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明铮还是头一次听见,心头却开始不好受起来,他不是流氓,从来也没想过对罗闻樱做流氓的事。
“你非要这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罗闻樱心口被重重一击,是他不知不觉在心里藏了个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却还想将她闷在鼓里吗?
罗闻樱没有回答他,“快走吧,待会要是有人过来看见也不好。”
“你晚上有客人?”
罗闻樱抬头,“反正我的客人不是你。”
“去炒菜吧,我吃过晚饭就回去。”
“你!”罗闻樱陡然想起什么,她大步冲向门口,明铮见不对劲,也跟了出去,才走到走廊,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蹿入鼻翼间。
厨房间,一团火蹭地老高,隐约快要烧到抽油烟机,罗闻樱急得赶紧往厨房冲。
明铮几步追上她身侧,将她手臂扣住,“别进去,危险。”
“不行,待会非把我房子都给烧了不可。”罗闻樱呛得直咳嗽,明铮手掌擒住她不放,“你想烫的满脸是伤吗?”
他一把将罗闻樱推到身后,几步迈进厨房间找了一圈后,声音急促道,“锅盖呢?”
罗闻樱完全没遇上过这种仗势,她站在厨房口,“什么锅盖?”
“…”
“炒锅上面的盖子。”
“我做菜从来不用锅盖,我找找。”罗闻樱说完,转身打开餐厅内的柜子,她记得新买的应该都配有锅盖,只不过自己不习惯用,所以就连保修单等东西一并塞在了箱子里。
罗闻樱手忙脚乱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拉出来,找也找不到,索性将箱子倒扣着。
明铮见她找东西也不靠谱,得想法子将火先灭掉才行,不然待会烧起来可就麻烦了。
可眼前压根没有能灭火的东西,明铮看到流理台上的菜篮内有罗闻樱洗净后还未来得及倒进锅里的生菜,他上前把篮子内的菜往锅中倒去,火势被菜掩去大半,明铮趁势关掉天然气,可锅里再度蹿起的火势依旧带着呛人的浓烟味,明铮手臂挡在眼前,只觉一阵灼烫钻心传来。
罗闻樱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锅盖大步走来,“找到了。”
她一脚才踏进厨房,明铮接过她手里东西,又将她推出去,他用锅盖盖上,这才算将火熄灭。
罗闻樱坐在餐桌前,心跳这会仍旧剧烈,她手掌撑住前额,抬头看向明铮,“你没事吧。”
“没事。”
罗闻樱目光越过他瞅了眼满地狼藉的厨房,“要不是你非留在这,会有这种事吗?”
明铮将厨房门拉上,没有说话。
罗闻樱起身走到柜子前,将摊在地上的东西一样样收拾起来,明铮从她跟前走过,她一抬头,看到了男人的手臂,“等等。”
罗闻樱丢下手里的活,明铮没有停步,径自向前,“看来晚饭是吃不成了,我还是识相点离开吧。”
她几步追上明铮,“你的手…”
罗闻樱伸手,明铮避开,她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明铮疼地闷哼出声,罗闻樱赶紧收回手。“送你去医院吧。”
“多大点事。”
“那我给你处理下。”罗闻樱将他拉到沙发跟前,她从书房内取来家用药箱,由于是夏天,飞溅出来的油渍烫得手臂上起了好几个水泡,看在眼里触目惊心,还有一片被烫伤的红。
明铮潭底的清冽越发衬得明显,罗闻樱凑过去,用棉签蘸取药水给他小心翼翼涂抹。
“不是你要赶我走吗?”明铮盯着她的头顶道。
罗闻樱攥紧手里的棉签,没有说话。
“Eve。”
罗闻樱在他开口前抬头看向明铮,“还是去医院包扎下吧,伤得挺重,我怕会感染。”
明铮不以为意,将手收回去。
罗闻樱有些恼,也不知是心疼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觉得胸口堵闷的厉害,无处发泄,她突然将手里的棉签丢向茶几,浅褐色药水擦过长长的一道,“谁让你这样灭火的,被烫伤也是你活该,好好地谈你的项目不好,非到我这来做什么?明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谁让你到我厨房,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越说越乱,越来越语无伦次,罗闻樱强自镇定,却觉屋里的冷气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全身仍旧燥热的紧。
明铮垂着头,眼睛直盯着自己的手臂,半晌后,待罗闻樱完全平复心绪后,他这才抬头看向她,“我是想跟你心平气和地谈谈。”
“谈什么?”罗闻樱微扬下颔。
明铮触及到罗闻樱潭底的幽暗,罗闻樱见他不说话,其实她这样的问题都是多此一举,“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回答的令我满意了,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用谈。”
明铮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拒绝,心里已经在斟酌怎么回答,他完全能想到罗闻樱的问题,必然是关于傅染的。
可有了心理准备,有了足够的时间考虑,却真的会有答案吗?
