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朱朝阳应了声。

周春红听儿子反应怪怪的,想了想,道:“怎么了?你那两个小朋友在家吧?”

“在的。”

“是不是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我们很好的。”

“那怎么了?”她想了想,道,“你们今天去哪儿玩了没有?”

朱朝阳想了下,不想欺骗妈妈,便老实地回答:“早上去少年宫玩了,下午在家玩游戏。”

“你们也去少年宫玩了?你们看到她小孩出事了?”

“看到了,有个小孩摔下来,我不知道是她,后来我们就走了。”

“哦,那你是不是吓到了?”周春红对儿子的异样找到了答案。

“嗯…有一点。”

“没关系没关系,不要怕,你们三个人晚上住一起呢,男子汉,胆子大一点。”

“嗯,我们一起打游戏。”

“好好,你们三个一起我也放心了,我这几天都回不来,你自己多照顾点。”

“会的,妈,放心吧。”

挂完电话,朱朝阳长吁了一口气。

第七章 破碎的感情

第23节

严良买到新手机,补办好手机卡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他想起昨天徐静发的讯息,从备份的通讯录中找出号码,回拨过去:“小静,昨天我手机丟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没事了没事了,嗯…那就这样吧。”对话那头,徐静很匆忙地挂断。

严良皱了皱眉,一阵莫名其妙。可是半个小时后,他又接到了徐静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紧张:“严叔叔,刚刚我不方便细说,是这样的,我爸爸妈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他们…他们过世了。”

“过世了?”严良扶了下眼镜,道,“怎么好好的,突然就…”

“前天,7月3号,张东升带他们去三名山,他们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徐静话音中带着哭腔。

严良连忙安慰:“別哭別哭,意外,哎,意外落头上,谁都没办法。哪天出殡?我到时过来。”

“严叔叔,”那头犹豫了片刻,又道,“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能否尽快过来一趟。”

“哦,需要我帮什么忙吗?”他感觉很奇怪,他和徐家只是表亲,徐静父母那边都有嫡亲的兄弟姐妹,治丧这些很传统的琐碎事自会有他们操办,何况他半点都不擅长这类事,他顶多是出殡那天去送一下,尽点亲戚的义务而已。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传来一句话:“我怀疑爸爸妈妈的死不是意外。”

严良微微皱起眉头,谨慎问了句:“那是什么?”

徐静长长吸了口气,吐出两个字:“谋杀。”

“谋杀?”严良张大了嘴,“为什么这么说?谁跟你爸妈有仇,要谋杀他们?”

“张东升!”

“张东升?”严良尴尬地咳嗽一声,“是不是你们俩之前闹矛盾了?嗯嗯,突然出这样的事,难怪你要胡思乱想,不过小静,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毕竟你们是夫妻,往后还要一起过下去的,你这种想法被东升知道了,会很难过的。”

“不,我不会跟他过下去了,我已经几次跟他提过离婚,一定是这样,他怀恨在心,所以杀了爸爸妈妈。”

严良皱了皱眉,他压根不知道张东升和徐静的婚姻早已到了破碎的边缘。他的记忆依旧停留在四年前,那时他们刚结婚,并且是顶着徐静父母的压力结婚的。因为徐静的父母一开始嫌弃张东升来自农村,家里条件差,而张东升的工作也不好,门第差距十万八千里,但两人非常相爰,徐静是个倔强的女子,认定了张东升,竟直接跟他领了结婚证,先斩后奏,生米做成熟饭,父母拗不过女儿,最后只能同意结婚。曾经不顾众人反对,顶着重重压力走到一起的两个人,才短短四年,就要分道扬镳?

可是无论何种情况,严良都无法相信张东升杀了岳父岳母,他只好道:“你怀疑东升谋杀了你爸妈,警察怎么说?”

“警察出示了事故报告,说是意外。可是…这明明都是张东升的一面之词。”

严良苦笑一下:“你连警察的结论都不相信,只相信你自己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

徐静又抽泣了起来,颤声道:“严叔叔,现在我在家很害怕,我怕张东升也会杀了我。刚刚您电话打来,他就在旁边,我怕被他知道我找您,所以才挂断的。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我想和您先见一面,如果您没时间的话,我今天就来杭市找您。”

“见我?我能做什么?”

