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不乏一些清流清高之辈,心中感叹着:妖孽,妖孽啊,这样的人在太子身边伺候,早晚是一个祸害。
“相爷,您和张大人两人都得了海棠花,下面由谁来唱酒令啊?”终于有人瞧到姬凤离和那位张大人一人一朵花,便笑言道。
话音方落,姬凤离手中的那朵白海棠却猛然迸开,重重叠叠的花瓣顿时四散袅袅,飘飘洒洒飞落席间,如雪片,如玉蝶,中有暗香流连。一朵美丽漂亮的花,瞬间便在他手上散落调零。
姬凤离心中大惊,这朵花,显然是在抛出的那一刻,便惯入了内力,到了此刻,白海棠才迸散开来。此情在旁人看来,便似乎是他将花儿摧毁一般,其实始作俑者却是那个小太监。
而这些四散的花瓣,有两片擦过他的脸颊,竟是带着如刀片一般的凛冽锋锐和清香拂面,若非他见机的快,稍微偏了一下头,恐怕,脸颊都会被刮伤。
修长的轩眉微微一挑,狭长墨瞳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锋锐之色,待抬起头时,俊美的脸上,只余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抬眸望向皇甫无双身后那抹身影,玄红色衣摆在夜风中随风飘起,那个身影清瘦如菊的小太监,在灰蒙蒙的夜色之中,就如一个淡淡的影子。想必同样接到海棠的张大人和和李大人都不会很好受吧,方才他可是看到了李大人满面抽搐之色,想不到,这个小太监竟是如此清高,不容人随意诋毁。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白海棠何其无辜”,便被他这样作弄。这样的性子,这份心机,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花著雨隐在皇甫无双身后,当看到姬凤离不着痕迹地微微偏了偏头,躲过那几片白海棠花瓣之时,几乎可以肯定,这个权倾天下以才华闻名于世的左相,其实是懂得武功的。
她只是要试探一下他的武功。
是以,才向另外两个也出言不逊的人同时抛去白海棠,一则为了警示,二则为掩人耳目。
众人看到姬凤离手中的白海棠忽然散落,有些和他相熟的官员,笑着打趣道:“想不到相爷也是辣手摧花之人,哈哈哈。”
温婉坐在席上,神色一直淡淡的,直到花著雨开始舞剑,她端庄沉凝的玉容上,乍然呈现出惊愣和意外。她早已识出,这个人就是曾经在醉仙坊做过琴师的那位公子,他的琴技,她是见识过的。但是,她没料到,这个琴师竟然还会剑舞,而且这样潇洒而不失缠绵的舞,穷其一生,怕也是她舞不出的。
在惊异之中,她心中不免有一丝庆幸,好在,他是一个太监,一个太监而已。
花著雨抛出的三朵海棠,只有那位张大人的还完好无损的簪在发髻上,他站起身来,心情依然有些激荡,草草吟了一首诗,便将发髻上的白海棠摘了下来,抛了出去。
这一次,接到白海棠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武将,身材修长,体格魁梧,一张脸似乎是常年被风吹日晒,看上去略显黝黑。他拈起抛在襟上的白海棠,虎目一眯,磕磕绊绊地说道:“这文绉绉的诗词本将是不会作,就会唱一首曲儿!”
