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迦逽无力的说道:“小七,这辈子,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当你是天子。”

良久之后,梅迦逽听到一句。

“没有关系。”

因为,他本来也不想在她生命里以君王的身份结束。

“我二哥……”梅迦逽停顿了一下,“你可不可……让他回来?”

这一次,东方闲想也没想的很快回答了梅迦逽。

“不可以。”

“他罪不致……”梅迦逽加重声音道,“而且,你难道以后能心安?”

“为什么不能?”

“他明明就是被你陷害的。”

东方闲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勾起嘴角,有些坏坏的调皮,“你拿出证据啊。”

“你……”

梅迦逽没想到东方闲一介七尺男儿竟然在她面前耍赖起来,而且居然是他,他竟然还有这样不认账的一面,让她真是不敢置信。

“凭我对你,对二哥的了解,我肯定就是你。”

“没有证据,我说不是我,天下谁敢说是我指使的。”

“除了你,没有别人。”

东方闲笑,“为什么?”

“你心里对他有偏见。”

“我和他没接触过,怎么可能,不要乱指责我。”

梅迦逽走近东方闲,几乎贴着他,用手戳着他的胸膛,“你敢大声的说你没有动手脚吗?”

东方闲看着梅迦逽纤纤玉指点在他的胸膛上,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升起。突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两条有力的手臂搂着她的纤腰,微微低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她,心中的欢喜越来越多。

“不敢。”

他还真不敢说自己没动手脚,好吧,他承认,她猜的都对了,就是他故意的,他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旨去梅家拿人,可他又咽不下当初梅苍云对她做的事,思来想去,只好用这样的法子把他弄出帝京,越远越好,免得他看到就烦。

梅迦逽挣扎几下,想离开东方闲的怀抱,却不得果,双手抵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没你原来的紫竹香好闻。”

东方闲愣了愣,明白过来,轻笑。

“是。”

“你干嘛非和我二哥过不去?”

梅迦逽多少顾念着兄妹情,北荒之地太偏远,二哥去那么远的地方吃苦,她是真心的不舍。

东方闲直接一句话堵了梅迦逽所有的心思,“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女人被别人的又抱又亲?”

何况他还是一个九五之尊,他等着收拾梅苍云的一天等很久了,他是个男人,就算在佛庙里待过,那也不可能磨去他做为男人的对自己所有物的本能独占欲。

听到东方闲的话,梅迦逽果然接不上话。而且,是很久很久都想不到一句话来说,她真是……

词穷了!

她什么时候是他的女人了?

她什么时候和二哥又抱又亲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他怎么就不想想,和她又抱又亲的人,只有他。

忽然之间,梅迦逽想到了祈邙关雪夜的一件事,那件事许久没有出现在她的心里,提及到此,她又想了,她的清白……

莫名的,梅迦逽伤感起来,抵着东方闲胸口的手臂慢慢无力。这细微的变化被东方闲感觉到,以为她是被梅苍云的事件影响了心情,收紧手臂,声音温和的与她说话。

“男人间的事情,就让男人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吧。”

如果有朝一日,梅苍云能自己从北荒之地回到帝京,他绝无二话,但他若没本事,便怨不得他。身为人兄,就不该有出格的举动。

梅迦逽没有再说话,任由东方闲静静的抱着她。

重洄从宫外急匆匆进来时,见到东方闲和梅迦逽相拥,一下顿步,不知该不该打扰了。可,事情确实很急。

片刻后,东方闲放开梅迦逽,侧身说话。

“进来吧。”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24

(片刻后,东方闲放开梅迦逽,侧身说话,“进来吧。”)

重洄急步走了进来,轻声道:“皇上,俊王爷求见。”

东方潜?

