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给各位先生一人装一罐后,先生们吃完抹嘴满意而去,把空间留给小夫妻俩说私房话。玉璧吧,是个藏不住事的,也不想藏着掖着,她觉得有事当时说清楚,比事后从别的地方知道要更安全。
更重要的是,有人上赶着追求,不显摆一下自己有市场,多亏得慌。她就是这么个不得瑟会死星人,怎么能忍得住,她倒是说得眉飞色舞,萧庆之脸一阵黑过一阵:“崔愈?”
“嗯,他说他叫崔愈!”说完捧着脸,玉璧现在就稀罕看萧庆之满脸醋意的样子,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危险。主要是早就想好了怎么灭火,她可不干没退路的傻事。
萧庆之表面上不好说,心里却直想学玉璧平时那样,画个圈圈把崔愈诅咒死,居然惦记起自家小玉璧来了。而且。有玉璧这么没心没肝没肺的丫头吗?居然还欢快无比。落井下石无比,得意无比地蹦到跟前来说明白:“丫头。你最近是不是太得意了点?”
哇哈哈,果然吃醋了,玉璧挤眉弄眼地说:“没有啊。刚好七分。一点也不过分。”
他就知道,小玉璧要是没事儿干了,就得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出来。她这分明是要看自己脸黑的样子,然后她好在心里暗爽。要是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玉璧心里转的什么弯。那这几年夫妻就算是白做了:“我看,八成是个美妙的误会。几年前在京城,我和殿下与崔愈郑子期常来往,崔愈爱美人是出了名的!”
…
瞪大眼睛,玉璧的小宇宙瞬间就爆发了,她撑着桌子,凑到萧庆之面前,阴恻恻地说:“你的意思是,我跟美人完全搭不上边?”
果然多说多错,萧庆之思量片刻说:“嗯,也就我不嫌弃。”
结果,原来是来气人的,玉璧自个儿被气着了。当即就把菜一撤,怒视萧庆之:“吃什么吃,不许吃了。”
见状,萧庆之把碗里的饭扒干净,大笑而去,留下玉璧在原地咬牙切齿。她怎么就能忘记从前的教训,她是玩不过萧庆之的呀,好好的想来看萧庆之吃醋,结果把自己气个足够,这叫什么事儿。
“萧庆之,你是个坏人。”玉璧的控诉里是满满的悲情的眼泪呀。
萧庆之一边去洗手,一边吩咐仆妇去把碗收来洗,免得小玉璧一时不忿把碗全砸了。在哗啦啦的水池边洗手,萧庆之一边拿皂粉打着泡沫,一边在心里琢磨,敢打小玉璧的主意,崔愈这小子胆儿够大,不行,怎么也得收拾一回。
几年不出江湖,这些人就忘了他也是个护食的!
“张嫂,俭书在哪里?”
“在后院喝茶,正和几位先生们聊着天呢。”
找来俭书,让俭书去约见一下崔愈,萧庆之决定今晚摆下鸿门宴,好好执行一下年幼时的“好朋友”。
等到书院放课,萧庆之找到正蹲树下画一堆圈圈的玉璧,一边画一边骂“萧庆之是个坏人”。萧庆之忍不住笑出声,上前跟她蹲一块,也拣了根树枝在那儿画:“还生气呢?”
“哼!”玉璧才不打算这么快就给萧庆之台阶下。
“有这么生气。”
“哼!”
看着玉璧这别扭劲,萧庆之一点头说:“噢,这就对了。”
玉璧瞪他,其实她也没那么气了,不过,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他成天气自己玩怎么办。要知道,萧庆之有前科,从前他就一直这么气自己逗自己,可不能让他欺负出手感来。
“所以说你没心肝,说就说吧,你还说得眉飞色舞,你就不想想我也会生气啊!”萧庆之说罢继续画圈圈,不过他真没体会到画圈圈能解恨,怪不得小玉璧画了半下午了还生他的气。
“我就想看你生气,你不如我意我意就算了,居然还气我。是谁曾经发过誓,说以后再也不逗我了,再也不欺负我了,还说要事事如我的意,这才多久,你就把说过的话全忘了。”玉璧满怀嗟叹。
萧庆之不答她,继续画圈,玉璧在旁边看半天,气早消了,刚才就是见萧庆之来了才特意蹲着装模作样。结果现在萧庆之那么认真,那么用力地画圈,她又忍不住好奇:“你画圈,是在诅咒我吗?”
轻哼一声,这回换萧庆之满脸不愉了:“捧着都怕你摔着,诅咒你干嘛。”
一听这话,玉璧立马被这浅薄的不得了的甜言蜜语逗得笑开颜,她一笑就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就这么一句话,用得着乐得跟开花一样:“那你诅咒谁?”
“你说呢?”萧庆之反问。
“崔愈。”玉璧觉得自己找到正确答案了。
然后,萧庆之点头,用力地咬牙切齿地画了几个圈,再抬头,玉璧这丫头居然又给他笑得满脸桃花开:“有这么得意。”
“你生气就代表你在乎嘛。”
什么逻辑!萧庆之放开树枝,重重地拍了玉璧一把,说:“今儿晚上请你吃好吃的,天天吃你做的,今天我请你吃明江府地道老字号的云菜席面。”
这么好?平时萧庆之最多说一句,今天回去他做菜给她吃,今天居然请她下馆子。玉璧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今天这事有点不太对劲:“你有什么阴谋?”
揽着她往外走,萧庆之道:“请你吃传统云菜你还觉得我有阴谋,要不回家吃。”
有这样的好事,就算不对劲也要去,没有拼死吃河豚的心,也有拼着小命吃美味的决心:“去,为什么不去,我记得这个时节,云州家家铺子都有月季花饼,你今天请我去的馆子有没有。有的话,让他们多做几匣子,晚上捎带回家留明天就茶喝。”
“好,走吧。”
明江府最地道的老馆子在西城街面上,座落于明江府衙叙对面的巷子里,穿过弯弯绕绕的花墙,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进去了,清清净净的门脸,处处显得幽静异常,来往的青衣小厮脚步一点儿声都没有,见了人含笑行礼,那规矩简直赶上宫里头了。
“翠云峰,二位楼上请。”
楼上的雅间正对着夕阳,漫天金橙的夕阳把雅间染得一片暖意融融,小二呈上茶来,是云州当地产的绿茶。滋味很清淡鲜爽,竟是今春新采的芽叶:“这可是个好地方。”
“从前来过一次,只有些印象,要是早知道方向,早就带你来了。最近书院里几位先生一道来这里吃过,这才记起地方来。”萧庆之说着让小二拿来了菜单,问玉璧吃什么。
玉璧让他自己点菜,她对云菜一点也不熟,按方位上来说,就是云南菜。她对云南菜真没什么太大印象,就记得有花有虫,酸辣口,爱用各种野生的香料和野菜,其他的就没了。
菜点到一半,俭书就在外边喊了一声:“爷,两位公子已经到巷口了。”
闻言,萧庆之朝窗外看了一眼,巷道上有两人骑着马缓缓行来,在黄昏的微风里说不出的惬意。萧庆之和崔愈郑子期正好打个照面,三人同时点头致意,待两人走近了,萧庆之才下楼去相迎。
不为各自身份地位,而是为年少相知,其实就算没玉璧这出,他也会和崔愈郑子期见见面喝喝酒,聊一聊各自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
“子云,子云呐…咱们可得有五六年不见了吧!”郑子期走上前来,人还没到声已到,近前时扇子一合落在萧庆之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