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愣了一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只见公孙悠若衣袂闪闪出了大厅。唐远也顾不上什么了,一边喊着“悠若、悠若”一边匆忙的大步追了出去。

第二十零章【诉衷情】

第二十零章【诉衷情】 不知不觉,公孙悠若走出了回廊。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后,一种莫名的失落漫上心头。看着今晚明朗的月亮,深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如此几番后,那副从容姿态又恢复到脸上,只是眼角多了几分夏夜微凉。

看着身后的灯火如昼,公孙悠若只是低头浅笑,就让这满怀思绪遂水而去吧,遂朝着没人的湖心小亭独自走去。

唐远追到回廊,却不见公孙悠若的身影,左右张望,奈何这里明月照不到,又没有什么灯火,甚是暗淡,心中的悸动也被这一片寂静影响的渐渐沉了下去。难道又是他自作多情了?唐远自嘲的笑笑,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是在自作多情。公孙悠若那番字,只是题字而已吧。

想到此处,唐远准备回走,脸带笑意,敛尽满怀的相思意,沉沉地将自己忧伤藏起来。

“唐公子,你果然在这里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唐远回头,依稀看得出眼前之人是公孙悠若的贴身婢女。

“我在这里不应该吗?”什么叫“果然”在这里。唐远也不等小婢女说什么,便自顾的走开了,却猛然被身后婢女的小声念叨凝固住了脚步。只听那婢女轻声说道:“看来小姐还真是猜对了。”

“你说什么?!”唐远猛的冲了回来,一脸惊讶的问道,就连平日温和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

小婢女显然是惊到了,不过还是认真的说道:“我家小姐就是听闻唐公子要来珍品展才来的…诶,唐公子,唐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婢女见着唐远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只觉好笑,这个平日温雅的公子哥到底是怎么了?

唐远先是急速走着,最后竟然跑了起来。心底沉寂的相思又燃烧了起来,如果说之前的是灶膛小火,那么现在,烧的就是三味真火!

公孙悠若靠着亭中红柱,无聊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满怀诗意的才子佳人,可以就这样赏一个晚上的月亮,不会觉得无聊吗?公孙悠若看了一会儿月亮,决定还是回去吧。刚要离开,就隐隐看见一个人远远走来,不禁停住了脚步。只听她薄唇轻启,叹出两字——“唐远!”

唐远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向湖心小亭走去。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半响,本都是谈吐风趣之人,此刻竟都不知要说些什么。

安静了半响,二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公孙小姐…”

“唐公子…”

二人一愣,继而一笑,却都带着七分相思三分的含蓄。

“唐公子怎么不继续画画了?”公孙悠若神使鬼差的问了这么一句。唐远不好意思的笑了:“若再画下去,怕是真的要久别离了。”

公孙悠若一窘,脸上微微发烫,好在趁着夜色,唐远也看不清她烧红的脸。

此刻的唐远倒是有种豁出去的勇气了,专注的看着公孙悠若说道:“那日诗画会后,我一直没有好好向你道歉。好不容易现在见着了,也没有带赔礼。”

公孙悠若也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唐远,只听他继续说道:“刚才来的时候,恰巧经过了一片芦苇,发现了许多萤火虫…”说着说着唐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只见他轻轻张开左手,一只小巧的流萤慢慢飞舞起来。

“抓了半天,也只抓住了这一只…看来,我还真是笨手笨脚,当江湖少侠是不可能的了,至于杨过,努力努力,下辈子应该可以吧。”

公孙悠若看着那一只被唐远抓住的可怜流萤,又想着这个八尺男儿抓萤火虫的场景,不禁掩面扑哧一笑。

此刻唐远又说道:“其实这几日在下一直想问公孙小姐一个问题。”唐远顿了顿,认真说道:“如果,杨过不是杨过,那么小龙女还会喜欢他吗?”

月光静静洒了一地的皎洁,公孙悠若微微抬起头来,注视着唐远如玉温良的双眼,也一字一句道:“那如果小龙女不是小龙女,杨过还会痴情不改等她十六年吗?”

