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楚城真是这罗刹门的门主,那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5)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5)
一直以来,和罗刹门作对的结果只有一个。
死!
百里尘不怕死,只是他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他不能死。
“如此,我先回去!”转身,百里尘轻手轻脚行到窗边,拉开窗棂,翻身跳到窗外的屋瓦上,仍不忘转头向独孤月叮嘱一句,“楚城此人阴险狡诈,你…小心!”
“不必多虑,时间到了,我会通知你!”独孤月低语一句,抬手闭紧了窗子。
看着那屋内的光线迅速消失,百里尘的目光在那窗内的人影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悄无声息地摸回了自己的房间。
东方江面,第一缕晨光已经初现端倪。
夜,这混沌,复杂,惊喜,纷乱的夜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独孤月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虽然身上倦怠,却仍是精神百倍地睁开眼睛离开了柔软舒适的床,仔细梳理一番,她这才转身走向船外。
楚城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带燕阳离开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她必须与君白衣取得联系。
目光掠过桌子上的点心,独孤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捏起两块桂花糕走出了房门。
一口一口地咬着已经冰冷的桂花糕,独孤月并没有太多的犹豫。
桂花糕很甜,只是变凉变硬,吃起来并不爽口。
独孤月只咬了一口便没有了胃口,微眯着眸子适应了一下晨光,独孤月便扶着二楼甲板的船舷,咀嚼着嘴里又冷又硬的米糕看风情,事实上却是在寻找君白衣的身影。
当然,这一切,外人是没办法看出来的。
深秋的楚江,雾气浓重。
下层甲板上劳作的水生和船员们,一个个行走在雾气中,影影绰绰得有些不真实。
“大叔,您吃的是桂花糕吗?!”
突然,一个稚嫩地声音打破了甲板上的平静。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6)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6)
独孤月垂下脸,只见下面的甲板上,一个小小的人身上裹着深色毛毡做成的斗篷,正从一盘缆绳里向她看过来。
那孩子不过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想来是想要取取暖,才缩到了缆绳盘里。
臂粗的缆绳盘成半人多高的圆柱体,缩在里面,隔风又保暖。
那缆绳盘就在独孤月所在之处斜下处,那孩子的头发又脏又乱,与深色毛毡几乎混成一片,再加上雾气,所以独孤月才没有注意到他。
“是啊!”注视着那孩子脏兮兮的脸上那对亮晶晶的眸,独孤月的语气很是温和。
“我听爹说,桂花糕很甜的,是真的吗?!”那孩子盯着她手中的桂花糕问。
只看他的样子,独孤月便可以猜到,这孩子只怕从出生到现在也未曾听过一块桂花糕。
穿越前后的流浪经历,让她对于这些孩子总是有一种特殊地感情。
看到他们,就好像是看到当年的自己。
再冰冷的心,也会生起温暖的柔软。
快步从侧旁的木梯走下来,独孤月大步来到那孩子面前,笑着将手中的桂花糕送过去,“有些凉了,怕是没有热着时好吃!”
“给我?!”孩子瞪大眼睛,一脸惊愕,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艘船上,二楼甲板对于一楼的所有人来说,就如是天与地的距离,永远无法跨越。
若不是他实在是太好奇,如果不是事先有人告诉他,这位叔叔与其他二楼的人不同,他也不会斗胆对着独孤月问出那样的话。
独孤月竟然走下二楼来将手中的桂花糕给他,这对于孩子来说简单就如同梦境一般不敢相信。
“当然,如果你不嫌我咬了一小口的话!”独孤月轻声调侃。
孩子扬起黑黑的小脸笑了,迅速从斗篷里伸出自己的两只小手,并不接桂花糕,而是将一张小小的,折得方方正正,带着他掌心温暖的字条送到独孤月面前。
“这个是给你的!”
左右看一眼,独孤月迅速将两块桂花糕放到他的掌心,顺势将那张小小的字条捏了去。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7)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7)
心中无比好奇那字条上的内容,她却依旧强压着耐心没有离开。
而是看着那孩子张开小嘴大大地咬了一口桂花糕,唇边露出幸福的笑意,她这才满意地直起身子。
“甜不甜?!”