“只有您能查清楚,爸爸妈妈到底是不是被张东升杀害的。”

严良尴尬道:“嗯…你知道,我早就不是警察了,你应该相信警察的经验和能力,他们出示的事故报告肯定是可信的。”

电话那头好久没有说话,沉默半晌,徐静哽咽着道:“连您都不相信我吗?”她断断续续哭了起来,越哭越显得凄惨。

严良只好道:“好好,小静,你先别哭,我过来看一下,行吗?”那头逐渐收敛了啼哭,道:“谢谢严叔叔,您什么时候过来,我找个地方见您,不过您千万不要告诉张东升,说我约了您查案,我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严良无奈答应她,说今天他刚好有空,下午就过来,来之前先给她电话。

第24节

“严叔叔!”咖啡馆里,刚见面,徐静就激动地扑到严良怀中,大哭起来。

严良一阵猝不及防,伸手胡乱拍了几下,满脸写着尴尬,抬头巡视四周,发现服务员正朝他看。那个讨厌的服务员还故意装模作样地把头别回去,可严良明明看到她正斜着眼偷看。这家伙一定想象着中年男人包二奶,二奶娇哭逼婚的剧情了。

作为别人口中的高级知识分子,严良一向注意品行,连忙把徐静身体扳正,连声道:“冷静点,冷静点!”择机起身坐到了对面,保持开距离。

隔空安慰了一阵,徐静情绪总算稳定下来,啜着饮料,抽泣着说:“严叔叔,我怀疑爸爸妈妈是被张东升谋杀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严良无奈道:“警察出了事故报告了吧?”

“昨天就出了。”

“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可这些都是张东升的一面之词!”她从包里拿了一份事故报告的副本给严良。

严良看了一遍,道:“怎么看都是很正常的一起意外事故,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不是这么简单的!”徐静抬起头,极为认真地说,“我一直把张东升想得简单了,现在回头看,他真的很有心机!去年九月,我跟他提出了离婚,他很生气,跟我大吵了几次。可没过几天,他却突然像变了个人,不跟我吵架了,态度变得极好,什么事都顺着我,而且他开始表现出对爸爸妈妈也很好,家里所有的家务,他都抢着干,总给爸爸妈妈买这买那的,每到周末,他都带他们出去玩、买东西,把他们哄得很开心。我第二次提出离婚时,他找来了爸爸妈,一起给我做思想工作。我不晓得他到底用了什么花招,反正爸爸妈妈都向着他了,连我妈都开始帮着他说话,还说不但不能离婚,还要尽快生个小孩。他想用孩子这一招抓牢我,不跟他离婚了!”

严良冷哼了一声,道:“你要跟他离婚,他一开始很生气,后来他冷静下来,想明白了跟你吵架没用,他只能更多表现出对你的好;另一方面,他讨好你爸妈,来挽回这段婚姻,这不是很正常吗?这是一个人的家庭生活技巧,这能叫心机吗?”

“不,您知道我们家情况的,当初结婚时,爸爸妈妈都是反对的,所以,婚后他对爸爸妈妈表现也很一般,只会说点客套话,妈妈总找我说悄悄话,说她始终觉得张东升像个外人,她一点都不喜欢,责怪我当初一意孤行。可我提出离婚后,他就变了一个人,想着法子讨好他们,和以前判若两人。他个性一直很倔强,怎么会低头呢?我现在才想明白了,一定是他那时候就想好了杀人,故意讨好爸妈,让他们对他信任,这才有机会带他们去三名山玩,故意弄出意外,把他们推下山。”

严良冷声道:“你说他一早就设计想杀你爸妈,讨好你爸妈就是为了杀人,你有把这些话告诉警察吗?”

徐静摇摇头:“没有,警察一定不会相信的。”

严良不客气地冷笑:“你也知道警察不会相信啊。”

徐静一愣,眼泪又开始悄然翻滚,低声道:“严叔叔,我知道张东升是您学生,我这样说他,您心里一定不乐意。”

严良道:“抛开他是我学生,我了解他这一点不谈。你说你爸妈在三名山上是被他推下去的,真是这样的话,没人看见吗?警察肯定要调查的。”

“没人看见,前天是星期三,又是旅游淡季,三名山上没几个游客。”

严良冷声道:“你非得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劝你换种思路,我问你,是你想和他离婚,还是他想和你离?”