不等唐远回答,公孙悠若继续道:“故事里的人活在故事里,故事外的人…”,说着柔柔一笑:“还是做个看客就好。”

听得此言,唐远本就俊朗的脸此刻更是神采飞扬:“比起跌宕起伏的故事,我更喜欢这湖周围的垂柳。”

“愿闻其详。”

只听唐远情深说道:“唯爱门前双柳树,枝枝叶叶不相离。”

夜风徐徐吹起,那些垂柳也发出细细的“沙沙”声,公孙悠若看了看天上的月明,不禁勾起一个俏皮的笑意。今夜流萤今夜风,见君执笔桂堂东;前朝明月今时同,相思好如一梦中。原来,有时候赏月也挺有意思的嘛。

灼灼芳华胜桃夭的才子佳人,这厢诗情画意的赏着清风明月,谈笑间之间高山流水,共醉年华。那厢,伏在悠长回廊一旁芦苇里的流萤,却被两道轻轻的脚步和细细的铃声惊起,散落着点点萤火。

“怎么会有铃铛声?”被霍君则牵着的展从云好奇问,只听霍君则淡淡说道:“扇子上的。”

“扇子?”展从云略略蹙起眉,她记得霍君则随身的那把扇子上没有类似铃铛的吊坠啊。

霍君则将展从云的神情尽收眼底,这小银铃,是他刚才系的。遂将扇子递了过去,展从云伸出手摸了过去,还真有一个小巧的铃铛。

展从云朗朗一笑,悄声说道:“我刚才看见唐远匆匆忙忙追了出去,嘿嘿…”霍君则看着展从云憨憨的笑容,也笑了起来,怕是没几个人没看见唐远喊着公孙悠若的名字大步跑出去。只是没想到,一向矜持的唐远,竟然也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二人正走着,却听见“咕…”的一声。霍君则纳闷的问道:“什么声音?”就见展从云讪讪的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好像是它自作主张的叫了…”

“呵呵呵呵…”霍君则笑意更浓了。也对,今天一天展从云都在看珍品,又顾忌着他霍君则的身份也不好意思开怀吃饭。

“不许笑!”展从云鼓着脸,小声咕哝着。

“想吃什么?”霍君则还是带着笑意,反正展从云也看不到:“不过现在下人们应该都在展品堂那边忙着,厨房应该没什么人,你想吃什么?”

“嗯…”展从云歪着头想了想,遂说道:“蛋炒饭?!”

霍君则一愣,继而自信满满地道:“那没问题,蛋炒饭我拿手!”

谁料展从云竟有些惊讶:“你还会蛋炒饭?”展从云本打算自己摸黑给自己炒一碗。霍君则牵着展从云,看着她的眼睛,虽然知道此刻的展从云什么看不到,却依旧认真无比的说道:“那是自然,要不请展大厨亲自一品?”

听得此言,展从云用力的点点头:“好!”

高悬空中的月娘,看着这些人间小情侣,也不禁羞的躲进云层。那厢鸳侣美,谈诗翻飞羽宫商;这厢小儿女,两碗炒饭奔厨房。这真是,夏夜漫漫风微凉,一夜流萤舞成行,门前杨柳互成双,白头比肩羡鸳鸯!

第二十一章【跺跺脚】

第二十一章【跺跺脚】 自从珍品展后,唐远往公孙府跑的更勤了。除了几个没眼力劲的商户非要邀请唐远上门坐坐,其他时候,他几乎都耗在了公孙府。公孙夫人的心里早就相中这个摸样俊朗为人又踏实的女婿了。对自家闺女那更是好的没话说,试问有几个人能为自己闺女豁出命去。这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对眼。

公孙老爷起初倒是对这个唐远颇有微词,这年轻男女每日见得这般频繁,始终是有伤礼教。可被自家夫人唠叨了几句:“想当年,你就差没在我家住下了。”之后,公孙老爷一愣,而后对着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后来也是知道唐远对悠若是真的好,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唐远与公孙悠若甜甜蜜蜜好几日,霍君则的脸色却越来越沉。一问,原来是五彩琉璃静瓷瓶还没到手。

“这都多少天了!”霍君则在房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住的念叨:“我来算算啊,从六月到九月。我们在这里花费了近四个月的时间,现在好不容易他俩成了,结果呢?把我这个大媒人放在那里了?这个四个月,我是少赚了多少银两啊!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直接把瓶子偷出来!”

“你敢!”

