说了。”
“那就是来找我的了?”叶浔问道,“何事?”
裴二奶奶并不习惯这样开门见山地说话,可总不能否认,便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我帮你们物色了几名丫鬟。几个丫头样貌出挑,也很乖巧。”
叶浔目光微闪,莞尔一笑,问道:“二舅母是觉着府中的丫鬟样貌太寻常么?”
“那倒不是…”
“不是就好。”叶浔笑盈盈地打断了裴二奶奶的话,和声道,“我也觉得,不论是太夫人亲自挑选的,还是我带来的陪嫁丫鬟,都是样貌端庄,个个踏实勤勉。太夫人与我一向节俭,不该花的银子,是一分也不会多花,前两日还商量着要不要裁撤一些下人呢。二舅母这番好意我心领了。”
裴二奶奶硬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好歹自己也是她的长辈,给她几名丫鬟,说好听了是送,还可以说是赏她的,她倒好,把她婆婆搬出来了…
叶浔已又道:“我听说二舅母手里有一盆剑兰,心仪得紧,二舅母能不能割爱赏了我?”
“自然,自然。”裴二奶奶的话不假思索地说了出去,出口之后懊悔不已,剑兰是那么好养成的?那盆剑兰可是耗了她不少心血的。
叶浔当即起身行礼,感激地道:“多谢二舅母。”
裴二奶奶的笑容分外僵硬。又寒暄几句,坐不下去了,道辞离开。真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换在以往,叶浔也就收下裴二奶奶要送的丫鬟了。到了明年开春儿,府里要把到了年纪的丫鬟放进去,选一些新人进门,早一些收几个新人也好,用心管教着,不愁她们倒戈相向,把裴二奶奶晾在一边。裴二奶奶会比今日更扫兴,再不会打她的小算盘。
只是叶浔这些日子一直是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波涛汹涌,没耐心和人兜圈子。
叶浔送客回来,新柳有些惊慌地跑到她面前,低声通禀:“方才来了两个人,黑衣人此刻在花厅,随行的灰衣人守在花厅外面,说里面的人是皇上。”
叶浔惊讶不已,让新柳、新梅两人随行,匆匆去了后面的小花厅。
看到站在门外神色肃冷的灰衣人,叶浔确信的确是皇上来了府中。灰衣人是贺统领,在宫里经常能够见到他。
她定了定神,对新柳、新梅摆一摆手,示意她们留在门外即可。不论在宫中、宫外,帝后是主,天下人是仆,不能带身边下人面见。
款步进门,瞥见皇上正在观赏悬挂在正面墙上的秋江渔隐图,行礼之际,听得皇上的语声:
“免了。”
皇上转过身来,落座后打量她两眼。比起春日见到的那个无措的小女孩儿,如今多了一份雍容,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让人看了心生伤感的气息。
“听说了叶家的事,记挂着景国公,方才去看了看他。”皇上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教子无方、治家不严,他都认,只是不放心你。”
叶浔垂眸看着脚尖,“妾身无事。”
“无病无灾,能走能说,我看着也没事。”皇上语带笑意。
“…”叶浔想回句话,却实在词穷。
“景国公来看过你,和你说了什么?”
叶浔想了想,捡重点答道:“他老人家说遇事可以选择报复,也可以选择宽恕。”
“你怎么说的?”
