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昏迷是什么时候了,这一次,她仿佛迷迷糊糊在做梦,整个人在黑暗中不断沉浮,昏昏沉沉地半梦半醒。

她能很清晰地听到身边不断地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有很熟悉的声音在低吟下令,她好几次想睁开眼,却总是无能为力。

整个思绪都是飘飘忽忽的,身子也是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它吹走,这种虚无飘渺的感觉,令她心中空落落的。

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人的低语,似乎是在说,什么“由于这次的风寒,得以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便怎么怎么”云云。

花著雨听得不甚清楚,但她隐约感觉到,这应该是在说她,后来她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隐约感觉到有脚步声走了过来,接着脸颊上一阵轻痒,似乎是谁温热的指尖,再沿着她面目的曲线细细描摹,动作温柔至极。最后有柔软温热的醇落了下来,先是落在额头,再是眉梢,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恨恨地吻住了她。

唇舌间久久不离的痴缠,让迷迷糊糊的花著雨心底一片柔软,她伸出手臂揽住了他。这一瞬,她彻底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清前面依旧是幽暗的牢室,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分不清白天还是黑暗。

只是牢中不再如以前那般阴冷,反而暖洋洋的。床榻一侧,不知何时摆上了一个火盆。

姬凤离坐在床沿上,乌发斜落在眉前,薄唇轻抿,

一夜之间,他似乎憔悴了不少,俊美的脸庞上不见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波澜不兴的深海。

他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她,目光深沉复杂,满带着刻骨铭心的疼痛,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他的目光紧迫的好似有沉沉的压力,令花著雨分外心惊。

末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声问道:“还感觉难受吗?”

花著雨摇了摇头,“没事了,只是感染风寒吗,又不是什么大病。”

姬凤离神色黯然地望着她,忽然低低说道:“宝儿,我现在才知道,你原来这么心狠。你就…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

花著雨凝眉,“我心狠!那你为什么要喜欢我?”花著雨恨恨问道,“为什么不放我走?”

姬凤离忽然唇角轻扬,一丝笑意,带着些许慵懒,令人心荡。

花著雨望着他,一袭赤红色华贵常服,让他整个人满是让人仰望的贵气。唇角的笑意,却让她感觉到莫名的疏远。

“这牢里环境太坏,过两日我便安排你离开。朝中还有事,我让弄玉来照顾你,我方才做了些粥,你待会儿用一些。”他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唤了一声弄玉,缓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原本还想和他再理论理论,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她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过,花著雨到底是练武之人,两日后便已经好转了。这两日,弄玉一直陪着她,但是,不知为何,花著雨隐约感觉到,弄玉对她的态度,似乎不似以前那么亲密了。虽然依旧对他很恭敬,但是,就是令人感觉到了疏远。

难道是她病了后,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又和她有关?但以往发生任何事,弄玉不会瞒着她的,这一次却是为何?

牢里有了火盆之后,不再阴冷潮湿了。

“弄玉,朝中最近几日可有什么事发生?”花著雨有意无意地问道。

弄玉正在收拾碗碟,闻言抬头笑道:“王妃多虑了,没什么事情。就是刑部已经查出来害死太上皇的是一个太监。他招认,指使之人答应给他一大笔银两,并承诺会放他出宫。但指使之人,他却没说出来便自尽了。所以,明日一早,刑部走走形式过过堂后,王妃便可以从天牢里出去了。”

花著雨愣了一下,她记起姬凤离那日说过,说过两日就要他离开这里。她自然不相信,太上皇炎帝是那个小太监刺杀的。大约,只是姬凤离找来为她洗脱罪名的。

“再没有别的事情了吗?”花著雨凝眉问道。

“没有了。”弄玉低着头说道,“王妃,若是无事吩咐了,我就下去了。”弄玉端着碗碟就要退出去。

“等等!”花著雨站起身来,漫步走到弄玉前面,伸手将她手中的碗碟接过来,再放在几案上。

“弄玉,我有些事情问你。这一次,为我诊脉看病的,是哪位御医?这两日我感觉身体有些异样,风寒明明已经好了,为何还是感觉到无力,而且,有时腹中隐隐作痛,这是为何?是否能奏请王爷,叫阿泰过来为我看看。”花著雨隐约记起,刚醒来时,似乎听到有人模模糊糊提到她的病情。她感觉,倘若朝中无事,那弄玉的异样便是和此事有关了。

“王妃,你不舒服了?”弄玉急切地问道,“可是不应该啊,杨御医说过…”

“什么不应该,杨御医说过什么?”花著雨伸手攥住弄玉的手腕,冷声问道。她其实并没有不舒服,只是试探一下弄玉,没想到果然和她的身体有关。

弄玉大惊,脸色顿时苍白,她垂首半响不语。末了,抬首望着花著雨,轻声说道:“王妃,这件事你应该比弄玉清楚的很,何以还要来问弄玉呢。不是你自己吃了药,冒着损害身体的危险,也不愿意怀上王爷的孩子吗?”

