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佑背对她坐在床沿,傅染想把打底衫套回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真能躺在一张床上永远不弄出点事?”
傅染两手举起,猛的一把目光射来,她毫无招架能力,“明成佑,你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们说好…”
“傅染,我没喜欢过谁,再说,我跟你说好什么了?”
傅染手臂缩在胸前,黑色文胸因急促呼吸而膨胀,她将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掌按住肩膀,傅染两腿屈起,墨色长发铺开叠于身下,一团团散开,“你既然知道我在装醉,那么刚才宋织说的话我也逃不过去,明成佑,我不是处女,你还要不要?”
“什么时候的事?”
“几年前。”
“和谁?”
傅染眼睛盯向天花板,“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做和没做分清楚了么?”明成佑俊目轻眯,挨着傅染躺到她身侧,傅染转过脸,神色略带吃惊,“你…你什么意思?”
见她这般反应,明成佑眼里一松,方才的怒气全然烟消云散去,他单手撑于脑后,薄唇带了几分残忍的轻扬,“我告诉你件事吧。”
傅染不知怎的,心里蓦然一沉,荒渺而无助,仿佛被硬生生推进深海里面,哪怕一根握得住的稻草都寻不着。
“我不是没想过这一天,顶多回家,明成佑,我也不瞒你,我从来没抱过在你家永远能留下去的念头,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是高攀了。”
明成佑翻身坐起来,又突然伸出两条手臂压在傅染身侧,他摇了摇头,“傅染,你就这么回去,怎么向你爸妈交代?”
“不需要交代,只要这是一条能通向我幸福的道路,我相信…”
“哈哈哈——”他似是忍了许久,这笑才抑制不住逸出,薄削短发因此番动作张扬贴于男人耳际,明成佑伸出一手握住傅染的头发,“订婚之前,你是不是有一次小腹剧痛去了医院?”
傅染轻咬唇肉,说出的话似是飘忽不定可又真实紧随在耳旁,“是又怎么样?”
“是你妈陪你去的吧?”他一道道挥刀凌迟,傅染丧失了张嘴的能力,“去的是市立医院,为你就诊的正好是我爸的私人医生,哦,不,不是巧合,应该说是刻意安排的,我妈说别人动手不放心。傅染,你那天其实根本没病,只不过吃坏了肚子,可你却被带进妇科,是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以为你回去,傅家还能接纳你吗?你那份处。女膜至今完整的报告这会还在我手里,要不然,你连明家大门都休想踏进!”
“你…你说够了吗?”
傅染脑袋陷入混沌,完全连怎么思考都忘记了,他说什么她就要相信吗?可明成佑对那晚的事了如指掌,连诊治医生的名字都能说出来,如果这不是个事先设好的套,还要怎么去解释?
领着她往里面钻,不,是把她推进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时候,她感觉自己被彻彻底底拔光了衣服。
“傅染,那些天真的想法以后还会存在你脑子里吗?”
傅染用力将明成佑推了个趔趄,她狼狈爬起身,两手抓起散在被面和地上的衣服冲出了房间,明成佑并未阻止,傅染匆忙下楼,也没有开灯,躲在角落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她的包掉在大门口,傅染拿起后在外招了辆的士。
“请问去哪?”
“西邻路。”
“呦,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傅染鼻子酸涩,她抬起手掌握住嘴,“师傅,麻烦开下窗好吗?”
“这天气开窗不要冻死人吗?”
“开吧,我晕车。”
司机闻言,这才不情愿的将后窗打开。
傅染想起尤家夫妇把她带到傅家时的场景,他们说要带她去见亲生父母。她在那座高高的墙外等了很久才见到范娴拉着尤应蕊的手走出来,沈素芬一边抹眼泪一边嘴里在喊蕊蕊。那天,她记得分外清楚,尤应蕊小小年纪穿得衣服可真算是好,她抱住范娴的手臂在哭,傅颂庭站在她们身后,脸色也不好看。
“妈,妈我不想离开,你不要我了是吗?”