“我想跟他离婚。”

“那就好了,也就是说,他一点都不想离婚,对吗?”

“可以这么说。”

“他不想和你离婚,你爸妈也劝着不要离婚,他却杀了你爸妈,他脑子有病啊?”

严良的语气咄咄逼人,言外之意是,张东升脑子没病,有病的是徐静。

徐静抿嘴道:“他一定还会杀了我的。”

“呵呵,原来张东升还是连环杀手,他干吗要杀你?”

徐静看着严良的态度,知道严叔叔显然更相信他的学生,而不相信她,抽泣了一声,低头道:“他想报复我,同时,他还想侵占我家的钱。”

“他想侵占你家的钱所以杀人?”严良握了下拳,咬牙道,“你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吧!”

徐静望着严良脸上隐隐的怒色,哭泣着说:“我知道我这样说肯定没人信的,可这就是事实。他是上门女婿,婚前在爸妈的要求下,我们做过财产公证的,这几年,他赚的钱也是按我妈的要求,交到我账户上,他没钱。如果就此离婚,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要杀了我们全家。”

严良大怒道:“张东升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人,我很清楚这一点!当初他若不是爱你,想跟你结婚,怎么会抛弃进修深造的机会,本科毕业就出来工作?怎么会跑到你们宁市来!他要不是爱你,要跟你结婚,怎么会跟你结婚前签什么财产公证,做一个什么都没有,名声上也一败涂地的上门女婿!他对你付出这么多,你呢!你却说他当上门女婿是为了你家的钱,是为了以后想谋财害命,你这种话怎么会在脑子里出现的?”

徐静被他说得一句还口的余地都没有。严良瞧着她的表情,顿了顿,长叹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道:“你爸妈出了事,你突然受到这么大的打击,精神状况不好也情有可原。但无论如何,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都是不该有、不能有的。你想想过去吧,当初你顶着你爸妈的强烈反对,毅然选择跟东升走到一起,这一点足够证明,你们俩是相爱的,是有感情基础的。尽管步入婚姻生活后,一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矛盾,但你们毕竟是相爱的,总归是能克服的。我真心希望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地过下去,好吗?”

徐静苦笑着摇摇头:“不可能的,我和他过不下去的。”

“为什么?”

徐静低下头,轻声道:“我爱上别人了,我有外遇。”

“什么!”严良瞪着眼睛,吃惊道,“你怎么会这样?”

“严叔叔,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可是感情并不是单纯由理智控制的。就像当初和张东升结婚,其实也是我被一时热情冲昏了头。结婚后,我觉得很多方面我们真的不是一类人,他从农村带来的各种习惯,各种想法,我没法接受。后来,我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我觉得我们才是本该在一起的。我很后悔,也很痛苦,可是接下去还要过几十年,我没办法和一个不爱的人过几十年,我知道我从小娇生惯养,从小任性,我也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我没办法,我只能跟他提出离婚。”

严良表情木然望着她:“他知道你有外遇吗?”

“他应该心里有数。”

“可是他还是原谅你了,想和你过下去,对吧?”

徐静冷笑一声:“他表面原谅我了,心中却开始了报复计划。所以他杀害了爸爸妈妈,所以他害怕罪行暴露,急着火化他们的遗体。我本想等着你来,做更深入调查,可是他从前天刚出事就想把遗体火化,我一直不肯,拖到昨天,他最后还是强行把爸爸妈妈遗体火化了,还说是警察的建议。”

严良愣了一下,问:“你爸妈从多高地方摔下来?”

“说是有一百多米。”

严良道:“都摔成那样了,遗体当然应该早点火化,早点入土为安。难不成这样的遗体还放冰柜里给亲戚看?他这么做是应该的,这样也能让你怀疑?”