凤隐天下 159章

花著雨心中一凌,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一把抓住弄玉的手腕,冷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弄玉颇为惊讶地抬首看了看花著雨,看花著雨脸上满是惊色,凝眉问道:“王妃你真的不知道?”

“弄玉,你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一遍。”花著雨直直逼视着弄玉,静静说道。

弄玉定了定神,缓缓道:“王妃,两日前你感染了风寒,奴婢慌忙找人将王爷追了回来。王爷看到王妃病了,心疼得不行,便请御医过来为王妃诊了脉。御医开了医治风寒的药物后,后来沉吟良久,又说…说根据王妃的脉象,他发现王妃服食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是让人无法有孕的。”

花著雨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直到此时,她方知,她刚刚醒过来时,他对她说的那句心狠指的是什么,原来指的是她不愿意要孩子的事情。

确实,对于孩子,她心中一直有心结,那是不假。可是,无法有孕的药物,她怎么可能会去吃!她已经失去了他们的一个孩子了!

她默默地望着几案上的烛火出神,在昏黄的烛火映衬下,她清艳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正在沉思,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想。

弄玉瞧着花著雨脸上的痛色,感觉她不似作假,她走过去一把抓住花著雨的袖袍,一脸期待道:“王妃,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那要不是你自己吃的是不是?”

花著雨闻言惨淡一笑,豁然侧首,深吸一口气,目光耀如烈焰般盯着弄玉,轻轻问道:“弄玉,你也以为是我自己吃的药,是不是?”

花著雨口气中的凌厉之意让弄玉心中微微一滞,她忽然跪在地下,道:“请王妃赎罪,王妃,你可能不知道,自你住到宫里后,王爷为了你的安全,桃源居的桃林里白日黑夜都有宫里的高手在守着,根本不可能有人进去。

王妃每一顿的膳食,王爷都有派人专人尝过,才会呈给王妃。可是,那些宫女都没事,说明那些药并非掺在饮食中的。所以,除了王妃自己私下偷着食用药物,真想不出别的原因。王妃,如果这药不是您自己吃的,那…那到底您是怎么吃了这药的?”

花著雨摇了摇头,原来,连弄玉都怀疑是她自己吃的了。她惨然一笑,面色如雪。

“王妃,奴婢有些话,其实早就想说了。凡事沾个情字,非得变得一塌糊涂不可。王妃和王爷你们在这样闹下去,恐怕非得要两败俱伤不可。虽然说有时候王爷确实误会了王妃,可是,那都是因为王爷太在乎王妃了。王爷或许真的有错,王妃,就请你原谅王爷的错吧!你们这样子,连我们这些伺候的人看着都心疼。”弄玉低声说道。

花著雨闭上眼睛,良久无语,心头一阵难言的酸楚,感觉整个人疲累至极。过了好久,她起身将弄玉搀扶了起来,涩声道:“弄玉,我和王爷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王妃,你没事吧?不要想太多,明日一早,王爷就会派人来接王妃,届时王妃和王爷好生解释下。”弄玉抬首谆谆劝道。

花著雨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地说道:“弄玉,我没事。只是,要委屈你了。”话音方落,她举手朝她脖颈上的昏睡穴点去。

弄玉的武功虽说不错,但就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两人又离的极近,且她原本就不是花著雨的对手,结果一招中地。

“好好睡一觉!”花著雨微微一笑,将弄玉搀扶到床榻上,盖上了锦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弄玉便沉沉睡去。

花著雨将弄玉身上的宫女衣衫褪了下来,一件件换到了自己身上。青丝带,绿罗裙,长发如瀑。

花著雨又扯了一块烟罗轻纱覆面,牢中没有铜镜,她的身量原比弄玉高些,估计扮成一模一样是不可能的,不过,乍看之下,能糊弄过去就行了。收拾妥当,花著雨从弄玉腰间掏出牢门的钥匙,疾步走了出去。

因是深夜,牢房内一片沉寂。走廊的墙面上支着火把,在暗夜里散发着黯淡朦胧的光芒。她疾步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队手持兵器的守卫迎面而来。为首之人,竟然是铜手。

花著雨暗叫不妙,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铜手在这里守卫。

“弄玉,你不照顾王妃,这是要去做什么?”铜手看到花著雨疾步走过来,粗声问道。

花著雨故作焦急恐慌地说道:“铜大爷,王妃…王妃又不好了,请铜大爷赶紧进宫去通知王爷吧!”

