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与不羁少年同浴!(6)
朝堂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燕国天子燕惊云一身赤金龙袍,头束盘龙金丝冠,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淡淡开口,却自有万分威严。
“昨天,越国公主已经安然抵京,各位对和亲之事有何看法?!”
台下众臣沉默垂着,眼睛便悄悄地看向身侧其他人。
臣子们不是傻子,随了自家主子这么多年,自然也摸到了一些主子的性情脾气。
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主子,绝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和善。
否则,也不会在十几年前,五龙夺嫡的惨烈之争中突发制人,一举坐上皇位。
在看似淡然的面孔下,隐藏着的绝对是一颗充满了野心的灵魂。
这与越国合亲之事,燕惊云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甚至直到公主来之前,都没有确定要将她与哪位王子合亲。
这里面隐含的深意,绝对不简单!
“咳!”看众人俱是默不作声,龙椅的燕惊云假意轻咳。
“皇上!”
他咳声刚落,站在左首边武官第二位的欧阳若海便哈着腰走了上来。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楚央暴戾,战火肆虐,民不聊生,微臣以为,若越燕二国合亲联手,不仅可威慑楚央,更可借机收复离国失地,两国共享!”
“欧阳将军此言差矣!”欧阳若海话音刚落,对面的文相陆子秋便驳了过来,“时值初秋,北原正是收获的季节,一向以来,这个时候都是大月牧族突袭我边镜之时,若是此时再与楚国与战事,只怕到时候大燕腹背受敌,反倒讨不到多少好处!”
“臣相之意,若海不敢苟同!”欧阳若海微抬起脸,扫了一眼对面陆子秋的老脸,“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难道我们不出兵,楚央就不会进攻我们了吗?!楚央之心,路人皆知,如果我们还要犹豫,只怕人家便要打上门来了!”
夜半三更,与不羁少年同浴!(7)
夜半三更,与不羁少年同浴!(7)
陆子秋挑了挑花白的长眉,“如果我们与越国联合起来,两国夹击之下,楚央必然有所忌惮!”
“越国国力不济,自然要寻找靠山倚重,以我大燕之实力,对楚央何惧之有!”欧阳若海丝毫也不退缩,“丞相断不要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想我大燕上千年基业,怎么会逊于那不过只知道‘屠杀’二字的楚央?!”
自从楚央向着郑齐两国开战以来,燕国之后便已经分成了两派。
以欧阳若海为首的一众武将主张主动出击,而以丞相陆子秋为首的一众文臣却主张求和求稳,凡事以防守为主。
与越国和亲,两国结帮,共抗楚央,这正是这些文臣们一直想要促成的。
这二人刚好就是两派的代表,二人带头。
两边的幕僚也不甘示弱,分别出言支持己方观点。
一时间,大殿之下唇枪舌剑漫天飞舞,吐末星子乱溅。
除了那些远在殿外的小臣插不上话,几乎两派人无一例外地发言,自始至终未吐一字的不过就是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素白锦袍,套着银色皮甲,未着冠,黑色墨发被银色发环高束在头顶。
面若冠玉,五官如玉,不过才只是十几岁的翩翩美少年,却已经站在武将之首处。
官居一品,手握大权。
这个人,便是燕国镇北大将军,君白衣。
端坐在龙椅上,微眯着眸子看着阶下众臣争得脸红脖子粗,燕惊云的脸色却是没有半点变化,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戏。
目光掠过一直没有出声的君白衣,他放在膝上的右手便轻轻地抬了抬。
捕捉到这个动作,陆子秋突然语锋一转,将目光投向了那仿佛置之事外的君白衣。
“君将军,不知道您是什么意见?!”
“白衣没有意见,一切谨听皇上之令!”
夜半三更,与不羁少年同浴!(8)
夜半三更,与不羁少年同浴!(8)
“白衣没有意见,一切谨听皇上之令!”
君白衣转首向着高位上的燕惊云微弯下身,“白衣不过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剑,皇上要白衣去杀敌,白衣就去杀敌,皇上要白衣入鞘,白衣就入鞘!”
他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面露诧异之色。
要知道,这君白衣一向是冷血喜战,每一次都是显得野心勃勃,这一次怎么会突然学得这么乖巧了呢?!
“哈…”
高台之上,燕惊云仰首大笑。
“果然,百官之中还是白衣最得朕心!”
说到最后,却又轻叹了口气,脸上有了几分黯然之色,“只可惜天赐英年早逝,朕真是怀念天赐在的时候呢,白衣小小年纪,便为国几披战甲,让朕情何以堪?!”