徐静绝望地摇摇头:“严叔叔,我知道现在无论我怎么说,您都不会相信的。我没有证据,只是我作为一个女人对张东升的直觉。如果…将来如果某一天我意外死了,一定是张东升干的,那时,您就会相信我了。”

严良苦笑摇摇头,看着徐静的样子,感到既可怜,更可恨。同时,他更同情他那个学生,如果当初不是为了这段感情,他现在应该是博士了,以他的才华,前途不可限量。

第八章 勒索

第25节

朱晶晶出事后第二天,依旧下雨,三个孩子留在家里,丁浩彻底迷上了游戏,朱朝阳和普普分别看着书。

经过一夜冷却后,恐惧渐渐淡化,三人都没再提及昨天的事。晚饭依旧是最简单的面条,吃完,丁浩又想回电脑前打游戏,这一回,普普阻止了他,认真地说:“耗子,过几天朝阳妈妈回来后,我们就要走了,我们应该讨论一下下一步去哪了。”

丁浩皱着眉,往沙发上一躺,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工作的,到时再想办法让你去读书。”

“找工作不是靠嘴说的。”

“那要怎么样?”丁浩不满地瞪着眼。

“如果找不到呢?”普普问得很直接。

“找不到?”丁浩尴尬地笑笑,“怎么会找不到呢?打工还是很容易的,对吧,朝阳。”

朱朝阳揺摇头:“我没打过工,我不知道。”

普普道:“我下午看到课本上写着,使用未满十六周岁的童工,是要判刑的。你还要过两年多才满十六周岁,现在没人敢要你。”

“那我…别人也看不出我不到十六周岁啊,我个子还是挺高的,对吧?”

“你什么证件都没有,谁敢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丁浩恼怒地抬头看着天花板,烦躁地说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直住朝阳家,等到我年满十六周岁吧?”

朱朝阳吓了一跳,他其实很希望他们赶紧走,怎么可能一直住他家?同时,他也希望他们能有个安稳的去处,至少——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孤儿院,万一将来某天他们回孤儿院交代出他杀了朱晶晶呢?

最好的情况是,普普和耗子都有个平稳的生活环境,离他也不远,这样以后经常会在一起玩,他们肯定不会出卖他了。

普普抿着嘴犹豫了片刻,目光投向了朱朝阳:“朝阳哥哥,我想把相机卖给那个男人,换一笔钱,你看可以吗?”

朱朝阳一惊,又是那个话题!那样做显然很危险,可是现在再次拒绝普普,如果他们走投无路,混不下去时,会不会把他杀朱晶晶的事说出来?毕竟才相处几天,虽然聊天颇为投机,但远远谈不上充分信赖的程度。况且他今天去楼下买面条,看到路边有人围着看社区告示栏,他也张望了眼,发现昨天少年宫朱晶晶的案子,警方给出了三万悬赏知情人,三万,这是笔超级巨款!如果被他们俩看到这张悬赏单,会怎么样?他不敢想象。

而如果那个杀人犯真愿意拿出一笔钱,买下相机,那么普普和耗子接下去几年的生活就有依靠了,他们也一定感谢自己,不会出卖他。而且勒索杀人犯是三个人的共同犯罪,彼此的秘密都会保护着。

权衡一下,朱朝阳坦诚道:“你们现在真的急需一大笔钱,嗯…我想,相机卖给杀人犯,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了。可是…现在有个问题,我们怎么才能找到杀人犯?”

丁浩想了下,连忙高兴地说出他的主意:“去派出所问,派出所肯定登记了那个人的信息。”

普普冷哼一声打断:“去派出所?你想被送回孤儿院吗?”

“可以让朝阳去问啊。”

“朝阳怎么问?他告诉警察,有段关于那个男人的犯罪视频,要卖给那个人,问那个人的联系方式?”

被她这么一说,丁浩也顿时没了主意。三人苦思冥想一阵,始终想不到既不去派出所,又能联系到男人的办法。

第26节

—夜后,雨过天晴,三个小孩对未来的安排依旧一片茫然。

胡乱吃了早饭,普普去上厕所,可过了十多分钟还没出来。

丁浩等得不耐烦,冲里面喊着:“普普,你好了没,我要尿尿。”

“等…等一下。朝阳哥哥,你能过来一下吗?”

