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所有藏书与方子,没有人比陆滢更熟。这当中包罗万象,可唯独没有豆腐花这样普通到极致的东西。
“徒儿觉得,以御膳房几位大师傅的水平,他们做的豆腐花是绝对错不了的。平国公不喜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这话是有道理,可余三胜听着更重的叹了口气,“听说瑞安县主的生母从前就是卖豆腐的,估计平国公是想着那一口了。可这天下的厨子虽多,却是一人一个口味,咱们要怎么才能做出他想要的那种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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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别理我
面对师父的难题,陆滢却觉得再容易不过,“想知道平国公的口味又有何难?把县主请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可余三胜却瞟她一眼,“平国公夫人说,县主来了京城,已经记不得那味道了。”
怎么会这样?陆滢轻轻皱眉,对这位乞儿县主的事迹她也有所耳闻,可再怎样,自己的亲爹病了,她哪有这样一推三不管的道理?
可这些达官贵人的家务事不是她们这些厨子能操心的,所以只能想着如何解决。
师徒俩正犯着愁,余三胜忽地想起一个办法,“你可知道哪里有做豆腐的人?要不干脆买一份来试试?”
豆腐?好似听人说过。对了,是那个姓沐的姐儿!陆滢想起来了,念福曾经说过,她家就是祖传做豆腐的。她连水晶卷也做得出来,说不定豆腐会更好?那要不要请她…
不!
陆滢突然激起一股好胜之心,就凭自己的厨艺,为什么还要求助于人?
“师父,我想平国公从前吃的是民间之物,自然比不上御膳房的精雕细琢,要不我们别做得那么细致,就用民间的做法,做一碗普通的豆腐花,你看如何?”
“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余三胜点头之后,却是诧异的又看了徒弟一眼,“你平常总说食不厌精,从不会有如此想法的,怎么今日倒是知道变通了?”
陆滢一哽,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还是把沐姐儿的话听进了心里。美食不仅要给少数人分享,也应该能给更多的人分享。
普通的美味,也应该做出美味。
那这碗“普通”的豆腐花,就由她来准备吧。
※
欧阳康赴宴回家的时候。就见旺财又尽忠职守的蹲守在了厨房门口,玩着自己的小爪子和毛茸茸的大尾巴。见他回来,转头看了一眼,呜呜叫了两声,算是打个招呼,然后继续拿后爪挠脖,没有半点挪开的意思。一看这架势,欧阳康就知某人肯定又在厨房里忙活了。
到窗边探头笑问,“又忙什么呢?”
“别理我,没空!”念福头也不回的继续捣鼓她的新酱汁。努力回想着陆滢煲汤时都用了些什么原料。
当然。她不会抄袭。再说鲍鱼什么的她也买不起,就买了些廉价的虾米鸡架,试图煮出同样鲜美的好味道。
“你没空理我。有空张嘴尝尝这个么?”欧阳康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用干净手帕包好的桂花糕,咳咳,他没好意思去捡平国公府的桂花,却到底是顺了两块糕。
平国公府的人不怎么样,但平国公府的桂花糕是做得真好。既然是好东西,当然要与沐小厨分享。说不定她还能做得更好呢?
欧阳大少的小算盘是打得越来越精了,可念福却回了他一个不耐烦的大大白眼,“没看见人家正在忙么?添什么乱!咦,好香啊。”
美食本身就是最大的说服力,念福的鼻子在闻到桂花糕的香气时。不耐烦的神情就跟翻书一样翻过去了。
啊呜啊呜,在欧阳康的脚底下,刚才还对他不冷不热的小毛团已经殷勤的蹿了过来,无比热情的舔着他的鞋。
“没出息!”如此前倨而后恭,令人鄙视。欧阳大少瞪了旺财一眼,却望着那个同样翻脸如翻书的人得意道,“香吧?赶紧试试,味道很好的。听说这可是用窖藏三年的桂花和香料一起腌制制作的呢。”
念福拿过一块糕,忽地眼前一亮,“对啊,香料?我怎么没有想到?”
迅速把那桂花糕啃一口,在嘴里细细咂摸着它的味道,“嗯,真是不错。应该放了不少东西,可都放了什么?”