“君将军虽然早逝,却留下了白衣将军给皇上,皇上对白衣将军视若已出,君将军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丞相陆子秋笑着说道。
燕惊云轻轻颌首,面色便明朗了许多,双手撑住龙椅椅背,长身而起。
“臣相说的极是,今日,朕便正式收白衣为义子,晋封为北安王,享世袭爵位!”
走到台阶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君白衣,燕惊云微扬着唇角,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帝王霸气,仿佛不过就是一位温和地亲长。
“白衣,你可愿意吗?!”
“臣能得皇上之赏识,受宠若惊!”
君白衣不敢怠慢,忙着便单膝跪地,恭敬回答。
笑话!
皇上要认你当干儿子,还有什么你愿意不愿意的份?!
一时间,朝堂上众人看向君白衣的眼中便多了几分艳羡之色。
只有陆子秋、欧阳若海和几个老臣目光复杂,心中明白这件事情可不是表现上那样简单。
燕惊云脸上微有欣喜之色,“朕何德何能,竟然也有了白衣这样的儿子!”
夜半三更,与不羁少年同浴!(9)
夜半三更,与不羁少年同浴!(9)
“恭喜皇上,得此天之娇子!”众臣齐齐恭贺。
“贺喜皇上!”丞相陆子秋待众人起身,这才接着说道,“皇上,何不将合亲之事一起决定,那咱们大燕国就能双喜临门了!”
燕惊云点了点头,脸上却现出为难之色。
“几个皇子除了阳儿和琦儿之外都已经婚配,堂堂越国公主,若是做了小,只怕人家不会答应,琦儿呆呆傻傻,阳儿又不成器,这合亲之事,倒有些为难了!”
燕惊云嘴上说着为难,那眼睛却是淡淡地看向了刚刚从地上起身的君白衣。
感觉到头顶那隐隐约约的目光,君白衣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重新跪到了地上。
“白衣如今也是皇上的儿子,甘愿为皇上分忧!”
他聪慧玲珑,怎么会听不出这燕惊云明里暗里的意思,甚至可以大胆猜测,今日朝堂上的这一番折腾极有可能也是燕惊云一手安排。
虽然这个推断心寒地让人无奈,他仍是顺应着燕惊云的意思,主动请缨。
“白衣果然是朕的好儿子!”燕惊云感叹一句,竟然抬步从龙台上走下来,弯身抚住了君白衣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大燕国有将军如此,朕不有何可忧?!”
“为国效力,忠于皇上,本是臣之本份!”君白衣正色沉声,语气琤琤。
“好!”燕惊云后退一步,“君白衣听旨!”
“臣在!”君白衣挑了袍服,重新跪了下去。
“为示我大燕与越国合作之诚意,特将永宁公主赐婚于北安王,结百年之好,三日后依皇家之惯先行纳聘,待他日永宁公主及笈之后,再行大礼!”
仰昂首,朗朗宣令,燕惊云脸色沉静,君王霸道顿显。
“臣,谢主龙恩!”
君白衣答得没有半点犹豫,那对深邃的黑眸之中,却是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夜半三更,与不羁少年同浴!(10)
夜半三更,与不羁少年同浴!(10)
“哎!”燕惊云轻叹了口气,轻摇头,眼中一片惋惜之色,“可惜天赐他英年早逝,要不然,我真要与他好好地喝上一杯!”
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回台阶上去,燕惊云的背景,孤单而寂寥。
二十年前这个时候,他不过刚刚做上太子之位,那个时候,君天赐就像现在的君白衣。
如今,他已经如愿坐上这尊贵的皇位,故人却已经不在了。
抬起手指,轻轻婆娑着那赤金雕铸的九龙宝座,燕惊云眼底的那一抹感怀之色,瞬间消失殆尽。
现坐到椅子上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变成了那个琚傲深沉地一国天子,“陆丞相!”
“在!”陆子秋恭敬上前。
“派陈鹏举带上贵重聘礼送往越国,明示公主与北安王之婚配,并令修书一封与越国天子,表明我燕国愿与之共抗楚央的心意!”
燕惊云抬起手指轻敲敲了椅背,这才接着开口。
“抽调精骑五千,护送礼车队,绝不可出半点差错!”
“臣遵旨!”陆子秋扬声答应。
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燕惊云这才再次从龙椅上起身。
“好了今儿就到这儿吧,退朝!”
