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阿古理好衣服,低头查看,没有异样,这才出门去酒庄。

不过在那里待了一炷香的时辰,就跑来两个下人,一个是薛家的,一个不认得,却直往她身上瞧。也不知在瞧什么,更不知是瞧见了什么,目光已敛起,神色异样。

薛家下人气喘吁吁说道,“阿古姑娘,老爷请您回去一趟。”

阿古心已高悬,“何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方才岳太师带了几个人来,说寻你有事。不知和老爷说了什么,出来就说让奴婢来找您。岳太师还说您未必在酒庄,若不在就让人去抓您了,还好您在。”说罢,她又没好气地看了看旁人。

阿古这才明白原来这一直往自己身上打量的人是岳家下人,她喉咙微干,岳太师那样气势汹汹去薛家找人,这是说她是凶手?她如果这时逃,完全可以安然离去。可是这一走,就没有机会对薛家岳家下手了。她想不到有什么线索留下,岳肖手上应当没有她害岳长修的证据,否则如今就是直接抓人,而不是还要看薛康林的面子。

她摆摆手,让婢女去叫辆车来。上了车,她边听着马蹄声,边仔细思量对策。

薛家大门此时大敞,还在门口就看见院子里有岳家的人,虽然不多,可个个都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练家子。阿古微微屏气,走进大堂,岳太师正和薛康林坐在正堂两张椅子上,像是地狱判官,只要一句不对,她便要陷入危险之中。稍有不慎,就又要掉进万丈深渊,而且很有可能再也无法爬出来!

她刚进门,岳肖就直直盯看,简直要往她身上盯出个洞来。而旁边的岳家下人也和岳肖眼神有所交汇,便退下了。

薛升一点也不信岳肖方才所说,阿古是害岳长修的人?怎么可能。所以这会见岳肖看她,心中颇为不悦,“阿古。”

阿古看向他,蹙眉问道,“这是何事?”

薛升宽慰道,“莫怕,只是问你一些话,你照实回答就好。”

阿古点了点头,看向岳肖。岳肖目光锐如鹰隼,字字问道,“老夫问你,今日你去了何处?”

阿古长眸轻扫,略带冷漠,“岳太师当头就像审犯人,这可着实让我不解。您好歹要说个前后,别叫我一头雾水。”

岳肖碍于薛康林在旁,忍气道,“我儿前几日突然失心疯般,今日又在半林寺路上遭伏,所有矛头都指向你。”

阿古诧异道,“这与我何干?我跟令公子无冤无仇,跟小婉更是好友,怎会做那种事?”

岳肖冷笑,“这只怕要问你了。”

阿古也是轻笑,“岳太师含血喷人,是在欺负人么?”

“我儿房中枕头被人下了毒,那毒可坏人心智,我儿病发时,恰好就是你来我岳家的日子。”

“岳太师这话未免太奇怪,我听闻令公子病发时,姚婉还与岳长修同吃同住,为何她没事?”

“那只怕你们两人早就狼狈为奸!是姚婉指使你下的毒!她早就计划要休夫,要令我岳家丢脸!今日我儿在半林寺路上遇伏,也是姚婉指使你的吧?”

阿古柳眉微挑,“岳太师这是要把罪名扣到姚婉头上,还是扣到姚家头上?我为何要帮姚婉?你可以问问薛三爷,当初头一回和岳长修小婉见面,还是薛三爷牵线搭桥,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见过。短短几日我便会舍弃名誉为她做要杀头掉脑袋的事?动机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岳肖笑得更冷,“老夫已查过你的身份,不过是出身山野的村妇,有几分姿色得以进了薛家罢了。我想侯爷定不会为了你这种女人断了我们两家交情。”

薛升见他话说得过分,插话道,“阿古身份特殊,绝非岳太师所查到的那样,是我薛家贵客,而非没见识的村妇。”

洪氏心有意外素来不惹是非的儿子竟在这种时候为人说话。

薛康林抬手将下人都屏退,连岳家的下人也一并让岳肖示意退下。大堂没了外人,他这才说道,“岳太师,阿古姑娘的身份确实特殊,老夫也想不出她为何如你所猜要帮姚婉对令公子下毒手。”

岳肖忍气,“她到底是何等身份,要让侯爷这样倚重?”