这个欧阳康就不知道了,把另一块桂花糕掰下一小块喂脚下没出息的小家伙,另一半仍给念福递去,“留着你自己慢慢研究吧。”
念福嗯嗯的应着,不客气的收了糕,捻了一小块下来,细细琢磨。看她闻闻家中各式香料,又去闻着那糕,边尝味道边冥思苦想的认真样儿,欧阳康笑笑,也不打扰,自去忙他的事了。
自从有了钟山,再没有银钱和一大堆的家务琐事让欧阳大少心烦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清晰的家务汇报和整理好的银钱账目,处理起来轻松许多。不多时弄完了家务,欧阳康正想找钟山过来商量几件事,钟山自己上来了。
“少爷已经看过账目了吧?现在有没有空下去看看整理好的客厅?”
有眼色的人用起来就是省心,欧阳康欣然答应,随他下了楼。
却见之前那一进房屋已经整理得颇具规模了,之前念福提出挂上布帘,可那样的话,采光的问题就不好解决,为了兼顾美观和实用,钟山去买了一批竹帘。竹帘比布帘重,放下来时可以挡风,卷上去时就能让光线透进来。
而且竹帘比布帘更便宜,在上面用随意绘制些梅兰竹菊,整个房间的文人格调立刻就起来了。然后趁着天还没太冷,从园子里移植了些竹子松柏等经冬花木过来,修修剪剪的布置一番,再点缀些五颜六色的菊花,整体感觉就很不错了。
欧阳康看了很满意,但钟山却仍有遗憾,“这边吃饭是没问题了,可按理应该再给客人准备几间更衣小憩的屋子,可我问了工匠,再怎样节省,那些被褥陈设都是省不了的,暂时可能还得放一放。”
欧阳康想到妹妹留下的一千两了,踌躇片刻道,“其实家里还有点钱…”
不料钟山却带了几分狡黠笑道,“其实少爷不必担心会待客不周,让客人看看寒酸点也未必没有好处。毕竟少爷是离家独居,弄得太好,反让人闲话。再说了,回头收了客人的礼金,再把客房整理下,让客人们下回来看着,才会赞您仁义。”
呃…好吧,欧阳康又学了腹黑一招。“还有什么问题?”
钟山这回不说笑了,从袖中取出一份菜单,“就是这个,还有些问题。”
这是念福负责的差使,会有什么问题?
听完钟山的解释,欧阳康不作声了。默然把菜单收进袖里,示意他去忙的,自去了念福那里。
正好念福试验的新酱汁出锅了,淋在刚出笼的肠粉上,递给欧阳康一份,念福颇有些忐忑的问,“怎样?”
唔,欧阳康点了点头,“不错。”
“那你觉得比之前如何?”
嗯,欧阳康想半天,“好象更鲜了一点。”
“那还有什么区别?”
呃,欧阳康吃不出来了。
“浪费!”念福忿忿翻了个白眼,心里未免有些泄气。
她是吃过陆滢那份肠粉的,自然知道自己做的跟她比还有很大差距,可究竟是差在哪里?她自己也吃不出来。难道一定要用那些贵重的食材才能炖出最鲜美的味道?
念福感觉颇为沮丧,颇为不爽。
技不如人的感觉真不好,尤其是开了外挂还比不上人家一个本土的小姑娘,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挫败。就连旺财翻着肚皮过来卖萌,都不能让念福提起精神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欧阳康藏在袖子里的菜单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了。可要是不说,请客就没几天了,到时可怎么办?
“你有什么事吗?”还是念福看出他有话想讲的样子,主动问起。
欧阳康无法,只得取出菜单,为难的告诉她,“钟山说,咱们可能还得请个厨子过来帮忙。”
念福准备的几样菜虽然颇有特色,但钟山也老实不客气的告诉欧阳康,不够档次。
卖弄小巧虽然也可以讨好到人,但真正想要办出宴席的档次,可不是念福这个半瓶醋的厨子能够完成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将一只熟鸡斩块再摆出花盘念福都不会,更别提那些需要刀工的菜式了。或许这些东西是没什么用,但你不用却体现不出档次。虽然欧阳康不富裕,但请来的客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总不好弄一桌子葱油饼打发客人吧?