范娴拉住傅颂庭的手,哭着开始哀求,“老公,别这样,别让蕊蕊走…”
傅染站在大门口,听到傅颂庭厉声说了句,“难道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
范娴似是心软了下,望了眼旁边紧抓住她手不放的尤应蕊,不得不再度哭着说道,“那把蕊蕊留下,我们养得起,两个都是我女儿,我谁都不偏袒…”
沈素芬冲过去拉住尤应蕊,连旁边的丈夫都跑过去帮忙,那个场面,真是乱啊…
傅染记忆犹新,她当天穿一身毫无美感的运动服,高挑而瘦削的身影站在廊檐之下,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发了会呆。他们都在争抢一件于他们来说是无价的宝贝,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傅染无所谓,尽管她长得那么好看,尽管她高高的个子,若是在平时,那绝对是扎在人堆里能一眼被认出的那个。
尤应蕊还是被带走了,出租车拐过路口,已看不到车尾。
范娴抱住傅颂庭恸哭,傅染静静站到他们跟前,她看到傅颂庭抬头看了眼,等待那么久,但始终没见范娴回头。
冷风犀利阴寒,侵袭人体内温热激情的血液,傅染推开车门下车,她明显能感觉到全身的血都是冰冷的。
傅家大门紧闭,园内景观灯幽冷而寂寞地打在人脸部,从远处看,足够骇人。
那扇门…
傅染握住坚硬的铁栏杆,她到现在才怀疑,这扇门,为她打开过吗?
身上冷的像是冻僵似的,忽然,一股滚烫滑出眼角,傅染措手不及,匆忙用手去抹,无奈越抹越多,连嘴里都尝到泪水独有的咸涩味。
她像四年前那样站在铁栏杆外,里面有一个温暖惬意的家,傅染把身体缩到旁边,蔷薇花向来是她喜欢的,这会花枝伸到院墙外,影影绰绰打出一道道寥落的光线。傅染捂住嘴蹲了下去,腿一软,后背抵靠住冰冷墙面。
翌日,明成佑神清气爽回到依云首府,李韵苓见他单独回来,皱眉问道,“昨晚去哪了?小染呢?”
“妈,不陪我爸睡觉,一大早来这做什么?”
“少嬉皮笑脸的,萧管家说你们去了半山腰的别墅?”
“啊。”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她累了,”明成佑迈着长腿坐到李韵苓身侧,他两条交叠,一派轻松自在,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话,“她哪也去不了,会乖乖回来的。”
明成佑琢磨,依照傅染的性子,她是情愿回到这也不会再动回傅家的念头。
他是好过了,他可不管傅染是否好过。
23回去
傅染回来时,明成佑和李韵苓正有说有笑坐在客厅的沙发内。
明成佑猜的没错,她哪也去不了,傅染一步步数了步子向前走,沿途经过细雾浸润过的地面,明成佑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李韵苓作势挥手要去打他。傅染站在门外,见明成佑不躲不闪,三两句话逗得李韵苓直乐,“这孩子,没个正经。”
明成佑抬头,目光避过李韵苓保养得当的脸,一眼看见傅染站在不远处,他噙起抹笑,也未说话,冷眼目睹她的狼狈。
傅染垂首望向自己的脚尖,她知道这一脚迈出去将意味着什么,脚下陡然增了千斤重,可背后又有一股巨大的力在推搡,她别无退路又实在不甘心。
“小染回来了。”李韵苓笑意盈盈正冲她招手。
傅染吹了大半夜冷风,这会头痛欲裂,眼睛明显因缺乏睡眠而浮肿,精神也不好,看来是哭过。
她右脚走进客厅,左脚顿了顿,明成佑随意搭起长臂于沙发靠垫上,傅染收回视线,抬起脚步用力走向前。
李韵苓何等聪明,当即明白自己儿子撒了谎,再看傅染的模样,她心想肯定跟明成佑在外的女人有关,但她毕竟有心偏向儿子,面上装作没看见傅染的异样,她起身拉过傅染一只手腕,“小染,成佑,有件事妈想提醒你们,老大的婚事最近也该定下了,你爸有意罗伯伯家的女儿,他家背景你们清楚吧?”
傅染手掌冰凉,整个身体从寒水里捞起来似的冷。
明成佑恍然大悟得说了声噢,眼睛瞥过傅染,又渐眯起,“家世不错,但老大能同意吗?”
“怎么不同意?”李韵苓掌心在傅染手背轻揉,“这么冷,可别感冒。”她叮嘱了句,神态又恢复成平日里的矜贵,语气总是不温不火却让人不容忽视里头的厉色,“老大这方面点了头,罗家那女儿我见过,若单说相貌的话,配她…老大是屈了。”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不干脆抢了我的先?”
李韵苓冷笑了句,但想起傅染在场,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难听,“这里头的深意,还用我跟你们明说吗?”