“选择宽恕的是好人。妾身不是。”叶浔如实道,“再者,妾身不恨祖父祖母。”
皇上颔首一笑,“说得好。既然不恨,何来宽恕。你只是怪他们治家不严。”
叶浔轻声说是。
皇上道:“那么,你可以连我一并责怪。”
叶浔讶然。
皇上道:“我在西域度过十余年岁月,在那里建功立业,扬名天下,有人诋毁,有人赞誉,我也曾多年被家事所累。你对生父继母厌憎,我亦是;你不厌憎祖父祖母,我不是,我恨祖父入骨,把他从棺材里拎出来鞭尸的想法都有过。你与世涛的心情,我明白。”
这些叶浔听外祖母提过一些,不意外,只是为着最后一句,心生暖意。
“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只得六七岁。那天是你和世涛要来京城柳家,毫无离家的悲伤,反而欢天喜地。”昔年兄妹两个那样璀璨如夏日阳光的笑容、明亮如夜空星辰的双眸只是在脑海浮现,皇上仍是觉得悦目至极,是那样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生涯本不该被阴霾笼罩的,“西域至京城,从速赶路也要二十来天,并且你祖父要派出精兵一路相送。问过之后,才知你们兄妹已习惯了这样的长途跋涉。那时我就清楚,你祖父的家是个烂摊子。”
可不就是个烂摊子么。叶浔苦笑,同时又意识到,怪不得皇上说起她用的措辞是“那孩子”,自己六七岁的时候,皇上大概是十七八岁,算是两辈人了。只是这俊美如妖孽的帝王风华倾世,容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几岁。
“多年戎马生涯的武将,与家人聚少离多,无从料理家事,身在西域的人,更是焦头烂额。我若是那时娶妻成家,兴许这一生也要走景国公的路——最大的隐患都在家中。”皇上有些伤感地道,“景国公绝对不是好父亲,但他是我的伯乐,与柳阁老一样,是我的良师益友。没有他们两个扶持,没有今日的我。叶鹏程十余年对他们不满,正是因为他们宁可鼎力扶持一个异姓外人荣登天子位,也不肯在仕途上帮他,相反,屡次阻挠,这是导致叶家很多是非的原由。有得必有失,人人如此。”
这些叶浔是清楚的,但是从没想过,皇上会亲口对她说出。
“景国公起初不怪世涛绝情是不可能的,但是今日我这六亲不认的人往他面前一站,他已释怀。”皇上自嘲地笑了笑,“我当初对待所谓家人的手段,不比世涛仁慈一分,亦曾声名狼藉。而我对待景国公和柳阁老,如今是看成亲人、长辈一般,我能回报他们当年知遇之恩的不多,朝政不繁忙的话,便多事管管他们的家事;繁忙之时,有心无力。”
一字一句,皆非虚言。前世在今年、明年,皇上偶尔还有理会朝臣家事的闲情,随后忙于重新启用锦衣卫、西北漠北驻防用兵、广休河道、推广作物…等等,不要说管闲事了,能及时批阅奏折已是不易。
皇上道出来意:“别的事,景国公总能看淡,提起你的时候…我从没见过他那么难过的样子。若只因愧疚才生出的情分,他不会如此。我杀戮太重,曾因憎恶一人而殃及多少无辜,却也因敬重在意一些人而善待他们的亲友,即便他们的亲友是我所忌惮的,亦愿意善待。叶浔,我若是你,只为祖父,也会一如既往地善待二老。过往之事终究是无从回头,今时种种却可以放下怨怼,不要等到来日后悔。生涯多悲苦,人人如此,若无意外,他们终究要先于我们离开尘世。”
叶浔为之动容,思忖片刻,曲膝行礼,“多谢皇上点拨。明日妾身便回去看望祖父祖母。”
这些话之所以能听到心里并心悦诚服,不是因为眼前这人是天子之尊,而是因为他是与她和哥哥经历相仿的人。他的确是那么做的,有的人他忌惮,还是善待,因为放在心里的人希望那些人过得好,他便让在意的人如愿。
“的确是懂事的孩子。”皇上满意地笑着起身,“闲时你不妨递牌子进宫,皇后日子清闲得有些沉闷了,去跟她说说话做个伴。”
叶浔恭声称是,心里暖暖的。皇上就是这样的,残暴时如欲火恶魔,宽仁时似菩萨心肠,极其矛盾,又极其真实。
皇上忽然话锋一转,“淮安侯是你们允许进来的,还是他又做出了私闯人府邸的事?”