吃了这么久念福做的饭,欧阳康当然知道她是个什么水平。家常菜没问题,创新也没问题,可就是卖相上,确实不够专业。但欧阳康觉得,这问题不在她,他家沐姐儿本就不是专业厨子,凭什么要求这么多?
所以欧阳康几经周折,才艰难的委婉跟她把问题指出,“…主要是怕先生挑三拣四,否则就耀祖那些人,哪里轮得到他们挑剔?”
原以为念福听了这话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只是怏怏的应了一声,便通情达理的道,“其实这话我本来也想说的,只是一下忙忘了,既如此,你写个帖子,让钟山去鸿兴楼请宋大厨派个徒弟来帮帮忙吧。咱们打过交道,这个面子他会给的。嗳,对了!”
说起鸿兴楼,念福忽地想起一事,那日比试烤大虾时,有个小乞丐特别会尝味道,若是把他寻来给自己试这个酱汁,行不行呢?
念福瞬间精神百倍了,“不用你派人去了,我自己去找宋师傅!”
“嗳,马上要吃饭了,等吃完了再去不迟。”
等不及了!念福甚至连围裙也来不及解,将手指放嘴里吹个响哨叫来紫霄就往外跑了。
第142章 这种货色【为dgfgs和氏璧+】
看念福主人骑着紫霄出了门,旺财个小短腿跟不上,急得扒着欧阳康的衣角呜呜直叫。可怜的小狼崽子来了这么久,还从来没出过门呢。可欧阳主人却不肯放它出门,只是倒吸一口凉气,沉浸在念福刚才吹口哨的惊悚里。
她,她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一个女孩子,这也太失礼了吧?
不过看起来,似乎很好用也很帅的说哦。
“墨云,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
把那个憨小子打发跟了去,欧阳大少拎着旺财去找马夫了。不行,他也得去学下,总不能给个丫头比了下去。
不多时,兰姑就听见家里响起古怪的口哨声。
那声音挺耳熟,听着竟有几分象是欧阳康,却又象是漏了风一般,怎么吹也不响,听得象哄小孩嘘嘘。忍不住过去瞅瞅,那个蹲园子里正跟马夫坐一块吹口哨的人可不正是欧阳康?
这是公子哥应该做的事么?兰姑张了张嘴,有心想去说两句,可再想一想沐姐儿所说的话,还是停下了脚步。
放手。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又有多么的难?
兰姑心情复杂的站在那儿,忽地就见来喜来乐两个小丫头你推我,我推你的到她面前,羞答答的请求,“兰姑,你能给我们做件新肚兜么?这算我们的私活,会另付钱的。”女孩子的内衣总不好出去买,还是得找人做才行。
兰姑收回目光。打起精神强笑道,“什么钱不钱的。说吧,要什么花色?”
两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把房门关上,取出两截子鲜艳无比的短短布料。兰姑瞪大眼睛,这么点巴掌大的布料,也能做肚兜?
小丫头比比划划的告诉她,“其实很简单的,都不用怎么绣花,就在上下各缝一圈布条收紧,中间放松些,后面订两根带子束上就行。”
兰姑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样东西也能穿?”
两个小丫头红着脸相视一笑,趴在耳边告诉她。“这是京城流行的新样式。小舞和小柳都见过。她们给那些做歌舞伎的女孩子洗过内衣。知道样子,还说这原是贵人家的小姐穿的。夏天只用穿这个,然后套上外衫就好。有人大胆的,把裹胸和半个胸脯都露出来呢。”
露胸脯,还露肚兜?
兰姑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忽然觉得跟这比起来,欧阳康学吹口哨真是不值一提了。
看她忙活得没时间想旁的事情,两个小丫头相视暗笑。她们几个都得了沐姐儿的吩咐,一旦看到兰姑发呆,尤其是望着欧阳康发呆,一定要给她找点事做,万一产生花销。她负责全报。既如此,那她们还客气什么?反正也不麻烦她什么大事,就做点小针线,能让她忙起来就行。
学口哨也是个技术活,欧阳康学了半天腮帮子都吹酸了,也才学了个半调子,马夫瞧他没什么天分,特意给他做了个树皮口哨,可欧阳大少是多么有毅力有决心的人?口哨收下,但吃了饭还是接着练,等到他终于可以吹出几声响亮的唿哨时,念福回家了。
垂头丧气,跟只小落汤鸡一样。
欧阳大少顿时心疼了,“没找着人?其实宋师傅不来也没什么…”
“宋师傅答应亲自来了。”念福瘪着嘴怨念,“只是没找着那个小乞丐。”
什么小乞丐?欧阳康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你也不必着急,他既在城中讨饭,咱们总会打听到的。”
念福也只能如此想了,又告诉他一事,“宋师傅本说明天会亲自上门订菜单,我觉得不好,答应了让钟山明天过去的。到时你要弄什么,早些商量好,省得误事。”
这个欧阳康自然会去处理,只是看念福提不起精神来,想想尽力笑道,“我也学了吹口哨,你听我吹得如何?”