薛康林顿了顿,实在不想暴露她的身份,多一个人知道,来年给太后献酒贺寿,就少一分惊喜。只是不说的话,只怕岳肖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才说道,“她是南山酒翁。”

话落,岳肖惊诧。他完全没想过这年轻姑娘是那大名鼎鼎,甚至自己也亲自去山谷求见却不得如愿的南山酒翁。这话从薛康林嘴里说出来定不会有错,诧异半晌,已明白为何薛家这样护着她,只是事关亲骨肉,绝对不能因为她的身份而打消疑虑,“好,老夫给方才的话道歉。只是老夫敢问酒翁,你今早去了何处,可有人作证?”

薛康林开口道,“你且说个清楚,若是说得不清楚,老夫也保不了你。”

阿古迟疑稍许,才道,“先去了客栈,在客栈查看了在酿的酒,问了酒童一些事,便去了酒庄。这些客栈掌柜,我家酒童,还有酒庄老板都可以作证。”

岳肖问道,“那就是说除了这些地方你再没去过其他地方?”

阿古面色淡然,“没有。”

“没有去过半林寺?”

“没有。”

“可我的护院分明看见一个绿衫姑娘逃走。”

阿古笑了笑,“可要我去大街上喊一声‘绿衣服的姑娘请留步’?只怕十个人中有五人会回头。”

岳肖也面露微笑,十分狡猾可憎,“着绿衣裳的姑娘确实不少,可刮破衣裳的,却不多。”

阿古心头微顿,脸上极力镇定着。等看见岳肖将一块绿色碎布放在桌上,她才觉前头不是陷阱,而是深渊,一旦踏步进去,将万劫不复…

岳肖面色沉冷,“方才下人已告诉我,酒翁的衣裳缺了一块。你若只是去客栈,去酒庄,为何会勾破腰间衣裳?”

阿古没想到那碎布竟是出自腰间,那儿她自己瞧不见,方才回来时,还特地洗了鞋底,免得满是泥土绿色。可却是百密一疏,她极力镇定,看看薛康林,洪氏和薛升,眼里都已露了疑惑。她答道,“我去了客栈后,还去了别处,从后院走的,客栈没人瞧见,许是那时勾破的。”

“你去了何处?”

“无可奉告。”

岳肖猛地站了起来,怒拍桌子,“你去的就是半林寺!要夺我儿性命的就是你这毒妇!”

阿古冷冷抬眉,没有作答。薛升在旁已是着急,“阿古,你便说你去了何处吧,否则我们也护不住你。”

“无可…奉告。”阿古心底涌起悲凉和绝望,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薛家要借她名声去献酒,保她一命。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岳家带走,然后没了这条命。凭她的力气,她现在出不去这薛家围城。

大仇未报,她不甘心…

薛升比她更急,“阿古!你到底去了何处,快说吧!”

洪氏将他拦住,轻轻摇头,再说,可就得罪岳家了。

阿古还是不答,岳肖看了一眼薛康林,薛康林已微微点头,要捉她走,随时可以。这种麻烦事,薛家绝不会插手半分。拿去邀功的美酒可以不要,岳家他不愿得罪。

听见后面那岳家下人进来的声音,阿古缓缓闭上眼。

“你们这是做什么?”