“你心里能放得下傅染,你现在能只想着我吗?”
罗闻樱脱口而出,语气有些冲,原本觉得连问出来都多余,可却还想着给彼此最后的一个机会。
明铮抿紧薄唇,久久沉默。
罗闻樱越发心里没底。
手臂上的痛一寸寸腐蚀至心头,虽然不至于撕心裂肺,却真实存在着,罗闻樱盯着明铮的手,几个水泡她连看一眼都会觉得痛,可男人面色沉寂,就连眉宇间都舒展着不曾紧拧。
究竟要有怎样的过往,才能练就出如此隐忍谨慎的个性?
明铮思忖后,这才开口,“我不能保证。”
罗闻樱鼻尖微微开始酸涩。
“Eve,给我些时间可以吗?”
罗闻樱要的不是这句话。时间?她从认识明铮,看到的第一眼,到订婚后,瞒过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有过夫妻之实,再到后来明铮提出解除婚约,然后她去了堑堃,再然后…
种种的种种,一幕幕回放至眼前,蓦然回首,却已经过了好几年。
罗闻樱冷冷拉开唇角,眉峰却蹙起一道挥之不去的伤,“等,明铮,我还有几年的青春能等你?算了吧,一刀两断注定是我们之间该走的路。”
03放你和我,各自的爱一条生路
明铮又是一阵沉默。
罗闻樱眼角酸涩的几乎要睁不天,她别开视线。
厨房内,饭香味混合着浓烟的呛人味道夹杂后传入两人鼻翼间,明铮没有立即表现出要走的意思,“傅染对我来说,是很不一样的。”
罗闻樱咬紧唇肉不说话,也许只有她会这么傻,从在这听着自己的男人说起一个女人对他的重要性,两条腿绷紧了,想要站直离开,明铮却已兀自开口说道,“我试想过,当初我如果放弃回到明家的机会,而不是选择跟傅染不告而辞,我跟她的今天是不是会不一样?”
罗闻樱 垂下的视线抬起,见明铮一瞬不瞬盯着她盾。
潭底透出的迷茫令人心悸,明铮也不知道答案,找了几年,却越发觉得自己陷入了死胡同内难以自拔,罗闻樱第一次尝到心被寸寸凌迟的痛苦,她看着明铮的视线开始模糊,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目光别开后,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自唇间逸出,“明铮,原来、、、、、、你意真这么爱她。”
要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时,等于也将自己逼到了无法前行的地步,明铮性子向来清冷,也不向别人轻易敞露心怀,罗闻樱原先还会以为他对傅染只不过是眷恋,尚未到深爱。可这会却突然清醒,若不是爱,他怎会守在傅染身边这么多年,虽然从未对傅染说过一个爱字,但他的身边从没有过女人,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明铮眼里有复杂的情愫几番涌动,面对罗闻樱近乎质问的口气,他却答不出一个字。
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这个答案于明铮来说,终究了无思绪。
他自己都看不透,更别说怎么去回答罗闻樱。
明铮从沙发上站起身,“你当真不给一点点机会我们?”
“明铮 ,”罗闻樱目光平视,再度看到他手臂上的伤,“是你不给我机会,我和你之间,而非我们。”
明铮 目光从六楼的落地窗看向外面,这会色渐暗,已见血色夕阳染遍远处的高层建筑,就连里头的人,仿佛脸上都被蒙了层细碎的暖煦。
听完罗闻樱的话,明铮有话冲到喉咙口,即将开口时,发才现无话可说。
他看了眼罗闻樱,尔后安静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罗闻樱拿起他放在沙发上的文件夹起身,明铮 走得很慢,颀长的身影却还是很快乐来到门口,男人拉开门时,脚步顿了顿,他转过身,眼里沉寂的幽邃对上罗闻樱。
“EVE”
罗闻樱将文件递给他,“以后有公司的事,直接打我电话,上班时间我随收随到。”
这番举动,摆明下了逐客令。
明铮抬起沉重的脚步迈出去,罗闻樱手按向敞天的门,男人走到外面,明显感觉到燥热扑面袭来,连带着心里也开始烦躁。
他没有多留,也实在再没留着的理由。
罗闻樱 眼见男人走向电梯口,她重重合上门,砰的声音撞入耳中,响亮的犹如要撞破她的耳膜。
她双手掩面,背部抵着门板后整个人无力地向下滑。
明铮天车漫无目的在车水马龙间穿梭,电话一遍遍响起,小朱先去应付,可这会都找不到他的人,急得团团转。
一个人流密集的交叉路口,明铮停下车,手指疲倦地按向眉宇间,他戴上耳机,头靠向椅背,“喂。”
“老大,怎么样,EVE什么时候过来?”