为引念福发笑,他故意吹出漏风的效果,果然转换了念福的注意力,“这吹得什么呀,你这样紫霄听得懂才怪!看我的。”
不知不觉,念福从寻人不着的失落中打起精神来,做起教导工作,欧阳康也不说破,谦虚的做起好好学生,随她又练起了吹口哨。
一时吹得兴起,还下楼去找大师兄和三师弟演练了一番。旺财还小,搞不懂这是在干什么,只看着两位马大哥听到口哨都会做出反应,它也跟着凑热闹。
于是,二人又顺带训练起小狼崽子来。
一晚上的工夫,倒是让旺财终于听懂了除它名字之外的第二个口令。
“扑!”随着欧阳康一声令下,小狼崽子顿时摇头摆尾的冲向他手指方向的一棵树,举起小爪子凶狠的抓挠两下,然后屁颠屁颠的回来讨赏了。
赏它一点零食,欧阳康过去检查攻击效果,“还不错,旺财开始长力气。”
念福扶起它那只先天发育不良的左前爪摸摸,是比从前结实也有肉了,“对了,办酒的时候把高爷爷也请来。到时请他再看看旺财,看要不要再给它这腿再弄一弄。”
呜呜!旺财一听高老头要来,顿时不乐意了,努力睁大水汪汪的圆眼睛蹭着念福,各种委屈,各种卖萌。那老头不是好人,它才不要见他!
念福给逗得哈哈大笑,邪恶的威胁,“往后你要不听话,就让高爷爷来给你扎几针,看你还老不老实?”
瞧这小样儿,是不是跟威胁孩子的无良家长一个样?欧阳大少忽地觉得肩上担子又重了两分,要做一个合格的大家长,保持良好的家风,他还任重道远着呢!
夜,渐渐的深了。被逗得重又开怀的念福忘了酱汁带来的挫败,洗洗睡了。睡前忽地一笑,其实欧阳康也蛮可爱的。
※
平国公府里,有人却是睡不着。
认真听着四下的动静。终于寻了个无人关注的空档,把摆在床头的药悄悄倒进旁边的恭桶里。
单薄的烛光映着他憔悴的容颜,显得分外病弱与瘦削。可男人的脸上却带着奇异的笑意,似是要去一个他期待已久的地方,甚至还有几分雀跃。
“…我就快来陪你了,你高不高兴?”男人手中不住抚摸着一根式样老旧的铜簪子,满足的象是拿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是那样的开怀。
欧阳府上,也有人还没有睡。
不是他们不想睡,而是被欧阳锦折腾得不能睡。
谭氏正跟欧阳庄说起今日相亲之事。冷不丁出门喝花酒的欧阳锦回来了。
刚好听到他们说起欧阳康似乎跟陆滢挺谈得来。欧阳庄觉得。这门婚事若能结成,对兄长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那陆家在宫中根基深厚。说不定日后会成为兄长的助力。”
可谭氏不这么看,她跟陆方氏更熟,知道陆家上下都对这个女孩寄予厚望,想让她入宫侍奉。
毕竟陆家就算曾经出过多位尚宫娘娘,也只是个厨子。只有不断有人呆在皇宫里,受到荣宠才能保证一家人的富贵荣华。特别眼下又是新朝,更需要人去打好根基。所以就算陆滢愿意,陆家也未必肯放人。
可她还没开口,欧阳锦就闯了进来,“谁让你们给康儿说亲事的?”
带着一身酒气的欧阳锦看来很有些面目可怖。谭氏吓了一跳,可起来时仍是笑脸相迎,“老爷回来了?赶紧坐下歇歇,上醒酒汤来。”
欧阳锦却冷哼一声,“少来这些假惺惺!我问你呢,怎么就给康儿说亲了?”