铜手闻言,似是吓了一跳,慌忙道:“你放心回去照顾王妃吧,我这就派人进宫去。”

花著雨原本要将铜手支走,没想到他并不离开,竟是派别人前去。心中沉吟片刻,便笑着道,“不如让奴婢去吧,王妃还有话要奴婢传给王爷。”

“什么话?”铜手眼中一片疑惑,“你的声音…”虽然花著雨压抑着说话,但她的声音终归不像弄玉的嗓音,铜手终于怀疑她了。

“这几日伺候王妃,奴婢也感染风寒了,嗓子极不舒服。要不这样,奴婢将王妃的话告诉你,你派人进宫传给王爷。说实话,奴婢也不放心王妃。”花著雨说着,示意铜手过来听。她知道铜手已经有所怀疑了,她必须即刻下手了,

花著雨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铜手压根儿没听清楚,俯身正要再听,花著雨忽然伸手,只听得嘡啷一声,铜手腰间陪着的刀已经被花著雨抽了出来。

长刀出鞘,寒气逼人。

铜手大惊后退,花著雨早已握着刀展开了绵绵攻势。

“你是王妃!”铜手笃定地说道,招呼着身后的牢卫慢慢围了上来。

“不错,是我!既然知道是我,你还不退开!”花著雨冷哼一声说道。

“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王爷说了,您马上就可以出狱了。”铜手并不知花著雨和姬凤离之间的事情,她以为花著雨还是因为姬凤离将他下到牢中而气恨,忙解释道:“王爷为了让王妃出来,可是费了不少心!”

“退开!我现在就要出去!”花著雨仰起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可没有闲工夫在这里和铜手解释。甬道里呼啸的阴风刮在脸上,撩起她如瀑布般的长发,轻纱之下,面部轮廓若隐似现,蛾眉淡扫,眼眸清寂。

铜手和牢卫们不敢上前,生怕伤到了她,但也不退后,一个个围了上来,将花著雨围在了铜墙铁壁里。

“我不想下杀手,铜手,你带人闪开,我自会到宫中去见王爷,他不会怪罪你们的。”花著雨持着刀冷冷说道。她伸手将面上轻纱摘了下来,唇角荡漾着一抹绝艳的笑意,目光冷冽地扫过眼前众人。

“王妃,请恕属下不能遵命。王爷下了死令,除非王爷亲自来接,否则,绝不能放王妃出去,王妃还是到牢室中去吧,待得天明,王爷自会来接王妃出去。”铜手面无表情地说道,一丝也不为花著雨的话有丝毫动容。

花著雨手抚刀锋,抿唇冷冷一笑,清冷的眸中散发着丝丝寒意,“既然如此,那便莫怪我不客气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拦得住我!”虽说她被皇甫无双化去了不少内力,武功不比从前,但是,这些牢卫她还不放在眼里。

铜手额头上已微微见汗,诚然,他也是身经百战,可是,他却是见过这个宝统领在战场上的英勇狠辣的。不说他根本打不过,就算能打过又怎样,眼前这个人,却是他一根头发也伤不得的。不过,好在王爷早已经防着了,自从上次有人来救王妃后,王爷便将这里的牢卫全部换了。他身后这些牢卫,都是千里挑一的高手,要阻挡住王妃,却也是可以的。他一边派人去宫中报信,一边吩咐这些人将花著雨阻住。

这样一番厮杀,花著雨心中暗叫不妙。

这些牢卫显然原本并非是牢卫,恐怕是姬凤离特意从风云骑中挑出来的高手,对付十个八个,她还能应付,可是这是上百个,她根本就闯不出去。如此拖下去,恐怕姬凤离就会赶到,届时,她再想越狱出去,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眼看着根本就无法冲出去了,花著雨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就在此时,牢门口忽然传来铿锵不绝的兵刃相接声,以及低沉短促的惨呼声。

这骚乱让铜手也傻了眼。

一个牢卫冲了进来报告道:“禀铜大人,有人来劫狱!”