低沉稳重的男声响起,阿古有些意外。回头看去,薛晋跨步而入,原以为他要走上前,谁想走到自己跟前就停步了。对于男子来说有些单薄的身体却屹立如山,稳如松柏,直盯岳肖,又字字铿锵问道,“岳太师这是要做什么?阿古方才一直和小侄在一起。”

语落,气氛陡然一变,阿古也怔了怔,抬头看他,颇为诧异。薛晋低头看来,眼神定然,一瞬已让阿古莫名安心。

第44章 解连环(六)

第四十四章解连环(六)

阿古不明白为什么薛晋要帮自己,甚至可以说是为什么一如既往帮自己。一次次否定他在帮她,可这一次,却无法否定了。

薛升突然觉得两人大清早瞒着众人见面已非什么好事,猛然觉得阿古就这么被岳家抓走也好,也不要知道他们两人到底在一起做了什么!

岳肖握紧帕子,怒声,“这便是证据!若你说和她在一起,那你也是凶手不成!”

薛康林声音沉冷,“还请岳太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岳肖话一顿,不敢再指责薛晋。薛晋伸手挡在阿古腰上,动作让旁人看来很是亲昵,像是拦腰而立。一手已从自己腰间抽出什么东西,同样是一块绿色碎布,“岳太师口口声声说的证据,可是这个?”

阿古微顿,岳肖也是诧异。来回看了几遍,同自己手上这块大小无异。他想上前印对,可阿古那一处裂口并不算大,但刮口并不均匀,洪氏去瞧看对比,两人手里的布都可说吻合,一时辨别不出真假。

岳肖质问道,“既然是与你相见,为何她支吾不说?”

薛晋眸光微敛,淡声,“有些事…如今是不方便说的。”

阿古心头一顿,这是…

洪氏也已明白过来,诧异,“你俩私会?”

私会二字一出,薛升只觉心头又要渗出血来,两眼紧盯二人,已渐染怒意赤红。

薛晋声调平缓,说道,“男未婚女未嫁,倒不需要用那么难听的词。我和阿古姑娘相互喜欢,独处相会,又有何不妥?方才相见,不小心弄破了衣裳。谁料这么巧,竟被岳太师当做了证据。我虽然是男子,对绫罗绸缎辨别不明,但和阿古穿的衣服,一样的布料,在街上随处可见。”

岳肖冷笑,“只是见个面就将衣服抓破,又不是…”他蓦地一顿,如果说是行*之事,女子着衣在下,的确有可能磨破衣服。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包括她为何隐瞒,为何吞吐,为何勾破衣裳。

可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信。

薛升觉得两人私会已让他难以忍受,却不曾想过,竟已行苟合之事。顿觉心肺要气得炸开,他可算是明白了,为何阿古对自己突然冷淡下来,竟是因为这个…

阿古又闭起了眼,她不知薛晋目的何在了,但她知道的是,现在薛晋是在救她,她不能否认,否则她会死在岳肖手里。她在三年前就已将所有的一切抛在脑后,那如今没了名声,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命在,她就能报仇。

沉默已久的薛康林终于开口道,“不可胡闹。”

岳肖见他开口,也添了一句,“谁知道是不是真喜欢,说不定只是因她南山酒翁的身份想保全她。”

薛晋笑了笑,“我如何胡闹了。我欢喜阿古姑娘的事,知道得最清楚的只怕就是令公子,不信您可以问问他。”

岳肖又将目光投向薛康林,薛康林默然片刻,已在细想。洪氏转了转眼,她在薛晋房里安插了眼线,此时问那下人,立刻清楚,她当即说道,“老爷,唤老三身边的下人来问问不就好。就叫那张三的小厮吧,他平日跟得老三最紧。”

薛康林点头,洪氏便出门让下人去叫张三过来。

薛晋神情微有变化,别人看不出来,挨着他的阿古却察觉到他贴在腰间的手势微僵。也对…薛晋平日在薛家待自己实属平常,说欢喜自己,实在突兀。这一计,只怕要垮了。

张三很快就过来了,进门见气氛十分不对,忙跪下叩头问安。

洪氏问道,“我问你,你觉得三爷对阿古姑娘如何?”