谭氏脸上有些挂不住,欧阳庄忍不住替母亲辩白,“爹您误会了,娘是带哥哥去见了见人,可并不算正式相亲。真要有意,肯定会问过您的意思才能做决定。”
欧阳锦冷哼一声,并不看他,却是指着谭氏鼻子骂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想随便给我的大儿子结门亲事,然后好给你的亲生儿子娶个好媳妇,是也不是?”
“老爷,这种话也是能混说的?”谭氏忍无可忍,忿然道,“我身为继母,如何不能替大少爷相看亲事?再说我跟他相看的也是符合他身份的,这话放到哪里我都敢这么说!”
“可康儿根本就不需要娶亲!”欧阳锦愤怒之极,述说着一件让他愤怒不已的消息,“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徐家的儿子,就是那日吹笛子那个,如今已经傍上晋王!徐少春这种货色,如今居然都有人请客吃饭!你们呢,你们都替我做了什么?”
欧阳庄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话也是一个父亲能够明目张胆说出来的?
谭氏恨得牙痒痒,这样的小房子,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大吵大闹,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为了全家人的体面,谭氏努力忍气吞声,跟他讲道理,“老爷,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眼下,真不是去麻烦国公府的时候,国公爷正病着…”
欧阳锦暴躁的打断了她的话,“就是病着才好求他办事,否则等他死了,那可怎么办?”
哪有这样说话的?欧阳庄黑着脸道,“爹您醉了,还是等明天醒来再说吧!”
借着酒劲,欧阳锦越发起劲的发起疯来,“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他对年长的儿子还有三分顾忌,只指着谭氏大骂,“我知道你今日是故意不让我去国公府的,你核计着庄儿已经长大,又在工部领了差使,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可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丈夫!只要我不乐意,你们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谭氏气得浑身直哆嗦,再也顾不得体面,“来人呀,老爷醉了,送他去紫姨娘那里休息!”
硬是把人拖走了,她与儿子相顾无言,都觉头痛无比。
夫为尊,父为尊。对付这样一个蛮不讲理又得以他为尊的货色,到底要怎么对付?
(情人节加更了哟,大家要不要适当打赏下当情人节礼物?偶会借旺财一只一只来叼滴,福家小宠,允许抚摸,不允许调戏哦~~~)
第143章 试试
镇远侯府。
亲自监督着一大锅豉油凤爪做好端出了锅,关夫人要了一块来尝。
当那记忆中绵软中带着韧劲的鸡皮带着酱料的浓香融化在嘴里,她有一种冲动,恨不得连舌头也一起吞了!
急急忙忙打包装盆送上餐桌,一家人早等得不耐烦了。可是当食盒的盖子揭开,那样的浓香传来,全家人的火气都给奇异的平抚下去了。
关夫人略带几分得意的先挑出一盘来摆在婆婆跟前,然后才是丈夫的。
老夫人讲究个体面,动作还不慌不忙,关天骁却等不及的早已抓了一块送进嘴里。
“唔唔,好吃!跟那日味道一样,不,夫人做的,自然更好!”
关夫人笑得眉眼间尽是喜色,“那老爷觉得这道菜以后可做咱家的压轴菜么?”
“可以。”发话的是关老夫人,她的动作虽然慢,却不象儿子那样话多,一块鸡爪已经啃得干干净净,横竖这鸡爪绵软得很,吃得也不费劲。尤其她那宝贝金孙可说过,这凤爪里富含什么东西,对皮肤特别好,女人多吃不会老,那她以后每天都要一盘。
关夫人明显跟她一样心思,但关天骁又吃了两个,忽地问道,“你们觉得,这个东西进上可不可以?”
关老夫人想想,点了点头,“不过进上的话,得挑个好时候。否则什么由头都没有,倒显得有些媚上。”
关夫人到底比婆婆年轻许多。脑子也灵活,“这有何难?如今平国公病着,不进饮食,听说太后娘娘正担心着呢。过些天正好是太后娘娘的寿诞。咱们就借着这个由头送去,不就顺理成章了?”
关天骁却摇了摇头,关夫人心一紧,“怎么?这凤爪做得有何不妥?”