铜手大惊,又有人来劫狱,这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莫非是早已和王妃商量好了,如此里应外合。

花著雨心中一凝,虽然不明白来者何人,但还是凌空跃起,趁着这股骚乱,将面前的牢卫打倒在地。厮杀声骤响,几道人影闯了进来。

花著雨凝眸一扫,便从这十几双眼眸中,看到了一双紫光潋滟的眸子。

萧胤竟然亲自来了。他墨黑袍服,黑巾敷面,手中一把长剑,背上背着箭囊。牢房昏暗的光线中,他的脸完全被阴影所笼罩。

“宝姑娘,随我走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萧胤挥舞着手中长剑,几步便到了花著雨面前。他的声音像携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抚平了花著雨心中所有的焦躁。

“这天牢守卫森严,你不该来的。”花著雨轻声说道。萧胤毕竟是北朝人,如今算是在南朝做客,他这样来救她,实在是太冒险了。

萧胤低下头,紫水晶一般的眸中现出一丝极浅的笑意,“为了你,无论做什么都值得!”

花著雨心中微凝,只觉得一股暖意氤氲在心头。这个以前唤着她丫头的男子,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为了她,还是甘愿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怎能令她不感动。她面上虽然平静如水,可心头却已经波动不已。

她仰起头,目光款款扫过他的脸。“带我离开这里!”她定定说道,眉目间满是冷静从容的气度。

萧胤带着花著雨,从牢卫中冲杀而出。

牢房外的天色是墨黑的,一轮孤月挂在空中,看上去是如此高远。

铜手带领着牢卫在外面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个个手握兵刃,看到他们一行人出来,顿时如临大敌。

传言果然不是虚的,想要从刑部天牢救人,那比登天还难。

“王妃,请你一定要三思!”铜手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花著雨冷冷一笑,“我说了,今夜我一定要离开这里!绝不回头!”她的声音是如此斩钉截铁,在寂静的暗夜之中掷地有声,带着金石的质感,传得很远。

话音方落,有马蹄声狂飙而来。

暗夜之中,一队人马转瞬到了眼前,铜手等人瞧见人影,包围着他们的守卫们即刻闪开了一道缝隙。

当先一人策马缓步自夜雾中缓缓走近,一身白袍在夜风肆虐下凌舞,满身的寂寥,仿若苍茫天地间唯余他一人遗世而独立。

花著雨在瞧见他的那一瞬间,内心酸楚得有些麻木,眼眶里不知不觉聚满了泪水,夜风轻轻一吹两滴泪便漾了出来,她忙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大颗大颗跌落在她的衣裙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她将脸藏在月色的阴影里,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

萧胤离她最近,早已察觉到她的异样,伸出手轻轻握了下她的手,低声道:“放心,我会带你冲出去的!”

花著雨的手包裹在萧胤的手掌中,一股暖意源源不绝,沿着手臂直达四肢百骸,花著雨定了定神,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就不能想太多。她不动声色地想要挣开萧胤的手掌,萧胤却越发攥得更紧,似乎怕一松手,他就永远再不可能握住她的手了,也永远见不到她的人了。

“放开她!”冷冷的声音随着暗夜的风悠悠传了过来,很清雅很温润,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忽略这句话里的寒意。

萧胤缓缓抬起头,鹰隼一样犀利的目光,定定地望向姬凤离。

姬凤离的目光从萧胤和花著雨相携着的手上,慢慢挪到了萧胤的脸上。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夜很冷,风很凉,刀光很寒,但是,比这更寒更冷更凛冽更让人不自觉颤抖的是杀意!

杀意这玩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能凭感觉。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就算是再迟钝再神经大条也感觉到了。

现场一片看不见的飞沙走石,雷闪电鸣!

萧胤目光冷冽地凝视着姬凤离,一字一句淡淡说道:“我若不放呢?”

天地间一片沉寂。

天空中星点稀疏,淡淡的云层移动过来,遮住了韵亮的月。夜风轻摇着树影,树叶摇晃着,响起的轻微的声音,那是此刻唯一的声音。

肃杀的空气好似沉沉雾气般笼罩过来,似乎有看不见的气流一圈一圈无形地紧缩着,令人现场之人呼吸困难,几欲窒息。

姬凤离却忽然笑了,“不放也好,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否能走的出去!

姬凤离根本就不用猜就知晓来人是萧胤,可是他偏偏不点明他的身份,一来,他还不想使南北朝反目成仇。二来,心中实在憋气,他倒要看看萧胤是否有能耐从他的包围中闯出去。

现场的气氛在姬凤离这一笑间松懈,可是萧胤心中却绷得更紧。他微微侧首,凝眸对花著雨道:“说什么我也要将你带走。”

姬凤离微微侧首,眸光柔情似水地锁住花著雨,“王妃,本王来接你回宫。”暗哑低沉的声线缓慢温柔如水,脉脉淌过花著雨的心田。

花著雨却沉静如水般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眼泪已经被风干,面上肌肤有些僵硬,她面无表情地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