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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出来了?烧还没完全退下呢,若是再吹了风受了寒岂不又要昏睡好些天?”白夏一叠声的嗔怪着跑到其身边,一见那惨白若纸的面色以及额间隐有的虚汗顿时秀眉紧皱:“简直是在胡闹,哪里有人这样不爱惜自己的?!”

萧疏刚想说什么,视线一转,落在紧随其后的林南身上,于是便先抱拳施礼:“殿下的病,看来已是大好了。”

“承蒙侯爷还惦记着,只可惜,我虽已无恙,侯爷却又贵体违和,不知是不是我的病全跑到你的身上去了呢?”林南笑哈哈的随便一拱手:“刚刚纯属玩笑话,侯爷莫要当真。听说你身体不适,特来探望。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没什么大碍。”

“本就只是偶感风寒,何值一提?”萧疏的目光掠过白夏身上所披的锦袍,语声淡然含笑:“但也多亏有人悉心照料,否则必不能恢复得这样快这样好。”

林南咬了咬牙,决定从此时此刻起开始痛恨紫色。因为第一次见到萧疏时,他便穿了这种颜色的衣服。

总之凡是敌人喜欢的,就是他所痛恨的,除了白小虾…

白夏闻言则咧嘴一笑:“这份功劳本人当之无愧,就不客气了。好啦好啦,不要站在这风口地里寒暄了,有什么话,回屋再说。”

萧疏这时方才注意到她仍有些红肿的双眼以及说话时带着的鼻音,微一愣怔,刚想开口,却有一个随从自里面奔了出来:“侯爷,东西都拿齐了。”

白夏见这人手里抱着两个又长又粗的卷轴,竟像是军用地图,不禁有些疑惑:“你们这是要去…”

“回白姑娘的话,属下正要陪同侯爷去府衙一趟。”

“原来是,去府衙…”白夏呆了呆,又笑了笑:“我还以为…”

萧疏眉心一蹙,轻轻握住她的手,温言低语:“我醒来后没看到你,只当你是回房休息了。随后,便有人来报…”

“干嘛跟我解释这些?既然能让你这样不顾病体的,就一定是顶要紧的事儿,赶紧去吧,别耽误了。”白夏笑着抽出手,大咧咧的拍了拍那个随从的肩:“你们侯爷大病未愈,气力不足,你可要好好伺候着,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那随从自是拍着胸脯豪气干云的应了。

萧疏看着白夏,抿了抿唇角:“夏夏…”

白夏却挥挥手大声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

林南这时上前一步,与白夏并肩而立,甚是认真地道了句:“萧兄尽管去办你的正经事儿,白小虾有我看着,大可放心!”

“没错没错,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耽搁了你的大事。”

萧疏的面色略略沉了沉,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关节有些发白,但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深深地看了笑嘻嘻拼命点头的白夏一眼,便告辞转身离去。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情大好的林南忽然又觉得,其实紫色貌似也没那么讨厌…

而白夏则像是很冷似的裹紧了外面的衣袍,慢悠悠的迈步,却是与萧宅的大门背道而驰。

林南将折扇打开,复又收起,斜飞的眉眼轻扬,眸色冷冽。少顷,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旋即负手跟于她身侧半步处,不即不离。

如此一前一后的默然走着,日头一点一点东移,渐至三竿。

“我以为,他那样急切,是特地出来找我的,还狠狠的高兴了一把…”走在前面的白夏忽然开口,声音仍有些‘嗡嗡’的鼻音,失了惯有的清脆:“结果,他根本就没发现我其实早已不在府里了。”

林南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未再多言。

白夏似乎也只是在自说自话:“应该是我要求太多了吧?他有那么多的事情要管要顾要忙,对我哪里能面面俱到呢?偶尔有一些小的地方疏忽了,也是很正常的啊!况且,他又正病着,病得那样重,我却在这个时候斤斤计较,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一开始他就说过,不可能时时以我为重事事以我为先,我当时不是答应得很好很爽快的吗?这才几天,就像个深闺怨妇一样疑神疑鬼自怨自怜,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听到这儿,林南终于忍无可忍:“白小虾,你又在自欺欺人了吗?”

白夏停住,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我承认,我也很可能没有办法做到时时以你为重事事以你为先,因为我跟他一样,都有着抛不开放不下的责任和负累。”林南扳过她的肩膀,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可是,为什么我却能注意到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细节,注意到你是不是开心是不是难过,注意到你究竟是真的高兴,还是假装欢笑?白小虾,你是的当真不明白,还是不愿,抑或不敢明白?我不懂,你为何要对他这般执着这般死心塌地?”

白夏慢慢掀起低垂的眼睫,被泪水冲刷过的眸子越显墨染般的黑亮:“我刚刚之所以哭,是因为害怕。”

“害怕?你怕什么?”