“王爷说有很急的事情。”

东方闲浅浅的蹙了下眉头,完全放开梅迦逽,“他在哪?漭”

“辰阳宫外。”

“让他进来吧。”

“是。妒”

重洄出去没多久,东方潜便快步走了进来,见到东方闲,匆匆施了一个礼后,见梅迦逽在场,附耳到他的身边,简明的说了几个字。

东方闲眸光一闪,似乎也对这突然而至的消息有些吃惊,和东方潜对视了一眼,抬腿朝宫外走去。只是,他刚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看了眼疑惑不解的东方潜,转身对着梅迦逽说了实话。

“逽儿。”

梅迦逽正了正脸庞,表示自己在听他的话。

东方闲走回梅迦逽的身边,牵过她的手,“找到东方烨和东方恪了。”

什么?!

梅迦逽为听到的消息怔了下,“他们在哪?”

“俊王爷带着人马追踪到了他们,在和他们对战时,龙翼的人出现了。”东方闲停了下,留心观察着梅迦逽神情的变化,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说道,“两方的人马合力抓住了他们,现在正关押在西宫。”

西宫,冷宫群中构造最封闭的一个宫殿,仅有一个宫门进出,且窗户在建造时就用千斤石凿成,人关押在里面,若非铜制大门从外打开,可谓真正的有进无出。

梅迦逽问,“韩莲和东方渟是不是也关在那?”

“嗯。”

东方潜在一旁轻声催促道:“皇上,我们过去吧。”

“嗯。”

原本,若是东方潜一人抓回了东方烨父子,东方闲倒也不必这么着急的去西宫。但眼下情况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期,龙翼也参与进来,明显表示太后娘娘虞文也知道了此事。她护子心切,这龙椅是她谋了多年才为东方闲抢来的,她断不可让东方烨和东方恪活在这世上,免得后患无穷。

梅迦逽亦知,韩莲和东方渟之所以一直被关在西宫留着命,不过也是虞文想用她们来吸引东方烨前来救她们,夫妻情深,她不信东方烨会不管自己的皇后和长公主。现在东方烨和东方恪被抓,太后娘娘只怕欣喜若狂了。她真是低估了龙翼的实力,居然会这么快的找到东方烨。当初若知江湖传言赞誉有加的龙翼组织真实目的是这样不堪,她一定会将其剿灭,而不是让百姓对她们赞不绝口。想来,虞文是深谙民心所向这个能决定江山大统是否真正安稳的法宝,居然让龙翼做了那么多年的惩奸除恶专治贪官污吏的好事。

西宫。

大雪未化,寒风瑟瑟,枯枝印在灰白的天空里,罕见人声人影。

积着厚雪的西宫外院大门口,东方闲的步辇和虞文的暖轿一同到达。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虞文的宫人们整齐向东方闲行礼。

东方闲走下步辇,声音平静道:“儿臣见过母后。”

虞文的轿帘被林诗乐轻轻撩起,见得她从里面优雅的慢慢探出身子,走出骄子,看着对面不远处的东方闲,微微一笑。

“闲儿来的好快啊。”

东方闲亦浅笑,“母后也不慢。”

东方潜走到东方闲的侧后,向虞文行礼,“太后娘娘。”

虞文点头,“嗯,潜儿也来了。”

东方闲和虞文两人对视了一眼,东方闲转身走到步辇的后面,从里面的轿中牵出梅迦逽,一只手臂揽在她的腰间,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小心的走在雪地上。

“逽儿,慢点。”

雪地太滑,她眼睛不便,哪里能走的太快。

虞文看着儿子对梅迦逽用心的模样,不言不语,这样的画面,若是先帝对当时的妃子,她定是要嫉妒的,现在却深刻的明白了当时太后淡定看着她们一群妃子争宠的心境。不关己事,不必上心。越多有势力的女子围绕在她儿子身边,他的龙椅就更稳,只要皇帝他自己平衡好,后宫女子们争宠只要不做得太难看,她都容得下。