无非是罗家比傅家权势上更高一等而已。
“小染,明天要我陪你去医院吗?做个孕前检查,对以后生孩子也有好处。”李韵苓适当点醒,倒不是真要带傅染去。
傅染胸口漾起莫名恶心,堵得再难说出一句话,她面色比进来时还要煞白,想起明成佑昨晚的话,心里愈发钝痛难忍。
“妈,我们正用力配合着。”明成佑遇到这事也烦,李韵苓懂,自己的儿子有几道花花肠子她还不清楚吗?外面的小妖精一日不除,他恐怕连上。床都在敷衍,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关系到明家以后的掌权人,有个嫡孙总是有把握些。
李韵苓走后,傅染呆坐在一旁,明成佑就近挨去,覆住她的手背轻拍了下,“大哥订婚,我们得准备份大礼。”
傅染不动声色拨开他的手,自顾上了楼。
她站在温水下冲了个澡,这么些年,她自顾想念,别人却早已把她抛在九霄云外,抑或者,是哪个经久不见阳光的角落内。
明成佑尽管不碰傅染,却从不在她面前避讳,比如这会,他当着正在擦头发的傅染面换上全套家居服,手指握住裤腰,一提,便将深咖啡色裤子拉至性感胯骨处。
傅染成天这么面对,早就练成了厚脸皮,明成佑可不止一次穿了内裤在她满眼内晃荡。
两人均对昨晚的事绝口不提,但明成佑清楚,那事已在傅染心口留了个疤,哪怕结痂也禁不住时常想起,时常牵扯的痛。
“喂,”明成佑挨傅染身侧坐下,看到她眼圈下方的乌青,“你这是做给谁看?从来也没见你这么听话,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你——”傅染睁大眼望向他,明成佑摊开两手,“可算是会说话了,还以为你变成了哑巴。”
仅存的半分希翼又在明成佑说笑间破灭,他分明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于别人痛苦之上,傅染红了眼圈,变得不管不顾起来,拿起手里毛巾往明成佑身上抽去。
他眼疾手快握住,但肩部避让不及给扫到,当即一阵阵火辣辣地疼,这女人可真是下了死手,“你疯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你抽的是谁?!”
“明成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是要让我回不了傅家,陪你在这干耗,你还真以为是个女人见到你这张脸都要晕头转向?揭人伤疤的事挺爽对么?你不让我痛快你也休想有好日子过,你真虚伪,你们都虚伪!”
“呦,亮爪子了,给我看看,这眼睛里闪的可是泪花?还挺漂亮的么,怪不得电视里老用晶莹一词来形容…”明成佑再度发挥其语不惊人死不休本质,傅染嘴角气的直抖,抽了抽毛巾见他不撒手,心里也是气急了,一个脑子热竟扑了过去。
明成佑顺势倒在床上,傅染两腿压住他的膝盖,男人见状,一手探向她腰际,“你还来真的?”
她把毛巾拉回来,又想去抽他,明成佑嘴里说出的真相也间接说明几年前的那晚,明铮并没有碰过她。她醒来时只发现衣服丢在旁边,床单上有血,起身时才发现大姨妈也跟着来了。宋织问起,她说不清楚,因为她自己心里有疑虑,不知那血是经血,还是…
“别不知好歹,你还得感谢我,让你知道处女多值钱…”
“你——”傅染拉住明成佑前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男人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大掌攫住她细嫩下巴,另一手手指探入她嘴中,傅染急的张嘴要咬,“你干什么?”
明成佑神情专注,抽出手指朝傅染道,“来,吐个象牙给我看看。”
傅染恼羞成怒,一掌挥开明成佑的手,“我不是狗!”
“我知道,”他郑重点了点头,“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才是狗。”
“…”
傅染脑子飞快转了个圈,“明成佑!”
24破坏
香槟色宾利车滑出门口大道,王叔是家里的老人了,开车很稳,再加上李韵苓不喜欢快,他按照李韵苓的习惯放一首轻音乐。
“夫人,您有心事?”
李韵苓脸色疲倦,轻摇头,目光扫过窗外,眼里被什么东西给叮了下,“老王,倒回去。”
车子顺道倒回,李韵苓示意王叔放下车窗,她定睛细看,果然看清楚宝蓝色轿车里头坐着的女子正是沈宁,李韵苓眉目含笑,“沈小姐。”
沈宁侧卧在方向盘上的头抬起,眼睛触及到李韵苓,大惊失色推开车门走下来,“伯,伯母…”
“沈小姐怎会在这?”
