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雅江脸色如铁,安静地坐在包间沙发的正中央,比起平日里总是牛仔T恤的打扮,今天的休闲小西服穿得他像是真正的大人。其实比起她和安诺,在外人看来,厉雅江一向看起来成熟不少,但安生知道,那也只是“看起来”——这家伙孩子气似的骄傲和任性她也见识过。

“旧手机不能用了。56,”厉雅江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个新的来,“我给你带了个新的。”

安生呆了一下:“那我不……”

“不”字只说了个头,安生就觉得胳膊一痛,厉雅江将她猛地一扯,硬把手机塞到了她裙子侧边的口袋里。酒吧里热,她原本穿得就薄,安生只觉得厉雅江的手狠狠地蹭了自己一下,瞬间往后退了一下,满脸通红:“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就问你,你那自尊值多少钱?”

安生愣住。“谁说我不要了?”她看了遍手机,突然笑起来,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有人给我买手机还好呢。说明书在吗?”

“随盒子扔了。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

“安诺呢?”安生微低下头,“你们和好了吗?”

她突然问这个问题,厉雅江一怔,随即低下头:“我不知道。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她。”

“你们这样,要不要我去说说?”

“你去说什么?别管她,”厉雅江突然扬头,非常烦躁的样子,“告诉你,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好。那我先去忙。”

“56!”

安生偏了下头,停住脚步:“又怎么了?”

“你这次怎么这么快就肯要手机了?”

“怕你再买酒啊。”她笑笑,“这总比酒便宜吧。”

厉雅江送完手机就走了,新手机在手,快下班时,安生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柳姨说安诺还没回来。

事情因她而起,按道理她该解释,可是她怕依安诺的性子根本解释不通。何况厉雅江也说得对,有时候她插手反而更不好。

谁知道刚出了门,就看到了安诺。

似乎是等了她一会儿,安诺原本倚在车上,看着她立即直身。安生这才发现车里还坐了个男人。“林安生,”安诺冲着她招手,“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好。”

可刚一靠近,安诺就猛地抬起腿冲安生膝盖一踢,安生一时没站稳,重重地跪在地上。

安生自觉这半生挨过许多打,不管是以前的林青青还是最近的安景良,不管怎么说,安诺这次都不算是最厉害或是最痛的,但毫无疑问却是最狠的。她咬了咬牙,刚想起来。后面突然跳出来两个男人,再次把她按回到地上。

那两个男人力气很大,安生又挣扎了一下,后来干脆识相,就那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安诺,”她仰着头,“你今天打人上瘾对不对?”

第22章 划清界限(2)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你个蠢货还知不知道自己的分量!”安诺咬着牙,又冲着她踢了一脚,“你是什么人?厉雅江是什么人?”

安生抬起头:“他帮我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你还敢狡辩?”又是一脚,她高跟鞋很尖,直接踹到了她的膝盖骨,还是有旧伤的那个,安生一时没撑住,往旁边一歪,这次跪下的姿势直接变成了瘫坐下,随即安诺重重地朝她扔下一个本子,“喜欢雅江,就凭你?”

绿色封皮上有一只黄色小鹿,那正是她的日记本,安生脸色“唰”地一下苍白,原本要起来的身子又跌回到地上。她死死地咬唇,紧盯着眼前的日记本。仿若上天故意,胡乱翻开的日记本竟然打开的正是她那天说要忘记厉雅江的那一页。四周不时响起车子鸣笛的声音,不时有好事的人向这边看过来,而安诺低下身,也在她面前蹲下来。

“安生,”安诺一只手挑起安生的下巴,声线寒冷不屑,“我倒真没看出来。我以前只是觉得你不老实,现在看来还真是低估你了。你还真是什么都敢想,说!”她捏着她下巴的手再次用力,“你这样多久了?”

安生低着头,仍是那样死盯着日记本,全身的血色像是被顷刻放空一般,脸完全变成了吓人的煞白。只有紧咬着的唇还有一点的血色,她动了动嘴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只是放在地上的拳头一点一点地攥紧。

“不说是不是?”安诺又是一声冷笑,“林安生!你别以为你这样不说就好了,你这是来到我家、来到我的地盘,你相不相信我有一万种方法对付你?”

她还是一声不吭。安诺站起身,冲着她又是狠狠一踹。

“好了好了,”眼看着又要伸来一脚,在车里的男人打开车门拦住安诺,“不是说不值得的吗,干吗还发这么大的脾气?”