不过,相对虞文的面无表情,她身边的林诗乐就吃味太多,看着东方闲对梅迦逽的照顾,心中酸涩难忍。

东方潜走到虞文的身边,接过林诗乐的手,扶着虞文跟在东方闲背后走进西宫。

虞文满意的看着东方潜,笑得温和,真真就像是一个母亲对孝顺儿子的那种慈爱目光。

“潜儿真孝顺,不枉母后疼你一场。”

当年‘东方潜’过继到虞文宫里后就喊她母妃,当时她对他的疼爱可是整个皇宫都出了名,人人都当太文贵妃思子心切,又心地善良,将俊王爷当成自己的儿子百般疼爱。可是,背后的故事和目的,又岂是那些人能明白。在皇宫里,只有那些谨记‘眼睛看到的往往都不是真的’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否则,很多人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丧命。

东方潜笑,“皇上比儿臣做的更好。”

“他?”

虞文故意让走在前面的东方闲和梅迦逽听到,“他是有了心上人就不要母后的人。”

“呵呵,哪里。”东方潜道,“小迦逽眼睛看不见,这宫里,她又只和皇上熟悉亲近些,皇上生性温和,他们两人合得来。莫非母后不喜欢潜儿陪您?”

“呵呵,就你会说话,母后哪里会不喜欢你陪着,母后高兴的很,往后啊,你要是有空,多到德景宫转转,陪母后说说话,许久没有过这种深宫生活了,怪不习惯的,闷得很。”

东方潜恭敬回话,“好,儿臣一定多去看母后。”

西宫里在东方烨和东方恪被关押进来后加派了两倍的禁卫军,此刻唯一进入的门口站了六个守卫,森严赶超乾坤大殿和御书房。

“参加皇上。”

东方闲摆手让禁卫军起来,淡淡道:“开门。”

“是。”

关押在西宫第一层的韩莲和东方渟听到接连不断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今天西宫里进出的人这么多,两人将耳朵贴到墙面上,却发现脚步声都朝二楼走去,心中的担忧更甚,纷纷猜测是不是东方烨和东方恪被抓了。

“逽儿,小心。”

西宫通往二楼的楼梯设计的特别窄,只容一人通行,东方闲拉住欲迈步的梅迦逽,忽然将她悬空抱起,惊得她伸手勾住他的颈子。

“小七?”

“楼梯太窄。”

梅迦逽默默不再作声,任东方闲抱着她一步步走上去。

“参见皇上。”

关押东方烨房门口,四名侍卫动作整齐的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打开门。”

“是。”

梅迦逽轻声道:“小七,放我下来吧。”

东方闲放下梅迦逽,揽着她慢慢走进房中。

坐在床上衣衫尚算整齐的东方烨看着东方闲,眼中迸发出恶狠狠的怨光,看到梅迦逽站在他的身边,愈发的恨起来,只是,当虞文在东方潜的搀扶下出现时,东方烨仔细看了她许久,大吃一惊。

“你?!”

虞文轻轻的笑,“贞康帝,好久不见。”

“你是太文贵妃?”东方烨不敢置信。

“难得你还记得哀家,倒也算个不错的晚辈。”

东方烨从床上下来,脚上刚才被衣摆藏住的脚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问:“你怎么会还活着?你不是死了很多年吗?”

虞文笑,“莫非你不知有个词叫‘诈死’。”

“你……你,你们果然多年前就在谋朝篡位了。你们这群叛臣!”

东方烨脚上的铁链声让梅迦逽忍不住悲伤从心底窜起,这些人是亲人,是手足,怎可变成这样?一把椅子,竟可让亲情变得这般凉疏吗?恪呢?恪可在此?

无泪,是我挥遒的心疼;无言,是你隐忍的苦涩 25

(东方烨脚上的铁链声让梅迦逽忍不住悲伤从心底窜起,这些人是亲人,是手足,怎可变成这样?一把椅子,竟可让亲情变得这般凉疏吗?恪呢?恪可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