张三答道,“三爷对阿古姑娘挺好的。”

“那可是喜欢的那种好?”

张三想了想,说道,“喜欢的话瞧不出,不过三爷对谁都那样。只是前几日…小的看见三爷房里有块姑娘的手帕,如今一想,可不就是阿古姑娘平日用的。三爷将它洗得干净,还亲手烤干,现在还叠得齐整放在桌上。对姑娘家的东西这么紧要,这是小的不曾见过的。”

他的话一出,薛升第一个信了。因为他这两日还说阿古的帕子换了,谁想竟是在薛晋那!两眼忽然气得有些发黑,这对狗男女!

岳肖仍是不信,他笃定那凶手就是阿古,不是阿古也是姚婉指使的。只要阿古承认,将她押去和姚家当面对质,到时候在圣上告他们一状,姚家就完了。那让他丢尽了脸的姚家将万劫不复!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阿古,“哪怕这事是个误会,我也要带她回去查明真相。”

薛康林仍是不表态,他心中早就有所衡量,绝不会为了阿古去开罪岳家。

那岳家下人已要进来,局势千钧一发。薛晋又将阿古拉近身边,怒上,“她已经是我的女人,是我薛晋要娶的女人,谁敢?”

薛康林蓦地一顿,洪氏也是拧眉,“娶?老三你这是什么话?”

薛升再忍不住,又羞又怒,“你说什么?你别想着为她开罪就说这种话!”

薛晋将阿古的手握住,紧握在手,声音沉稳有力,“虽然惊怕你们会说我们无媒苟合,但关乎阿古的性命,我还是得说。我们已定了终生,非她不娶。我本想等我身体稍好些就打算同父母提这事,可如今来不及了,唯有公告众位。也请父亲母亲做主,答应这门亲事。”

薛康林脸色顿时阴沉,他要救阿古可以,但要让她进门,他如何能肯。只是他并不先问薛晋,而是面向岳肖,“此事已是我们薛家家事,还请岳太师先行回避,老夫定会给你个交代。”

逐客令已下,岳肖不好强留,走时颇不甘心,待他再找到证据,定要将阿古捉走,这是他扳倒姚家最好的棋子!

岳肖一走,却风雨未停。薛晋清楚父亲的手段,刚才碍于岳肖在,许多话他都没有说。但岳肖走了,父亲的问话,定会更尖锐。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决战的黑棋白棋,终于交锋了。

“为父对你很失望。”薛康林的声音里透着淡薄,“很失望。”

薛晋缓缓跪下身,阿古也顺势同他跪下。

“孩儿错了。”

“你刚才的话都是谎话,可是为父不戳穿你。虽然为父明白你想立功的心情,但这个女人很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为了立功而将自己送进火坑。”

薛晋微顿,薛升却稍稍平复了暴怒的心绪。假的?立功?那就是说,薛晋不过是为了保住阿古,不对,保住南山酒翁,而非真的行了苟合之事?

薛康林叹了一气,“我知道你觉得自己事事比不过你弟弟,想立功证明自己。可这个法子不行,这个女人绝非善类。”

薛晋抬头看他,“孩儿确实是喜欢她,也确实要娶她。”

薛康林满目失望,对他着实失望,“那为父问你,你们可真行了夫妻之事?”