“她没空。”
“啊?不行啊,我应付不来。”小朱可禁不起这三番五次的惊吓,在电话那头差点要哭出来。
明铮眉宇间越发藏着烦躁,,“我二十分钟后就到,你先想法子拖延时间。”
“好好,”小朱闻言,心头一松,“我先去应付着。”
明铮踩了油门,将手机丢在旁边,此时下班的高峰期还未过,车子驶在高架上能看到一排排林立的建筑大半都开了灯,隔得近些,还能看到屋内走动的人影。赵澜大多数时候都在依云首府,傅染怀孕了,她也会帮忙去照顾瀚瀚,明铮本来就不像家的人,越发觉得冷清不少。
跟对方公司约在凯悦酒店,下了高速再度开始堵车,明铮眼睛望出去,这儿是家商场,这会三层楼的亮光直逼得经过的人群都忍不住侧目,尽管进去出来的人很多,但明铮还是一眼认出相携的两人。
女的穿了条孔雀蓝拖地长裙,她肤色本就白皙,这颜色极衬她,肚子已经显形,能看到明显的隆起。傅染挽着身边男人,明成佑自是不用说,走到哪都是焦点,曾有媒体戏称,倚着迎安市明三少的脸的身材,不入演艺圈当真是可惜。
可人家哪里稀罕,肆意张扬惯了,岂能有所束缚。
明成佑手里拿着杯哈根达斯,傅染贪嘴,拿了匙子舀起一勺放入嘴中,还没完全化开,便又伸手过去。
明成佑将冰激凌藏在身后,似在跟傅染说着什么,她索性站在原地不肯走,抬起手臂朝明成佑扬了扬,明铮将车停在路边,明成佑实在没法子,又把手拿到身前。傅染舀起匙送到男人嘴边,他脸转向另一侧,傅染非要将冰激凌塞到他嘴里才肯完事。明成佑面色露出些许无奈,尝到后凑到她脸侧轻吻。
傅染让他令着东西,“别把冰激凌洒出来。”
明铮怔怔盯着两人的方向,直到身后传来车嗽声,“哎,红灯都过了,你开不开啊?”
“别挡道,我还赶时间呢!”
明铮一语不发,明成佑搂看傅染正向停车场方向而去,明铮踩了油门,目光自后视镜内掠过,只看着两人的身影越渐缩小,直至在他的眼中消失。
明铮加速向前,开了车窗,风擦过耳际扬起男人的短发,手臂上的烫伤吹了风后疼的像是被掀掉层皮,明铮抬眼,眼里的寂寥融入黑压压的夜色中。
回去时,明铮喝得酩酊大醉,小朱一个人哪里扛得住他,好不容易将对方公司的人送出酒店,小朱赶紧掏出手机。待另一头接通后,小朱迫不及待开口,“喂,EVE,我们在凯悦酒店,老大醉得不醒人事,你、、、、、、、”
“打个车把他送回家,别让他开车了。”
“EVE,你过来趟吧?”
罗闻樱站在阳台上,声音往下沉,“小朱,这些事你都处理不了吗?今后别有事没事都找我,我是你的上司不是你保姆,明白么?”
说完,径自挂起电话。
小朱早就习惯了罗闻樱的脾气,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包厢。
拦辆出租车将明铮送到家门口,幸好赵澜从客厅出来,看见明铮赶紧上前,“担心死我了,怎么总这样晚回家?”