“好甜,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孩子笑着答,一对眼睛里满满地漾着快乐。
“这辈子!”独孤月哑然失笑,“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你肯定还会吃到更多好吃的东西!
你等着,我去拿其他的糕点来给我吃!”
转身,她脚步欢快地爬上木梯,行向自己的房间。
昨夜的郁结,在掌心字条的温暖和那孩子笑起来露出来的雪白牙齿中渐渐地消失。
走进房门,反手将门闭紧,独孤月迅速展开手中字条。
字条上,一行刚劲小字:今夜三更,一起。
没有署名,却已经无需署名,那字体,她熟悉的很。
君白衣,念着这个名字,独孤月便要扬起唇角,腹中即是突然一阵绞痛。
那痛,来得好剧好烈。
如同,突然有一只冰冷的刀捅进她的腹中,还在疯狂地绞动。
冷汗,瞬间溢出来,濡湿了她的额角和后背,心跳也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强撑着闭紧房门,独孤月差点被那疼痛击得摔倒在地,单手撑地爬起来,她迅速爬到床边,从包裹里寻出一只小药瓶,将里面的所有丹药都倒进喉咙。
这样的感觉,她并不陌生。
那是,中毒的征兆!
楚城,他竟然真的要她的命!
眼前,突然闪过那孩子的笑脸,独孤月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僵在原地。
瞬间又疯子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门,冲向甲板…
强烈地疼痛依旧在继续,她有双腿无力地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摔倒在地,顾不得疼痛,独孤月急急地向着船舷的方向又滚带爬地冲过去。
几次跌倒,几次爬起来。
终于,扑在船舷上。
“孩子,不要…”
后面的吃字,被硬硬地噎在了喉咙。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8)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8)
那倒在甲板上的小人僵直的身体和他五官溢出的鲜血,一下子就刺疼了独孤月的眼睛。
“楚城!”
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独孤月眼前一黑,人便无力地摔倒在甲板上。
字条从手中飘落,仿佛一片落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无声地飘落在江面上,很快,字条上的字迹便被江水晕染,变成一片混沌的黑,然后随江水而逝。
——————
大厅内。
雕着牡丹盛开图案的兽鼎上,香烟缭绕。
烟雾气,楚城的脸略有些迷离看不真切,厅内的每一个人却全部都垂着脸,一个个噤若寒蝉。
“谁?!”
许久的沉默之后,楚城终于吐出一个字。
短短一个字,没有平日里半点慵懒之气,有的只是秋水一样的冰冷,刀刃一样的凌厉。
随在坐在榻上的楚城和他怀中的独孤月,整个厅中站着的只有揽月一人。
红毯上,一片精致女子无声地跪着,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粗重的喘息。
主子很生气,这一点谁都看出来了。
主子生气的后果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你们知道我的规矩!”楚城的语气重新变得慵懒,却让所有人的后背越发冰寒,“揽月!”
“是!”
恭敬地答应一句,揽月大步走下台阶,停在红毯上跪在最前面的初星面前,缓缓拔出了腰上的弯刀。
“主人,真的不是我!”初星低声辩解着,似乎是生怕声音大了,吵响楚城怀中睡着的独孤月。
昨晚与她共度良宵的男子竟然是一位女人,而且是一个绝色精致,远胜过她的女人。
这样的结果,是初星绝对想不到的。
她更想不到的是,竟然有人会对这样一个女人下毒。
当然,她最最惊愕的是,楚城对这个女人的态度。
他看向怀中那女子时,目光是那样地温和、关切、怜惜、心疼…那是怜星从未见过的楚城的表情。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9)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9)
“不是你?!”楚城缓缓抬起脸,垂下来的墨发如丝般自然地滑到一边,一对桃花眸子微微眯着看向初星的脸,“是谁?!”
“我…我不知道!”初星的目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她拔刀相向的揽月,忙着垂下脸,不敢再对上楚城的眼睛。
弯刀缓缓扬起,揽月猛地挥手,锋利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刀光。
“揽月!”