霍君则朝门看去,唐远喜气洋洋的走了进来。

“我可告诉你,我霍君则没什么敢不敢的!”霍君则扇子一收,颇有些威胁的味道。一旁的展从云其实一直盯着霍君则的扇子,这扇子太奇怪了,每天晚上就会系上一个小铃铛,一到早上,铃铛就不见了。这一系一收之间,霍君则也不嫌麻烦啊。

唐远从容的扒开霍君则那把颇具嚣张味道的折扇,这次轮到他慢悠悠的坐下,悠哉悠哉的品着香茗,呼口气,叹道:“这茶不错啊。”

霍君则一时气结,扫了唐远一眼,也坐了下来。唐远本性没有霍君则那般恶劣,装模作样品了几口茶后,还是正经的说道:“悠若已经答应将五彩琉璃静瓷瓶送给你了。”

唐远自是没有忘记与霍君则的约定,但他也不想瞒着公孙悠若将她的陪嫁之物转手送给他人。想来想去,还是与公孙悠若坦白的好。谁料公孙悠若听得霍君则被霍老爷威胁一事,简直是笑弯了腰,颇具同情的将瓶子拿出来,还再三叮嘱唐远:“一定要转交给霍君则。”

本来公孙悠若就对钱财看的很轻,如今她能与唐远在一起,霍君则功不可没。虽说在唐远的描述中,霍君则是个小气商人,但她也知道,这个人倒不坏,而且很有原则。否则以常常伴在他身边的那位展姑娘的武功,想要偷出瓶子也不是不可能,可他们并没有那么做。

听得唐远如是说,霍君则一脸得意,只有展从云面部有些扭曲。她只能说公孙小姐真是太善良了。这几天霍君则可是一直在与自己商量着怎么利用公孙小姐大减的防备心,将瓶子偷出来,甚至连唐远都算计进去了…

“瓶子呢?”

见着霍君则一脸猴急的摸样,唐远叹口气:“你急什么!虽说瓶子是要给你,但这也是要等我与悠若成亲之后。”

“还要等到你俩成亲!”霍君则音量一下拔高了好几度:“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霍君则又开始围着房子开始转了:“我等到是无所谓,我就怕我家老爷子等不及了,等老爷子耐心没有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啊。”

“你怕什么!”唐远此刻觉得霍君则怎么也变笨了:“展女侠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要是老爷子真的有什么举动,你大不了就到武林客栈里躲躲。江湖上的规矩,武林客栈内不得动手,这你应该比我熟啊!”

听得唐远这样一说,霍君则才恍然大悟。扶扶额头,他这几天的确有些心烦意乱,导致考虑事情不周全。一方面,老爷子那边催得紧,另一方面…霍君则不禁看了一眼展从云,等瓶子送回去后,她怕是要重回江湖了,毕竟惊云飞燕不是普通人能抓得住的…

“我劝你要是这么担心的话,就去武林客栈坐坐。我已经遣了信差将扶摇城一事告诉我家老爷子,成亲一事一月左右应该可以了。”

“这么快?”虽然霍君则是希望唐远明日就成亲,但是展从云觉得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可马虎,更何况是唐远与公孙悠若这样身份的人:“中间不需要什么礼节吗?”比如说,双方父母见个面什么的。

唐远温婉笑道:“我家老爷子虽说没有到抢儿子货品的地步,但也是个甩手掌柜。我的亲事,自然也是由我自己来办。所以,只需通知他老人家一声便可以了。”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展从云虽说有点不理解,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不过霍君则脸色又有点郁闷。唐远自然知道他这个兄弟在想什么。之前去临水办香料,遇到花世鸿幺妹花小芸成亲,随了礼。现在来扶摇城,又要随一份礼了。哎,对着这个小气商人来说,无疑又是在他心头上割了一刀。不过,能让霍君则出出血的机会可不多啊,于是唐远笑的得意,信步离开了。

展从云见着霍君则闷闷不乐,也不知怎么安慰他。难道对唐远说:“看在兄弟面子上,礼钱就算了吧。”这不是找抽吗?

正当展从云皱眉胡乱想着,霍君则站了起来:“吃饭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霍君则绝对是将此话贯彻到底。不管心中事情再多再烦,也不能耽误了吃饭这件大事儿!

吃饭的地方自然选择了武林客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一顿饭吃完,小二大声吆喝着结账。

“两位客官,请好嘞,两荤一素一共九十八文。”

“怎么还有个零头?”霍君则拿出一贯钱,想了会儿,决定破财免灾。让老天爷也知道他霍君则也是做过善事的,老爷子那边最好别整出什么买凶杀儿子的戏码,于是对店小二说道:“一贯钱,不用找了。”

谁料这武林客栈里的店小二,早就被聂小七训练出大声吆喝的职业道德。只听他高喊道:“嵩山派英雄打赏两文钱小费!”