“我怕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毫无保留投入的感情,会得不到相同的回应。我更怕,即便总有一天能够得到,却已经没机会去拥有。”

林南怔住:“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夏微微侧首,看着如日中天的骄阳:“你不懂,也无需懂。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稍纵即逝的。抓不住也留不住,比如正午的阳光,比如,人的生命…但是,也正因如此,才更加需要珍惜不能浪费丝毫,更加需要不顾一切乃至拼尽全力。至少到最后,能换得一份无悔无憾。”

收回视线,迎着林南的灼灼目光,一字一顿:“所以即便怕,也决不能退!”

到了此时,林南总算弄清楚了她的意思,深呼吸了好几次却难抑濒临的暴怒,几乎捏碎手中的肩骨:“白小虾你简直笨得不可救药!你干脆说,就是要在他那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得了!”

白夏龇牙咧嘴挣开他的钳制:“即便死,也要等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之后再死,我才不要做冤死鬼!”

彻底抓狂的林南还待再说,却忽听远处传来一串‘哇呀呀’的愤怒爆喝,声音居然还很熟悉。

跟白夏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悄步掩上。

身形甫动,又听那声音大叫:“奶奶个熊,你个老小子可算回来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打斗,中间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的惊呼和闷哼。

等林南和白夏双双赶到时,见到的景象是这样的

尘土飞扬间,胡三正以泰山压顶之势趴在四妹的身上,眼睛对着眼睛,嘴巴贴着嘴巴。

另有戎装打扮的彪形大汉袖手站在一旁,不乏酸意的幽幽叹道:“四妹啊,怪不得你如此着急往回赶,原来是佳人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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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一块石头

话说那日白夏在宣判了胡三因为被狼咬而很有可能患上潜伏期二十年的不治之症后,又秉着慈爱善良的父母之心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咬别人一口,则病情分摊,潜伏期加倍。’

这句明显充斥着恶搞精神的忽悠之语,却被对所谓的神医世家盲目迷信和崇拜的胡三奉为金科玉律深信不疑。

于是他蹲在墙根仰天望月一琢磨,四十年之后自己差不多已是古来稀的岁数,死了也就死了。然后再一琢磨,现如今身处异国他乡初来乍到的还没来得及跟谁结仇,大丈夫恩怨分明决不能伤及无辜。唯一有梁子的就是那头雪狼,不过为了避免被反咬一口的悲剧发生还是排除为妙。这样一来排在其次的,便只剩下但凡一见面就恨不能用眼睛杀死对方的四妹了。

反正那家伙一脸的胡子满脸的沧桑,想必也已老大不小,能不能活到四十年之后都是问题…

可怜年方二十有二的某个纯爷们,仅仅因为一生下来就比别人显得老,便稀里糊涂的雀屏中选获此殊荣。

胡三在犄角旮旯里猫了整整两天两夜熬得双眼充血才终于等来了目标,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兴奋之情自是难以言表,爆喝一声飞扑而上抱住就咬。

四妹的功夫本要稍微高出一截,然而胡三此次完全没有用高手过招的架势一上来便如幼龄孩童般乱撕乱咬,猝不及防之下满头雾水不知所措,于是也只知全凭本能下意识的聊做反抗。两人顷刻间滚成了一团,轮流在上又轮流被压…

烟尘滚滚飞沙走石,一通混乱后,得偿所愿的胡三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只不过咬住的地方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四妹的下唇。

胡三跟着风流成性的王爷主子虽然早已尝了无数莺莺燕燕的朱唇,却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竟能有幸品尝到满嘴毛茸茸大胡子的滋味。

而跟着端方自持的侯爷主子的四妹虽然常年在青楼出没,却一直谨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迄今为止浑身上下都是如假包换的原装货…

故而,这香艳万分的一咬后,两个当事人先是呆愣继而错愕接着惊悚终至崩溃。

胡三张牙舞爪的跳起来一路‘呸呸呸’着狂奔离去,四妹蹲在墙角以排山倒海之势气壮山河干呕不止。

至此,告一段落圆满落幕,围观群众致以热烈的掌声纷纷表示很好很强大很黄很暴力…

白夏当先出言:“四妹妹,一吻定情浪漫至极恭喜恭喜啊!”