关天骁咧嘴一笑,“不是凤爪做得不妥,是名字不好。你们想啊,娘娘是凤,咱们送个豉油凤爪,那是什么意思?得改个好听的名儿才是。”
关老夫人呵呵笑了,“若问这等事。还得让耀祖那孩子来才是。他别的本事没有。这些歪主意倒多。”
关夫人也是一样意见。不过却又多说起一事,“耀祖说,给他方子的欧阳公子过几日就要摆酒请客了。他想要送份好些的礼给人家,你们说呢?”
关天骁点了点头,“就凭这份凤爪,很是应该。”
可关老夫人却微微皱眉,不喜的道,“孩子们之间来往倒没什么,但我却不大喜欢欧阳家的那位大人。把自己元配的嫡长子都能赶出家门,可见是个没情义的。咱们对他儿子太好,岂不让那个老子有机可寻?”
想想老妈的话,关天骁夫妇都觉有理。关夫人想了想道,“那就把旧年侯爷过寿时收的那个玉石屏风送去吧,也值不少钱了,他摆在家里,也有体面。”
母子二人俱都点头,不过眼中多少有些惋惜之意。
这样好的孩子,又对关耀祖这样热诚以待,偏偏碍着那个爹,让人不愿结交,真是遗憾。
陆家。
晚饭已过,有人仍在灯下不知疲倦的翻看着饮食典藉。
这些已经泛黄的书籍手册可是陆家世代相传的宝贝,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他人连碰也不准碰。
“滢儿,都已经这么晚了,快睡吧。”陆文氏心疼的看着女儿映在窗上的身影,却只恨自己无能为力,替她分忧。
“娘,您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就歇。对了,记得让人留着门,紫姜去平国公府送豆腐花,还没回来呢。”
陆文氏赌气进屋坐下,“你不睡娘也不睡。”
陆滢无法,只得暂且收了书,“好好好,我这就去洗漱还不行么?娘您先回去吧。”
“那你可得答应,回头不许再看了。”
“是是是。”敷衍着想把母亲送出门,可陆文氏心里还记挂着一件要紧事,“娘上回跟你说的事,你觉得如何?”
“什么事?”
陆文氏白女儿一眼,“就是你和欧阳家大公子的事啊!”
陆滢有些无语,“娘,我才跟他见过一面,您能不能别老是把我们往一处凑?”
陆文氏却不依不饶的唠叨说起,“那个欧阳康,娘已经打听过了,真的很不错。他的生母姓崔,原也是大户人家,可惜命薄,生下他没多久就死了,他是给欧阳家的老太太带大的。那位老太太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拉扯着几个儿女成家立业,这么多年在乡下,硬是没跟这边伸过一回手。你看这孩子在京城都肯自己搬出来住,听说还指挥着下人整治房屋,又做买卖什么的,可见跟他家祖母一样,是个有骨气的,并不是那等无用的公子哥儿。滢儿,你听娘说,象这样吃过苦的孩子会知道过日子,也会心疼人,不会跟你爹似的。你就试试,行么?”
陆滢听到最后,不禁失笑,“娘,这种事要怎么试?难道成了亲,过几年不如意再退回去?”
陆文氏急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就是说如果你不反感的话,我就让你二婶再把人约出来见一见,多接触接触,让你再了解了解,行不?”
陆滢听得头疼,“娘,您让我再想想,行不?就算我肯嫁人了,可家里爷爷他们会同意么?”
陆文氏冷哼一声,少见的刚强起来,“不同意也得同意,真要逼着你进宫,除非先逼死我!滢儿,只要你乐意,天大的事你娘帮你扛着。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头就去找你二婶,让她跟欧阳家说说,让你们再见见。”
“娘——”陆滢还想拒绝,可陆文氏已经不给她机会反悔,扭头走了。
陆滢抚额,连书也没心思看下去了。她娘才见欧阳康几面啊,怎么就这么执着?难道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失笑的摇了摇头,紫姜回来了。
陆滢立即打起精神,问,“怎样?”
今日的豆腐花是她亲手做的,没加任何花巧,尽力做得质朴无华。能过关么?
可紫姜看她一眼,有些泄气,“平国公倒是进了两口,说是有点豆腐花味了。”
那就还是不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