众臣高呼万岁恭送,待燕惊云带着太监侍卫去了。
众臣却没有离席,而是不约而同地来到君白衣面前,恭敬他荣升北安王,喜得娇妻。
君白衣一向对这些阿谀之事甚为反感,理都懒得理会,便大步走出了殿门。
“恭敬将军!”他刚刚走到殿外,套着褐色皮甲的林骄已经迎上前来,一脸喜色地向他恭贺,“晋升为王,又得娇妻,将军这回可要好好请我喝一杯了吧!”
林骄的父亲原本就是君天赐的旧部,林骄几乎是与君白衣一起长大,故此并不像一般的手下那般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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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指婚,王爷公主斗法!(1)
皇上指婚,王爷公主斗法!(1)
君白衣被调汴梁守护北疆,林骄却一直留在京中,二人已是许久未曾谋面。
看着对方一脸明媚地为自己高兴,君白衣虽然心有苦楚,脸上却仍是露出一抹淡笑.
“那是自然,晚上到拾花楼去,我们好好喝几杯!”
林骄点头答应,手肘便亲热地碰碰他的胳膊.
“君大哥,听说那永安公主虽然小小年纪,却生得天香国色,可是真的?!”
君白衣淡淡点头,若论五官容貌,那丫头却真得没得挑。
“哈,君大哥这些年从来不曾对任何女子青眼相看,便是琉芳公主那样的美人也从不动心,原来是等着今日!”
林骄朗声一笑,手便扯了他的胳膊.
“还等什么晚上,我们现在就去拾花楼去!”
“我还要到六王爷那里走上一趟!”
君白衣站在原地没有动,昨天一夜,他总是辗转难眠,一是因为燕惊云的态度,二来便是因为孤独月。
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确实不是假的,可是他总觉得,在这个小姑娘看似天真单纯的脸孔之后,隐藏着他看不透的东西。
这样一个角色呆在燕阳身边,他总是有些不放心。
林骄眼中满是暧昧,谁不知道那永宁公主住在燕阳的温阳宫里,他自然以为君白衣所谓去见燕阳不过就是托辞。
“都说男人重色轻友,果然连君大哥都不能免俗,罢了罢了,我便不拦大哥,省得大哥挨不过相思之苦!”
调侃君白衣两句,他这才和几个相熟的官员一起离开了大殿。
林骄前腿刚走,后脚君白衣的副将君定山就走了过来,他也听说了指婚之事,忙着便向君白衣道喜。
“不过成亲而已,有何可喜之处!”
君白衣冷哼一声,大步向着温阳宫的方向便走了过去。
君定山挨了训,却也只能亦步亦趋的随在他身后。
皇上指婚,王爷公主斗法!(2)
皇上指婚,王爷公主斗法!(2)
“王爷,不好了!”芙蓉急巴巴地从外面奔进来的时候,燕阳和独孤月正坐在前厅里用早膳。
“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燕阳转过脸来,微微皱眉,语气却依旧是柔和的。
虽然这两个丫头平日里被他惯得有些没大没小,如果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也不会这般没有规矩。
“回王爷!”芙蓉喘着粗气,停在桌边,“皇上…皇上给公主指婚了!”
燕阳微愕,侧脸看看身边的独孤月这才回道.
“公主本来就是合亲的,父王自然要为她指婚。”
虽然话是这么说,他的心中却是蒸腾起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地担心情绪,原本平静的心跳也不知不觉地加快了几分。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独孤月听了这话,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对于要嫁给谁独孤月事实上十分不以为然,这合亲不过就是幌子.
她这身体尚还年幼,便是成亲也不过就是走走过场,不过有什么真的夫妻之实。
尽管如此,她却也装出了几分好奇之色,毕竟那人是她未来的夫君,她不好奇实在说不过去。
“那么,父王决定将月儿嫁给谁呢?!”
轻声询问,燕阳的声音有一抹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颤抖。
按照说来,合亲这种事,只能是皇子为之。
他排行老六,几个哥哥除了五哥燕锦和他之外,全部都已经娶了正妃,越国公主自然不会屈尊作小,所以这指婚的可能不过就是他和燕锦二人。
“皇上收了君白衣为义子,还赐了北安王,然后就把公主指给他了!”
芙蓉苦着脸色,语气中满是不甘心和惋惜之色.
“公主这样的可人儿,竟然要嫁给君白衣!”
“什么?!”
燕阳听了,失口惊语出声。
不光是他,就连一向沉静,泰山倒于眼前也不会变色的独孤月,也是心尖一颤。
皇上指婚,王爷公主斗法!(3)
皇上指婚,王爷公主斗法!(3)
不光是他,就连一向沉静,泰山倒于眼前也不会变色的独孤月,也是心尖一颤。
之前,她亦已经不着痕迹地从芙蓉和锦色嘴里打探过这燕国的皇子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