“我…”沈宁总不好说明成佑不肯见她,她没法子才来路口守着,“我有事经过这,刚停车接了个电话。”
李韵苓点了点头,雍容华贵之色装点得恰到好处,“成佑和小染这会在家,你顺路可以去家里做客。”
沈宁脸色掩不住难看,却仍强颜欢笑,“不用了,我还有事。”
“沈小姐,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李韵苓端坐在车窗口,一双美目可见风韵,“但你也知道,你和成佑门不当户不对,你若执意纠缠苦的倒是自己。”
“伯母,您能让我见他一面吗?”
李韵苓前一刻仍在怀疑明成佑昨晚是在沈宁那过的夜,但现在看沈宁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不像,她浅勾了抹笑,淡淡开口道,“沈小姐,依照成佑的性子可能会心软,但你糟蹋成这样,他也看不见,我劝你还是先回去吧。”
后排车窗徐徐往上,香槟色车身碾过沈宁脚尖,她不知躲闪,裙角擦过反光镜,李韵苓收回视线,王叔重新开了音响,“夫人,我看这沈小姐不像个聪明人。”
“你也看出来了?”李韵苓抿唇,“她若真当着成佑的面糟践自个,那才是笑话,这一点上,我欣赏小染,尽管不听话但总算聪明。”
“我看,沈小姐可能没听懂夫人的言外之意。”
“那也好,凭她这样瞎等,见不得成佑才最合我意。”
明家长子与罗家的婚事很快落定,双方虽见过几次面,但并不熟络,李韵苓着手张罗,表面上尽心尽力,一星期后约了罗家在熹云酒店正式碰面。
明成佑当天有事,只打了个电话给傅染让她先过去,并告诉她包厢号及具体时间,吩咐了她别迟到。
傅染未刻意打扮,但不好穿的太过随意,也算在家收拾了番,开车来到熹云酒店时正好傍晚4点50,离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
傅染在服务员的带临下来至包厢门外,身着制服的服务员微微欠身,“请。”
她还来不及道谢,只看到眼前的门徐徐被推开,傅染走进去后才发现整个包厢严整宽敞,一张巨大圆桌占去大半地方,米色组合沙发倒映在熠熠生辉的灯光内,服务员体贴地关了门。
包厢位于28层,高耸入云,自来只有站在此处俯瞰的份儿,傅染此时却无暇顾及美景,靠近落地窗的一排高脚凳上,正中央位子端坐着一抹黑色身影。男人手臂伸直落于吧台上,晶莹剔透的杯中红酒弥漫,润浸出血一般的妖娆夺目。
天很早便暗了下来,由于处得高,满目尽是萧瑟灰霾。
傅染顿在原处,她认得那个背影,只是没有走上前。她心里奇怪,明明说好五点,怎么别人一个都没到?
明铮喝口酒,身子侧过来半边,神色褪去她所熟悉的冷冽,多了些许懒散,“小染,过来坐。”
她站定在门口,“是不是我来早了?”
“她们还在路上,一时半会到不了。”
傅染拉开椅子,整个包厢大的能够听到回音,明铮身上总有股不容人逼近的气势,以前还没有现在这样明显过,他双眸深邃如潭,不大笑,也不似明成佑那般阴晴不定,但这兄弟两都是令人琢磨不透的人物。
包厢内持续沉默,傅染手掌撑起下巴,眼睛微微垂望,明铮颀长身子几乎全挨靠在吧台上,他眼睛睇向四周,颇带嘲讽开了口,“这地方不错吧?你和成佑订婚前也这样见过面吗?”
傅染轻摇了摇头。
“小染,坐过来,我们何时变得这样陌生了?”