阿古抿唇低头,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不该说话,一切薛晋会去说,她说的话只会添乱。

薛晋说道,“是。”

薛康林终究是忍不住对这最疼爱的儿子露出冷然笑意,“好,好得很,既然已行了房事,那为父问你,她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你证明你碰过她?不是方才才行*么?大白天的,可别说没看清楚。”

阿古暗叹一气,惹怒了岳肖她尚且有一线生机,可如今惹怒了薛康林,却真要将命赔上了。岳肖比起薛康林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后者才是真的心狠手辣。

“她心口那有指甲盖般大小的红色胎记。”

薛晋话落,阿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一动,那一直握着的手握得更紧。她唯有不动,不语。

洪氏明白丈夫用意,要将阿古领进里屋验明正身。

薛晋手上轻轻松开时,阿古竟不想放手了。好像放开,就要离开可遮挡风雨的地方。

薛升看着阿古和母亲进屋,仍不愿相信,见薛晋气定神闲,顿生厌恶。他讨厌薛晋那种好不畏怯的模样。他在父亲面前从来都自觉低了一等,甚至惊怕他。他薛升没有害怕的人,独独怕自己的父亲。因为在薛康林眼里,他永远是比不过薛晋的。哪怕他做得再好,也得不到夸赞。

哪怕是这一次也好,也不要让阿古真是薛晋的女人。他一点也不否决自己喜欢阿古的心意,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愿意阿古成为薛晋的人。

很快洪氏就领着阿古出来了,阿古又跪回薛晋身旁。崴伤的左脚跪下时刺痛,身子一歪,薛晋眼疾手快将她托住,缓缓接回身旁,在旁人看来,情意满满。阿古也看向他,眼底的安宁让她觉得安心可靠。

薛康林问道,“如何?”

洪氏极快地看了一眼儿子,满是愧疚,却不得不说道,“的确是有块红胎记。”

第45章 解连环(七)

第四十五章解连环(七)

洪氏的话刚落,薛晋便接话,“请父亲母亲成全。”

阿古觉得计划全都乱套了,又诡异又混乱地朝着她难以预料的方向进展着。

事已至此,薛康林不得不信,可他如何看得起阿古,“我薛家绝不可能让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进门。”

“孩儿今生非阿古不娶。”

“不可能!她绝不可能进薛家大门!”

薛晋顿了顿,缓缓直起腰身,“那不做薛家人,不承爵,不回薛家,便可以了。”

薛康林愕然,洪氏也惊愕了。他傻了不成?连爵位也放弃了?为了个女人放弃了?她当即迫切希望薛晋快些带阿古走,那爵位便是她儿子的了!

“你说什么?”薛康林又怒又惊,“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丢下如今所有一切?”

薛晋点头,“是。”

薛康林气在头上,怒声,“滚!”

薛晋又伏地三叩,起身拉着已晕乎乎的阿古离开。从大堂跨步而出,阿古左脚疼得越发厉害,走得有些歪。等从大门口那更高的门槛跨过,落地时几乎要站立不住。薛晋伸手将她扶住,皱眉看了看她的脚,碍于有下人在旁,没有问话。扶着她走,行至大路,才停了步子,等了一会,招手拦下一辆马车。

阿古还在瞧着他,她当然不会相信薛晋会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来这么一出戏,定是有其他缘故。

薛晋跟车夫说了一个地方,这才回身车内,见阿古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笑笑,“可是觉得我实在很像英雄,所以这样看我?”

阿古轻轻抿唇,薛晋又道,“等一会到了我的小宅里,你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小宅?阿古知道大户人家都会拿闲钱去购置一些地方,薛晋有倒不奇怪。但身住大宅,还在外头有那种随时可以住人的小宅,却有点奇怪。

薛晋说是小宅,也的确很小,进去就是前院,也是唯一的院子,一眼看去有三四间房,不过都窄小。

里面陈设也非常简单,一点多余的装潢也没有。阿古看得稀奇,“这是你买了别人的屋子?”

“买了别人的空房子,东西是我置办的。”薛晋看了看,若有所思,“好像也没买什么。”

确实没买什么,但是桌子茶杯都有,一眼能看见的床也有被子,那就是说他在这里住过。想到薛升说他甚少外出,偶尔会在外头过夜,也不知是不是在这住。

放着薛家那种大宅不住,偏跑到这来。想到方才他帮自己的事,阿古更觉蹊跷。见他要握自己的脚,她急急一缩,警惕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