他说话已经有些含不清,显然是醉得不轻。颤颤微微地站起身来,从桌上拾起竹箸,敲。着桌案开始高歌。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戌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粗犷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昂,一丝悲戚,一丝豪迈。
这是一首镇守边关的兵士都会唱的曲子。戌边的将士闲来无事,没有别的消遣,不是比武,便是赛歌。什么“关山月”,“从军行”…都是张口就能唱。
此时,这个将士唱出这样一首歌,于今日这样的场景,很显然是不应景的,但是, 这个人显然是醉了。众人倒是谁也没有和他计较,只有几个官员指着他,道:“刘默啊刘默,你真是醉得不轻。”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那人抛出海棠花,喃喃地说道,一双虎目却是迷醉着越过碧湖,望向湖那边那片残垣断壁。
那是花著雨奶奶和后宅人居住的厢房,康王此番入住,比较仓促,还不曾清理干净。
花著雨心中忽然微微一动,这个人虽然她并不认识,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认识爹爹的。或许,他也曾在梁州镇守过。
夜色渐深,酒宴渐至尾声,众人三三两两开始告辞。
皇甫无双在花著雨和吉祥的搀扶下离开了酒宴。
离开前,花著雨有意无意地向着酒席间一扫,只见姬凤离正伏在案上,长眸微眯,正专注地凝视着夜色中如火如荼绽放的皎花。几缕墨发从额际垂落,在鬓边轻轻拂动,整个人说不出的闲适。
皇甫无双彻底醉了,花著雨和吉祥一起,搀扶着皇甫无双上了马车。他醉得真是不轻,俊美的小脸好似涂了胭脂一般,红艳艳的。原本黑白分明极是澄澈的双眸,此时好似盛满了酒,氤氲而迷蒙。
而且,这小煞星的酒品也很不好,喝醉了酒就是哭。这和萧胤倒是恰恰相反,萧胤是笑,合不拢嘴地笑。
想起萧胤,花著雨心头一滞,那个人,大约还当她是他的妹妹吧。凭他对妹妹的宠爱,她在出嫁的路上突然失踪,不知,他会如何疯狂地去寻找她呢?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好酒,好酒啊!”皇甫无双躺在马车的卧榻上,醉醺醺地喊道,扑面的酒气让花著雨几乎窒息。
“婉儿,婉儿,你为何都不肯看我一眼呢?”皇甫无双猛然起身,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身下的卧榻,咚咚的声音,听得人心中一片哀戚。
花著雨从未想过,只不过参加这样一个宴会,他就能将自己喝醉。他的身份可是太子啊,怎么这么不知轻重,这样醉醺醺的样子,被人看到了,真是有失身份。而且,醉酒了还胡言乱语,将一些心里话都捅了出来。
不过,皇甫无双又何时在乎过自己的身份?
马车一路辗辗而行,穿过御街,不一会儿便到了东宫。
皇甫无双在马车上已经发泄得够了,到了东宫寝殿,一沾到被褥,便呼呼地睡死过去了。
花著雨今夜恰好不该当值,便告退一声,回了自己居住的北六所。花著雨是和吉祥一个屋的,今夜吉祥当值,屋内无人,净悄悄的。
花著雨在屋内的床榻上坐了有一注香的功夫,才慢慢从屋内踱了出来,翻身上了屋檐。
初夏的夜虽不算太凉,但是花著雨站在屋顶上,却感觉到清冷透过夜风,一点点地沁入到骨子里面去。
三更鼓敲过,她举目望向远处,只见夜色深浓,繁星闪烁,夜色之下,金瓦红墙,殿宇巍峨,宫内灯火曈曈和天上的星光相辉映,延绵不尽的九重宫闱在夜色中显露着冷漠和肃穆。
她向左右望了望,确定此时无人,便纵身一跃,从连绵的殿宇上不断飞纵。这宫里的楼台亭阁,宫殿分布,甚至暗哨明岗,她都因之前已经偷偷了解过,已了然在胸。是以,一路行来,倒是畅通无通。
出了皇宫,花著雨提气直行,从容自若地掠过一座座楼台,一条条巷陌。身影在屋檐间翻飞,清雅若流云飞逝。
她在距离皇宫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处民房。很老旧的房子,石墙上爬满了青苔。她翻过短墙,到了屋内,不一会儿再出来时,却已经是一袭落落白袍,脸上,罩着一张银制面具。
她知晓那个唱曲的男子叫刘默,又是朝中官员,打探到他的府邸却也不难。那府邸距离此地并不算远,以花著雨的身法,不一会儿便到了。
刘府也位于金玉坊,但是,府邸却不大,也没有高宅的高门白墙,很是普通。
花著雨转到后院,从短墙上跃了进去。
月色舒展,清辉漫地,无声地流泄在犹余茉莉残香的庭院中。花著雨沿着长廊一直到了前院,见到院内有一株大树,她纵身跃到树上,透过枝桠扶疏的树杈,从半敞的窗户里望了进去。
这一望,心中顿时大惊。足尖在树杈上一点,有如一只夜莺般,从半敞的窗子里跃了进去。
今日在酒席上唱曲的刘默正直直地趴在地面上,一大片鲜血沿着铺地的地砖蜿蜒流了很远,他的背上,插着一柄短短的匕首。刘默身侧,他的两位带刀侍卫也扑在地面上,死相很是凄惨。杀手的刀法很厉,看样子过了没有几招,便被击毙在地。
刘默却还没有死透,看到花著雨进来,待看清花著雨面上的面具,一双墨瞳顿时大睁,喘着气说道:“少将军,是你吗,少将军…”
花著雨在他面前蹲下身子,眯眼说道:“不错,我问你,你可是平西侯麾下之将?”