安诺还是想踹她。

“想要折磨她方法多的是,”这时那个男人连拽带拉地扯住安诺,“你再这样,连警察都要来了。”

安诺这才罢手。

“林安生!”她又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想法,从现在起,全都给我打消!”

“已经……已经没有了。”

她说话声音太小,安诺一时没听见:“你说什么?”

“不会有了。”她还是低着头,“还有,他知道吗?”

“谁?”

“厉……厉雅江。”

“他怎么会知道?林安生,”安诺嗤笑一声,“也就我看出来你的真面目,你在他眼里还是那个简单倔强的笨鸟呢。”

“那就好。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对他有任何心思。”虽然在说话,但安生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她身子微微前倾,抓起地上的日记本胡乱塞到包里,“我说到做到。”

“真的?”

“真的。”

“林安生,你就算说假话我也不怕。你是不是很怕厉雅江知道你这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安诺抓住她的胳膊,“我告诉你,你越是怕我越要做给你看。你看看这个……”她又从身后拿出一个本子,“你的日记本,我已经复印了一份。你要是敢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保证下一分钟,厉雅江就会看到你的日记本。”

安生脸色越发苍白,仿佛整张脸只有眉眼还有些颜色,她咬唇,挣开她的胳膊,转身就走。

后面那男人似乎要跟过来,只听安诺冷笑:“永林,她做不出什么,你不用去。”

膝盖痛得像是要断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钉板上,可她咬着牙,脚步越来越快,巴不得快点逃离。耳边只听“呼”的一声,有辆车在旁边疾驰而过。安生知道,那正是安诺刚才坐的车子。

车子飞驶扬起漫天的灰尘,顷刻间飞扑到人的鼻孔里。安生吸了吸鼻子,鼻子有些酸,她刚要去拿包里的纸巾,手机响了——是沈希然。

电话响了一会儿,安生才接起来:“喂。”

“你今天是怎么了?早晨给你打电话就没人接,中午也是,说是关机。你怎么了?”

“我手机坏了。”

沈希然如祥林嫂附身,上来就是一大堆埋怨。安生安静地听着,一直不插话,沈希然这才觉得不对劲:“林安生,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那你怎么不说话?我一直吧啦吧啦地说了这么多,按道理你该反驳我,说‘你个沈希然就会……’”

“我是在等你,看如果不拦着你的话,你个啰唆鬼什么时候能把话说完啊。”

“林安生你……”话说了一半,沈希然突然觉得不对,“不对,林安生,你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啦。”

“什么没有?林安生,你说老实话。”

这次没说“不是”之类否认的话,安生久久没有发出声音。沈希然的心跳越来越快,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去问:“安生?”

“沈希然,也没什么,就是有点衰,”安生抽了下鼻子,“做了件见不得人的丑事,正好被人逮着。”

“到底是什么事?”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啦。”安生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不要脸。”

她笑,努力笑得厉害,可是脖间却觉得一阵凉,像是流下来什么东西,伸手一摸眼睛,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哭了。大概是刚才灰呛到了眼睛里,所以连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真的就是被人发现了见不得人的事,就是这样而已。

腿很痛,安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家,回到家安诺自然已经睡了,柳姨还等着,半趴在沙发上打盹,看到她回来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安生就说自己被绊倒了,柳姨又大呼小叫地喊了半天,这才放她回卧室。

她简单地洗漱了下,实在忍不住又吞了几片止痛药,刚要躺下,手机响了,手机上只显示着两个字“雅江”。安生记得以前从未存入他的号码,所以这显然是他自己输的。

是条短信,安生理智上想要直接删掉,但手触到那个删除键时,却又缩了回来。

打开,只有一行字:你腿又怎么了?

安生迅速敲下一行字:你怎么知道?手机就要发送的一刹那,她咬了下唇,这下点了删除键。

短信删除了,她停顿两秒钟,深吸口气,又从通讯录里找出雅江两个字,加入了黑名单。

这下好了,她再也接不到这个人的消息了。

以前腿被撞到也就是一两天能恢复的事,可是这次腿很痛,安生两天都没有出门,她打电话给颜大睿请了假,把自己锁到房间里一直待着。等再出去的时候又是一个周末到了,酒吧打来电话说如果再请假,下次就直接不要去了。安生这才出门。

安诺照旧不在,事实上她是故意的,每到下午五点多安诺都要出门,和柳姨说自己去找外教上课。安生故意挑了这么个空当出去。

时间还早,她低着头,一步步慢慢地往公交车站走。其实走到一半,她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了,可还是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厉雅江就这样跟着,一直到了公交车站,他插着兜:“你这腿真的没事?”