林南紧随其后:“弄了半天胡三喜欢的不是清秀小倌,怪不得从来不去男风馆。”

一直靠墙袖手旁观的男子则甚是欣慰的拍了拍四妹的脑袋:“原来你好的是这一口,早说嘛!亏得弟兄们还总是担心你常年跟个和尚似的不开荤的缘故是不是那活儿不能用…诶不对呀,这样看来,你那活儿倒的确有可能是不灵了…”

四妹无言以对,唯有边吐边撞墙。

那男子紧接着眼睛一转,像是才发现还有别人的存在,冲着白夏龇牙一笑:“小美人儿,既然你认识四妹,那咱俩就不是外人。我姓孟,单名一个朗字,俊朗无匹的朗。”

此人身量健硕浓眉大眼,在戎装的衬托下越显英姿勃发阳刚十足,言行举止带着军中将士所特有的利落劲道,虽话语稍显轻佻却毫无轻浮之相,笑起来的时候眉目舒展,确是堪当一个‘朗’字。

许是因了这个缘故,白夏对其并无厌烦倒有些好感。只是还没容她开口,林南已重重地一哼,展臂将她紧紧搂住,眯着凤眼冷着声音:“阁下真是人如其名,孟浪得紧呐!”

孟朗见状,跌足长叹:“天底下最大的悲剧莫过于美人有主,罢罢罢,有主的东西咱坚决不能碰!”旋即,面容一肃,彻底收敛了调笑之色,正正经经的施了个礼:“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这样迅速的变脸方式让白夏有些发懵,只能干笑着道了声:“…没关系…”

四妹听到这番话,却立马结束了自残,梗着脖子瞪着白夏:“又不守妇道!”

白夏凉凉地回应:“又想被派出去跑腿!”

林南凑到她的耳边轻笑:“又是因为我。”

孟朗纳闷着抓抓头:“为什么都要说又呢?”

正各说各话鸡同鸭讲,只见四妹忽然‘嗷’的一嗓跳起来,撒欢直奔巷口,声音哽咽虎目含泪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终于见到了亲娘的娃儿。

孟朗循着他的方向望过去,怔了一怔,虽相对而言比较镇定,却也明显难抑激动之情,握拳深吸一口气后,大步上前薄甲轻响,抱拳屈身单膝点地,昂然振声:“属下见过萧帅!”

端坐着的萧疏仍旧温润含笑的淡然模样,只是眸中似有粼光轻闪,微微前倾,两手托住孟朗的的双臂:“我已卸军职,不必以军礼相见,亦不能如此称呼。”

“属下惯了,改不了也不想改,属下这辈子都是萧帅的副将!”

萧疏想了想,便也不再坚持:“横竖是私下相见不在朝堂,这次且随你,先起来说话。”

孟朗笑哈哈的应了,起身时抹了一把脸,徒留眼角的些微湿润。

四妹则随性奔放得多,蹲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萧疏:“公子,我才离开不到三天,你怎么就瘦了这么一大圈?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是病了还是伤了?找大夫瞧过没有?”

“不过是风寒之症而已,已经好了。”萧疏偏首一打量:“倒是你,嘴怎么破了?”

不提还好,一提四妹便又羞又愤又想死:“那个胡三…他…他…”

“胡三?九殿下的那位侍从?”萧疏不明所以,遂抬眼望向林南,眸色猛地一沉。

白夏光顾着回味之前那打破世俗的惊天一吻,一直没注意自己还被林南揽在怀里,这会儿在萧疏的目光中方警醒过来,忙不动声色挣开,快步迎上前去,同时欢天喜地宣布道:“胡三刚刚向四妹妹示爱了!”

四妹跳脚:“不许乱说!”

“怎么是乱说?我们可都是亲眼瞧见的。”白夏用下巴指了指孟朗:“不信的话,诤言你可以问他啊!”

孟朗在自家主帅面前很是严肃认真的实事求是:“我只看到那个人冲过来亲了四妹一口,至于具体的情感纠葛就不大清楚了。”

萧疏看着四妹鲜血淋漓的嘴角,摇头叹息:“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鲁莽之人。”

四妹百口莫辩,掩面泪奔而去。

白夏幸灾乐祸大笑,然后才想起来问萧疏:“对了,你不是去府衙的吗?”

孟朗抢先道:“都是四妹那家伙多半刻也不愿意等,非要立即回来,结果反害得你白跑了一趟。”

萧疏愣了一下:“自朔北大营来的那个人,竟是你。”

孟朗也愣了一下:“是啊,你不知道吗?”

“他们只说有位传达紧急军情的武将即刻便到,具体的情况并没有提。我刚刚看到你时还以为,你只是办差路过此地又恰好碰到四妹而已。毕竟只是送个信,何至于劳动你这位营中大将呢?”

“我可是磨了好久才磨来这个跑腿的差事…”孟朗揉揉鼻子,状似有些糊涂:“可是您既然到了府衙,怎么还不知道来的是我呢?”

“我是半路折返的。”

“噢…”孟朗寻思了一下,继续糊涂:“那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已经离开了的呢?”

萧疏掩口咳了一声,没有再作答。

白夏忙伸手覆上他的额头,眉头皱起:“还是有些低烧,我说二位,哪怕有天大的事也先回府再议,行不行?”