刘默眸光凝了凝,吐了一口血,低低说道:“侯爷让我潜在虎翼军之中…这个东西就交到少将军手中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揉成一团被血色浸透的白绢递到花著雨手中。
花著雨将白绢收入怀中,低声道:“是谁杀的你?你可曾知晓?”
但是,刘默却再不能回答了,他的眸光已开始涣散,瞬间便停止了呼吸。院里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花著雨黑眸一凝,从窗子里纵了出去,翻身再次跃到了大树上。
只见一个小厮在门外低声道:“将军,左相来访!”
第66章 扇开,暗夜优昙
侍卫在门前说了两遍,半晌听不到屋内人的回音,这才疑感地推开门,待看到门里边的状况,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
到了此时,花著雨却也不能再走,若是出去,定会被人发觉,况且,她也原本不打算离开,她很想看一看,这一次的事件,和姬凤离是不是有关系。
宴会上她是以刘默望向花府烧毁的断壁残垣,从他眸中的凄凉看出来他或许是认识爹爹的,是以,才深夜造访想问个明白的。而姬凤离又是因为什么,深夜来此?
是以,花著雨敛气屏息,躲在树杈上,一动也不动,大树茂密的枚叶将她遮的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前方走廊边响起一阵脚步声,有几个人正穿过月光的阴影,朝着这边疾步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当朝左相姬凤离,还是那袭宽袍长衫,在夜风里曼卷,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他身后尾随着三五个侍卫,其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花著雨认出,这个人便是那一夜在游船上试探她武功的人,姬凤离身边的三大名士之一——铜手。
花著雨知晓这个人武功不弱,栖身在村杈上,更是不敢有一丝掉以轻心。
刘默的书房内此时已经翻了天,室内灯火已经全部燃亮,有哭声从屋内断断续续传了出来,好不凄惨。花著雨清眸微眯,唇角扯出一抹冷凝。
“我们来迟了!”姬凤离听到哭声,顿住脚步,手中折扇轻轻敲了敲手心,有些遗憾地说道。
“相爷,里面血腥之地,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属下进去瞧瞧吧!”铜手低声说道,言罢疾步到了屋内。
夜色渐浓,月华姣姣流泻而下,洒落一地清辉。
姬凤离背着手,就站在距离花著雨栖身的大树不远处,优雅的身影在地上洒下一道颀长的影子。此时,他身侧武功最高的铜手正在屋内,花著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姬凤离,她就觉得胸臆间热血沸腾,总是想忍不住出手。
反正,她观在身份是银面修罗,背着谋反的罪名,再添一项刺杀左相,也不算多。
这样想着, 花著雨手中的剑好似感知了她的心情一般,发出了一声嗡鸣,花著雨一个纵身,跃了下去,犀利的剑光,自上而下,向着姬凤离刺了过去。
这一剑,是出其不意的,又是从上而下,而且,重在速度迅疾。而姬凤离手中也没有带着任何兵器,既然他号称是没有武功,自然是不能带兵器的。否则,岂不是引人怀疑。
然而,花著雨这一次想错了,姬凤离不仅节着兵器,而且,就拿在他的手中。
电光石火间,伴随着 “刷”的一声轻响,姬凤离手中原本本含起来的折扇突然打开,就好似暗夜里的优昙花乍然开放-般,刹那间芬芳扑面。
而那素白色的扇面上,画着的恰巧也是几朵如烟似雾的优昙花,带着难言的冶艳和说不出的魅惑。
花著雨的剑便刺在了扇面上,长剑顿时一弯,再也不能刺进去分毫。花著雨收住身法应变,再度涌力,去势比先前更快,素白色衣袍被真气所涌,在夜风里曼卷飞扬,衬着面上冰冷的银色面具,看上去犹如嗜血修罗。
她的身形瞬息万变,整个人就好似一朵飘飞的白云,不断有雷霆闪电从云中闪出,向姬凤离身上劈落。姬凤离手中的折扇,时而折起,便成了一把短剑,时而再展开,便成了一块盾牌,阻住了花著雨的剑招。
两人来来往往,瞬息之间,却已经打了五十招之上。铜手听到风声,早已从屋内窜了出来,瞅到空隙,手中刀光闪耀,向着花著雨刺去。
“住手!”姬凤离一声冷喝,声音清冽似莲从水中绽开。
花著雨知晓铜手一出来,再加上一个姬凤离,她再不会得手,身影一纵,跃上树杈,如轻烟般从树上翻到前面屋檐上,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说起来,今日总算是有所收获,知晓姬凤离的武器便是手中那一把折扇。
铜手待要去追,却被姬凤离阻住:“让他去!追上你也不是对手!”