在刀尖距离初星的颈不足一寸时,楚城的声音突然懒洋洋地响起。
“主人!”
揽月及时收手,恭敬地将脸转向楚城的方向,弯刀掠过初星的颈,留下一道寸长的血痕,若再晚一刻,只怕初星性命不保。
“告诉我原因?!”楚城猛地抬脸,一对黑眸眯起窄窄的一道缝,只是一丝的目光,却透着让人心颤的寒意。
“主人的话,揽月不懂!”揽月垂着脸,语气平静。
“不懂?我还没有说杀她,你为什么要动手,难道不是想要杀人灭口?!”楚城的声音淡淡的,似乎说的并不是无足轻重的事。
熟悉他的人却会明白,他越是平静,也就越危险。
“揽月逾越,请主人责罚!”揽月依旧垂着脸,握着刀的手却不知不觉地收紧。
目光微闪,楚城的视线便移到了初星身上,“初星,现在你还要帮她隐瞒吗?!”
“主人…”初星的目光有些胆怯地抬起来,又迅速垂下,扶着毯子的手掌微微地颤抖着。
“说!”楚城突然低喝出声。
初星全身一抖,不光是她,几乎是所有厅中的人都是全身一抖,就连楚城怀中的独孤月也不例外。
感觉到怀中小人的震动,轻抬左手,楚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顺势将她身上的毯子裹了裹。
“我…我从公主的房间回来,向揽月姐姐转达您的意思,回房之后因为觉得腹中饥饿,便到厨房想也寻些点心来吃,哪想…”初星抬眼看看垂在眼前,揽月手中弯刀上滑下来的血珠,“哪想刚好看到揽月姐姐,正…正在向点心上洒东西!”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10)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10)
楚城的瞳孔越发缩紧,“揽月,你还有何话说?!”
揽月握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然后猛地收紧,人也如风一般毫无征兆地掠起,弯刀扬起,突然便刺向了楚城怀中的独孤月。
噗!
利刃割破丝绸,刺入肌肤,楚城的长眉因为吃疼而皱紧。
“主人?!”看着刺入楚城肩膀的刀,揽月的脸一下子变得如纸苍白,松开刀柄,她无力地后退两步。
“保护主人!”流云急喝一声,第一个带头扑了过来,护在楚城面前。
初星等人也急急地冲过来,护住楚城,包围住揽月。
皱眉抬脸,楚城的目光从众人之间的间隙看向被围住的揽月,“是他要你干的?!”
“是我,是我自己要干的!”揽月突然咆哮出声,人便向着楚城再次冲来,“我就是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流星等人哪里会让她再靠近楚城,齐齐向上便将揽月抓住。
努力挣扎着,揽月的一对美目瞪得大若铜铃,“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她,她凭什么,她凭什么,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主人为什么要那样看中她,明明知道她是离国公主还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我恨她,我恨她…我就是要她死…主人,你不是说过吧,有感情的人不能成大事,想要天下,她必须死…”
垂下脸,楚城不知道是厌恶还是不忍再看她的样子。
“丢上江去!”
听到楚城的声音,流云等人立刻将揽月拖向厅外。
“主人,揽月死不足惜,独孤月必须死…”揽月人被拖着,嘴里还是疯狂地吼着。
抬手,流云毫不客气地将她击晕,大厅内立时静了下去。
“她死与活,只能由我来决定!你…没有资格!”
楚城低沉而缓慢的声音,清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11)
一位公主,四个男人!(11)
无力,虚脱,混沌…
仿佛所有的力量都从身体内抽走了,就连勾一下小手指头都是奢侈的事情。
时间,一下子变得无比缓慢。
隐约,有温热的液体流入口中,然后便热热地直暖到胃里去。
混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力量一点点地回到身上,虽然眼皮依旧沉重,却也并不是再那样灌铅地仿佛不属于自己。
努力,缓缓睁开。
光,透进来。
一切都是模糊地,仿佛是隔着落了厚厚灰尘的玻璃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