叶浔听得一头雾水。
“他此刻就在府中,记着告诉裴奕。”皇上说着话,已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叶浔站在原地,片刻恍然:怎么觉得自己家成了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了?是的,必须得告诉裴奕,要加强府中防范了。转念就沮丧不已,皇上、孟宗扬和裴奕一样身怀绝技,除非裴奕亲自看守,否则怎样的护卫怕是都防不住。
孟宗扬定是去找柳之南说话了。她这几日闷在房里做绣活,柳之南闷不住,说要去外面转转,她想也不需再防着孟宗扬了,便同意了。两人应该已在外面见过了,否则孟宗扬是不会这么做的。
她不无戏谑地想,孟宗扬怎么这么倒霉?怎么偏就让皇上撞见了?
而她是该当做不知情,还是过去据实相告呢?
正犹豫的时候,叶世涛和江宜室来了。
叶浔自然放下了孟宗扬的事,先去见兄嫂。兄嫂的事到底是怎样的结果,她还不知道。到了正屋的抄手游廊,见两个人并肩走来,举止并无反常之处,就是让她觉得很亲近,像是一对儿真正的夫妻了——以前总是貌合神离。
江宜室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彩,叶世涛的目光分外的柔和,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份让人看着心里就踏实的沉稳笃定。
不需问叶浔就已确定,两人经过了这番风波之后,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了。前世她无缘得见的兄嫂同心的情形,如今应该是能够亲眼看到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绽放出发自心底的笑容,上前见礼。
叶世涛道:“我还有事,跟你说几句话就走,傍晚再来接宜室回家。”又对江宜室道,“你先去屋里坐坐。”
叶浔却在这时看到了江宜室颈部敷着薄贴,压下疑惑没问,唤竹苓先陪江宜室去说说话,和叶世涛站在廊下说话。
叶世涛将和离之事的前因后果言简意赅地说了,末了道:“宜室以死相逼,我岳父爱女心切,事情才算了结。”
叶浔只是听着就心惊不已,喃喃地道:“你可要怎么报答嫂嫂才好啊?”说着已回过神来,“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回叶府也好,清静。你别再像以前那样了。能这样待你的,只一个江宜室。”语声顿了顿,又笑,“我这话也是多余。”
“本来就多余,这不是把我当傻子了么?以前的不是,我都会改。”叶世涛笑起来,“她说有事跟你商量,这才过来的。”
“你去忙你的,还有,晚间你们留下来用饭吧,你也跟侯爷说说话。”
“成。”
叶浔转身进门时,念及江博兴弄到口供这回事,唤新柳低声吩咐:“你去表小姐房里知会一声,说侯爷邀淮安侯晚间在府中用饭。”
处置彭家的官府里的人是孟宗扬找的,事情是办的利落,也把兄嫂往死里折腾了一番。孟宗扬是无意好心办坏事的,别人却对他阳奉阴违,就算哥哥因祸得福了,那个人险些让孟宗扬里外不是人已成事实。
孟宗扬不是裴奕,有着寻常十六岁少年人的冲动、疏忽,如今忙前忙后费尽心思只为娶柳之南——这么个人,气不得笑不得。
总要让哥哥或者裴奕提醒他两句,以防再出这种事。
第67章
叶浔到了室内,关心江宜室的伤,“找大夫看过了?”
“没有。只是一点点皮肉伤。”江宜室赧然一笑,“只让红蔻帮我敷了薄贴。”
“那怎么行呢。”叶浔让竹苓取来药箱,“我淘换了不少药粉,还有祛疤的,给你看看?”
“行啊。”江宜室打趣道,“你不是从来不敢给人处理伤口的么?”
叶浔就笑,“小伤还是可以的。”
江宜室侧转头,叶浔站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揭下薄贴,见伤口已结了暗红的疤,心里唏嘘不已。任谁能想到,江宜室也能做出以死相逼的事。前世她随哥哥下江南,应该也和娘家经过了一番抗衡才得到允许的吧?
一面重新处理伤口,叶浔一面说起上次自己对江宜室发脾气的事:“生气么?生气就找个人多的场合给我难堪,我肯定老老实实受着。”
江宜室笑起来,“你哥哥说你不会跟我赔礼,他说的不会是不能,可你分明是不擅长。”叶浔的意思是让她冤冤相报,怎么可能呢?她根本就没生气。
叶浔笑着说的确是。
“这几日你一直闷在家里做绣活,心里难过的厉害吧?”江宜室问道。
“嗯,到今日算是没事了。”
江宜室的语声低下去:“我真想重头来过,做个在内宅独当一面的人,那样的话,你们兄妹两个完全可以永远不知情。情愿你们不知情。如今虽然处置了那四个人,谁心里好过?如何能真正淡忘?”