“相爷… 你没事吧!?”铜手粗声问道,能迫的相爷出手的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
姬凤离在风中卓然而立,白衣水波荡漾,农摆的墨莲辉映着月色,振荡出一片朦胧的光影。他手中折扇轻摇,唇角勾着轻淡的笑意。方才对战时的锋芒尽敛,完全是一个清贵儒雅的公子。一双墨色瞳眸却是微眯,眸光深沉地落在夜空中的那一轮皎月。
花著雨回到宫中时,已经过了四更,天色正是将亮未亮之时,她褪下外衫,在床榻上歇了一会儿。然而,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斩杀刘默,且速度如此奇快!
她从怀里将刘默给她的那一份白绢展开细细看了一遍,里面写的除了爹爹茬虎翼军中的人,还有宫中的几个暗棋。她看完后,将这些人暗暗记在心底,将白绢放在烛火上烧毁。
她从未知晓,爹爹会在宫中步棋。原以为以爹爹那样的愚忠,不会有这样的心机,看来她是想错了。这样翻来覆去,不一会儿便到了五更天,花著雨起来洗漱一番,便到皇甫无双寝殿外候着。
不一会儿便看到吉祥拿着拂尘从屋内退了出来,看到花著雨,微笑着说道: “元宝,殿下让你进去伺候!”
花著雨答应了一声,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天色尚早,日光还不烈,屋内也极是凉爽。她绕过华贵的九曲屏风,慢慢向皇甫无双的内室走去,里面床榻上帷幔高悬,却是不见皇甫无双的人影。
“是小宝儿吗?本殿下在这里!”少年粗哑的声音从右首边的朱门传了出来。
花著雨脚步顿时凝滞住了,她知晚,这右边的屋子,是皇甫无双沐浴的地方,她还从不曾去过。之前,或许是皇甫无双对她还存有戒心,像这样贴身的伺候还从来不曾让她接近过。现在要她去,是不是代表着他完全信任她了,这原是好事。
花著雨踌躇半晌,终于移动脚步,缓步到了浴房。
屋内正中间是一大汪清澈的池水,朝南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朝日的光线便从窗子里照入,映得整个池水闪亮如鱼鳞跃动。
池子边似乎站立着一道人影.花著雨敛眸不去看.垂首站在池边.道:“殿下,不知唤元宝来,可是有何事?”
清澈的眸光四处扫了一遍,却未见到一个伺候的宫女或者太监,心中觉得有些糟糕。
果然,皇甫无双略带慵懒惬意的声音从池水上脉脉传采:“小宝儿,何时变得这么不机灵了,本殿下叫你来,自然是要你伺候本殿下沐浴了,你以为能有何事?”
花著雨黛眉颦了颦,抬首一脸平静地望着皇甫无双,道:“是!”