“…”

霍君则脸色一愣,周围食客纷纷侧目。展从云不自然的别过头,这小二是故意的吗?

只听霍君则说道:“两文钱你也喊,还是还给我算了。”

这时,店小二又高声喊道:“嵩山派英雄,两文钱小费又要了回去!”

霍君则无奈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做个善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经店小二那么无厘头的一喊,霍君则的心情到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回到住处,也写了封信,让信差带给一位好友,展从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帮他研墨。

“你打算在唐远成亲那日送什么?”展从云问道。霍君则略略停下笔,抬头朝着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继续写自己的信。

就这样直到唐远大婚那日前夕,展从云都不见霍君则采购什么礼物,难道这人真的要空着双手去观礼?

“这是什么?”霍君则见展从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礼品盒子。

展从云放下盒子,说道:“礼物啊。明日就是唐远的大日子啊,我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礼物?你买了什么?”霍君则见那盒子,看着包装,里面应该是装的书。

“《射雕英雄传》与《倚天屠龙记》,我敢保证公孙小姐一定喜欢。”这可是她和师兄两人这段日子一起赶出来的。本来聂小七是想溜走,不过想着自己对唐远造成的阴影,还是耐着性子与展从云一起制作了这两本书。一边写还一边说什么“那些看似温柔的女人怎么都深藏着这么一颗暴力的心?!哎,唐远兄,加油吧。等兄弟把古龙整出来了,你努力多活几年啊!”

“你呢?”展从云正问着,突然听到门外一阵马匹的嘶鸣声。只见霍君则笑容满面的走了出去。待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长长的盒子,就是装画卷的那种。

“哦…你那日写信,就是为了这副画啊!”展从云恍然大悟。

“谁说的!”霍君则打开盒子,准备看看:“我不过是想起来好久没有给朋友写信了,顺便给唐远带的画。”

展从云笑而不语也不点破,这个霍君则总是这么好面子。

只见画卷徐徐展开,展从云顺势看了看最下面的签章,不由暗暗惊讶,这可是大画家司马泽亲笔之画。司马泽画作稀少,可谓是千金难求。加上为人性情古怪,想让他提笔作画,简直比登天还难。

霍君则将画收起,他可以想象出唐远收到画时的摸样,不禁笑了笑。

“司马泽不是不轻易给人画画吗?”就连展从云这样的江湖女侠对司马泽都有所耳闻,怎么霍君则一封信便让这位孤傲的文人动笔了。

霍君则却混不在意,在他看来,司马泽不过是一个骗吃骗喝闲散文人罢了,有几次栽进赌坊,还是他霍君则把他给赎了出来。还真不知道为何他的画就那么值钱了?不过有几次,霍君则被霍老爷子逼的身无分文时,还是找司马泽画了几幅画,卖了银子换本钱。

唐远大婚之日那是相当的热闹,公孙小姐也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在成亲后的第二天便将五彩琉璃静瓷瓶送了过来。

霍君则看着瓶子差点老泪纵横,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将瓶子映到眼睛里。

“我还记得包打听说过,等月上中天,往瓶子里注水,放入扶柳,会散发出五彩的柔光。真有这么神奇?”展从云也看着这个瓶子,从外表看来就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普通瓶子。不过她这么一说,霍君则也起了好奇心。虽然瓶子要给老爷子送回去,不过他们还是可以先看看这瓶子的神奇之处。

霍君则正喜滋滋的想象着瓶子发光的摸样,突然笑意凝固在了脸上。他记得,展从云到了晚上无光之处是看不见的。

“怎么了?”展从云不明所以的问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哦,没什么没什么。”霍君则随意的说道。

“到时候你看到了,可要告诉我,这瓶子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展从云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眼睛的问题。

“好。”霍君则点头答应了。

正说着,突然整个房子一颤动,霍君则差点摔下椅子,好在展从云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接着,二人便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霍君则的心脏在瞬时间就停止了跳动,那是比让他倾家荡产更恐怖的场景——

脆弱的五彩琉璃静瓷瓶孤零零的立在桌子上,摇摇欲坠,突然一阵风,吹过窗户,吹过房间,吹过展从云霍君则的秀发,吹过五彩琉璃静瓷瓶…然后瓶子以极其优美的姿势倾斜,像个一心要殉情的姑娘一样义无返顾地掉下桌子,霍君则连忙凌空补救,瓶子的边擦着他的手指掉在地上。

“啪…”连同霍君则的心,一起碎了!