朱朝阳来到厕所门口,问:“怎么了?”

普普断断续续地说:“你妈妈…你妈妈那儿有没有卫生巾?我…我有月经了。”

朱朝阳和丁浩虽然不清楚女人为什么会有月经,但都知道,女生发育后,一个月会来一次月经。这是女生的“秘密”,两个“男子汉”都故作镇定,没去笑话她。

朱朝阳跑进妈妈的房间,看到昨天关门时,门缝上夹的那条线依然完好,说明普普和耗子始终没碰过房门。几天下来,他进出妈妈房间几次,每次关门都拿起毛线夹住,提防他们,可是他们从没偷开过门,朱朝阳心中一阵惭愧。找了好一阵,朱朝阳总算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包卫生巾,到厕所门口,开启一点门缝,递进去给她。

普普出来后,难为情地向他解释,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就来月经了,这是她第一次来月经,所以没有准备。

朱朝阳和丁浩都不想涉及女生的私密话题,只说她长大了而已。

收拾好后,普普道:“耗子,你还有多少钱?”

“两百多。”

“嗯,给我一些,我下去买卫生巾。买包跟阿姨的一样的,把新的放回去,别让阿姨发现。”

朱朝阳道:“这也没什么吧,我妈知道你是女生,来月经了很正常,不用难为情。”

可是第一次来月经的普普觉得月经是件很羞愧的事,执意不想让阿姨知道。朱朝阳和丁浩两人闲着没事,就说一起下楼,待会儿一起去外面逛逛。楼下就有便利店,普普进去后,找不到阿姨使用的卫生巾,三人继续往前一路走一路看。穿过五条街后,遇见有家规模大些的超市,朱朝阳和丁浩在一旁等着,他们可不想一起去买卫生巾。

普普独自进去后,还不到一分钟,就急匆匆跑了出来,一把拉过两人,低声道:“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在里面!”

“什么!”两人都瞪大了眼。

“我看见他在买纸巾和毛巾,等下他就会出来的。”

朱朝阳道:“你没看错吗?”

普普很肯定地点头:“那天我看他上了宝马车,看了好一会儿,我对他样貌记得很牢,绝对就是他。”

正说话间,他们看到一个男人从超市里走了出来。由于视频里男人的样貌很模糊,当天在三名山碰见那人时,朱朝阳并未留意长相,现在也拿捏不准:“是他吗?”

男人手里提着几袋东西,出了门后,朝着一辆宝马车走去。看到和那天同一颜色的宝马车,朱朝阳和丁浩这才逐渐确信普普没看错人。

普普连忙道:“不能让他跑了,赶紧上去拦住他。”

眼见他就要上了车,时间紧迫,虽没准备好该怎么说,三人还是飞快奔了上去,在男人准备开门时,拉住了他。

张东升回过头,看到拉住他的是个小女孩,旁边还有两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一高一矮,不解地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普普直接脱口而出:“你家是不是有两个人在三名山上摔下来了?”

张东升顿时眼角微微收敛起来,扫了三人一眼。朱朝阳和丁洁本能地吓得往后一退,唯独普普还是站在原地盯着他。

“你们有什么事吗?”

普普冷声从嘴里冒出几个字:“你杀了他们。”

张东升浑身一震,瞬间眼中凶光大闪:“你们说什么鬼话!你们听谁说的!”

朱朝阳和丁浩压根不敢和这个成年人对视。

普普依旧不为所动,道:“我们亲眼看见你把人推下去的。”

“神经病!”张东升冷喝一声,拉开车门,准备进去。

普普冰冷地说了句:“我们不光看到了,还用相机拍下来了,如果你现在走的话,我们只好把相机交给警察了。”

张东升身形停顿住了,缓缓转过身,仔细地打量起每个人,随后目光在个子最小的普普身上停住:“小鬼,乱说什么呢!”

普普道:“你不信的话,我们给你看相机。朝阳哥哥,你回去拿一下吧。”张东升眯着眼看着那个叫“朝阳哥哥”的人,没有说话。

朱朝阳犹豫一下,转身飞奔回家。张东升手指轻轻敲打着车门,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见两个小孩只看着他,没说话,他也紧闭着嘴,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