“没事。”

“你这两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摇摇头,扯唇笑了笑:“打工累啊。”

“不是,”厉雅江伸手扯她一把,研究似的看着她,“你肯定有什么事情不对。”

安生一晃肩膀,没挣脱,他的手还是牢牢地按在她肩膀上。安生无奈了:“你就这么闲?”

“你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安生不说话。

“你把我设置了黑名单?”看到她的表情,厉雅江立即明白了,他深吸口气,“安生,你以为我闲得成天搭理你?我也只不过是看在当初我把你带来的份儿上……还有,毕竟安叔叔和我家关系很好,安诺也叫我一声哥哥……还有,你平时毕竟给我做了几顿好吃的……你能不能让我死也死得明白?”

“我之前说过我很讨厌你,对吧,厉雅江?

“你当时是不是当作玩笑话?”安生突然抬起头看着他,那眼睛黑白分明,却又像是蒙了层淡淡的雾气,厉雅江一怔,只见她又说,“我们那有句话叫作好话不说第二遍,还有句话叫作再一再二不再三。厉雅江,我真的挺……讨厌你的。至于为什么讨厌你,你知道,有时候人讨厌人,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我以为能把你当朋友。可是你看我和安诺的关系,她看上的人我真的处不来……钱我会慢慢地凑给你,”她低着头,开始去抠手机后壳,不一会儿将SIM卡给拿了出来,“给你,这是你的手机。”

厉雅江没去接,只是皱眉看着眼前的女生。安生等了一会儿,看他还是没接,弯下腰,将手机放到地上,扯唇:“多谢你这几天的帮忙。”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可刚走了两步,胳膊就被人给拽住,安生一扯,还是扯不动。她低着头,瞄准他的手腕,猛地一闭眼睛就要往下咬。但厉雅江仍像是提前预知到了,手猛地一缩,只是片刻工夫,又再次擒住她。

“厉雅江,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讨厌你!我从没有像讨厌你一样讨厌一个人!”在挫败和疼痛中,刹那间,这几天的委屈和怯懦几乎都被激发了起来,安生猛地抬头,直直地看向他,“求求你,麻烦离我远一点!”

她眼睛里全是泪水,因为愤怒,瞳子显得更大,死死地咬着唇,就那样看着他,仿佛他真的是她毕生的仇敌,厉雅江渐渐松了手,安生倏地转身,快步离去。

因为膝盖痛,走得依然一瘸一拐的。很快有辆出租车经过,她伸手一拦,上了出租车。

车子疾驶而去,厉雅江看了良久,不一会儿,手机便响起来,他掏出一看,是安诺。

想了想,随即给挂掉了。

第23章 惊天变故(1)

“你明白我的感受吗?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烦自己的,”安生看着邓雨柔,“但是那时候,真的是特别难受,想死的心都有。

“其实我那段时间已经要忘掉他了……可他又对我那么好。后来想想也是好事,如果没有安诺,我也不会这么狠得下心。”

她说这话时虽然语气平淡,但邓雨柔发现,她肩膀都在发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去拍拍她的背,想要去安慰一下她——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但手都刚触到她的肩,她便猛地一缩:“这才到哪儿,事情还早呢。”

接下来,A班发生了大事件,安生主动调座,调到了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桶的位置,那地方在A班一向最烂,从来都是无人问津的。

她距离厉雅江越来越远了。这样也好,乐得清静。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高三最后冲刺的时候,大家开始为上大学的事情费心思,安诺说她和厉雅江是商量好的,两个人到时候一起去北京报到。这也是正常的,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以后在一起也是顺其自然。

而她安生,安景良早就给她想了后路,学习不好,给她花钱报了本地的大学。

一切都好像是越来越远了。

他们之间就像是平行线一样。

安生觉得这样很好,她要的就是这样,有口吃的、有口喝的,尽力帮沈希然一把,其他的,该怎样就怎样。

但没想到事情还是脱了轨。

安生在酒吧卖酒但却从不喝酒,因为她知道,她从小就有很严重的酒精过敏,只要闻到酒气儿都喘不上来,所以基本是滴酒不沾。可那天她就刚闲了几分钟,便被领班琴姐叫走了,说有个叫阿玲的服务员临时请假,让她去帮下忙,给三十一号桌的客人送盘干果。

反正也不忙,安生便去了。

三十一号桌正处于酒吧大厅最靠里的位置,灯光昏暗,只有一点点光能看清楚客人的脸,其余全都蒙在暗色中。“您的干果,”她将干果放下,微笑道,“请慢用。”

按道理放下就可以走了,她正要走,客人突然喊她:“等下。”

她回头。

“你就是那个叫Ann的服务生?”