霍君则静静的趴在地上,此时楼下又传来阵阵异响,只听得聂小七一道狮子吼:“老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就算老子喜欢的男人成亲了,老子也不会喜欢你的!你们万花谷怎么就像个恶狗盯着一个包子就不放呢?!小爷不陪你们玩了,拜拜了呐!”

展从云已经彻底呆住了,如果她猜得没错,刚才那个动静,应该是聂小七的千斤坠!

神呐,她已经不敢去看霍君则那张的脸了…

天呐,此时此刻,她应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第二十二章【发毒誓】

第二十二章【发毒誓】 霍君则就那样平静的趴在地上,展从云站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此时,店小二跑了上来,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应,又见门没锁,就那样直接推门进了去。

“这…”小二一进门就见着二人这般造型,不禁傻了眼。

霍君则听得动静,一个鲤鱼翻身,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展从云看他这个样子,很没有骨气的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让他饶命了…

“这个…这个…”店小二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支支吾吾说着:“这里有一封展从云展女侠的信。您看…”

展从云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小二说什么,店小二也很识相的将信放在桌上,逃似地离开这气压奇低的房间。

“霍…”展从云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

“你的信,不看吗?”霍君则将桌上的信递给她,然后就找了一块布,蹲在地上将碎片一个个捡了起来,留给展从云一个没落的背影,却没有人看到他嘴角渐渐勾起的一个笑意。

等霍君则收拾好碎片,展从云的信也看完了,但她还是那样笔直的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等待着家长的训斥。

“信上写的什么?能说说吗?”霍君则好心的给展从云搬了一把椅子,总不能老这么站着吧。

展从云随意的将信递给他,说道:“由于老一辈的女侠出家的出家,出嫁的出嫁,所以江湖女侠的名次要重新排位,邀请我去逐鹿山庄参加排名大会。”

“哦?!”霍君则很是好奇:“上次你是多少名?”

展从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椅子,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但还是笔直的伸着腰:“上一次排名是十年前,那个时候我只有六岁…”

霍君则看着展从云现在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下也不舒服。

“霍君则,那个瓶子…我…”展从云鼓起了勇气,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说要她赔吧,她是真的赔不起,而且,那个五彩琉璃静瓷瓶对霍君则来说不是用银子来衡量的。如果瓶子没有按时送回去,指不定霍老爷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嗯,瓶子…”霍君则看着那些碎片,神色有些沉重:“虽然,瓶子碎了不能怪你…”

“不!”这次展从云倒是打断了他:“如果不是师兄不分场合的用千斤坠,这个瓶子也不会碎。现在他跑了,作为同门,我有责任来替他赔偿。霍公子,开价吧。”

看着一本正经的展从云,霍君则突然有些不习惯。这段日子的相处下来,展从云每天是都带着憨憨的笑容,有时候还会因为他的玩笑或者话语,小小的脸红一下。他已经习惯了俏皮可爱,老实厚道的展从云了,而现在这副样子,只有她遇到敌人才会露出来。连称呼都变成了“霍公子”!!这让霍君则心里很别扭,很不爽!难道他在她眼里,就是个除了银子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吗?

霍君则勾起了一个冷笑,拿出算盘,就像是回到了第一日与展从云算大宛驹的时候。

啪啪啪,霍君则算盘打的响亮,展从云也不逃,就那样直直的盯着霍君则的算盘,颇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

“五千二十三两四钱。我再给你将零头去掉,一共是五千两。”霍君则不等展从云开口,接着说道:“不过,这次我不要钱!”

“不要钱?!”展从云吃惊的看着霍君则。

霍君则起身,走至展从云身前,低头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想啊,老爷子要的是瓶子,那是改不了的。所以他才不管我赔多少钱。”

“那…那你想要什么?”霍君则凑的太近了,这是展从云第一次看清了霍君则的脸,自己不禁有些脸红。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老爷子肯定会买凶杀儿子。所以,还请展女侠继续当我的侍卫。直到我能保证,我不会受到生命威胁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