“真的重新来过,能避免一些事,可还是会有诸多风雨、伤痛。即便重来十次,也不能够事事如意。”叶浔说的是重生之后的感触,“谁都没可能做到十全十美。”
江宜室想了想,“这倒是。”又问,“你还会回去看望祖父祖母么?”
“会啊。”原本是打算逢年过节回去的,眼下是决定一如既往,“为了去看祖父,也要得空就回去。”
“…你这么想的啊。”江宜室有些沮丧,“我是应该常回去,为着你哥哥也该孝敬二老。我看得出,他记挂着祖父祖母,担心他们的身体,不然以他那个性情,才不会搬出来,肯定要每日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但是他们一向看不上我,我也很怕他们。”
“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算了。”叶浔宽慰道,“你和哥哥是一体的,怎么样都不为错。我也只是为了祖父才回去的。”
“嗯,我听你的。”
叶浔给江宜室处理完伤口,坐在她对面,问道:“哥哥说,你过来是有事与我商量?”
“是啊。”江宜室笑道,“你可别不耐烦啊,我想争气,可朝夕间修炼成精是不可能的,如今又最怕行差踏错,有事必然要来烦你,你可不准不帮我。”
“你只管说。”
“我想把吴姨娘和沛儿接到家里。她们两个如今在叶家的地位太尴尬了,等二叔的儿女回来,处境更艰难,沛儿又自来和我们亲厚,我就想让她们和我做个伴。你觉得怎样?”
“沛儿…”叶浔扶额,她一直闭门不出,竟把叶沛忘了,“我自然不反对,你和哥哥商量商量,他如果不同意,我们再做打算,想想把她们安置到何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江宜室笑容明媚,又说起另一件头疼的事,“我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程妈妈觉得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已经回柳府了,你能不能跟外祖母说说,让她回来帮我?”说到这些,她汗颜不已,“我暂时是没脸过去了。你帮我说句好话,说我日后凡事都会听程妈妈的。”
“这容易。”叶浔笑道,“外祖母听了高兴还来不及,放心,我让竹苓去传句话就能帮你把人请回来。”
“那我就放心了。”江宜室目前只担心一件事,“依你看,我爹爹会不会把叶家当年事告诉姑姑?”她说的姑姑是江氏。
“不会。”叶浔倒不是宽慰她,“他爱女心切,既然要成全你,就会将那些事永远藏在心底,不会告诉任何人。否则,当即就威胁你,让你陷入两难境地了。过两日跟我哥一同回娘家去,好好儿赔个礼。”
“对对对。”江宜室揉了揉眉心,“我一整日心里都乱糟糟的,什么事都理不清,不找个人点拨一番,日后必然又要云里雾里的过日子了。”
“我还不是一样,沛儿的事就全没考虑到。”
“所以啊,”江宜室探臂携了叶浔的手,“日后有什么事,你还是要帮我拿主意,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可别对我敬而远之。”是记挂着叶世涛的话,“说到底,眼下只有我们几个相依为命了,别的人不对你哥哥落井下石已是不错,怎么会帮我。我是真的要帮你哥把日子过好,再不会重蹈覆辙,可能帮我的人到底是少。”
“你有什么棘手的事,我们一起商量着来。你肯定会成为贤内助的。”叶浔笑着反握了江宜室的手,“再有,你也别再纵容我哥了,不满之处只管告诉他。”
江宜室笑盈盈点头,“嗯!我们清楚,都有不足之处,慢慢改。”
正说着话,柳之南过来了,进屋见礼时,望向叶浔的眼神有些心虚。
叶浔神色如常。
柳之南这才道:“浔表姐,我陪宜室姐说说话,你去我房里看看那局棋能不能解。”
江宜室觉得莫名其妙,“你可真行,好意思让阿浔撇下我去你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