她迟疑片刻:“是。”

“哎哟,原来就是你啊。”那客人起身,慢慢朝这走,借着吧台略亮一些的灯光,安生还没瞧清楚这个人的脸,先嗅到了这个人身上呛人的烟味。“Ann,”那人围着她转了一圈,突然停住,向前一步,靠她不能再近地盯着她,“小丫头嘛。”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轻佻至极,轻轻张嘴,一嘴的烟雾喷到安生脸上。安生下意识地要躲,却被他伸手给抓住。“上哪儿去啊?”那人抓住她的手腕,“之前卖酒的嘛不是,来,”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杯酒来,“来,给老子喝了这杯酒。”

安生挣扎着往后退,脸上还努力让自己维持着笑容:“对不起先生,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那男人继续笑,又把她往前拽了一把,“那酒是怎么卖掉的?”

“我真的不会喝酒……我……”

“喝!”

那男人突然厉喝,安生吓得陡然一哆嗦。很多人都向这边看过来,再低头,酒杯已经凑到她的唇边。“到底喝不喝?”

“我……”

“哎呀,是哪儿这么热闹?哟,陈老板。”领班赶过来,俏笑着走到那陈老板身边,“Ann,这位可是咱们的常客陈老板,往东数两条街最厉害的人物。人家给你端酒是给了你面子,你还不赶紧喝?”

安生没了办法,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很多年没有碰过酒了,此时喉咙就如同吞下一个火球。安生回到休息室,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好几大杯水,领班匆匆地走过来:“Ann,你这是怎么招惹陈永林了?”

“什么陈永林?”安生有些蒙,“对了,琴姐。那人是不是以前来过咱们这里?”

“何止来过,以前简直是常客,只是最近不大来了。”

安生低下头:“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我总觉得他有些熟悉,”安生扯唇笑了笑,“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在哪儿见过。”

“见不见过不要紧,关键是只要是来咱这里的都不能得罪。”领班皱眉,“不过那人虽然来过几次,但是一直不拽咱们的服务生喝酒的。你怎么就……”

安生勉强扯唇:“估计也就凑巧吧。”

“但愿吧,对了,以后客人让你喝,你就听话地喝点。咱们虽然不是那种地方,但在这儿也干脆别装得冰清玉洁。”临走时,领班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按,“下次再让我发现得罪客人的事,Ann你可就别……”

“别”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那意思安生知道。

小姐妹居然还羡慕她,因为传说中这个陈永林是什么科技公司的太子爷,花钱非常大手大脚,来这里这么久了,向来都是随性地点酒,从来没有刻意招过哪个人。这次看来是对Ann有意思,所以才这么逼她喝酒。

安生当时还只觉得这就是个任性的客人。

可是接下来连续两天,这个陈老板都连续逼她喝酒,事情好像真的就不一样了。

第三天,安生刚换上衣服,就听到小姐妹的招呼声:“Ann,你那金主又来了喔。”

安生干脆说自己感冒了请假回家,可刚走到会所的后门,就被他们给拦住了:“Ann小姐,别急呀,我们陈老板等着你呢。”

她仍是要走,可那群人脸色一变:“把她带到包间里去。”

安生几乎是被连拽带扯地扔到了沙发上,短短的一路胳膊被扯得生痛,她忍着不吭声,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处在一个包间里。陈永林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领带,狞笑着向她走过来,安生起身,他却只是一伸手,猛地再把她扑回沙发上,包间的沙发都是又宽又大的,她轻而易举地被他压到身下,死死的。

邓雨柔听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走向:“接下来,你被……了?”

他咽了口唾沫,没说出那两个字,安生点点头又迅速摇头:“差一点。”

“有人来救你了?厉雅江?”

“不是厉雅江,”安生深吸一口气,“是沈希然。”

她被人压在身下,那个人把手探到了她的胸口,她想挣扎,但是开始过敏了,整个人根本喘不过气,当以为自己会就此死掉的时候,突然有人砸开了门——

是沈希然。

沈希然和那些人打起来,操起包间里的水果刀,往那陈永林身上就是一戳。而就是这一戳,陈永林接着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