萧疏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拍了拍,温言浅笑:“行,都听你的。”

孟朗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又开始犯糊涂。

这时,林南一步三摇的晃了过来:“既然萧兄有正事要谈,我也不便登门打扰,只好明日再来探望。”

萧疏笑着欠了欠身:“殿下客气了,区区小病,何劳费心?”

白夏一低头,发现自己还披着林南的锦袍,忙欲脱下。

“天气冷,小心着凉,明儿个再还给我好了。”

“没关系,大中午的,一点儿也不冷。”

见白夏坚持,林南只好依从,只是很自然的伸手帮忙,又为她紧了紧衣领,理了理发辫,柔声细语:“记得要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视线一转,挑眉一笑,补充道:“当然,主要还是看萧侯爷。”

萧疏淡淡笑了笑,颔首致谢。

孟浪瞪着炯炯有神眼睛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似乎已经糊涂成了一团浆糊。远远跟在萧疏和白夏的身后往回走时,忍不住摸着鼻子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小美人儿的妇道,究竟为谁而守?到底是一个主还是两个主还是压根儿就没主,我是能碰还是不能碰啊…”

这句话,白夏自然没有听到,可内力精湛的萧疏却是听了个一字不落,只觉心中蓦地有些发空。

回府后,萧疏与孟朗在书房议事,白夏则倒头大睡,省了中饭晚饭加宵夜。

待到书房的门再度开启时,第二日的曙光已然初露。

“你即刻回朔北,按照刚刚的方略布置下去。记住,只是密切监视严阵以待,切不可主动挑起战端。”萧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晨的凛冽空气,借以清醒有些昏沉的头脑,用力按着额角,声音沙哑:“戎狄的主力已被灭去十之七八,按道理来说,短期内不大可能轻举妄动。此番异像,也许和草原各部近段时日的频频密谈有关。总之,在情况明朗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孟朗肃立,大声应了。

旋即又换上一张涎笑的脸:“萧帅,我好不容易来的,就让我在你身边多待几天呗!我会夜以继日马换人不换的拼命赶路,保证误不了事儿的!”

见萧疏沉吟不语,孟朗的神色黯了黯,软语央求:“至少,等过了叶将军的忌日再走成不成,反正也没几天了…”

萧疏低垂的眼睫一颤,极轻微点了点头,少顷又道:“这样吧,你先去客房休息,下午跟四妹带着战风去西京大营走一趟。战风在这小院子里憋了许久,也该出去放放风了。你有荒原作战的经验,去帮着瞧瞧那边的防守有没有疏漏之处。”

“是!”孟朗大喜,一蹦三跳的跑了。

抬眼看向渐渐被朝霞染红的天际,敛起眉宇间的凌厉煞意,萧疏悄悄来到了一片寂静的客居。

之前下人来请示,要不要唤醒白夏,吃些东西再睡。他思量再三,终是没让打扰。两宿未曾沾枕,衣不解带劳心劳力,还是应该好好睡一觉再说。

只不过,已经快整整十个时辰了,那丫头的肚子也该饿了吧?

萧疏大病未愈,又彻夜耗费心神,然而,所有的疲累痛楚都在看到白夏酣睡的容颜时,消散殆尽。

想来果然饿了,梦中的白夏不知是不是见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忽地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又咂了咂嘴巴。紧接着,却眉头一皱,很不甘心似的一蹬腿,估计是到嘴的美食又飞走了…

萧疏莞尔,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夏夏,快起来吃饭了,有你最爱的灌汤包!”

白夏‘哼哼’了两声,拍开他的手继续睡。

萧疏轻笑,想了想,自怀中拿出那条专门买给她却一直没机会相送的七彩蚕丝,凑到她的鼻翼旁,用尾端拂过来拂过去。

白夏觉得痒,从被里伸出手挠挠鼻子,却只翻了个身仰面躺着,仍是未醒。

萧疏无奈了。

她睡得这样香甜,实在不忍强行拖起,只好撑着额头坐在一旁等着,打算过半个时辰再试试看。

去府衙的途中半道折回,只因了满心都是她苍白的面色红肿的双眼,都是她强行装出的笑容,都是她裹在林南衣袍下的单薄和脆弱。只因了,放不下她。

从何时起,他竟也会因私而废公。

从何时起,她占了这样重的分量。

萧疏勾了勾唇,无声笑叹。又看到白夏睡得不老实,大半肩膀露在了外面,恐着凉,便倾身为她盖好。

心中一动,横竖闲着,不如趁这会儿代其将丝线换好。

看了看她的颈项,空无一物。又探手摸了摸枕下,仍是空空荡荡。

本以为,她会把他送的礼物,随身携带不离左右…

萧疏蓦地觉得有些烦乱,正想离开静一静,心口处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仿若利器透胸而过。

伏低身子死死咽下喉头的闷哼,用了全副精力忍耐,转眼,汗湿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