“伯母,老大晚上有应酬,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好,谢谢姑娘啊。”
赵澜将脚步踉跄的明铮扶进屋,“明铮,你看你喝成这样,公司的事再重要也不能不顾及身体,你这个年纪该成家才是。”
明铮陡我挥开赵澜的手,提起脚步朝楼梯走去。
“明铮。”
男人没有说话,径自上到二楼,推开主卧门,他虽然喝得多,但神智仍然清醒。满屋子的冷气瞬间环住他,明铮仰面躺到大床上,他手臂挡住双眼,四周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翌日醒来,明铮双臂撑在两侧,却感觉全身无力,好不容易起身,只觉头重脚轻,哪里都不对劲。
下楼时,没有看到赵澜的身影。
不用说,肯定是去了依云首府。
保姆从厨房出来,“我替您将早餐准备好,您、、、、、”
“我不吃了。”明铮说完,人已经走出去。
罗闻樱在眼圈处打了两层粉底液才敢出门,她走路时脚有些晃,昨晚几乎整夜没有阖眼,在大厅主看到走在前面的明铮,罗闻樱放慢脚步,但还是在电梯口碰到。
小朱看见两人,急忙打招呼,“老大,你昨晚没事吧?”
“没事。”明铮看都不看两人一眼,把手伸向电梯键。
“哎呀,你的手都肿起来了,”小朱惊呼,“昨晚还没有这么厉害的,你赶紧去医院、、、、、”
后半句话,被关在电梯外面。
小朱指着合起门的专属电梯,“EVE,你看见老大的手了吗?看样子会发炎,他怎么一点不放心上尼?”
罗闻樱走进电梯,“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不顾惜,别人再怎么提醒都是多余的。”
小朱见状,便没再说话。
“昨天的项目怎么样?”
“后来老大过来了,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嗯,那就好。”罗闻樱冷淡开口,电梯门叮的停在某一层,罗闻樱抬头,看见从外面走进来个美女,黑亮的长发,中等个子,对方手里拎着个包,看到两人忙打招呼,“你们好。”
小朱爱八卦,“你是新来的?”
小朱眼睛瞄向上头的数字键,堑堃有这个规矩,楼层越是高,便代表着职位越高,“你是几楼的?”
对方将手臂伸到罗闻樱跟前,“您就是EVE吧,久仰大名,我是新的总裁秘书,谢楠。”
小朱不自觉把脸别向罗闻樱,什么时候起明铮身边换秘书了,意连她们都不知道?
04有意示好
罗闻樱伸手同她交握。
谢楠话很多,也很会套近乎,坐电梯不过一会的时间便同小朱攀谈起来,电梯门叮地打开,罗闻樱率先走出去,谢楠瞅着她的背影,“你上司好像挺难相处的。”
小朱跟谢楠相携向前,“别瞎说,Eve人可好了。”
就是有时候对她很严苛,不过小朱自然也知道那是为她好。
明铮坐在办公桌前,手臂上的水泡破了之后,惨不忍睹,男人面色冷峻盯着电脑,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
谢楠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
“总裁您好,我是新来的秘书。”
明铮头也不抬,谢楠走到他跟前,一下看见明铮的手,她没有多问,明铮忙完手里的事后让她出去,“具体工作会有人交代你,还有今天我不想见任何人,有电话也替我推了。”
“是。”谢楠临离开前,眼睛再度盯了眼明铮的伤。
直到沉重的办公室门重新掩起,明铮绷紧的神色这才缓和些,他身子靠向椅背,手里的签字笔也丢到旁边。
小朱拿着份资料来到门口,外头的谢楠赶紧叫住她,“julie。”
“怎么了?”
“老大吩咐,今天不想见任何人。”
小朱扬了扬手里的资料,“那这个怎么办?”
“你给我吧,我待会趁着吃饭时间送进去。”
“也行。”小朱随手将资料递给谢楠。
“julie,”谢楠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待会一起吃午饭吧,我刚来公司也不认识别人。”
“行啊。”
午餐时间,小朱敲响罗闻樱的办公室,“Eve,我们去吃饭,要帮你带吗?”
“不用,你们自己去吧。”罗闻樱头也不抬,埋首于成堆的工作中。
谢楠和小朱打好饭,谢楠转身又要了两碗汤给小朱递去。
“哎呦,谢谢,赶紧坐下来吃吧。”
谢楠今年26,也是从别的公司跳槽到堑堃,积累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再加上学历高,来堑堃面试倒也没有太多的困难。
“julie,我今天看到老大的手受伤了。”
“可不是吗?昨天不知道怎么弄的,本来是去Eve家里,回来后就变成这样,让他去公司他也不去。”
谢楠咬着筷子,“老大跟Eve关系不一般吧?”
“嘘,你可别瞎讲。”小朱压低声音,“反正咱们做手下的只要管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那倒是,”谢楠将碗里的排骨夹给小朱,“我今天头一次见到老大,面试的时候他也没在场。”
“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