眼前的池水中,是背对着她而站,不着寸缕的皇甫无双。
花著雨一直以为皇甫无双是一个小孩子,但是此时,她可不再认为他是小孩了。原本略显单薄的身子,此时看来,也是很精牡的。
有时候,阳光真是一个好东西,有一种奇妙的特质,照在他年轻的身体上,赋予他白皙的肌肤一种水晶般的质感,一种辉耀人心的明亮。
阳光亲吻着他的肩,肩头的线条流畅而柔韧,阳光亲吻着他的脊背,那脊背没有一丝赘肉,平滑如丝缎。不得不承认,这样一副出浴图,倒是很美很好看的,花著雨阖了一下眼,淡淡走到皇甫无双身后,伸手从池水一侧的
衣架上,拽下来一块锦帕,开始为皇甫无双擦拭。
皇甫无双回过头来,湿漉漉的黑发随意地绑在脑后,但是绑的不算紧,有几缕发丝滑下来,贴在他脸颊边。一张略带着孩子气的俊美的脸上,遇水色泽更艳丽的唇角轻轻地勾着,原本略带戾气的黑眸,此时被水气氤氲,斜斜地睨向他,目光晶莹。
这个小熬星,清醒时就是魔鬼,但是,睡着得时候,或者出神的时候,还甫现在,哦,沐浴的时候,怎么就能纯净的好似天仙一样?
是不是,每个人都是有两个灵魂,一个魔鬼,一个天仙?
皇甫无双忽然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颇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宝儿,你的脸怎么红了!”
花著雨抚了一下有些发烫的脸颊,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尴尬,神色一凝,眯眼笑道:“可能是天气热的吧!”锦帕从皇甫无双脊背上慢慢擦拭而过,心想,他光着的都不怕,她替他害什么臊?
皇甫无双自小被别人伺候惯了,这副光裸的身体也不知被多少人瞧见过了,早不以为然。是以,根本不知道花著雨因何脸红,不过,瞧着她雪白脸颊上那淡淡一抹红晕,倒是赏心悦目的很,诱人的很,让他真想亲一口下去,尝尝到底是怎么一种销魂的滋味。
这个念头一起,皇甫无双心中顿时狠狠一颤,随后,便狠狠地对自己唾弃了一番。他这是怎么了,怎地对一个太监起了非分之想。莫非真的是岁数大了,到了纳纪的年龄了,也开始思春了?
“小宝儿,你昨天的剑舞,可真是好看极了,你没见那些人看的眼睛都直了。你这剑舞,是从哪里学的?”皇甫无双自行将话题转移了开来。
“奴才自小四海为家,走的地方多了,学的东西也杂,什么都会那么一点,其实都是雕虫小技,可能是各位大人们没见识过,其实比奴才舞的好的多了去了。”花著雨淡淡说道。
“日后,只有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不必自称什么奴才了,本殿下知道,当奴才是委屈了你这样的人才。不过,你到底是被净了身的,出了这九重宫阙,你就什么也不是了。本殿下答应你,若是有朝一日登基为帝,绝不会亏待你的!”皇甫无双抬足从水池里跨了上来,用一条白色帕子围住身子,缓步向外面走了出去。
花著雨哪里会图他的高官厚禄,神色平静地随了他到了外面屋内。
“本殿下一会儿要去见父皇,你帮我挑一件衣服!”皇甫无双瞪着圆溜溜的黑眸说道。
花著雨只得去衣橱里帮他桃了一件衣服出来,问道:“这件可以吗?”
“黑色的啊?”皇甫无双眉头凝在了一起。
花著雨笑了笑,道:“殿下穿上看看!”
皇甫无双穿上衣衫,花著雨为他束好腰带,退后几步凝神打量。少年身姿挺秀,肤色如玉,配上黑色镶着金线的衣袍,不显单调沉闷,倒是格外村出了他的尊贵之气,看上去比平日里成熟一些。
皇甫无双在镜子前照了照,也觉得甚是满意,这才从屋内走了出去,去见皇帝。去的时候,没忘将答应花著雨那件事重提了一遍。
不一会儿,皇甫无双便转了回来,一张俊美的小脸再次阴沉的好似黑云笼罩。
花著雨心中一沉,还以为是他向皇帝提在京陵开船舶司之事被皇帝训斥了,结果却不是,而且,这件事皇上已经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