傅染以笑稍作掩饰心里的百感杂陈,“以前我们走得那样近,我总以为你离我真的没有多远,直到那天见到你,我才明白原来我和你只差了一步而已,只是这一步太深,太远,难以跨越。”
明铮薄唇轻展,拿起酒杯朝傅染轻扬,“这话真是深奥,小染,我们没有走远,甚至成了一家人。”
聪明如他才是那盘棋局的执子人,任她百般试探,均无一处纰漏曝露。
“是啊,一家人,”傅染眼睛望向窗外,霓虹灯的一抹艳色潋滟至她眼底,“罗家千金肯定会对你倾情,又是桩军政联姻的大好事。”
这话说出来,多少带有赌气意味。
“小染,别忘了你也是这里头的牺牲品。”
只一句话,她就败下阵来,更别说是招架。
明铮立起身走来,柔软毛毯吸附了脚步的声音,傅染只听得头顶一阵醇厚男音响起,“小染,我想听你喊我一声哥哥。”
她抬眼盯向男人,有些关系他明明可以撇清,却总又在她怅然若失时来招惹,傅染是真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她一声哥哥已挤到嗓子眼,包厢大门却在此时突然被推开,一阵接一阵的谈笑声涌入,傅染忙起身,看来是两家人正好在外碰到,索性一起进来了。
走在前面的李韵苓拉着名女子的手,脸上露出欢喜,那人正是今晚的主角,罗闻樱。
她中等个子,长相算不得惊艳,只能说是清秀有余。李韵苓似乎很喜欢的样子,傅染张了张嘴才要打招呼,却听得明成佑的声音夹杂着怒喝传来,“你们两个怎么会单独在这?”
他越过人群来到傅染跟前,大掌扯住傅染的手腕,她挣了下无奈他力道太大,“不是你让我五点到这的吗?”
“我公司临时有事才让你先过来,5点是老大定的时间,到了酒店碰到爸妈我才知道约好的是在6点,老大,你存的什么心思?当初这门婚事是你不要的,现如今却又后悔了还是怎么的?订婚的事可不能以貌取人…”
傅染抓住明成佑手臂忙轻声制止,他摆明是来拆台的,眼见站在旁边的罗家夫妇脸都绿了,这顿饭还有谁能咽得下去?
25当众出丑
明铮站在旁边不语,罗闻樱对李韵苓的歉意报以一笑,似乎并未太放在心上。
“成佑!不像话!”明云峰厉喝,朝他一个瞪眼。
明成佑薄唇扬了下,嘴角的弧度也不知是笑还是讽刺,“爸,老大都跟我说了,当初你有心把傅染指给他,只不过他嫌傅家配不上这才推给了我,这会倒好,瞎惦记个什么劲?”
原来他始终对这事耿耿于怀,正等着机会还明铮一个难堪。
傅染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身处夹缝又何止这一次,始终也学不会如何两全。
明成佑自然是不会陪他们留在这的,明云峰当场发了通火,傅染被强拽住手腕拖出去,她今晚特意穿了双亮金色高跟鞋,大厅内只听得到鞋跟踩过大理石传出的噔噔声。傅染随即又被塞入电梯,她挣开手,镜内呈现出一张怒意难消的脸,“明成佑,是你故意让我早到的吧?”
明成佑右腿交叠于左腿前侧,身子懒散地紧贴镜面,眼睛盯着一层层正在显示往下的数字,他脸色早已恢复成平时的不正经模样,“可别冤枉我,这时间确实是老大告诉我的。”
“这下好了,被你一搅和说不定这事还真成不了。”
“那更好,你方才躲在我旁边正暗自拍手叫好呢吧?”
“我没你那么卑鄙!”傅染差点被气疯,口气不由强硬。
“呦,”明成佑支起身,一条手臂撑在电梯旁,“你怎么就没看出来老大也是故意的,我这样一闹顺的是他的意,他不过落个坏名声便能把这事给推了,”明成佑手指虚空点了点傅染,“脑子不长玩意,被人耍了还不知道吧?”
傅染怔立在他跟前,眼见明成佑眼里的笑意点燃了璀璨光耀,他薄唇漾起一道浅弧,妖媚惑众的脸一寸寸倒映在镜中,每个细小动作均被完整剖析,傅染喉咙口灼烧般的疼,她试着轻咳,“你们都好不到哪去。”
一个有心拉她入局,另一个,顺其自然在坑外又补了一脚。
电梯门豁然打开,逼仄的空间内瞬时拥入人潮,傅染大步走向底层正厅,身子擦着旋转门才出去,手臂便被身后赶来的男人给拽住,“去哪?”
“回家!”
“走,我带你去吃饭。”
傅染一根根掰掉明成佑握住她腕部的手指,“我现在吃不进去。”
“你往那一站,一句话不用说就把人家的事给搅了,该为你这活道具庆祝庆祝。”
手臂又是一紧,傅染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是没见过这么恶劣的男人,哪怕以前住在环境那样阴暗的弄堂内,里头的小流氓都没明成佑这样会打击人。傅染在今晚明明一个字没有多说,可整件事偏偏因她而起,她愤怒地甩开手,手背啪地不知甩到了什么,响得跟扇了别人耳光似的。